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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男女之间

崇明大步往回走，老头的话他一点没往心里去。别的男人或许能因为繁衍后代坏了身子，自己怎么可能？崾寂生了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活蹦乱跳，也没见他让谁比下去，照样是崾山第一勇士。他能做到的，自己当然也能做到。崇明紧紧握着象牙矛，感受着其中流动的力量，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对自己的身体充满自信。
只是老头的一句话让他稍稍有些触动：“孩子只有一个阿母，女人却可以有许多男人。”现在的女子可没有一千年后的贞cāo观念，姒清那个女人更不会真把自己当成男人的附庸，那是个xìng子极野的女人，真要让她自愿为自己生孩子，还不知要费多少周折。

崇明揣着肉干回到小屋，却看到临墙在里边，见崇明回来，忙不迭起身相迎，这让崇明微微吃惊，往rì可没见这崽子这么懂事，难不成因为如今自己成了公狒狒中的首领，身份变了，这小子也跟着恭敬起来？

临墙却没崇明想的那么知趣，他是让姒清给逼的。老大哥得偿夙愿，找回一个愿意给他生孩子的女人，临墙觉得作为铁杆兄弟，得表示表示，同时给崇明把把关——他总觉得这女人很危险，崇明跟她在一块他不放心——最重要的是，他也有些饿了，有心蹭两口吃的，没想到进了屋就出不来了，几句话就被美艳威严的姒清牢牢拿住。姒清懒懒的躺着，轻声询问有关崇明的事情，临墙老实回答，浑身不自在，总算崇明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临墙如释重负，落荒而逃，走前还拉着崇明低声道：“你找的这女人可了不得，以后我是不敢来这儿了！”

崇明骂他没出息，丢了一块肉干给他，随即进屋，眼睛顿时有些花。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美了，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躺在那里，便能让整间小屋亮堂起来，崇明一直把小屋当狗窝一样打理，如今在女人的映衬下居然有了那么一点可爱。

崇明将肉干递给姒清，女人一点不客气的吃起来。崇明就在一旁看着，越发觉得这女人美艳绝伦，一举一动，无不带有一股撩人的意味。她进食的速度很快，算不上雅观，跟后世受过专业淑女教育的大家闺秀是没法比的，但绝不难看，崇明就这么看着，都忘了自己的肚子还饿着呢。

姒清将最后一块肉干吃下去，喝了半罐清水，总算有了点力气，脸上也带上了一点肉sè，如同画中的女郎活了过来，更是丽sè无边，崇明看得心旌摇曳，他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从没尝过跟女人欢好的滋味，好不容易有了一位对上眼的，不由心中火热，可回过神来，又只能忍住，眼前这女人可不好对付。

姒清闭目躺在兽皮上，一动不动等着消化，这是她多年的生存经验，在情况不是很乐观的时候，不要做多余的运动，每积蓄一分力量，就多一分保障——永远不要将期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崇明坐在旁边，玩着她的长发，这个动作让姒清有了点小小反应，她眉头微皱，眼睛却还是闭着，道：“别闹。我累了，有什么事我睡醒再说。”

崇明依旧玩着她的黑发，心中好奇在没有洗发液的时代她是怎样长出这么柔顺乌黑的长发的，嘴上说道：“你只管睡，我在旁边守着，这样你睡的更安心——以后我就这么守着你，护着你，你只管生孩子就是了。”

这是提醒姒清别假装忘了生孩子的事。

姒清美目睁开，看了崇明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一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就此睡了过去……

姒清醒来时已是太阳西沉，晚饭的时间到了，整个鱼邑，一百五十口人，一同吃饭，人人有份，这是残酷的氏族社会中仅有的几件能给人带来温暖的事情。今天杀了两头羊，十几条鱼，加上粟米等其他食物，也能让族人填饱肚子，做饭的时候整个村邑像遭了火灾，浓烟滚滚，这是暴雨的后遗症之一，没有干燥的木柴，生起来的就不是火，而是烟。燃料不足，羊肉鱼肉都半生不熟，表面蒙上一层烟灰，黑乎乎的，就差茹毛饮血了。食物如此粗劣，族人也只能硬挨，牙口好的还能嚼得动，牙口不好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崇明拿到了双人份的食物，据说这是婹母亲自交代的，要照顾好远来的客人。

崇明心中了然，婹母这些年的国主也不是白做的，知道姒清这个女人来历不凡，身后势力极大，不敢得罪，可放这么个异类女人在身边又不放心，便全推给自己，将来若有什么差池，自然也唯自己是问了。

崾山不产盐，人们需要的盐分除了少部分是与外界交换来的之外，大部分是靠喝动物的血来补充的。崇明得到了一大碗没怎么煮熟的血汤，散发着浓浓的腥味，崇明这一整天除了不少汗，机体条件反shè般催促着他把汤喝下去。

崇明却在这个时候将思绪扯到了别处。

今天杀的两头羊，全是公羊。母羊要留着产仔，公羊只需要留下十分之一配种就行了，其余不够强壮的，一天一天挨个宰杀。等哪天这些配种的公羊老了，也得面临宰杀的命运。

崇明已经懒得感慨崾山的公羊与男人的同病相怜之处了。屋里躺着一个女人，自己救了她的命，她却对之前的协议避而不谈，两人少不了要言语交锋，耍弄心机，这让做事喜欢直来直去的崇明很不习惯，却又不能来硬的。当初在阿母死前一字一句说好的，要找一个自愿为他生孩子的女人，这事强求不得，而且女人要真不想要孩子，有的是方法避孕，据崇明所知，崾山这里就有一种蓇蓉果【1】，女人食后不孕。以姒清的智慧，谁也强迫不了她——至少现在的崇明做不到。

当月神取代rì神成为穹庐之上的司天大神时，黑夜降临了。吃饱喝足的人们围在一起享受一天中难得的快乐时光。没有篝火，也不需要篝火，有明亮的月光就足够了，女人们向月神敬拜舞蹈，孩子们模仿捕猎的过程玩最原始的捉迷藏游戏，强壮的男人吃的饱，四处寻找女人交-媾，发泄-yù望的同时为延续种族做贡献，老弱的男人则安安静静躺在地上，尽量减少能量消耗——他们的品种不够优良，连繁衍后代的资格都没有。

注：【1】蓇蓉果：《山海经?西山经》：嶓冢山“有草焉，其叶如蕙，其本如桔梗，黑华而不实，名曰蓇蓉，食之使人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