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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独行

() 紫苑和魏都走出饭店。一阵夜风吹来，紫苑清醒了一些，毕竟没喝多少酒。他对魏都说：“我走了，太晚了。我还有些事情做。没关系的。我挺得住。”
这话说得好像是受了天大的打击。

一次无头无尾的恋爱，竟然弄得如此身心俱疲。这爱情啊，真是伤心又伤身。

魏都觉得问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夸张。少年人的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会有太大的影响。rì子一长自然就淡忘了。

就这样，两人在饭店前分手。魏都回影楼，他现在临时住在那里。一来是自己的家不在这个城市，家里也没人。二来是工作室在影楼，工作起来方便。

走进影楼的时候，他把手机拿出来，拨了个号码。

“喂，明rì香，是我。”

“你是谁？”手机里传出明rì香慵懒的声音，似乎没睡醒。

“是我，你表哥。”魏都有些不满地说。

“哦，表哥啊。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吗？”

“完成了，我告诉风紫苑那件事了。不出你的意料。他受到的打击相当大。还喝了一瓶啤酒。还好，没什么可担心的。和我分开的时候，已经缓过来了，酒也醒了。”

明rì香沉默了一下，说：“说了就说了吧，今天说比明天说要好得多。要是到了婚礼上他才知道。那受到的打击更大。没准会jīng神崩溃。话说回来，慕北莺这个女人也太恶劣了。竟然成了紫苑爸爸的老婆。下次要是见到了还要叫她一声伯母。”

“人家那么漂亮，叫一声伯母没亏吃。”

“漂亮就辈分大？没这道理吧。不说了，我得给紫苑打给电话，看看那个家伙怎么样了。”

“好。不耽误你的事情了。”魏都把手机挂断，迈步上楼。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

紫苑呢，一个人沿着平安路向前走。坐车的话，有二十分钟就能回到离川别墅。要是按照步行速度计算，没有一个小时绝对到不了。

紫苑没心情坐车，他只想慢慢地走，让夜风吹吹自己，让头脑冷静一下。

手机响了，他看也没看就放在耳朵上，电话里传出明rì香的声音。

“喂，紫苑，在哪里？怎么今晚出去了，你可有年头没在晚上出去过了？怎么？不当宅男了？”

“不用你管！”紫苑用十分低沉的声音说。

“紫苑，我有事和你商量事情的。我这里有两张上海迪斯尼的票，想找你……”

“上海没有迪斯尼！”

“哦，那就是上海海洋公园……”

“海洋公园在香港！”

“那个……总之上海也有带海洋的公园吧。我们明天去找个游乐场玩一天怎么样。你爸爸结婚也没你什么事，你就不用去了。你要是去了，让你坐在台上还是台下都不合适。再说了，看到一个年纪和你差不多的继母，你的面子也挂不住啊。还是和我一起出去玩玩吧。”

“和你一起去玩玩……”

“对啊。去上海。要不然去běi jīng……去九寨沟、乌鲁木齐也行啊。只要你说出来地方来，就算是去叙利亚也没关系。我听说大马士革是个非常漂亮的地方。”

明rì香自说自话，听得紫苑七窍生烟。明rì香啊，明rì香，你这家伙明明知道真相，却不告诉我，还要把我支开。去běi jīng，去上海，你还要去大马士革？亏你想得出来！你就不怕炸弹落下来把你炸死！

明rì香后面说的话他已经听不见了。他只知道自己很生气。

“明rì香……”紫苑叫了她一声。

“怎么？”

“你这个混蛋！你敢骗我！还给我东拉西扯的！你还想骗我到几时！啊？！！！”

紫苑的声音瞬间提高一百分贝，可以和噪音污染相提并论。明rì香也是一愣，她还没有想过紫苑也会这样发火生气。

明rì香好言安慰：“别生气，别生气，小心爆血管。”

紫苑不想听这个，现在的他只想骂人。

“你这个……你这个……这个……”

这个什么？紫苑也不知道说什么。从小到大没骂过人，词汇储备严重不足。

明rì香解释说：“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就是那次你在明文中学过夜的那个晚上。我那时才知道慕北莺是你**。我也很生气啊，还喝了很多，都喝吐了，这你也知道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刺激你啊。你已经不是以前的紫苑了。现在你的心太脆弱了。你根本就一无所有。我不想那么快让你的美梦破灭。”

一无所有。是啊，紫苑就是一无所有。住在空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没有朋友，没有母亲，没有父爱。到哪里都是孤身一人。

“算了，不说了，”紫苑嘴里呢喃着，“不说了，明rì香，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继续往前走，完全没有注意路况。他走下便道，直接上了机动车道。忽然，迎面飞驰过来一辆小轿车。紫苑完全注意，迎着车头走了过去。

“吱呀”一声，轿车刹车，地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刹车印。车子在离紫苑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紫苑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后退几步。

那辆车是辆敞篷的法拉利，车头上的银马标志清晰可见。

车上站起一个人，借着灯光可以看清，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她的头发长长的，过了肩膀披散在后面，头上戴了个鸭舌帽，上身穿着十分考究的露肩半袖衫。下身好像是短裙，她站起来的时候，可以看到大腿，裙子下摆很短。

有气没处撒的紫苑飞起一脚踹在法拉利的车头上，气呼呼地骂了句：“混蛋！”

这倒不是冲着法拉利骂的，他现在就好比是火药桶，沾火就着，着了就炸。

女孩飞身从车门上越过，落在地上，迈步到了紫苑面前。

“you，shutup！”（你闭嘴！）

“还跟我说外语！kissmyass！”（亲我的屁股吧！）

这句话可是够恶劣的。如果是平时的紫苑，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今天他确实是恼火到了极点。汉语的粗口没爆出来，英语的粗口倒是想起来了。

女孩脸sè一变，忽然飞起一脚，做了个斜踢的动作。穿着高跟鞋的脚在离紫苑的鼻尖只有一公分的地方停住，女孩保持这个动作将近半分钟，纹丝不动。这是跆拳道的动作。不练两年以上，绝对不会站立得如此平稳。

女孩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我揍你易如反掌，你给我老实点！

紫苑咽了口唾沫，后退一步。路灯照过来。紫苑看清了女孩的面目。还有，那个女孩的头发闪烁着十分奇特的亮褐sè。

女孩收脚，转回身，跃回到车里。突突几声响，车子启动，迅速消失在茫茫夜sè中。

紫苑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与此同时，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那个女孩……那张脸……还有头发……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