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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女巫阁下

巫女居住的这个角落，已经是村镇聚落的外围。此时的斐迪南王国传统村镇，喜欢在聚落外围留下一圈林木，一方面隐蔽，一方面拾取薪材也比较方便。一般领主对於居民在这个地方捡拾柴薪的行为，多半也听之任之。但若要砍伐树木，就得要领主或管理人同意。
这里成材的树木也不少，恰是整修屋宇最近也是最好的建材。

由树林向外望去，就是更大的一片田地，多半出租给佃户们使用。再远一点，的荒草地，就多半是一些还没长成的孩子或一些力气已经不足的老人的放牧之地。

「赫尔大人，您好！您也是来找碧琳娜小姐治病的吗？」老妇人见到赫尔，连忙在少妇的搀扶之下从椅坐的石头上站起。前几天村镇里的大人物才带着赫尔在所有村镇民面前走了一圈。她可不想被误会自己在这里偷懒。

「哦！没事，只是来看一下，碧琳娜小姐不在吗？你身体哪里不舒服？」波尔在旁边的树荫下同样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这两天见得人多，眼前老妇人和少妇的名字他还真的记不下来。不过，他相信再过个一星期，他就能够把人认齐全了。

卡诺萨的老人不少，在这个疫病流行的时期，也算是罕见了。若是没有战争、疫病流行，一般成年的男女就较少会因为病痛而短命，尤其是男性，少了生产的危险，能够活到老的还不少。

「头有点发热，碧琳娜说不管有什麽症状，早点治疗好比较好，以免像其他地方引发了流行病。那可是会死很多人的。尤其是有外地人来……啊！赫尔先生，我不是说你……」

老妇人说到这里，发现说漏了嘴，连忙补救。「在你和奥德格利斯先生来之前，有几个生命神殿的修士经过，所以这几天来看碧琳娜的人多了，所以药材不够，碧琳娜去采药去了！普通时候，我们还是会忍着点，碧琳娜也承租了一块田，工作也挺辛苦的。」

听着老妇人的唠叼陈叙，波尔对这位女巫更感到兴趣了。这女巫的见识不凡，能够了解疫病的传染，大多来自於人来人往。卡诺萨这个地方，外地人来的少，所以近百年来，几乎没有什麽疫情传出。就算是他自己，还是看了祖先的笔记，才能够有这种意识。

奥德格利斯之前工作的黎太兰城，三不五十就暴发疫情。黎太兰城是斐迪南王国的重要海港，每日来来往往的各地商人相当的多，生命神殿的治疗，对於一些内外伤虽然极有疗效，偏偏对於疫病的传播，没什麽太大的功效。可笑的是，人们竟然把这种疫病的流传，归因於人的善恶或信仰。

疫病的治疗最後多半还是得依赖药品，还有隔离。

从老妇人口里的话来看，卡诺萨地区，还盛产着药材。只是这领地里的东西，都算是领主的，碧琳娜不知道有没有经过申请取用？

不过，据说碧琳娜替人看病，从来不收钱，也不好太过苛责她。

莫伊斯领之前因为外力的压迫，建有生命神廨，里面的世贤修士，动不动就渲染巫婆的形象，都是丑恶不堪的。长长的鼻子，充满油垢的发丝，尖顶圆帽，下巴上勾，全身上下的皱纹挤成一坨。身上发出恶臭。

一个能够善用草药的妇女，多半要经过长久时间学习，所以能够让生命神殿的各级组织(神廨、神屋、神堂、神殿)看上的，多半年纪老朽。在卫生环境不好的状况之下，加上老人身上固有的臭味，会传出这样的形象，也是无可厚非。

说起来，卡诺萨的确缺乏一个专业的医生。这类的医生多半为男性，而且喜欢居住在城市里。成为中产阶级。向卡诺萨这样的乡镇，是吸引不了这样的专业人士的。

波尔仔细研究过卡诺萨周遭的地图，发现卡诺萨若想要发展，或许走水路是上上之策。从湿地的开发、盐地的制成，到最後海港的开拓，将能引导卡诺萨走向富裕。

只是，有必要做这麽多吗？这块地可不是自己的私有财。

「呼，哈娜女士，海妮女士，让你们久等了。我马上帮你煎煮药水。」一道有如黄鹂般清脆悦耳的女声从波尔身後飘来，带着一股急迫的味道。

正跟哈娜女士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波尔闻声回头，却见到一名高挑的少女，年纪不大，差不多才十六、七岁，鼻孔两侧有细微的雀斑，皮肤的颜色略褐，应该没少照过太阳，一身粉色系的麻布衣服。长长的头发挽在脑後，耳朵下方缀着两朵小花，脚下穿着草鞋，草鞋上沾着各色泥土，看起来今天应该跑过不少地方。

她背上一个大草篓，装了五花八门的植物，波尔有大半不认得。最让波尔感到惊讶的是，女孩的身上还斜背着一把大剑。看起来，应该有二、三十斤重。

「碧琳娜，你先别忙着去煎药，赫尔先生是领地新来的管理员副手，今天特地过来看你。你别怠慢了，老婆子的身体还好，明天再过来看也一样。」老太婆说着，眼神?昧地看了两个人一眼，带着媳妇就想转身离去。

赫尔狂汗，你早不走，晚不走，在人家姑娘回来时才走是什麽意思啊！

「哈娜女士，若我猜的没错，赫尔先生还等着看我怎麽帮你治病了！你可别跑了，让我没地方摆显我的本事啊！」碧琳娜顽皮地奔向前方，将哈娜女士拉回，让她坐回原本那个石头，又向波尔行了礼，就进去捡选草药，将大锅下的火焰升了起来。

虽然碧琳娜的动作很隐晦，但还是让波尔发现了不对劲，刚才那一弹指，所冒出的火焰，可不是来自於打火石的磨擦。

赫尔假装不经意地走到大锅的旁边，看碧琳娜怎麽熬药，但是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虽然没让他研究出这锅草药的药效，却让他发现，这锅子大有学问。竟然是魔法炼药炉。

看来碧琳娜可是正牌的魔法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