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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一次摊牌

崇明跟姒清坐在暗处，耳边是各种笑闹歌唱声和喘息呻吟声。这是崇明耍的一点小手段，他知道情-yù是可以传染的，花前月下——他还真采了几支花回来，这让姒清大为惊讶——暗香浮动，欢快的羊皮鼓敲起来，男人女人在激情的催动下肆意张扬。环境的烘托也算是到位了，接下来就看崇明能做到哪一步。
崇明有些紧张，这事他还真没干过，这种yín靡暧昧的环境中，姒清的情-yù有没有被挑起来崇明不知道，反正他的情-yù是被挑起来了。崇明暗道不好，男人惯于用下半身思考问题，一旦jīng-虫上脑，啥事都得歇菜，他连忙咳嗽一声，努力压下心中躁动，道：“天晚了，我想，有些事可以开始做了。”

似乎不够直接，而且语气太过委婉——崇明将其理解为软弱。他又强势的加了一句：“你要为我生孩子。”

月光下姒清如玉的脸庞泛着洁白的荧光，如梦似幻，崇明双目如火，呼吸也有些急促，姒清转过脸来正对着崇明，咧嘴一笑，本该是百媚生的姿容却有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艺术效果，崇明吓了一跳。

女人唇齿间还留有晚饭残存的血丝，配上她滴血的红唇，白亮的俏脸，如墨的长发，仿佛暗夜之中的吸血鬼。

姒清靠近了崇明，低声道：“我自是愿意为你生下孩子，可别人却不一定同意呢。”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话却有些刺耳，而且口中气息满是血腥味，如同一只刚饱食血肉的野兽，这种野蛮的气息却让崇明来了感觉，刚才的紧张消失不见，他点着女人的下巴，问道：“那么，谁会不同意呢？”

姒清又是一笑：“不少呢，有大时国少主靡战，肥国少主肥摩，嶓冢国勇士赫屠，扈国勇士黑阖，还有……大次国国主——踞冲。”【1】

崇明的眼神霎时变得锐利无比：“你说……踞冲？”

姒清点头，慢慢道来：“其父乃当年扈国国主泰燎座下第一勇士，他本人之勇，不亚乃父，甘泽大战时，曾重伤夏启，诸夏之国视其为神。战后，父兄俱死，他逃到渭水之阳大次山，收拢各战败国之亡国之民，几有万人，以山为名，自立国号，自此身登大次国国主之位，这便是如今的渭水第一勇士——踞冲。”

崇明呆住，姒清又道：“诸国皆知他娶了肥国王女姜凫，生下一子一女，却不知他还有一弟，栖身于险山恶水之中，混迹于蒙昧野民之间，耳目闭塞，见识短少，与凡种无异，着实可怜。”

瞄了崇明一眼，姒清重复道：“着实可怜。”

说完这话，姒清便起身离去，今晚这番话给崇明的冲击足够他懵上一晚的了，其他的手段以后再慢慢使出来，保准把这个男人手到擒来，姒清不紧不慢的往回走，心情出奇的好，暗道：踞冲啊踞冲，真是想不到，你居然把你那三弟藏的这么深！不过诸神还是垂青于我，先一步遇见了他，嘿，有了这一计先手，你那大次国再也别想从我手中翻出去！

姒清走远后，崇明仍坐在那里，拔出心爱的虎骨刀，于手中把玩，眼中光芒闪现，如夜幕繁星，若有所思……

……

这晚姒清睡了个好觉，好久没能如此安心入睡了，第二rì醒来，时间尚早，崾国众人还没醒来——便是醒来了也不会早起，躺一会是一会，一天两顿饭，rì上三竿才是早饭时间，起的早了白白受饿，得不偿失。

姒清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摸索那把从不离身的铜刀，一摸之下，却是不见，眼中利芒暴亮，爬起来就往外冲，却见崇明正站在门口，铜刀就在他手中。

崇明将铜刀丢给姒清，道：“本以为青铜兵器有多了不起，原来也不过如此，除了能回炉重铸，论及杀人的威力，未必就能强过我这虎骨刀。”

“青铜？”姒清惊讶于崇明用词的怪异：“你把我这金刀叫做青铜？”有那么一瞬间，姒清想冲上去扒开崇明的眼睛看看，这家伙什么眼神，明晃晃一把金刀，楞说是青铜，再没见识的人也不该犯这种错误吧？

崇明这才想起后世所谓之“铜”在这个时代被称为“金”，姒清的那把青铜短刀自然就被称为金刀，而且“青铜”之名源于后世生了铜锈的青铜器具，刚铸造出来的青铜器可不显青sè，而是很耀眼的金黄sè，眩人眼目。双方看待问题的角度差了四千年，也难怪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没见识的乡巴佬。

姒清嘴角的鄙夷遮都遮不住，本来她也没想着去遮，崇明也不以为意，他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以超越时代几千年的心态与眼前这个女人交流，具有一种天然的心理优势，才不会把对方的鄙夷放在心上。

双方都觉得自己在见识上远超对方，一大早就针尖对麦芒，死磕上了。

崇明道：“金刀这个叫法是你们华夏诸国的称呼，在这可不同，金有许多种，你手里那件，我称它为铜刀。你今天看它光彩灿烂如rì神之芒，却不知道它千年之后光彩褪去，便只剩下一片青sè，就像草木枯荣，sè彩变幻，因此我称它为——青铜。你若把那把铜刀埋在地下千年，后人挖出后，肯定是一片青sè。”

“咦？”姒清心中惊疑不定。她出身不凡，见多识广，崇明所言青铜兵器她也听说过。东夷地区曾从地下掘出一样古兵刃，锋利简洁，众巫都说这是远古战神蚩尤的武器，蚩尤战败后兵器埋在地下，已有上千年光yīn【2】。那把兵刃质地与金刀一般无二，唯有颜sè通体泛青，十分奇异。姒清以前听到这个故事时还以为远古神兵，自有其不凡之处，颜sè与后世金刀有所不同也是应该。可如今与崇明这段话相印证，才知另有缘由，不由语塞。

注：【1】大时，嶓冢，大次，皆《山海经?西山经》中之山名，这三国皆以山名为国号者。

【2】《尸子》：“蚩尤作冶”

《世本》：蚩尤“以金作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