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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六节

() 这位仁兄是一家台资公司的办公室主任，据他说他那个台湾老板在市郊投资了个食品厂，结果钱也投了，厂房也盖好了，麻烦的事也就来了。双方在合同上起了纠纷，结果就不停的扯皮，赔钱是肯定的了......我听到这里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告诉他，我是肯定没有能力管这些合同纠纷上的事，我还打趣说：“这些年，台商到内地来利用种种漏洞，也骗了不少钱，偶然上次当也是应该的。”
那仁兄听我这么说有些急了，他赶紧解释道：他那台商老板对投资受损也已经忍了，这是很不愤促成这件事情的中介人，情愿再出笔钱，也要给他个教训。说到这个中介人，这位仁兄也显得十分愤慨，说他很丢了我们这个城市人的颜面......

我笑着说：“你用不着把事情上升到这个高度的，如果按你说这家伙确实是个无赖，我去教训他一下也无妨，况且还有钱赚的。但要是事情不是象你说的这样，后果你想过吗？”他听了我的话，拍着胸脯说：“如果我有假话，我和你之间的债就一笔勾清。”我听了这话，就答应了。

初八那天，他带着他老板的司机一起来接我，然后又把车开到虹桥这边接了他老板上车。他老板五十来岁的样子，白白胖胖的，言谈间也很有修养，这和后来来大陆淘金的那些‘台巴子’还是有明显区别的。他看我就一个人去做事，起先还有点担心，问我有没有把握？我笑着回答：“就这么点事，我要是叫个一大邦人来做，到最后钱不够分还是小事，关键我也丢不起这个脸。”

他看我很笃定的样子，又回过头看看我那个债主，我那债主也朝他点着头，这下他才算安稳了下了，他告诉我说，他早晨打电话给了那中介人，说是要他陪着去厂里拿一些私人物件，估计那中介人以为又能骗吃骗喝了，答应他中午前在他们厂外面的车站见面。说完这些，他就吩咐时间开车去厂里。

车开上往郊区的路后，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我也是第一次干这种除了能收钱其他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多少有点不适。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就问那台商：“大佬，你准备把那家伙搞成什么样？”“不要喝我大佬啊，我是老实人。”那台商先是连连摇手，然后又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得让那扑街仔躺在床上一个月。”“看得出你火气不小啊，他坑了你多少钱啊？”我问道。

“钱不是很多，十几二十万的，关键是这扑街仔坏了我的生意。”他说完这些话还是气鼓鼓的样子。

“二十万？大佬要不这样，我们现在下车，我给你揍一顿，哪怕躺医院两个月，我只收十万，你看好不好？”我开着玩笑说。

“我打你干什么？”台商知道我在开玩笑，也凑趣说：“不要说无冤无仇的我下不了手，就是我下得了手，到中间你反悔了，我不惨了？”

说笑间车停下了，司机说车站到了，不过车站人连等车的人也没有一个。台商说那中介人肯定会来的，估计还在路上，他让我们先陪他进去收拾些东西，我同意了。

从车站到他们厂还有大约一公里的样子，路比较窄，不怎么好开。司机小心翼翼地把车听在了厂门口，我们下了车。我让司机就不要跟进去，自己和债主陪着台商走进厂里。

一眼就能看出还刚完工不久，厂里显得很冷清。门口的门外大叔无jīng打采的，厂房旁边的场地上，还散落着不少建筑材料。我看其中还有许多根截的长短不一的钢筋头，我就顺手捡了一根五十公分不到的那种，趁他俩没注意，就塞进了左手的衣袖里。

我本来拿这个是想着对付那个中介人用的，既然那台佬要对方躺一个月，我想把他脚敲断就可以了，用这样的东西方便很多。

跟着台商上楼时，我用沪语加快了节奏对债主说：“事情做完了，我是不会自己和台商结这个帐的，不是我开不了口，关键是这样可以避免许多麻烦，万一进去了，一口咬定朋友帮忙，那要比收钱伤人处理的轻好多，而且对你也有好处。”

债主连连点头说：“我懂了，就按你说的。钱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反正事情完了后，我们俩的账就算清了。而且，就按他那个要求，我们出不了事的，好坏他也算有点实力的正经台商.....。”

说话间，我们到了办公室门口。我望里面一看，办公室里居然坐着四个人在打牌。他们看见我们进去，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继续挡着过道，丝毫没有让一下的意思。台佬回过头，有些为难地看着我。我走上前让对方让一下，其中一个家伙斜了我一眼很不耐烦地想说什么，我已经cāo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坐机，狠狠地拍在他脸上。也不等他们有反应，我又一脚踹翻了他们打牌用的茶几，左手袖子里的钢筋滑了出来，我把它拿在了右手。

办公室里一下子鸦雀无声，场面暂时给我震住了。我示意台商去收拾东西，自己拿着那段钢筋，在他们头顶比划着说：“老老实实坐着，乱说乱动我会紧张的，到时候不小心砸在你们天灵盖上就不好玩了。”

旁边的债主对我很有信心，他不紧不慢地点燃了两根烟，把其中的一根给了我，我猛吸了几口。

我是第一次做这种‘烂事’，心里多少有点紧张。这不同于以往在马路上打架，或者帮朋友讨个公道什么的。我说不清楚当时是什么心情，好在那几个人很配合，一直到我烟抽完，那台商提着一大包东西出来，都规规矩矩坐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

我们三人出了门，债主凑上去帮台商提了拿包东西。我问债主：“这个厂有几台电话机。”债主还没回答，那台商气愤地插了已经：“就外面办公室有一台，这里的人说反正我有‘大哥大’的，我办公室暂时就不安装了，我看他们分明是没打算让我来......”

一直到车上路了，台商估计还有些激动，继续着唧唧歪歪，我没再搭理他，这时司机开口了：“那车站上的人就是了。”

我让司机开近点再停，我还关照待会他们几个就不要下车了。可是车停下啊，那台商看我下了，也迅速打开了车门，跟着我一起下了，我估计我刚才的举动给他添了不少底气。

我们迎上去，对方也已经看见台商了。我看看那家伙三十不到的样子，一脸牛逼哄哄的样子。我们走到近前，我不等台商开口，一脚上步侧踢，把他蹲下了路基。那种国道路面和旁边的农田大概有将近一米的落差，我随之跟着跳了下去。袖子里的钢筋再次滑出，握在右手，然后狠狠地往他小腿迎面骨上砸去，他一声惨叫，我知道他的小腿骨应该折了，我对我把握力度有信心。

我把钢筋带着些许快口的那端，顶在了他的脸上，用带着闽南腔的普通话说：“你小子胆子不小，敢坑我大佬，要不是我大佬良心好，我今天就把你三条腿给全部废了。”

我知道我学的不是很象，也不给他分辨的机会，边骂边继续踢他。上面路面上的台商看了好像很解气，我估计要不是他胖乎乎的上下不方便，他一定也还下了路基来补几脚的。不过这时他招呼我停手，要我上去。

这次再上车，司机因为看见了所有的场面，开车时竟然手也在抖，而且不知不觉中把车越快越快，我怕他闯祸，就对他说：“开慢点，没人追你的，他脚断了，等他爬上路面我们都进市区了。在路上走的那有你老板这样备‘大哥大’的？最近的就是你们厂了，唯一丶电话还给我砸了。”

听我这样说，我竟然听见他们三个都好像舒了一口气。插，我心里想，老子做恶人的还没紧张呢，你们紧张什么啊？

到了虹桥，台商说要先下车，吩咐司机送我们，他临下车时塞过来一个信封，我没拿，他解释说其他的他会和我那债主算的，这是额外的一点小意思。我看看我那个债主，他朝我点点头，我就接了过来。

台商和债主一起下去的，司机问我去哪里？我让他往徐家汇方向。

下车后，我找了小饭店，平生第一次一个人要了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