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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把自己染成红色（1）

“……”
面对着这样豁达的回答，妹红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怔怔出神，无言以对。

是的。

在观察这个不到十八岁的青年一个多月之久以后，她早就应该知道，他会这样回答。

在那段让她微微失神的rì子里，他总是这样，以一个凡人所能到达的极限在闪耀着。

正因为是凡人，所以才格外真实；正因为是凡人，所以才格外的有血有肉。

做不到的事情，他也做不到。因为坚信黑暗之下必有曙光，所以他才化不可能为可能，以人类之姿、征服了红魔馆；因为坚信绝望之中必有希望，所以他才能毫不放弃，击败在自己眼中，他远不是对手的敌人……

神之迹被称为神迹，人之迹则被称为奇迹。

他知足，也怡然自乐，只是静静地守护者他自己心灵中的那块净土；不贪婪，因而没有弱点；不放弃，因而百折不挠。求名求利之心向来与他距离遥远，因而做起好事来，呼吸自然。那些肉眼凡胎所看不见的圣灵总是纠缠着他，那些光洁轻盈的圣兽也总是乐意安然的看着他――甚至，就连号称只有纯洁的处女才可触碰的独角兽，也是如此……

跟慧音一样。

仅仅一个半月，偌大的一个幻想乡都被他所折服；仅仅一个半月，偌大的一个幻想乡在悄然改变。所不同的是，他能够创造奇迹――他创造了消除人与妖界限的奇迹；而这，却是慧音所无法做到的。

“对不起，你还好么？”平缓了下心情，星几乎是即刻就后悔了，有些苦笑的看着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的妹红，轻声的问道。

妹红自是充耳不闻，星也苦闷的微微张望了一下，找了一处干净的树下，从小月为自己整理的空间戒指里找出一张毛毯，打理了两下铺开整齐以后，抱着将妹红放到了毯子上，背倚着一颗百年老树，默默的看着她。

妹红的情况很糟糕……既然连那种话都说了出来，恐怕，不能让她就这样回去啊。原以为怨灵对她毫无影响，可现在看来，情绪的爆发如此的突如其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嘛。

“妹红……？”

“妹红？”

“你还好么？喂，妹红，你还好么？”摇了摇她纤瘦的肩膀，星轻声的来回说。

“啊……还好。”好半天才从失神中醒来，妹红挽起袖子揩拭干净面颊上的泪水，尽量压抑着她抽噎的声音，勉强的恢复了她一贯以来平平淡淡，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表情；“对不起，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如是说完，她勉勉强强给了星一个惨白的嘴角微翘：“……我会忍耐。”

忍耐什么？

是忍耐失去慧音，还是忍耐怨灵带来的副作用？

并起双膝，星勉强正坐在妹红的身边。一直以来，星都不曾深刻的了解过这个女孩的内心，他不曾想过妹红居然有着如此深刻的百合yù望――虽然有些残忍，但星还是决定，趁着女孩脆弱的这段时间，好好的了解了解她。

“……妹红。这不公平。我一直不明白你漠视我的理由，只是觉得跟慧音有关……可是，到达仇恨的地步，实在让我难以想象。而你今天，就在刚才，现在居然告诉我要杀死我的妻子。我什么都不明白，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并非不能交流，我以为跟你慢慢相处就能博取你的好感，你会告诉我一些什么――现在，你能告诉我一些东西了么？我觉得依我们现而今的关系，已经足够去知道你的一些事情了……”

话音已落，一阵沉默。

就在星差不多皱着眉头放弃等待女孩的回应，准备另找办法的时候，妹红淡淡的开口了。

“我的名字，早就忘了。我只知道，我父亲是当时的大贵族，车持皇子藤原不比等；而我，则是一名私生女。”

“既然是私生女，自然是不会受到承认的血亲，所以跟贵族有关的待遇自然轮不到我的头上――而且，那个时代，其实只有吃不吃的饱，穿不穿的暖的区别，至于好不好……就现在看来实在没什么好提的。”

“后来，母亲病死了。我带着母亲的遗书，去找寻父亲，希望能继承父亲的姓氏，为妈妈，也为我自己。因为我……也渴望父亲。”如是说着，女孩的眼瞳变得深邃；星最后看了她一眼，也向她学习着抬头看向天，“唔嗯，渴望父亲。”

顿了顿话语，她随后自我否认道，“不，当时的我渴望的，不光是父亲。我渴望家族。虽然对爸爸有一定的怨恨，但想到爸爸作为皇室，总有这样那样的无奈，所以，我就自我安慰似的原谅爸爸了……我是个蠢材。因为原谅了，所以我只想要去爱他……地位、名分，什么的我都没去要，甚至，爸爸说不能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也在心底里笑着答应了。毕竟，爸爸承认了我的血……”

“那段时间，我觉得我很幸福。只可惜，妈妈她……”

不自觉的抚摸了一下女孩垂至手边的银发，星抬起右手，仍然看着天空的按了按她的肩膀，已示安慰。

“我天生跟火鸟亲近。有的时候，甚至能号令鸟雀，感觉上，小鸟们似乎有时会搞错，把我当做百禽之王的凤凰。因为我并不聪明的原因，所以，其实我不知道父亲对我那么好，仅仅是因为这项能力的原因。”

“呼……”

几乎是同时的轻叹一口气，星和妹红一齐看着沉沉的天空。湿热的森林里，少年少女几乎像是被遗弃一样，安静的说着话。

萤火虫们开始在静逸的夜空中飞舞了。

道旁的花朵被汇聚起的光线染成透明的莹蓝，片片朵朵落落，显得格外的暖洁，也照亮了银发女孩子的脸；舞动在空中的萤火虫被突如其来的风一吹，就像火星构建的花叶一样，远远的被吹拂开去。

“后来，爸爸迷上了另一个女人。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因为我虽然有些傻呆呆的，但母亲希望我能成才，所以书总还是读过，皇子的婚姻多半跟政治有关，作为女儿的我，只能全力的支持了。”

“那个女人很不一般，开口就是要蓬莱仙山里的蓬莱玉枝。父亲害怕，因为路途妖魔众多，而且，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凡人所能去的。我之所以知道，还是百灵鸟告诉我的。父亲利用皇子的权利召集天下之人帮他前往蓬莱取枝，不过，天下人都知道，那位辉夜姬的择偶条件就是一个蓬莱玉枝而已，既然自己能取，又何必给你？所以几乎没有人响应父亲……瞒着父亲，我悄悄的出发了。”

“后来在路上，我经历了很多九死一生，认识了一名男xìng……他的名字……叫什么泉？”

“泉……”

“泉……唔嗯……不记得了。”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的思索了半天，妹红放弃似的呼出口气，“千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是辉夜那老女人，大概也不可能记得。”自嘲的笑笑，妹红暂时的停顿了一下。

“辉夜是指……那个，网上装萝莉，一起打生化的蓬莱山辉夜？”星的脸孔有点点抽搐。这几个女孩的年龄都是用‘千’这个单位来计算的啊。

“没错，装嫩是她的特长，迷惑男人更是本行。我以为你见了她以后也会被迷的忘记慧音的存在，不过不知道该说是你不够男xìng，还是你不为女sè所惑，你居然无视了她的美貌。”

“押韵啊这个，?。惭愧，我能理解你父亲为什么不顾一切的想要追求她，美到这个无法用形容词表达的层次，也实在是……”想到那个很有些腹黑的NEET――现在还是改口叫NEET姬好了，星在回想起她的美貌的同时，也想起了这个女孩的恶毒。“不过，现在我对她的印象很不好。这女人被宠惯了，过于自私……拜托她为百姓而帮忙，居然以想看见我的绝望姿态为理由而拒绝了。以前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跟她接触，现在明白了。”

“……不，她并不自私。她是高贵的月之公主，她拥有一切女xìng所应该拥有的品德与美德……她只是在任xìng而已。”

出乎星的预料，妹红居然为辉夜辩解了两句，“追了她1000年的我，可以说是最明白不过的了。她可以放肆的破坏，但事后，一定会加倍的补偿；她可以伤害别人，但事后一定会偷偷的为此事向别人补偿。”

“……”

“泉是我1000年以来唯一的一位到了谈婚论嫁地步的男孩子，那件事以后，他就与我约定，成了我的未婚夫。‘斩燕流?七生七绝刀’泉的大名，也在那件事之后为天下人所知晓……因为他是天下最强者之一，帮助我取得蓬莱玉枝的男xìng。”

‘斩燕’……妹红是火鸟，这个名字就跟庞统的落凤坡一样不吉祥。

“当我取得蓬莱玉枝回到故里的时候，结果父亲居然已经偷偷的做了一件假的蓬莱玉枝送给了辉夜，并被辉夜所识破。我的小小心思没被满足……我失踪了一年，父亲居然没有找过我……不过。如果我告诉父亲我能拿到玉枝，后面大概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了吧。”

“被拒绝了的父亲看着我托在手上交给他的玉枝，连问都没问我是怎么取得的，就直接跑到辉夜那里，希望能……希望能……”

“你还好么……？”

看到妹红又开始抽噎，星有些不忍的问道。

“……希望能让辉夜回心转意。不过，辉夜自是耍他们玩，她似乎有自己的追求。”没有对星的回应，其实，妹红要维持诉说都已经有些艰难了。“父亲失败了。他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天天虐待我，最后，尽然……”

“那个时候，我骗自己说，父亲只是一时伤心绝望，过些时rì便会好转；可总不能因此而送掉自己的贞洁，所以出手反击。那四个怂恿父亲的混蛋当即身死，父亲也被吓得好不狼狈，毕竟，我是含怒出手……”

“泉来了。他用自己给父亲效命，以换取父亲的原谅，平息了父亲的惊恐与愤怒……”如是说着，妹红突然低下头来，不知不觉间再度淌落的些微泪水让感应到她的动作而低下头来同样回看的星一愣：

“怎么了？”

“你跟泉很像。不说外貌，气质，习xìng……都很像。只不过，你跟他又不同，完全的不同……”几乎是喃喃的说着，妹红也没注意星的反应，第三次的昂起头，看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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