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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恨

() 谷东对莫托比使用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心理暗示，当然，人的眉心处本来就是个特殊的敏感位置，随便哪个人把自己的jīng神集中到那里时，都会感觉那里隐隐地藏着什么东西，更别说莫托比心里本就对谷东存在误解，强大的心理暗示足以使他产生某种癔症了。
总之，现在谷东可以确信莫托比已经完全掉进了这个小把戏里了，于是放心地解了他身上的绳索。

莫托比显然并没有因为捡回一命而多么高兴，他脸sè难看地从破沙发里站起来问谷东：“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就叫我谷东好了，对，现在我就是谷东。”谷东淡淡回道。

“嗯。”莫托比点点头表示理解，虽然此刻他肚子里也有很多疑问，但是终究抵不过难熬的饥渴和伤痛，他抚着自己的左脸颊向谷东虚弱地说道：“我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能不能弄点吃的给我？”

谷东好笑地看了眼莫托比，瞧这家伙狼狈的模样，特别是乱糟糟的头发被他那泡童子尿浇得一缕缕地贴在了大脑门上，完全让人联想不到魔法师这个高贵的字眼。

他耸了耸肩，一边转身一边说：“我要睡觉去了，你自己去餐厅拿吧，小心点，别惊醒老管家就行。还有，地上这个包里装的，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先还给你，不过，那些魔剂我有用处就拿走了。记住，这几天你可要在这里藏好，如果被人发现的话，你就自认倒霉吧。”说着，谷东径自向地下室出口走去。

回到二楼自己的床上，从睡衣的大口袋里掏出那十来瓶魔剂后，谷东使劲搓了搓已经凉透了的双脚，微微皱起眉头，开始在脑袋里整理起这件事来。

好好利用的话，莫托比这个魔剂师应该是有些价值的，只是没法一直将他藏在地下室里，明天必须先打听打听教会的动向，如果事态渐渐平息的话，就得找个僻静点的地方把他转移过去，那么，在这之前，得想法子弄点金币才行。

还有就是，要找时间跟小教堂的康德神父聊聊魔法的事情，自己如果继续对灵魂魔法一无所知的话，总有一天莫托比会起疑心的。

“唉！”谷东仰面倒在柔软的床上，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金币啊金币，怎么才能俘获你？”

而莫托比此时刚刚从餐厅偷回面包和水，坐在地下室里一边埋头啃一边恨恨地、含糊不清地咒骂着：“该死的……忘恩负义的家伙……怎么能这么对待高贵的莫托比？……呜呜……竟然在我这颗伟大、睿智的脑袋上尿尿！……”

……

第二天，谷东起得很早。

餐厅里气氛有些沉闷，女主人梅绮尼娅神情郁郁地低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牛nǎi，面前盘子里的烤面包她才吃了一小片。

谷东知道这个后妈厌恶自己，所以他也不出声，只管大口吃面包。

女仆夏莉似乎有意缓和一下气氛，她一边接过霍尔曼从谷东面前取走的空杯子，一边大惊小怪地问霍尔曼：“霍尔曼先生，您听说了没有，今天上午教会要在广场烧死老尼克家的女儿了！天啊，真是太可怕了！”

平常有些唠叨的霍尔曼此时却面sè严肃地瞪了她一眼，显然对于餐桌礼仪要求严格的他无法容忍小侍女在主人用餐的时候高谈阔论。

夏莉可不怕他，反而更加放肆地转头向梅绮尼娅问道：“夫人，您想不想去看看？”刚说完，又忽然醒悟过来，语气里带着她自以为的善解人意说道：“噢，我真是愚蠢，像夫人这么善良娇贵的人，怎么会忍心亲眼目睹这么残忍的事情，是吧，少爷？”

“唔？……”谷东刚刚在嘴里塞进最后一片面包，闻言支支吾吾地胡乱应了一声。

“夏莉！”霍尔曼灰白的眉毛抖了抖，终于忍不出声喝止她。

“没关系，霍尔曼先生，反正老爷不在家，就让夏莉她偶尔出点格吧。夏莉，你说得不错，一想到这件事，就让人难过，唉，怎么最近就没有一件能够让人舒心的事情呢？”梅绮尼娅脸上带着怏怏的口气说道，看得出，夏莉的“善解人意”很让她受用。

谷东实在受不了她这个腔调，正好此时也吃完了早餐，从座位上站起来打算离开。这时，大门处传来了笃笃敲门声。

来人是卡缪爵士的管家，他带来了穆森要求赔偿的两千个金币。

在梅绮尼娅、夏莉和老管家震惊和疑惑的目光下，两个健壮的仆人从外面的马车上抬进来一只木箱，那个下巴一直高高昂着的胖管家在yīn冷而没有礼貌的语气中丢下一句“这是我们老爷杜威.卡缪爵士支付给你们的金币，一个、一个地好好数一数吧！”说完，他的小眼睛里像藏着两支毒箭一般投shè在谷东脸上，旋即拂袖上车扬长而去。

他们走后，谷东饶有兴趣地招呼还处在一头雾水中的老管家去打开木箱。

当木箱被打开的一瞬，金币明晃晃的光芒立刻刺入了所有人的眼睛。女主人梅绮尼娅眼睛旁的那些鱼尾纹因为眼睛瞪得过大而挤成了深深的两条，刚才还病怏怏的脸sè完全变成了兴奋的cháo红sè，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灵智让她顾及到在场的其他人，恐怕她此刻已经忍不住一头扑上去了。

当然，谷东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短暂的激动过后，他就意识到这些金币的支配权并不属于自己，于是深深的不忿和失望涌了上来。

老管家霍尔曼反而是第一个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的，他惊讶地问女主人和少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谷东勉强将目光从这些金灿灿的可爱玩意上移开，咽了口口水后，涩声说道：“收起来吧，这是卡缪因为他混蛋儿子犯下的错而支付给我们家的赔偿，父亲是知道的，可能他忘了告诉你们。”

“啊！”梅绮尼娅听完难以抑制地脱口低呼，她陷入了忽如其来的极度幸福中，这一刻，仿佛已经看见了美丽的新衣服、华美的新首饰、已经很久没有脸参加的贵妇茶话会……

梅绮尼娅忘了矜持，迫不及待地命令老管家：“快，快！霍尔曼，快把它收进楼上我的房间里去！”

谷东看了后娘一眼，默默地出门而去，屋里的人此时当然不会注意到他身上。

心情有些郁闷地走到穆森家门口，却正看见穆森骑着马从里面出来，他在马上冲谷东抬了抬下颌说道：“今天上午有热闹看，不用急着练习，一起去广场看看吧。”说完，穆森也没管谷东，自己一溜烟地跑了。

谷东恨恨地看着穆森远去的背影，没办法，只得掉头再一步步走回第五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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