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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军规

夏穆尼娅，花神学府今年新生的魔法武器选拔考试进入了最后阶段。由于魔法师的稀缺，魔法武器也变得价值不菲，这也就是为什么许多魔法武士都选择了效忠国家，只有国家才能有足够的财富和力量拥有大量魔法武器，并且分配给为其效忠的各种职业的魔法武士。在一百年前，卡戎的一位魔法师发明了量产魔法武器的方法，这也使得卡戎超过了斯帕西亚和当时的夏穆帝国，一跃成为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在这一百年来，这种方法慢慢被所有国家所掌握，极大地提高了魔法武器的产量，但是，量产的魔法武器无论在威力还是cāo控xìng上，都没有办法和名家手制的魔法武器相比，通常只用于装备军队的魔武士部队以及作为实力比较雄厚的魔武学校学生使用。
像花神这样的超级名校，每年提供给新生的除了量产魔法武器外，还有少量名家手制的魔法武器，其中不乏令许多已经成功从魔武学校毕业的人士也心动的jīng品。而这些jīng品的归属，就是通过魔法武器选拔考试。考试按照魔法的属系分为水、火、风、光明和黑暗五组，除了要考察学生的武技、魔法外，平时的成绩、行为品格、甚至是面对危险的心理素质等等都包括在内，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人和魔法武器之间的契合程度，有时候，最强的并不是最合适的。比如说，虽然魔法武器可以按照持有者的习惯将魔法元素凝成不同的武器形态，但是每一件魔法武器都有着自己最初设计的，也是最能发挥出威力的形态，被称作“真实形态”，如果使用者惯常使用的武器恰巧就是魔法武器的真实形态，那么这件武器和使用者的契合度就会相对高一些。当然，这不是决定契合程度的唯一因素。

“一个著名的魔法武器制造者曾经这样说过：‘魔法武器和使用者之间的关系，就像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一样，没有什么规律可讲的。’”考试结束后，阿塞里斯满意地看着手腕上金sè闪耀的魔法武器“祝祷”，仿佛是下定论般地说道。

“是啊，魔法武器的威力是由制造它魔法师和使用者共同决定的。”卡罗斯说道。在水系的考试中，卡罗斯不出所料地拿到了水系最强的魔法武器——“湛蓝”，而更让卡罗斯高兴的是，这“湛蓝”和塞恩的“玄蓝”是同一位魔导师的作品，而且是同一时期制造出来的。

“他那是为他自己的胜利找借口。”维茨不屑地说道，他在考试中得到了火系最强的“涅焰”，在他看来，阿塞里斯远非光明系最出sè的学生，“一定是血统，你们知道吗，‘祝祷’一开始是教会制造的魔法武器，后来才辗转到民间，而他是教皇的孙子，‘祝祷’肯定是感应到了自己顶头上司的血脉，才选择他的。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件魔法武器啊。”

“你给我闭嘴，那米洛怎么说，怎么选择米洛的不是‘清影’而是‘云天’？”阿塞里斯反驳道。

这是大家都不明白的地方，按照道理说，米洛最擅长的武器长枪是“清影”的真实形态，而“云天”的真实形态反而是双手剑，而且大家都听米洛提过他的父亲曾经是“清影”的所有者，再加上米洛风系第一的成绩，大家都认为米洛的魔法武器一定是“清影”了，但是结果“清影”却选择了同为风系的阿克拉斯。虽然米洛最终得到了xìng能不输于“清影”的“云天”，大家还是感到很意外。

对于这个，米洛也很意外，但是却没有像大家以为的那样失落。从看见“清影”在供选魔法武器的名单里，米洛就开始觉得奇怪了，“清影”只有一个，如果出现在选拔考试上的是“清影”，那自己秘密收着的是什么？花神学府不可能拿一个假货来作为候选魔法武器，但自己家里的“清影”是上一任持有者亲自留下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清影”？

考试那天，为了比较，米洛悄悄把自己家里的“清影”带了出来。由于米洛的资质优良，供选的几件魔法武器对米洛的接纳度都很高，但是在米洛的手接触到花神提供的“清影”的时候，他意外地感受到了排斥，确切地说，是手上接触的“清影”和自己怀中的“清影”，两件魔法武器在互相排斥，米洛甚至能感受到两件“清影”之间的敌意。但是这件事米洛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选择了和自己契合程度最高的“云天”。

“呵呵，大概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吧，没什么道理好讲的。”米洛笑了笑，并没有介意阿塞里斯的话。

“寒假你们打算怎么安排？卡罗斯你回蒙塔格吗？”新生的魔法武器选拔考试也是期末考试，所以阿塞里斯这样问。

“不回去了，马上要过年了，我父母会来dì dū的。哥哥也希望我留在dì dū好好练习。”卡罗斯抱歉地对阿塞里斯说。

“我要回卡斯托克去。”维茨说道。

“咦，卡斯托克吗？带我去吧，我也要去。”阿塞里斯跟卡罗斯去蒙塔格无望，听到维茨的话，马上要求同去。

“我说，你就那么无家可归吗？马上要过年了，你还是乖乖留在dì dū吧。你所有的亲人都在dì dū不是吗？倒是你，米洛，你要跟我去卡斯托克去找你哥哥吗？”

米洛听了维茨的话怎么可能不动心，但是无论是伊卡还是临走时的利奥都明确说了不许米洛跑到卡斯托克去，米洛只能叹了口气回绝了：“唉，伊卡老师和我哥哥早都明说了不许我今年寒假去卡斯托克，我想去也去不成啊。只能写信跟哥哥联系了。”

“哦，说到写信，我告诉你，写给卡斯托克的信都是不从邮局走的，你有要带给利奥哥哥的信或者东西，就交给枫雪佣兵团吧，我会跟他们打招呼的，保证平安送到你哥哥手里。”维茨这样说道，其他三个人都显出了意外的表情。

“写信不走邮局？那要邮局干什么？”卡罗斯问道。

“写给北方区的信都要被帝国拆开检查的，这样谁还乐意从邮局寄信。”维茨解释道。

“这什么道理？为什么？”米洛也表示不解。

“道理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大家都是这样做的。还有，从北方寄出的信件也要检查的，记得告诉你哥哥回信也交给枫雪佣兵团。”

“好的，知道了，谢谢你。”米洛向维茨道谢。

话说利奥回到劳役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喂，你终于回来了。事情办好了？”西丁正在跟同伴们回忆今天外出的经历，看见利奥回来，兴奋地打招呼。

“嗯，回来了。”利奥没jīng打采地应了一声。

“来，看这儿，有什么好东西。”汉克斯拿着一个羊皮水袋向利奥晃了晃。

利奥接过来打开盖子，一股醇香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啊？”利奥不禁叫出了声，吃惊地抬起头望向汉克斯，“这里不是禁止喝酒的吗？”

“嘘，”阿廖沙把手指竖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没被发现的就不算违反军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谁能知道。”

利奥无奈地笑了一下，摇摇头把水袋又递回了汉克斯手中。

“怎么，不尝尝？特意留给你的，北方的酒还真是带劲儿啊。”

“呃，这个……不用了。”利奥连连摆手。

“你，不会，从来都不喝酒的吧？”阿廖沙好像看穿了什么，恶意地笑着。

利奥看到阿廖沙奚落的眼神，没有回答，但是这也无异于承认了，于是屋子里的众人都无良地大笑起来。

“你们闹够了没有。”本来心情就不好的利奥少见的严厉语气让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那个，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阿廖沙吐了吐舌头，向利奥道歉。

“对了，信寄出去了？”西丁想起了利奥是对自己说过要去寄信，就转移话题。

“没有。”利奥摇了摇头。

“你是说你去邮局寄信了？”福德里希听了两人的话，有点明白利奥心情低落的原因了。

利奥自嘲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汉克斯露出了明白的表情，“早知道你要去寄信，就应该跟你说千万别去邮局的。”

“这是怎么回事？”阿廖沙现在是一头雾水，赶紧问道。

“是这样的，北方地区，确切地说，是北方军团的辖区，有这样一个特殊的规定，所有从北方地区寄去内地的信件都必须经过检查，确认没有违禁物品和禁止传递的消息才能寄出。”汉克斯解释说。

“啊，还有这种事，真是没道理嘛。”西丁没想到会这样。

“哼，这是帝国为了防止北方地区和内地交流过密的措施，dì dū方面和北方地区的关系其实一直都不像看起来这样好。不过其实这条措施最初是帝国想证明自己在北方地区的控制力的任xìng的手段罢了，对实际并没有产生什么大的影响，现在北方要想和内地通信一般都是找商会和佣兵团。”福德里希补充道。

“这样帝国就不检查了？想要查佣兵团和商会也是可以办到的。”利奥对于这个很不解。

“其实也没什么好限制的，消息这种东西，根本不是限制通信就能封锁得了的，何况真正重要的消息又怎么是设个规定就能截下来的。而且几年前，为了这个规定，北方军一个军官和邮局起了很大的冲突，后来帝国也不好和北方军闹得太僵，也就不去管了，北方军多少还是要顾及帝国的面子，也就任由这空壳子一样的规定保留下来了。反正就是现在北方的邮局是形同虚设了，根本没有人会去那里寄信。”福德里希继续说道。

“这真是太过分了，帝国自己内部势力的纷争，却把百姓应有的权利作为牺牲品。怎么没有人想一想这样给北方区的人造成了多大的不便，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侵犯了他们zì yóu通信的权利。现在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帝国的面子，呵呵……”利奥脸上在笑，但是谁都能听出语音里那压抑着的愤怒。

“那之前怎么你也不说声。”阿廖沙责怪地看着福德里希。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可以通信的对象了，早都忘了邮局这种存在了，哪能想起来，我想，这里的大多数也都跟我一样吧。说真的，利奥，我还真希望在邮局碰壁的人是我呢。”

听了福德里希的话，大家都沉默了。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压抑。

汉克斯打开羊皮水袋的盖子，猛地灌下一大口酒。

“喂，给我也来一口。”福德里希伸手，汉克斯把酒袋抛过来，福德里希接住喝了一口，顺手把酒袋传给了身边的佩罗。

佩罗也喝了一口，把酒传给了身边的西丁，就这样，大家喝一口酒就传给下一个。

阿廖沙把酒袋传给了利奥，利奥接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一口。是啊，军规，有什么重要，既然公民zì yóu通信的法律都可以被打破。既然纵使整个北方地区居民的通信zì yóu被剥夺也要执行规定，那么自己在房间里喝点酒又不会损害任何人的利益，这，又有什么关系。

随着甘甜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慢慢流入体内，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顺着血管一点一点地遍布到身体的每个部位，既麻木，又舒服，利奥仿佛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沉重的身体，一切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什么规则，什么道德，都是自找麻烦的枷锁而已，脱离了这些，才能真正看清这个世界，真正掌控这个世界。

乔书亚的办公室里，从dì dū寄来的信端端正正摆在办公桌上，收信者赫然写着利奥·雷歇尔。

“什么时候送到的？”乔书亚问副官亚瑟。

“就是下午您外出后不久。”亚瑟答道。

“呵呵，就差一步啊，这算是巧合还是不巧呢。”乔书亚心里冷笑，对副官说：“你去趟劳役营，叫利奥·雷歇尔到我这里来一下。”

“是，队长。”亚瑟行了个军礼然后转身出了办公室。

劳役营利奥他们的宿舍里，阿廖沙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连忙提醒大家：“有人来了，亚瑟副官。”之前身为小偷的阿廖沙对不同人的脚步声很敏感。

大家听了连忙把酒袋藏在了床下，谁也没想到在休息rì亚瑟副官会突然出现在劳役们的营房。

酒刚刚藏好，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亚瑟走进来，说道：“利奥·雷歇尔，乔书亚队长请您去一趟。”说完，亚瑟感觉的房间里的气味有点异常，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有人在喝酒？”亚瑟最讨厌的事情有两件，一是部下违反军规，二是酗酒，因为他认为这两件事对整个队伍的战斗力损害最为严重。

“哪有，没有啊。”劳役们哪里肯承认。

“那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酒味？”

“呵呵，是您闻错了，那是我搽的药酒的味道。”福德里希由于身体孱弱，在训练和劳动中经常受伤，这在整个劳役团是很出名的事情。此时他急中生智，连忙把药酒拿出来给军官看，并且打开了瓶盖企图让药酒的味道飘散出来掩盖之前的酒味。

“哦。”亚瑟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起太多疑心，因为他认为这些劳役还没胆大到在营里聚众酗酒，而且他此来是为了其他的目的。

“利奥·雷歇尔，请跟我走一趟。”亚瑟的目光越过众人定格在最里面的利奥身上，脸sè立刻变得铁青。

利奥几乎是半躺着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抓着椅子的边缘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另一只手向亚瑟举着做了个干杯的动作，双颊飞红地对着亚瑟说道：“来，一起来喝一杯，亚瑟副官……”

其他的劳役们看见利奥的样子，心都像沉到了冰海里一般。

“坏了坏了，”看着利奥，阿廖沙心里又气又后悔，“早知道就不把酒递给他了，谁知道这小子酒量不是一般地差，才这么几口酒就能醉成这样子。”

“怎么去了这么久？”不见亚瑟回来的乔书亚在办公室里不满地念叨着，就在这时，门开了，副官表情很jīng彩地站在门外，肩上搭着几乎是不省人事的利奥。

“这是怎么回事？”

“报告队长，他们，在宿舍里喝酒。”副官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话音刚落，副官就感觉到一股仿佛是带着温度劲风扑面而来，还没来得及躲闪，忽然觉得肩上一轻，下一瞬，利奥已经重重地从撞到的墙壁上滑落到墙角。

刚刚jǐng告过利奥，没想到他就这样，乔书亚的愤怒可想而知，她在一脚踢飞了利奥后，走到墙角，用手探了探利奥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后，尽管利奥的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还是重重地补上了一脚。

“去，把他们宿舍的人都关到禁闭室里去。今天晚上突击检查劳役营，有违犯军规的都抓起来。”在踢利奥的同时，乔书亚还不忘命令亚瑟。目瞪口呆的亚瑟听到命令回过神来，连军礼都忘了，忙一溜烟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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