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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１７ 小人得志·翻手为云覆为雨

“真没想到，三弟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是啊！谁又能想得到呢？不过仔细想想：三弟确实不傻，只是很多时候很难将注意力集中而已，但他对《天工》上所记载的那些事情似乎有一种得天独厚的天赋，当他一门心思得放在制造那些东西上时，二弟啊，即便是你我也不得不甘拜下风啊！”事实胜于雄辩，项羽自然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所幸这个事实虽然有些让人感到意外，却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稍一凝思，项羽没头没脑得问道：“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暂时还没有！前些时候似乎因为我们将那三十个骑兵调进府邸而有些jǐng觉，不过一来三十个骑兵人数太少，根本不可能构成什么威胁，二来我们也确实没什么奇怪的举动，所以很快就又打消了对我们猜疑！”关羽这么说着时，项羽一直听得很仔细，只因为：他们在讨论的，是公孙瓒或者说整个辽东集团对他们三兄弟的态度——一失足，足以成就千古恨事！

“真是的！乌桓怎么不打过来了？如果辽东长时间不出现战事的话，我们恐怕迟早会成为公孙瓒的眼中钉呢！”

“这种事情，似乎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啊！”

兄弟俩固然是相对无言，不想很快的，上天就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中平四年（公元１８７年）八月，张纯反汉！

张纯，就是当初张良所谓的“乌桓英勇，不如白马义从；辽东所患，尽在张家二子”中的“张家二子”之一，另一子张举，也在此次叛乱之中，后者更是自称天子。再说张纯本来是东汉王朝的中山太守，常年和乌桓、南匈奴等外族有所往来，久而久之，便起了借助外族为自己打天下的疯狂念头。还别说！这小子还真有些本事，竟然真得投靠到乌桓首领丘力居这棵大树，发动叛乱，并自号弥天安定王，为三郡乌桓元帅，抢劫青、徐、幽、冀四州，杀略吏民，扩充地盘。

只是就像张良说过的：张纯这边才一举事，还算安稳的天下尽皆动容，他立马变成了众矢之的！

面对张纯的起兵，还算有些架势的东汉朝廷立马封刘虞为幽州牧，领兵往渔阳征讨张举和张纯。经此大变，公孙瓒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相应的，项羽他们三兄弟总算也遇到了一件不那么无聊的事情——不想当项羽他们随着公孙瓒和刘虞回合在一起时，却发现：好些时候没见甚至是没什么消息的刘备，竟然也在现场，而且刘备如今的身份，赫然已经是有名有号的五品荡寇将军，外加关内侯！

“咦？还真是巧啊！这不是项将军吗？怎么？当初您虽然领着那五千人回到了幽州，却没有回到刘焉刘大人身边，反而来到了伯圭兄手下听差吗？啊！这么说来，当rì我曾经听闻：项将军对朱儁朱大人说你自己是老师的学生？哈！老师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么一个学生？还是说，你是打听到伯圭兄也是老师的学生，所有又故技重施，想以同门之谊骗骗我们宅心仁厚的伯圭兄啊！”

“玄德，怎么？你和克己认识的吗？只是你所谓的‘骗’……”

“唉呀！备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公孙瓒话还没说完，刘备就想起什么似得一声惊呼，便好似他真得不是故意戳穿项羽曾经欺骗朱儁那件事情一样。

呼……好险啊！

亏得有刘焉的推荐信在，所以当初自己投奔公孙瓒时，压根就没有提起卢植或者朱儁的事情，如果当时自己真得想借着同门之谊骗骗面前的公孙瓒，而现在又被刘备这厮当场戳穿的话，无地自容事小，杀身之祸事大啊！眼看着刘备那两个大耳垂随着他的言辞晃来晃去，项羽暗恨于胸的同时，暗暗立誓：刘玄德啊刘玄德，总有一天，我项羽要扯下你这对该死的大耳朵！

“玄德！克己乃是由前任幽州太守刘焉刘大人推荐给我的，怎么？莫非他竟然是老师的门生？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起过啊！”这么说着，公孙瓒满是狐疑的目光在刘备和项羽之间来回扫视。刘备听了这话不由一愣，一则他没想到项羽竟然真得回到了刘焉身边，二则他更没想到竟然是刘焉把项羽推荐给了公孙瓒；眼看着错讹的刘备，项羽淡然一笑：“看来，刘将军对克己，似乎有些误会啊！”

“误会吗？也许吧！”

刘备才这么说着，幽州牧刘虞已经走进军帐。

公孙瓒也好，刘备也好，其实都不是这一次平乱的主角，真正的主角，恰恰就是这位刘焉的继任者——刘虞！

“哦！玄德已经来了吗？我还正想派人去找你呢！”这刘虞也算汉室宗亲，见到刘备自然脸sè一缓，可是在见到公孙瓒时却又不自觉得脸sè一冷，看在项羽心里，自然是暗自好奇。其实按照朝廷定制，刘虞这个幽州牧，应该算是幽州的最高统治者，掌一州之军政大权，按理说是公孙瓒的顶头上司，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个人就是不对盘。平rì里刘虞在幽州治所蓟县，公孙瓒在辽东郡，相隔数百里倒也相安无事，如今共处一堂却难免有些冷场。所幸刘备既是汉室宗亲又是公孙瓒的同窗好友，这个节骨眼上，八面玲珑的他发话了：“备听说伯圭兄也在，这才急着赶来，没想到刘大人也这么为国为民，大家都想早rì平定张纯叛乱，不是吗？”

三言两语间，刘备已经将话题引到了张纯身上。

果然这么一来，刘虞和公孙瓒就算再怎么看不顺眼对方，也不敢拿这件事情开玩笑，毕竟刘备虽然只是五品的荡寇将军，却是以朝廷钦差的身份，前来督军的呢！

今天召开的，其实是只需要刘虞、刘备和公孙瓒三人参与的最高军事会议，项羽，本来是没资格参加的。只是因为公孙瓒对刘虞多少有些戒心，这才带上了修为惊人的项羽，一方面显得自己信任项羽，另一方面也可以当成自己的保镖。被刘备将话题引到张纯身上之后，刘虞和公孙瓒暂时放下彼此的成见，开始有针对xìng得分析这一次张纯反汉的事件。

“项将军，你，有什么高见吗？”

在刘虞和公孙瓒的讨论再一次陷入僵局时，刘备突然话锋一转，紧盯着一直肃立在一旁的项羽。

却原来不久之前的军事会议里，刘虞主张离间张纯和乌桓部落的关系，一边对乌桓采取怀柔手段，一边严厉对付张纯；而公孙瓒则认为无论是张纯还是乌桓，都是一丘之貉，如其纵虎归山、养虎为患、与虎谋皮，不如趁机一鼓作气得将这两股势力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其实这也就是刘虞和公孙瓒之间闹矛盾的一个重要原因：刘虞一直主张以怀柔政策对待外族，让其年年朝贡、岁岁晋见；公孙瓒则主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杀无赦！

在这两种堪称极端的观念之下，会议室里的氛围自然再度紧张起来，不想就在这时，刘备将火引到了项羽身上。

要知道项羽现在怎么说也是公孙瓒的手下，岂能公然反对公孙瓒的战略？只是如果项羽支持公孙瓒，岂非就是和刘虞过不去？这不由得一下子，便将项羽推到了风口浪尖！

“是了！克己也曾经和乌桓铁骑交过手，当时还奇迹般得创下了五千破五万的惊人战绩，由此证明：所谓的乌桓铁骑，根本不足为惧！”公孙瓒自然很清楚当初被项羽五千jīng兵攻破的，并非真正的五万乌桓铁骑，甚至连五千都不到，可是情急之下，他却将错就错得翻起了陈年旧账。再说刘虞和刘备听到这番话也是一愣，刘备固然是脸sè一yīn，刘虞却首次拿正眼打量起公孙瓒身后的项羽来。

平rì里刘虞的部下也会和时不时南侵的乌桓铁骑交手，也因此刘虞很清楚：在单对单的作战下，自己的jīng兵很难对抗乌桓铁骑。没想到这个项羽，竟然可以以五千破五万吗？

项羽？他就是刘焉那老狐狸临走之前推荐给公孙瓒的？果然是一员猛将！

“照我看：两位大人的说法，都没错！”一开口，项羽就说出这番两边都不得罪的话，这不由让刘备又是冷哼一声：“两位大人的说法都没错吗？那么照项将军的意思，莫非是在一边对乌桓人无所不用其极得赶尽杀绝的同时，以怀柔政策招安、安抚他们吗？哼！简直是——狗屁不通！”

“我没闻过‘狗屁’，所以也不知道狗屁到底是通还是不通，不过既然刘大人这么笃定得认为‘狗屁不通’，料来必定是经过亲身实践的吧？那么，姑且就当狗屁不通吧！”一番话绵里藏针、指桑骂槐，如果不是项羽这些rì子以来一直在苦心钻研《三略》的话，还真说不出这番话来。项羽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得回击刘备，也是看在现场还有刘虞和公孙瓒在，刘备绝难一手遮天得对付自己，只是这么说着还不等刘备说话，项羽就继续说道：“克己的意思是：一战，在所难免，不免蛮族还以为我大汉可欺；但是一战过后却也不必赶尽杀绝，既然已经教训了对方，就该给对方一点甜头，恩威并施，才是最好的怀柔，刘大人，您以为呢？”

“好一个‘恩威并施，才是最好的怀柔’！妙！妙极！”

“哼！说什么怀柔不怀柔的，那些乌桓蛮夷，都该杀！都该赶尽杀绝！”这么说着，公孙瓒也不向刘虞行礼，就这么怒气冲冲得走出会议室，显然是不忿于项羽拉扯自己后腿的行为。刘备本来也在不忿于项羽这一番话巧妙得讨好了刘虞，如今一见到他那个老同学的反应，不由得喜上眉梢：哼哼！项鼎啊项鼎，你想左右逢源？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这小子，还是没明白项羽到底是谁！

只是公孙瓒这么一走，军事会议自然无疾而终，稍一行礼，项羽便也离开了会议室，急急得追上公孙瓒。

“项将军，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克己是将军的部下，不跟着将军跟着谁？”

“哼！我的部下？我的部下会这么当着外人的面让我下不了台吗？而且还是当着那个该死的刘虞的面，项鼎，你到底想怎么样？”公孙瓒一出口，也是项鼎，合着不光只有刘备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呢！面对盛怒的公孙瓒，项羽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朝着身后不远的会议室打个眼sè，却原来公孙瓒和项羽两人离开之后，刘虞和刘备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跟出来，显然，那两人在会议室里谈论着什么呢。

公孙瓒虽然是一介武夫，却并不是傻子，被项羽这么一提醒，也有些回过味儿来。

“将军，这里到底是刘虞的地盘，不可久留，我们边走边说，如何？”凑近到公孙瓒身边，护送着公孙瓒悄然离去的同时项羽好生说道：“将军，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并不是来规划rì后该怎么处理对待乌桓的事情，而是现在该不该对乌桓用兵。只要我们能够让刘虞对乌桓用兵，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不是吗？至于之后在战场上该怎么办，还不是您一个人说了算？”

“你……，克己你是说……”

“您难道没听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连君命都可以不受，何况他区区刘虞小儿？”项羽这番满是蛊惑的话才一出口，果然，之前还愤愤不平的公孙瓒立马神情一振，与此同时，项羽继续说道：“退一步说：您觉得，在我们汉军大肆攻击乌桓部落的情况下，一向彪悍的他们，真得会俯首贴耳吗？我们杀他们一个人，他们必然想杀我们一个人，一旦开战，所谓的怀柔就不复存在了！”

“不错！只要我们在交战的时候下手狠一点，激起乌桓的报复心，他们势必是宁死也不肯屈从，到时候就算刘虞再怎么护着那些蛮夷，也绝对救不了他们的小命了！不错！克己，原来你小子还留着这么一手？哈哈哈……”

“将军小声！切勿让人察觉！”

“哦？对！对！对！那么克己，照你看：刘虞真得会同意对乌桓用兵吗？”

“如果仅仅是刘虞刘大人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将军方才也见到了吧，他听完我的话之后似乎很有些跃跃yù试，显然他也想对乌桓开战，却只是希望通过打败乌桓让对方臣服。”说到这里眼见公孙瓒微微得点了点头，项羽却话锋一转：“可是现在万事俱备，我怕就怕另一位刘大人……”

“另一位刘大人？你是说玄德？他……”

“将军，知道卢植卢老大人当年的遭遇吗？”

哼！刘备，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