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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九节

() 会头的跟班让我们先跟着去布置展馆，因为会头租下的场地费是以天来计算的，所以浪费时间对他很不合算。
基本上的人都跟着去了，本来嘛，想赚钱就得辛苦。偏偏我没有一定要赚钱的觉悟，我这个时候想的就是睡觉，会头的跟班就和我僵持着。

就在双方都有动手的冲动时，我朋友带出来的那个女人，看我们这边情况不对，就来打圆场了，她说她帮我去布置展台，那两个跟班才作罢。

我一觉睡到中午，起来也不急，先洗了澡，又到楼旅馆楼下买了两个馒头，正好会里有人也过来买馒头，我就跟着他们去了会场。

路上，我打量着旁边的行人，我对这次会展的成绩已经乐观不起来了。我知道这里不能和上海比，但是没想到就是和我以前去过的沿海城市比，也差了不是一截。

果然，到了展会场，顾客稀稀拉拉的，还没会务组的人多。

朋友带出来的那个女的，比我和他都大几岁，但是人真的很热情。我这个时候对我那朋友已经有些不屑了，就直接和她聊了起来。我朋友这次替我进的都是清一sè的针织衫，当然全是化纤成分的，十块左右一件。他替我进了近三百件，打了两个大包。朋友的女人告诉我说：整个上午卖了没几件，也不要另外找营业员了，她帮我顶着就可以，不过晚上打包的时候我还是得来帮忙。我先谢了她，然后告诉她，我的货晚上不用打包，每天收了再摊开，很麻烦的。就算给人拿走了也不值多少钱。况且比这个货多十几倍的钱我也扔了，还计较这些小钱干什么？我朋友在一旁听了，脸sè很是难看。

接下去几天，我一般是白天出去玩，晚上就买些土鸡什么的，到老郭房间里去吃小灶，他们老夫妻两人节俭，自己带了那种小煤油炉烧的。

大概是第五天的晚上吧，我照例混在老郭夫妇房间就着鸡汤啃馒头。这时，我朋友带着她女人也进来了，老郭夫妇招呼他们一起坐下了吃。旅馆的房间比较窄，也就能摆四个人的座位，我朋友女人坐下来后，我朋友只能拿着一碗汤，端在手里喝了。我朋友女人吃了几口后，从口袋里摸出些钱说：“阿肖，这几天生意不好，你的东西就卖了三十来件，呶，这里有五百多点，你先拿着。”我接过钱后，笑嘻嘻地对她说：“还卖了五百多元啊，真不错，这次的差旅费都有了。”“说不定过两天就会好的，你也不要急。”我朋友的女人安慰我说。

“我不急，不过这次真的要谢谢姐姐你了。”我很认真地对她说：“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个我不多说了，等你会上海后，我好好请你吃一顿。”

“谢是不用谢的，你请我吃饭是必须的。”我朋友女人一脸的开心，然后继续打趣说：“要不这次回去，一下火车你就请我吃？这里的伙食还真是不对胃口。”

“好啊，不过我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我今天就想回郑州，明天白天在那边玩个半天，乘明天晚上的火车回去。”我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朋友放下碗走了出去。

“真的假的?那你的货怎么办？”我朋友女人问。

“当然是真的了，货就送你了，能卖出多少算多少。等你们结束时，肯定还有不少剩余，你如果感觉麻烦扔了也可以。”

老郭夫妇他们一听我是说真的，感觉挺可惜，正准备劝我呢，这时会头的两个跟班进来了。

“朋友，听算你要走了。”其中一个口气很不善地问我。

“是啊。怎么了？”“没怎么，你要走我们也不留，不过你把会费交出来。”“什么会费？不是说好不赚钱，不要交的吗？”我一时反应不过来问了一句。

“谁告诉你不赚钱不要交的？都象你这个样子，我们还组P的会啊？”那跟班反问了我一句，又说：“我告诉你，非但前面几天的摊位费你要交，而且后面我们再摆几天，你也照样算几天。”

“要是我不给呢？”我火气也上来了。

“不给，你倒是试试？看你走得出这个旅馆吗？”他说了这句话，另外那个跟班也很配合地站到了门口。

我抄起手里的半碗鸡汤，直接扣在了和我说话的跟班脸上。然后我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绕过小餐桌。一把揪住了他的衬衣领子，对另外一个跟班说：“来，我们到走廊里去弄个明白。”

“干什么？想在我会里刷横？”我还没走到门口，我朋友就带着会头过来了，他牛哄哄地问了一句后又说：“能在我南市阿林组的会里吃白食的人还没生出来了。”

“你就是南市阿林？”我知道他这样混的人模狗样的混混，一般都是先报个名号来镇镇场面的，所以故意问了一句。

“是啊，怎么样？”他以为我听说过他的名气，掩不住有些洋洋得意。

“没怎么样，没听说过。”我话还没玩，就看见他瞬间变了脸sè，先是尴尬，然后眼看要爆发了。我不给他这个机会继续说“是的，阿林我没听说过，南市我就知道阿才。”

我估计阿林在南市混混里也就是个不上不下的角sè，毕竟要组会，然后满天世界到处跑的人，已经算不上专业混混了。所以我就把他们那边的大混混阿才的名字报了出来，我想应该可以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报出阿才的名字后，阿林的气焰一下子灭了下去，不过他好像还不甘心，就问了一句：“你和阿才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见多没见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就有些故意逗他了，我看着他听我说完后，又想玩变脸，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我以前老在南市跟人赌蟋蟀，我阿猛师兄告诉我，要是在那边碰到麻烦，而他又不在，可以让阿才帮忙的，所以......。”

“阿猛是你师兄？”问这句话的时候，阿林的脸sè真的不好看了。他盯着我，看我点了头。然后他转过身，再看了看我那个朋友，我那个朋友的身体本能地往后缩了缩。我这时明白了一些事，我火了。

阿林又回过身，这时他已是笑容满面了，语气里带着些歉然说：“误会了，你早点告诉我你是阿猛的师弟啊，你这样子不是给我难堪嘛？要是给阿才知道了，我这脸往哪儿搁啊？好了，我现在就让人去外面订一桌，算兄弟向你陪不是了。”

“这个就算了，我本来就不会喝酒的，况且我们之间不是还没发生什么事吗？再说了，我今天晚上回郑州的车也说好了，那个小面的司机差不多要来了。”

阿林看我这样说，也不勉强，说是回了上海一定要约我聚一下，在我答应之后，他就带着两个跟班走了。

我那个朋友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样。我让他进来，他还是有些犹豫。我只能告诉他：“你放心，就看在你女人的份上，我今天也不会弄你的，这件事情你做的很离谱，抱错了大腿没关系，不过你这样对待朋友就很肮脏了。既然错了，就要付代价，你邮市里亏的钱，除了借条上有我签的担保的以外，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说完，我也不想看他惨白的脸sè了，回自己房间整理行李。没多久，老郭把当地的面的司机带来进来，老郭一定要帮我提行李，然后在我上车前，老郭问我要了个拷机号码。

阿林也赶来了，他的跟班往我车上塞了不少熟食。一直到车开了，他还拉着我絮叨，象认识好多年的朋友一样。

回郑州的路还是蛮长的，摇晃的车身让我感觉疲倦，我眯着眼打起了盹，不过脑子里还是想着这次经历的种种，我发觉这次跑会还真的不亏，认清了一个朋友的本来面目，还因此少了近三万的债。

不过，后面另外一个因此而来的更大的收获，在这个时候，我就是连做梦也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