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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失恋

() 有个词儿叫做“被雷了”。以前紫苑不知道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他知道了。
他被雷了，被雷得外焦里嫩，被雷得找不着北。

他捂着头，耳朵里嗡嗡作响。不能思考，更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那一刻，世界上的一切对他都没意义。他已经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毁灭了也与他无关。

好半天，他才缓过来，他问魏都：“你说的是真的吗？”

魏都迟疑地点点头。之所以迟疑，是怕紫苑受到的打击太大。他努力把伤害降到最低。可现在，这种想法有些不切实际。初恋的感觉是美妙的。初恋破裂的感觉是痛彻骨髓的。

自己的爸爸找到了心爱的女人，和她一同步入婚姻的殿堂。作为儿子，应该感到高兴吧。可问题是，那个和爸爸结婚的女孩，竟然是自己的暗恋加初恋。没有成为自己的女友，却成为继母。这种事任谁都高兴不起来吧。

这件事也太扯了吧。有点让人不敢相信是真的。

“你说的真的？”紫苑又问一次。他期待魏都对他摇头。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个无聊玩笑。只是想戏弄一下他这个倒霉小子。

魏都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过来，对紫苑说：“你可以抽一根。”

紫苑伸出颤巍巍的手，刚想接香烟，有个服务员走过来，礼貌地说：“抱歉，这里不允许抽烟。”

她还指了指墙上的禁烟标志。

真是奇怪，魏都在这里摆弄了半天香烟，都没人过来提醒他，怎么轮到我还没把香烟接到手，就有人过来提醒。看来这人要是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眼下的紫苑没心情和服务员争执。他点点头，把香烟放在桌上，还用手拍了一下，香烟被拍扁。

现在他的心情平复许多。脑子也恢复清醒。他盯着魏都，一语不发。不是他不想说话，是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魏都又开始倒啤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瓶还没直立起来，紫苑的那个玻璃口杯就推了过来。刚才他一仰脖，一整杯啤酒都灌了进去。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这么冲的喝酒。

酒入愁肠愁更愁，紫苑的脸如同一块红布，身子也有些摇晃。

“你说这是为什么？”紫苑沉声问。

“什么为什么？”魏都一边喝酒一边反问。

紫苑抬起头，满嘴喷着酒气。（这家伙酒量太差了，才几杯啤酒啊。不过现实中确实有这种人，我就见过好几个——方人也注。）

“为什么她不喜欢我，喜欢我爸爸？”

声音大了点，周围那些服务员还有客人都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有几个还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魏都也没在意，他这个人我行我素惯了。不想理会别人的想法和看法。至于紫苑，现在他的脑袋里一团乱麻，还哪里顾得了别人说什么。

魏都夹了口菜，低着头吃吃的笑。他觉得有意思。紫苑这个人——哦——应该说现在的紫苑只是个孩子，不管是年纪还是心智，只是一个没有长大chéng rén的孩子。

“喂，你倒是说啊！”紫苑推了推魏都的肩膀。

魏都这才抬头，说：“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她漂亮，善解人意，大方得体，成熟，体面，有才华，有能力，还有……”

一说起梦中情人，溢美之词就如同喷泉一样滔滔不绝。

魏都打断了他：“你这么喜欢她，那么你跟她说过什么吗？没有吧。你都不敢面对她，又谈什么喜欢。爱情需要勇气。没有勇气，无所谓爱情。这个勇气指的是双方面的，不是一方。”

想想也是，紫苑所谓的恋爱，其实，连个恋爱的影子都没有。他一直计划着恋爱，却从没有付诸实践。

可眼下的紫苑又怎么可能听得进这些话。他皱皱眉，自己倒酒，然后猛喝。

“我就不明白。”紫苑眼睛发红，嘴里嘀咕着，“为什么喜欢我爸爸？我爸爸都多大岁数了。”

“为什么不喜欢？你不觉得时间对于男人很慷慨吗？你父亲还不到五十岁吧？这个年纪的男人是相当有魅力的。再说，男方比女方大十几二十岁三十几岁绝对不值得大惊小怪。这种事很平常。事业有成，成熟稳健的成功男人对年轻貌美的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紫苑撇撇嘴，满不在乎地说：“哼，哼哼！那些老男人都来抢年轻女孩，我们这一辈的男人上哪里找女朋友去。等我们老了，再去抢下一辈的？简直是恶xìng循环。”

魏都没答话，只是看着他眯眯笑。

现在的气氛不像刚才那么沉闷了。紫苑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至少说的话多了。人只要话多一点，心里的压力自然会减少。

过了一会儿，魏都说：“这是社会问题，况且人们已经习以为常。你看，默多克的老婆比他小多少，梁锦松和伏明霞差多少，那个杨紫琼不是也嫁了个比她大16岁的老爷子吗？还有最夸张的，那个杨振宁，80多岁的人娶了个不到30的女人。还有那个章子怡……章子怡就不用提了。他和犹太富商VV属于经典的失败案例。”

紫苑叹口气，低声说：“唉，别提了，别把那些人和北莺放在一起说。北莺又不是艺人。”

他站起身，摇摇晃晃。魏都上前一步，想扶他。紫苑说：“没事，我没事。我一个人走。你……付钱。”

虽然酒是有些多了，但脑子还很清醒，还知道让人家付钱。

“一个人可以吗？”魏都不太放心。他还真没见过喝了一瓶啤酒就醉了的人。即便他十几岁时偷偷地和朋友聚会喝酒，也没有这样过。

紫苑说：“还好，没什么关系，我一个人能走。你不用管我，让我静一静。”

让他静一静也好。明天就是他爸爸的婚礼了。现在知道就省的明天出事。看样子，紫苑这孩子也是通情达理的，应该不会再死钻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