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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卖包子的人

() 陆小凤的跟踪技巧实在不能算高明，而对方也实在算是反跟踪的高手。他已经跟着对方走过二十七条街，一百三十几个巷子，翻过了数不清的房顶。对于自己的跟踪技巧陆小凤不像平时那么自信了。傍晚时喝的几壶就已经化为汗水被风吹干。这时如果来一笼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外加一壶不太酸的酒陆小凤愿意把身上所有的财产跟对方交换。虽然他身上并没有几钱银子。。。一个没有家的浪子本来就不会太富有，何况他又是个很大方的人。
陆小凤忽然停了下来，在一条巷子里。

巷子里一片漆黑，他动也不动的站在黑暗里。

前方不远处有家路边摊，卖的正好是包子。

两盏昏灯下摆着几样小吃，笼屉里还在冒着热气，等下照着一个人的脸，一张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脸和一对骷髅般深陷下去的眼睛。陆先生却趴在桌子上，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上仰着，显然已被人拧断喉咙。

这当然不是一家包子铺，这只是一个陷阱。

陆小凤已经看出来，于是他索xìng走过来，坐下去。

皮包骨头的人道：“你也要吃包子？”

“到了包子铺不吃包子，难道喝西北风？”

“我劝你最好不要吃。”

“为什么？”

“因为我的包子是人肉馅的。”

“有包子总比没包子吃要好的多，人肉馅的也不例外。更何况我也想尝尝人肉馅的包子是什么味道。”

“很贵，我怕你吃不起。”

“怎么个贵法？”

“一个包子一条命。”

陆小凤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陆先生，然后苦笑道：“看来你对他实在不错。”陆小凤的意思他当然明白，死前能吃顿饱饭总比做个饿死鬼要好的多。

“我当然对他不错，他吃了我四个包子外加一壶老酒，我只收了他一条命。幸好他身上还有十万两银票，我也算将就着收下，总算不是赔的太多。”

十万两银票买三条命的确不能算是太贵。

他这句话说完陆小凤已经吞下一个包子，他吃东西仿佛不用嚼似的。皮包骨头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又一口气吞下了四五个。

“陆小凤的命确实能抵得上四五条命，看来我也不太赔。”

陆小凤吃完第五个包子喝了口酒怔怔的道：“现在我已准备好付账，你为什么还不过来拿？”

“你为什么不自己送过来？”

“我当然可以送过去。”陆小凤边说话边缓缓的走了过去。皮包骨头黑sè的脸已经涨的微微发红，拳头也已握紧，却偏偏不敢出手。

陆小凤离他的距离已不足三尺。

皮包骨忽然发招，左右拳同时击出。左拳直捣心口，右拳却击向喉咙。这算什么狗屁招式。

这当然是要命的招式。

他的右拳出手迅速而有效，直击向陆小凤咽喉要害。事实上，最要命的还是左臂袖口里发出来的暗器。就在这一刹那，陆小凤连退三步，躲过了右手要命的一拳，暗器发出，他的手已经在心口等着，所以这根银针也被他捏住。这一招正是他天下无双的绝技“灵犀一指”。

皮包骨见一击不中，立即用一种惊人的速度掠了出去，又以一种非常倾斜的角度越过一道围墙，再凌空翻个身，改变了一种自认为更加安全的姿势着陆。

陆小凤的反应当然也够快，跟随他越过围墙。越过墙的同时又听一股破风之音，在这一刹那发生的事根本不容许他观察思考，他只是本能的侧转身体向后仰头。

银针从他的耳畔疾驰而过。他落地后直觉得头皮发麻。

陆小凤落地的同时看到皮包骨进入一户人家。

此时东方已现鱼肚白。

这是陆小凤唯一的线索，他当然不能就此放弃。

他缓缓的走入门中，走的很是小心。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放着一个水缸，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从门内走出一个抱着猫的妇人，脸sè惨白。不知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还是因为院里的声音受到惊吓。

妇人问道：“你是贼？”

陆小凤摇摇头。

妇人又问道：“强盗？”

陆小凤苦笑着又摇摇头。

妇人显然已放松下来，睡眼惺惺的问道：“那你随便进我家做什么？”

“我不是贼，但我是来抓贼的。”

“那贼有什么特征，我怎么没见到。”

“又黑又瘦。”

“你说的一定是小黑。”

“小黑是谁？”

“小黑当然就是我的猫了，这里唯一符合特征的就只有它了。”

陆小凤打量了猫两眼。忽然他又笑了。

如果一个人能经常笑一笑，那么你会发现生活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糟糕。陆小凤当然懂得这个道理，而且，他当然也能随时笑的出来。

陆小凤问道：“你的猫会做包子吗？”

妇人道：“不会。”

陆小凤又问道：“会拧断别人脖子吗？”

妇人回道：“好像也不会。”

“那我找的好像也不是它。”陆小凤用很坚定的口吻说道。

“我看你不像是来抓贼的。”

“我看起来像是做什么的？”

“我看啊，你才是贼。偷心的贼。”

陆小凤现在信念很坚定，不论妇人再说什么他也不回答。

“附近十里以内都知道我是个寡妇。天还未亮，一个大男人闯进一个寡妇家里。瞎子都能看出有什么猫腻。”又媚笑道：“其实你算是个很标致的男人，如果把那两撇小胡子剃掉也许会迷倒一片少女。”

陆小凤不等她说完已经飞也似的逃了出来，再让他多呆一分钟，没准他真的会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