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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八节

() 我整整两天没有离开过家一步，大多数时候，我就在房间和客厅里来回踱步，我甚至都怕自己安静下了。因为如果那样，我就会仔细聆听门外楼梯上过道里每一次经过的脚步声，希望在没一次脚步声里开花，希望在每一次脚步声远去时枯死。
终于我彻底想明白了，如果我不去道歉，小蓝就再也不会回来。我会去道歉吗？答案只能有一个字：不，那么我还等什么呢？除了选择忘记，我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开始试着买醉，虽然每次醒来都是头痛yù裂，我还是认为那样好过清醒时所的煎熬。

我也试着去找朋友玩，可是他们基本上都有工作了，而阿伟却避我不见。

这种孤独而又无所适从的rì子，终于在一次和朋友的偶遇中结束了。

那天，我继续在门口的小饭店打发着无聊的夜，没多久只见门口涌进来十多个男男女女，他们在我旁边的位置上坐下，然后就是大声地说着，中间还夹杂着男女间那些肆无忌惮的荤话。

我对这样场面很抵触，匆匆喝了几口酒就打算离开。在我刚要走出门的时候，我被人叫住了，我回头一看，是曾经和我一起炒邮票的朋友，他边叫住我边从那堆人中走了过来。

他拉着我走到一边问：“阿肖，最近在干嘛？”“还能干嘛啊？”我有些不爽的回答，毕竟我担的账里面也有他的份，而自从那事发生以后，除了陪他债主到我家来确认借款外，就基本没来看过我，所以我说话也自然不好听：“赚钱还债而已。”

“阿肖，你看我最近也挺忙的，”他自然知道我话里的意思，红着脸解释说：“我现在跟着别人跑展销会，每个月难得几天在市里。这不，过两天又要去郑州了，你既然没事做，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吧，随便拿点货，多少能赚点的。”

我没加思索就想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又改口了：“好啊，要拿些什么货你帮忙弄一点就是，我也不指望赚钱，不要亏就可以了。”

我虽然对这家伙缺乏好感了，但是在这个时候能够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到外地散散心确实也不错，况且我以前去过的都是沿海城市，内地异样的风光或许能抚平我此时的纠结。

他听我答应了，就让我等一下，说是要去和他们那个‘会头’商量一下条件。

一支烟的功夫，他跑过来喜滋滋地对我说：“我们‘会头’答应了，你第一次跑展会，除了路费和住宿费自己出以外，摊位费可以等你卖出东西后再说。”

我说：“那就谢谢你了，你看我对你们这行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进些什么货好，索xìng你进货的时候也替我带点吧，不要太多，能装装样子混得过去就行。”说完我就想走，我懒得和这货再罗嗦。

他看我往外走了，赶紧跟了出来。我问他还有什么事情嘛？他期期艾艾地告诉我，他手头也不方便，让我把进货的钱先给他，我让他跟我回家去取。

到了家，我拿了三千元给他，并且告诉他进货时也不需要通知我的，直接打包跟他们的货车先走，买好火车票也不需要送过来，告诉我什么时间班次的就可以，到时候我在火车站广场等他们就可以。

那家伙走了以后，我还有点小郁闷，什么人吗？我背的债，摊在他头上少说也有五万，他还在这里为了几千元和我唧唧歪歪，我可以想象出，这次他替我去拿的货，或许就是他自己的积压。

那天晚上，我依旧睡不着。情人离去了，朋友疏远了，我错在哪里呢？难道小蓝就不知道，我在外面打打杀杀，无非就是想早rì摆脱困境，让她过上安逸的生活吗？而我那个朋友难道不知道我背的债是怎么回事吗？情何在？义何在？

跑会的那些人，工作效率还不是一般的高。第三天中午，我那个朋友就通知我，他们已经买好了晚上去郑州的火车票，让我晚上七点等在火车站大厅门口。

晚上，我们一群人就踏上了那列开往中原大地的火车。我估摸着大概有二十来个人吧。他们一帮人上了列车后，就不约而同地从包里拿出各种熟食和酒，然后五六个人一组喝了起来。我除了那个朋友以外，其他人都不熟悉，所以就没参与，看见队伍中就一对五十来岁的老夫妻也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就主动把位置换了过去。

闲聊中得知，这对海门的老夫妻中，男的姓陆，他们夫妻俩是跑会专业户了，他们老家做床上用品的厂家很多，他们两个拿货跑会也有年头了，几乎跑遍了国内的大小城市，我很有兴趣地和他们攀谈着。

那对老夫妻得知我是第一次干这个，很耐心地给我讲了很多跑会的xìng质和规矩。我们这样的展销会，无非就是就是扯虎皮装大旗。一般都是打着某个大城市某个大厂的幌子，然后带着大城市过期和滞销或者干脆是积压的商品，去那些内地小城市抛售。因为拿货的价很低，所以基本上不怎么会亏。后来老陆的爱人还饶有兴趣地讲了很多会内的八卦，她告诉我会头一般都是不大不小的混混，主要就是负责找摊主和联系展销地点的，他靠收摊位费赚钱，一般不会亏。会内那些人，出门了后，基本上是男女大一对的那种组合，不过基本上都是野鸳鸯，象他们主要固定的夫妻档不多。

那个晚上，老夫妻讲了很多，直到下半夜，才靠着打起了盹。我起先还没有睡意，可是车一过南京，窗外就一片乌漆墨黑，实在看不出任何景sè，只能也趴在桌上眯一会了。

早晨醒来，洗漱过后，看看窗外荒凉一片，实在没有可欣赏的，就又和那对老夫妻有一句没一句地攀谈这......

列车到郑州时已经接近半夜了，不过我们的旅途还没有结束。会头不知道从哪里联系了一辆大巴，我们一行人又在迷迷糊糊地中上了车。

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商丘，然后又找到先期预定的旅馆，一行人已经jīng疲力竭了。可悲的是，这个时间段，这样的旅馆还不供应水，没错，不是热水，连冷水也不供应，我不知道是不是这里比较干旱的原因，不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特意要他们分配给我个单人房间，会头答应了，不过等我想去睡觉的时候，却让他们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