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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夜会

利奥决定去试验自己的思维干扰术，突然发现门锁上被言断烧出的一个黑洞。
“糟糕，光顾着高兴，忘了这件事了。”一向谨慎的利奥最害怕自己犯下这种错误，所以在心里狠狠地批评了自己一通。“看来第一个试验对象只能是修锁的了。”

十五分钟后，军需处的维修员巴特斯接到了报告后，赶到了利奥宿舍，“真麻烦，大晚上的，有什么大事啊？”这个维修员自诩是正规军，即使利奥的职位是分队长，他也不把利奥当作真正的军官来看，语气里豪无虔敬。

“麻烦帮我修好这个门锁吧。”利奥微笑着指了指大门。

巴斯特不耐烦地在门边蹲下，准备拆下坏掉的门锁，但是当他看到门锁的时候，却感到了意外，从来没见过哪个门锁是这样坏掉的，中心完全被毁坏，显然是暴力造成的，但损坏范围又如此之小，周围的门完全是好的，这是很不合理的。如果能弄清楚它是怎么坏掉的，明天在同事们之间又是谈资一个。

“我说，这个锁是怎么坏掉的啊？”巴斯特刚发问，发现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上。他意外地回头看去，只见队长微笑地看着他，只是那笑容他总觉得藏了很大的秘密，但是这种违和感到底是源于什么，他却抓不到。

“一把普通的门锁坏了而已，有必要这么着急吗，营地里又没有小偷……哦，对了，这里是劳役营，有可能有小偷哦，哼，偷了也活该，一群罪犯。”锁很快就修好了，巴斯特因为自己的休息时间被耽误很不满，一边嘀咕着一边往自己的营地走去。

劳役团的中队长，火系魔武士哈特结束了当天的巡逻，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宿舍，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哈特转过身，意外地发现叫自己的是一直一切都依赖托尼，从来不问事的分队长。

“哈特中队长，我有件事请您帮个忙。”

“您找我有什么事？”哈特淡淡地问道。

“啊，是这样的……”突然被问到，利奥一时也紧张起来，先前想好的计划完全被忘到脑后了。

看着分队长语无伦次的样子，哈特不耐烦起来，毫不掩饰地皱了皱眉头，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话音刚落，分队长就看到利奥把手探向了自己的前额，正在纳闷，突然就是一阵眩晕的感觉。等到视力再次恢复清晰的时候，看见分队长站在自己的面前。

“哈特中队长，您好。”利奥微笑着说道。

“您好，分队长。”看见利奥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虽然一向不喜欢这个人，哈特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看着哈特完全忘了之前和自己的对话离开的样子，利奥知道自己的思维干扰在哈特这样的魔武士身上是可行的。

入夜。

熄灯令响起，劳役营，不，是整个第一区的军营，都陷入了黑暗中，在黑暗中来回穿行的黄sè光点是巡逻队士兵手中的手灯。

一切都和平常一样的平静，利奥小心地打开门，趁着巡逻队离自己的宿舍比较远的时候溜了出去。

一路尽力量远离光线、脚步声和魔法波动，利奥在绕了几个弯之后还是成功达到了劳役营的大门处。守门的兵看见有人过来，问道：“什么人？”

利奥没有多说话，立刻把手搭上了那人的额头，对方立刻停止了询问。

另外一位守门的士兵看见这个情景，拔出佩剑抵住利奥的后背：“你想干什么？”

等到利奥转身，士兵发现擅自离营的竟然是劳役团的新任分队长，更让他吃惊的是，分队长没有答话，而是转身握住了剑身，然后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脑海里泛起。

利奥看了看原地不动像雕塑一样的卫兵，赶忙离开了劳役营，往约定地点赶去。

一路上，又遇见几对巡逻队，但是利奥都很好运的避开了，没有过多久，利奥到达了见面地点。

建设中的新营地里寂静无声，建到一半的房屋在新月的朦胧月光下彼此间印下模糊的影子，在初冬的寒风中竟显得有些摇曳。

利奥绕过营地的工地，来到北边，这里有一片小树林，走近以后，利奥发现了等在那里的亚瑟。

看到利奥的到来，亚瑟的语气里有一点吃惊：“哦？那么快就出来了？”

这时候利奥才明白过来，亚瑟故意要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见面，一方面是为了避开联队里的注意，还有就是想看看以自己的实力，有没有本事从重重守卫的营地里来到这里。

“谢谢您能够答应我。”

“你想知道什么？”亚瑟也不多说，直接进入正题。

“整件事情，从乔书亚队长被解职开始，你所知道的最详细的情况。”

“好吧，是这样的，乔书亚本来是第二团第一联队的联队长，后来，大概是两年多前，因为不满帝国的邮件检查政策，乔书亚带人砸了卡斯托克的邮局，因为邮局是国家机关，所以帝国对于这件事很愤怒，最后北方军为了平息事件，乔书亚才被调到现在这个劳役团来做管理劳役分队长。”

利奥之前就听福德里希提过，有个军官为了检查邮件的事情和邮局起了冲突，现在听到这个军官就是乔书亚，既感到意外，又觉得意料之中。意外的是没想到乔书亚是因为这个才落到只掌管一个小小的劳役团，但是想了想，以乔书亚的xìng格，干出这种事也不奇怪，也难怪那天她对邮局的人态度那么坏。

“原来是这样，但是这不应该是第一联队内部的事情吗？为什么会到第三联队来做分队长？”

“哼，有人不想乔书亚掌管正式的军队，所以指派她当了劳役团的分队长。”亚瑟恨恨地说，“乔书亚是那种只要给她军队，她就能创造出不可能的奇迹的人。”

“所以是想让她和军队隔离开？现在的处理是让她连劳役团的掌控权也失去？”利奥明白了，乔书亚的对手，不但要解除她分队长的职务，而且要彻底让乔书亚失去翻身的机会。

“是的。”亚瑟点点头，“你可能不知道，当初的劳役团，完全是一群由劳役组成的苦力，是给正规军干杂活的仆役，但是在乔书亚掌管的这三年里，劳役团越来越像正规的军队，所以，那些人又不放心了，借这个机会，不但是军队，等于是把乔书亚逐出了整个北方军的势力范围。”

“把她送进夏穆军官学院，不是等于给了她提高自己能力的机会？”这一点利奥想不通，这个处理结果怎么看都仁慈得不正常。

亚瑟冷笑了一下：“你以为夏穆军官学院是帝国第一流的军官学院？”

“难道不是？要说军事教育，花神也比不上夏穆军官学院。”

“夏穆军官学院早就腐朽了，严苛的教条，复杂的派系斗争，还有皇家的干预，早就让他的教学偏离最初的目的了。夏穆军官学院培养的是只会拍马屁和纸上谈兵的废物罢了。这些所谓的jīng英，一旦上了战场，对整个军队的破坏作用可是比敌人更可怕。”

听到这样的论调，利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一直以来对夏穆军官学院的水平坚信不疑，没想到在北方军一个普通的军官眼里，夏穆军官学院却是如此一钱不值。这样，也就不难理解作出这决定之人的用意，借用夏穆军官学院里浮躁的风气，脱离实际的理论，逐步将乔书亚最锋利的武器磨钝。

“你知道吗，夏穆帝国最好的军事学院是弗雷德里希军校，学校设在边境森林，学生的作业就是和海盗交战。那里的学生不多，但是每一个毕业生，都是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最后幸存下来的。夏穆军官学院最大的问题，就是和平得太久了。”亚瑟感慨地说。

“乔书亚队长是那里毕业的？”

“是的，相当优秀的学生。”

“原来如此。”利奥明白了，看来这个所谓的弗雷德里希军校确实有过人之处，但自己在内地时完全不知道这所学校的存在，要么是帝国有意抹杀这所学校存在的信息，要么就是这所学校自己选择隐藏在dì dū的视线之外，而且很有可能是后者。这么说来，dì dū和北方的关系真的很微妙。

“事情的大概经过就是这样了。”

“那些人是谁？”

“好奇心太重可不好，你不要以为我答应和你见面就是把你当作同一阵营的人，和那些人对抗，你还远远不够等级。”

“正是因为我远远不够等级，所以我才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我接替乔书亚队长的位置？我不弄明白这件事以前，不会安心的。”

“至于为什么要任命你，我也不明白，但是这不是对你有利吗？你就安心做自己的分队长好了，他们还不会为难一个听话的傀儡，劳役团不是已经在你的‘领导’下，越来越像奴隶团了吗？”提到对利奥的任命，亚瑟还是无法掩饰不满。

“哼，乔书亚还希望你能把劳役团继续发展下去呢，真是讽刺。”亚瑟接着说道。

“她这么说？”利奥吃惊地问，原以为自己给乔书亚的印象一定是到处惹祸又屡教不改，没想到乔书亚会对自己有这样的期待。

“是的。”

“有机会替我说声抱歉吧，没有她在，劳役团想要存在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再变成以前那样的奴隶。”

“所以，你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管。”亚瑟听到利奥的话，没想到利奥的所作所为并不只是单纯地听命于联队的安排，竟然是为这个目的，“看来乔书亚还是没看错人。”

“不，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管。乔书亚可以用劳役团抗衡那些人，我不行，非但没有那种威信，而且，我本来就是那些人手里的棋子，除掉我，比除掉乔书亚可容易太多了。是她高看我了。”

“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对你抱有希望了。”亚瑟的语气很值得玩味。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利奥自嘲地笑了笑说。

“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可告诉你的了。早点回去吧，免得被发现了，不听话的傀儡下场可是很惨的。”

“告诉我这些已经很感谢您了，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回答。”

“第二团的军官，都是出自弗雷德里希军校吗？”

“基本高级军官都是，但是第一联队的现任队长除外。”亚瑟本来不明白为什么利奥会问这个看来和整个事件无关的问题，但是当自己亲口说出“第一联队长”几个字的时候，巨大的惊异在心中油然升起。是的，第一联队长，乔书亚也一直知道这个联队长在对付自己的一系列举动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只是一直不知道这个联队长所在的势力究竟扩展到什么地步，可利奥只是一句话就问到了关键，如果不是偶然的，那这个人确实是值得乔书亚如此关注。

听到了亚瑟的回答，利奥也吃惊不小，原以为这个人应该是在军队中有更高地位的人，没想到却是和之前的乔书亚平级的联队长。而且还不是第三联队的，看来这中间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复杂。

“好的，知道了，谢谢您。”利奥理智地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选择了结束谈话，只要知道了要调查的目标，自然有机会得到他的消息。不要向同一个人索取太多的情报，这样同时会过多地暴露自己的计划，利奥突然想起不知在哪听来的这样一句话。

“再见，祝您健康。”利奥行了个平民礼，然后离开了。

利奥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子夜了。利奥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把自己的身体送到了床边，然后和衣倒在了床上。估计好运气在去的路上都用掉了，回来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两个魔法武士的盘问，看来用血代替魔法力一定要谨慎使用。

第二天一早，托尼来到办公室，却发现利奥的座位是空的，上任第二天就迟到，这让托尼对利奥的不满又增加了几分，迟到，在军队里永远是令人唾弃的行为。

“分队长怎么还没到？”指着空的座位，托尼yīn着脸问其他的军官们。

一个军官向他报告说：“报告托尼副官，分队长因为发高烧，今天不能来了。”

“什么？”一向斯文的托尼也不顾形象地夸张地叫起来，这算什么事，作为一个军人，你可以笨一点，甚至可以懒一点，但是连身体都如此之差就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那，请问托尼副官，今天的计划……”看着托尼因为愤怒而抽搐的脸，军官鼓足了勇气才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个不得不问的问题。

“当然一切照旧啊，你有什么疑问吗？他在和不在有什么区别吗？”托尼一拍桌子朝军官吼道。

“是，是。”军官一边答应着一边落荒而逃。

……

接下来的几天里，利奥让整个劳役团，不，是整个第三联队都认识到了自己是一个多么不合格的队长，除了要忍受别人的非议外，利奥的rì子也过得倒也惬意，天天什么都不用干，只要不停地向这位托尼副官提要求，自然会有联队里来搞定一切。

“殿下啊，您这招棋可害苦我了啊，那小子天天尽给我找麻烦，劳役们不出早cāo要我想办法，干活偷懒也要我解决，连每天早会的内容都要托尼先提前写好。这都这么些rì子了，分队长该做的事情一点都没学会，要求倒是越来越多。这都还好说，问题是再这样下去，其他人可要有意见了，我不好向联队里其他的军官交待啊。”半个月后的一天，伍斯特联队长终于找到机会向二王子诉苦。

“哦？这样啊。”王子本人也听说了利奥上任以后的表现，也跟诺尔曼提过，但是诺尔曼坚持自己的计划，王子也没有办法，于是对伍斯特说道：“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你暂时再忍两天。”

看着伍斯特离开，王子陷在松软的沙发里进入了沉思，既然不能动利奥，那就给他个不能完成的任务好了，到时候如果完成了，就证明他一直在装傻，这个人一定不简单，如果完不成，正好就除掉这个人算了，反正也算是对他的试探，对诺尔曼也不是不能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