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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傀儡队长

从联队长那里回来后，利奥回到了劳役营。意料之中的，又是一路上妒嫉和充满敌意的目光。
回到自己的宿舍，大家因为乔书亚的事件，受到联队的照顾，都在宿舍里休息没有去劳作。

“嘿，你小子交好运了啊，以后我们就跟你混了。”阿廖沙看到利奥，无比羡慕地对利奥说道。同室的人都纷纷附和，在他们看来，利奥这是典型的因祸得福。

利奥只是笑笑，是啊，谁都以为自己是捡了大便宜，这其中的麻烦又能跟谁说呢。

“还真是世事难料啊，早知道TMD那天老子就一个人把酒都喝了，也来个大醉，说不定现在劳役营队长就是老子了。”汉克斯不平地说道。

“说不定你现在已经死在乔书亚手下了。”西丁打断了汉克斯的美梦。

“嗯，倒是有可能，这个娘们儿下手真狠啊。”汉克斯想了想，收益和风险是并存的，也就释然了。

“现在可好了，恶人有恶报，看看，被抓起来了吧。”西丁说道。

“不过，利奥，你打算以后怎么办？”福德里希接着问利奥道。

利奥低声叹了口气，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是啊，你以后可难办呢，现在不管是劳役们还是以前乔书亚手下的那些军官士兵们，对你当分队长都很有意见啊，要让他们听你的可不容易。”一直没说话的佩罗出声。

利奥向佩罗露出了感激的一笑，然后说道：“我也知道，大家一定会对我有意见的，我尽力吧，也只能这样了。”

一天以后，联队的任命状下达了，利奥成为劳役团成立以来的第一位劳役出身的队长，也是争议最大的队长。

利奥走进劳役团的办公室，虽然乔书亚被收押，但是以前的那些士兵大多还在原职。见到新上司，并没有人行礼，所有人都在继续着自己的事情，非常有默契地把利奥当作空气。看到这情景，利奥也没有感到意外，如果所有人突然都向以前对乔书亚那样对自己，那才不正常。利奥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在士兵中寻找亚瑟的身影，但是却没有找到。

办公室的最里面，有一个单独的房间，是乔书亚，不，现在已经是利奥的专属办公室。一个高个子的军官站在办公桌旁，向利奥行了个军礼，同时说道：“劳役团分队长副官托尼·克拉斯向利奥·雷歇尔分队长报道！”

利奥打量着这个人，这个人个子很高，脸sè白净，和亚瑟一样带着几分书卷气，但是眼神里却多了一些狡猾。

现在就派人来监视我了吗？动作真快啊。

利奥还了礼，然后很随意地问道：“亚瑟副官去哪里了？”

军官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不悦的神sè，但他还是回答道：“报告队长，亚瑟副官被调离了劳役营。”

“去了哪里？”

“抱歉，属下也不知道，是联队里的决定。”

“哦，那真遗憾，本来还想好好教训他呢。”利奥故意说道，“托尼，你是这里唯一一个向我行礼问好的人，放心，我不会忘记这一点的，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那些人，就等着倒霉吧。”

“是，队长您说得对，不尊敬队长那就是不尊敬联队的决定啊。”托尼躬身讨好地回答，但那嘴角一闪而逝的嘲讽可没逃过利奥的眼睛。

“对了，是联队长派你来的吧，那你可帮我准备好就职仪式的演讲了吗？还有，分队长每天都要做什么你都知道的吧？我可都什么都不会，你可都要帮我办妥当啊。”

“是，当然。但是作为分队长，您最终还是要学着自己处理这些事情啊。”听了利奥的要求，托尼还是禁不住冷汗直流，虽然明知这个人是联队长故意扶上分队长位置的，但这个人本身完全不是可造之材，不但无能力，而且说话不看场合，真是无用的废物，难怪只能成为别人手中的傀儡。

“什么？要我自己处理？那可不行，你们联队长之前答应了，要保证我坐牢这个位置的，如果不能保证，那我可不干。”利奥故意把这话说得很大声，房间外的士兵们也都听见了，有些人甚至毫无顾忌地发出了嘘声。听见士兵们的嘲讽，看着托尼抽动的嘴角，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达到了效果。你们不是让我做傀儡吗？那好，我就让你们看看傀儡是什么样。

第二天的早上，利奥就充分体会到了劳役们对这个新队长的不满，本来应该是早cāo练的时间，但是出来列队的人数不到平常的三分之一。而且就这三分之一，也没有进行平时的练习，而是懒散地站在原地挑衅地看着利奥。

劳役们的表现并没有让利奥意外，但利奥还是做出很愤怒的样子，对着托尼抱怨道：“托尼副官，这些劳役们都不出来早cāo，怎么办？”

“您要建立自己的威信啊，首先……”

“行了行了，我不懂那一套，现在我命令你，让所有的劳役都出早cāo。”利奥打断了托尼的话。

“是，分队长。”回答完，托尼低声叹了口气，然后拿着皮鞭开始教训劳役们。

在分队里军官的皮鞭和拳脚的教训下，整个劳役团的劳役们最后还是一个不落地集中到了cāo场上，乖乖进行了早cāo练。但是利奥明白，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自己在劳役和军官心中的地位只会更低。

此时，劳役营的大门外，一个身影望着乱成一团的劳役营，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亚瑟副官？离去的身影没有逃过利奥的眼睛，看了看正在忙着调教劳役们的托尼和军官们，利奥还是决定追了出去。

“亚瑟副官，请等一下。”亚瑟离开劳役营没走多远，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

转身看到气喘吁吁的利奥，亚瑟脸上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哦，原来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亚瑟冷淡地问道。

“那个，乔书亚队长现在怎么样了？”这是利奥这几天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但是又无论怎么旁敲侧击，托尼就是不肯透露一点消息，其他人对自己又爱理不理的，所以利奥一直都不知道对乔书亚的处理结果是什么。

“撤销分队长的职位，送去夏穆军官学院学习。”

“什么？”这个结果出乎利奥的意料。为什么dì dū关系不睦的北方军会有这样一个处理结果。

“亚瑟副官，今天晚上我们可以谈一谈吗？我希望能够知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的经过。”利奥想了一想，还是下定决心说出了这番话。

听到利奥的话，亚瑟本能地想一口回绝，但是看到利奥郑重的表情，到嘴的话却被冻住了。这是什么样的眼神，完全不属于以前看见的那个不是喝地迷迷糊糊，就是被打得不省人事的怯懦胆小的劳役，而是谨慎、坚定、睿智、果敢的眼神，甚至有一点点杀伐之气，这种气势，亚瑟只在军团元帅雷诺·麦克拉兰和乔书亚身上感受到过。这是将领的气势，而且须是经过铁与血的洗练的将领才有的气势，虽然只是淡淡地，但是出现在一个劳役身上，还是让亚瑟吃惊到近乎恐惧。

见到亚瑟没有什么表示，利奥接着解释道：“您不觉得这整件事很蹊跷吗，不论是对乔书亚队长的处理还是对我的任命。所以有可能这件事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后面可能会牵涉到更多的东西，也许您也不能幸免。”

“好的，今天晚上熄灯以后，新军营的工地北边见。”

“好，那不多说了，谢谢您。”利奥回头看了看劳役营的方向，对亚瑟说，“还有，如果您有机会见到乔书亚队长，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亚瑟点点头，转身离开。

利奥回到了cāo场，托尼正在对付一个脾气很暴躁的劳役，托尼手中长鞭抽打得越是重，劳役就越是骂得厉害，而让利奥郁闷的是，劳役叫骂的对象不是现在正在抽他的托尼，而是越级直接骂自己。

看来他还没发现自己出去了一阵。利奥暗暗高兴，这样可以免去想理由和他解释了。

晚上，回到了自己的新宿舍，想着即将要进行的和亚瑟的会面，利奥觉得很兴奋，如果运气够好的话，这样自己就可以了解整个计划的目的是什么。正这么想着，一种不安像乌云一般在利奥的心里扩散开来，利奥的心突然抽紧了，新军营工地，位于第四区，而自己在第一区，整个卡斯托克晚上都会有军队巡逻，而自己所在的劳役营更是被重重看守，因为除了出去劳动和假期外，劳役们是不可以zì yóu离开劳役营的。更重要的是，联队长似乎有意加强了对自己的监视，晚上，利奥可以听到屋外的巡逻脚步声比之前和汉克斯他们住一起时听到的频率更高，而且还能够感受到魔法武器的波动，一般巡逻是很少出动魔法武士的，看来联队长还真看重自己啊。

想到这里，利奥只能苦笑了，自己怎么去新军营工地？不但不能被城里的巡逻队认出来，还要躲过自己住处外的监视者，混出有看守把守的劳役营。

唉，自己要是会噬灵术那类的东西就好了。利奥用手指揉着眉心，想到。

“等等，噬灵术？”利奥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抓住了什么解决问题的线索。

噬灵术的道理其实没有什么深奥，就是用自己强大的魔法力造成一种威慑感，也即一种对对方思维的扰动，进而控制对方的思维。这个道理利奥也知道的。但是因魔法力的强度以及对魔法力的控制程度不同，噬灵术的效果也天差地别，只有像卡洛琳、弗露雅那样的大魔导师，控制甚至侵入对方的思维，也只有这种程度才被称为是噬灵术，而一般人，只能起到对对手进行一定的思维的扰乱。

只要一般程度的短暂的扰乱，让我能在他们思维混乱的时候经过，就够了，问题是，我没有魔法力，使用言断的攻击也是用血来完成的，那么用血能不能使用噬灵术呢？利奥仔细回想这使用言断的方法，突然发现，用于攻击和防守的两条咒语，有一部分是一样的，难道这是以血来代替魔法力的咒语？

想到这里，利奥决定试一试。确定这会儿门外没人魔法武器的波动，利奥深吸了一口气，下决心默念出了那个咒语的片断。

最后一个音节在利奥脑海里完成，利奥就感觉到自己的血在流向手腕上的言断，言断慢慢变得灼热，突然一股强大的魔法力从言断释放出来，顺着利奥的手臂开始向利奥全身蔓延，黑暗的力量开始在利奥的每一条血管、每一块肌肉、每一处内脏肆无忌惮地灼烧，是的，又是多年前的那种被黑暗力量反噬的感觉，可是却没有人为自己注入光明魔法力了。

该死！利奥心里咒骂道，想到了咒语可能会无效，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黑暗力量继续在体内横冲直闯，而且更多的力量从言断上源源不断传来。利奥痛苦地倒在地上，巨大的痛苦让他连呻吟都呻吟不出声了。就这样要死了吗？利奥第一次感到自己是这么无助，自己对自己是如此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分队长，托尼副官要我送明天早会的讲稿来了。”

这个声音利奥熟悉，是劳役团的一个军官。

军官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伸手转了转门把手，发现锁住了，正准备离开，突然门把手发出一阵细小诡异的仿佛金属碎裂的声音，军官好奇之下，轻轻推了推，发现门开了。

屋内，是更让军官意外的情景，分队长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表情很痛苦。

“队长，您怎么了？”军官连忙跑到利奥身边，企图把他扶起。但是就在触碰到利奥的时候，却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利奥正在被黑暗力量折磨，突然感觉到痛苦慢慢地减轻了，在自己体内肆虐的魔法力，通过军官接触自己的手慢慢疏导了出去。在痛苦减轻的同时，利奥发现军官并没有感到痛苦，而是感到很茫然的疑惑。等等，自己竟然模模糊糊能够读出军官的想法，难道是魔法力对军官的思维产生了影响？

利奥努力地体验着魔法力的走向和变化，却意外地渐渐能够控制魔法力的走向，他试着把魔法力压缩以产生更大的威压，但是发现自己的魔法力还太弱，无论怎么压缩都不能够清晰地探知军官内心的想法，但是已经足够让军官的思维产生混乱。

魔法力终于从利奥体内消失了，利奥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对军官说道：“我没事。”却发现军官正不知所措地站起来，两眼一片茫然。

军官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在队长的房间里，而且为什么是蹲下的姿势，为什么队长从地上爬起来，但是他显然没有很介意这件事，看到被扔在一边的讲稿，军官终于想起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军官走后，利奥疲惫地坐倒在椅子里。并没有多少试验成功的喜悦，更多的是后怕。利奥仔细梳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一定要弄清楚事情发生的原因。首先是自己念出了咒语，随后被反噬，魔法力并没有释放出来，而是倒流回了自己的体内。然后，军官在外面叫门，言断突然shè出一道火焰，毁掉了门锁。军官进来后，魔法力开始发挥作用，利奥连不起来，这些事情内在的关系是什么呢？

利奥回想起魔法理论中对咒语的描述，咒语要产生效果，必须要具备三个部分，引语部分，主体部分和对象部分。引语，也叫祷语，是对魔法相应的属系的神的赞颂，主体部分是魔法得以发挥作用的主体，决定了魔法的种类，对象部分，则确定了承受魔法的对象，如果缺少了对象部分，魔法就不能执行，而魔法力就得不到释放，而施法者就会被——反噬。

是的，反噬，利奥想通了，之前之所以被黑暗力量反噬，是因为没有接触到噬灵术的承受者，后来军官来敲门，自己在濒死的情况下，目标是要破坏掉门锁让军官发现自己，所以言断毁掉了门锁，而后来军官的手触碰到了自己，噬灵术发动的对象具备了，所以魔法力被用来干扰军官的思维，反噬也就停止了。

应该就是这样了，除了一些细节想不明白，利奥大体上弄清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的原因。这么说，自己以后可以自如地控制言断，甚至，使用咒语了？利奥想到这里，心情激动起来，但是，经过了这一次的危险，利奥不会再冒然尝试。

“还是先找几个人来试验下，看看能控制什么程度的人。毕竟效果是和对方的实力相关的，刚才的军官只是北方军中最普通不过的一员而已。”利奥看着渐渐深沉的夜sè，起身走出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