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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成为伙计

不到一个时辰，林记的馒头、包子便卖完了，中年妇女只好满是歉意地对那些没能买上的顾客说：“不好意思，今天的都卖完了，我们自己吃的都没剩下呢。大家明天再来，一定多准备些。”
那些人只好满面失望的离开了。

“今天赚的钱相当于我们以前一个月赚的呢。”林家上下喜笑迎开，看到了美好生活的希望。

林家高兴，张天保也高兴。帮助别人是快乐的，更快乐的是，自己找到着落的可能xìng非常大。

“真要多谢这位小兄弟！”中年妇女看张天保不仅帮他们出了这么妙的主意，还帮他们在店里忙活了一晌午，直搓着双手，说些感激的话。

“林伯母不要客气，叫我阿保就行了。”张天保早从这家馒头店的名字知道了他们的姓氏。

“这些小意思……”林母看张天保一直不走，以为他想要些报酬，掏出几枚铜钱递给过来。

“林伯母见外了，这些我怎么能收呢。”张天保赶紧拒绝。

“阿保你帮了我们这么一个大忙，应该的。”林母以为张天保嫌少，又加了两枚。

“伯母，我是由乡下来城里找工作的，一时也没找到落脚的地方，我想先在你们店里当伙计，你看怎么样？”张天保喏喏说出自己的打算。

“好呀，阿保哥这么聪明，我们店生意一定会非常棒的。”林姑娘拍双手赞成张天保留下来。

“阿保，说实话，这个铺子我们夫妇三人足够应付了，但没有你我们铺子也许就开不下去。这样好了，我们包吃包住，一个月付你一两银子的工钱，你呢就是我们忙的时候帮下手就行了。”林母盘算了下，拒绝张天保的要求有些忘恩负义，不近人情，便想出个折衷的办法。

“呵呵，工钱要不要无所谓，能有吃的和住的就行了。”这是张天保的实际想法，没办法，虎落平阳，龙困浅滩，还是先想办法活命要紧。

想以前，就业压力那么大，张天保也没有这么低的待遇要求呀。到这个时代，他多多少少也算算上一个高级人才吧，没想到只能要求解决吃住问题。他真是有些怨呀。

就这样，张天保正了“林记早点铺”一名伙计，还不是正式的。

“阿保哥，没想到做生意还有这些个诀窍呢。”林姑娘今而个是大开眼界，见识到生意场变幻风云，对张天保的营销知识也有了些兴趣。

“做生意的诀窃多着呢。说白了呢，最主要的就是一个‘炒’字。”张天保谈起了生意经那是一套一套的，更别说是在林姑娘这个对现在商业一无所知的小丫头面前。

“炒？”林姑娘不解，没想到炒菜还跟做生意有关呢。

“对呀，炒菜的炒，你炒作得越凶，望风而至，闻香而来的才会多，就象个雪团似的，越滚越大。不会炒作，就只会冷冷清清，东西再好，没有买主也是白搭。”张天保高谈阔论起来，还边用手夸张地比划着炒菜的姿式。

“哦，原来这样呀。难怪那么多饭店，都把厨房设在店门口，弄得叮当当响，原来就是为了炒作呀。”林姑娘恍然大悟，把张天保的话引申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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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林母讲，张天保才知道中年男人叫林大用，年轻姑娘叫林似兰，林家还有个男孩叫林澹然，在上书院。他们也是为了供孩子上学，才会贸然来这开早点铺的，单靠租田种，根本不够学费钱。

哪个时代都一样，读书是穷苦人最大的投资，也是全家最大的希望吧。

初到这个时代的张天保，自然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解决了吃住问题，就可以好好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了。也不敢走得太远，怕找不到回来的路，就在“林记”四周逛了逛，也让他大开眼界呀。

集市非常热闹，叫卖声，讨价声，此起彼伏，还真有些现代的商业中心的意味。酒楼茶肆、烟馆jì院、书场画坊、钱庄客栈、澡堂米铺……栉次鳞比。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真是物品丰富，应有尽有。但在张天保眼中，却是物品溃乏，品种极度不全。ltt15jHrMR`iFt`6

大的来说，没有汽车、冰箱、彩电、空调，小的来说没有电饭锅、热水器、洗发水，现代社会所必需的一切，这都没有。K的S0LKI。7Kn[。HE的Y

张天保只有唉叹，他仅仅知道这些东西，但不知道怎么去制造出来，否则还真是要发大财了。既然靠这些先进的产品无法致富，那就只有靠自己掌握的丰富商品营销知识了。

逛累了回到“林记”，正好碰到林澹然回来，还带来四五个同窗，庆祝“林记”开业。其中一个叫赵伟的最引人注目，不论按古代还是现代的标准来看都是一个标准的帅小伙。年纪不过十七八，长得眉清目秀，红润的嘴唇，一笑起来两颊竟有两个迷人的酒窝，真是风liu倜傥，玉树临风。张天保不禁替他可惜，生错了时代，没有机会进军娱乐圈，要不肯定比什么道明寺、花泽类还红，更不会逊于那些穿着不男不女，戴着耳麦在台上花拳绣腿的大男孩。

林母把开业的情况向他们介绍了一番，林似兰更是把添油加醋地把情况说得惊险无比，林澹然连连对张天保大表感谢。

“张兄真是才智过人，肯定也是饱学之士。”林澹然向张天保拱拱手，拉他一块坐下，yù向他多多请教诗歌词赋，在他看来，只要是读书人，特别是张天保这样的聪明的读书人，那肯定是jīng通诗词的。

“那里，我只是认识几个字而以。”张天保了没有自谦，相对于古代文化而言，他的水平也只是止于认识几个字。对古文、呤诗作画那还真是一窍不通，早些时候学的那些古诗，早叫他扔到爪哇国去了。

“张兄太自谦了。”林澹然的那些同学也不放过张天保，他们最好的就是这一口，遇到有诗才的高人当然不愿放过。

张天保大窘，自己那点水平肯定不能跟这些正宗的读书人班门弄斧，赶紧转移话题：“咦，什么东西叮当叮当的响？”

“这是我们家的驴在推磨，他脖子上挂有一个铃铛。”林似兰回答说。

“为什么要在驴脖子上挂一个铃铛呢，不挂不行吗？”张天保还从没见过驴拉磨呢，有些好奇。

“系上个铃铛后我们就不用照看着驴拉磨了呀。听到铃铛响，就知道驴在拉磨，铃铛不响了，就知道它在偷懒，过去抽它一鞭子就行了。”林似兰不明白张天保这样的聪明人居然不懂这些简单的道理。

“原来这样呀。”张天保恍然大悟，有些恼恨自己居然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真是实践出真知。想找回点面子，想了想又道：“可是，如果那个驴子不停的摇着脑袋，而不拉磨，那么你一样能听到铃铛响，可也发现不了它在偷懒呀。”

“阿保哥，你好聪明耶，这个问题我们倒没想到过。”林似兰被这个问题难倒，一脸敬佩之情的看着张天保，偏着小脑袋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

张天保被林似兰看得都有些飘飘然了，正暗喜终于找回点面子之时，她一句话，差点没让张天保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保哥，我想这个问题呢其实咱们不必当心。因为这驴子呢不会有你这么聪明的，如果它也能象阿保哥一样，想到这个方法，那它就不会当驴子了。”林似兰满是天真地说道。

语毕，一屋人捧腹大笑，就张天保一个摸捏着鼻子，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好你个小妮子，骂我是驴呢，看我怎么收拾你！”张天保只得在心里恨恨地咒着。

“吃饭罗！”林母端上一盘盘干煸土豆丝、烧豆角、炒青椒等时令土产。张天保赶紧站起来去帮忙端菜，以前去朋友家吃饭，虽然没能力帮忙做饭，可到端菜的时候总得表示表示殷情，这次他也照例而为。林似兰却把张天保从厨房里推了出来，张天保有些尴尬的空手走出来，发现林澹然他们都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安然坐在位上谈笑着，反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张天保，不明白他怎么会去厨房帮忙。

唉，这就是那个什么沟，张天保想找个词来形容这种超越时代的思想差距，可是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毕竟汉语只是用来供人们交流使用的，象张天保这种情况估计还没人遇到过，也就不会有人创造这么个词出来了。

虽然只是些平常小菜，却也做得sè香味俱全，不由得让久不知菜味的张天保食指大动。也是够可怜的，好几天了，就吃了几个馒头，喝了碗豆浆，还干了一整天活，以前坐办公室的他，那受过这种罪呀。

一大群文绉绉的读书人一起吃饭，少不得要谈谈呤诗作赋，这不林澹然他们便谈论起他们今天的诗文课。

诗文课上，先生叫他们以四季为题作诗一首，林澹然等各自回味着他们自认为的经典之作。

“秋宵月sè胜chūnxiao，万里天涯静寂寥。近来数夜飞霜重，只畏娑婆树叶凋。澹然这首以秋天为意境的诗作得真是好呀。”众位同窗之中，数林澹然功课最出sè，每次都能受到先生的称赞，同学们的推祟。

“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水宿淹晨暮，yīn霞屡兴没。赵伟兄这首咏夏诗也是上上之作。”林澹然受到称赞，略为谦虚了一番，又品评起了赵伟的诗，得到几位同窗的附和。

林大用夫妇虽然听不懂他们叽叽喳喳的说什么，但也明白这是在夸自己的儿子，都流露出会心的笑容。张天保也听不懂，乐得蒙声大吃，蔬菜新鲜，林母的手艺又好，味道真是不错。

“张兄，你也作一首助助兴。”林澹然同窗中一位叫李克的，似乎看不惯张天保一人蒙头大吃，向他发难了。

“喔……叫我阿保就行了，这个……作诗……”张天何吞吞吐吐着，他对作诗肯定是一窍不通的，想临时剽窃些古人的大作，可小学、中学时学的那些古诗早让他忘到爪哇国去了，这一时半会一句也想不起来。

“阿保，你就不要客气了，来一首。”以赵伟为首的学生们鼓噪起来。

张天保急得脸也红了，怎么分辩也没办法，仿佛间还真让他想到了一首关于四季的诗，他定了定神，暗想就凭这首诗肯定能把这群书呆子唬住，于是但以自信加得意的语气说道：“好吧，你们既然如此热切的要求，我也不好拒绝了，就临兴作一首吧。澹然他们以秋夏为题，那我就以chūn为题好了，题目就叫《chūn眠》。”

“嗯，听名字就知道这首诗不错，chūn天的睡眠总是那么叫人yù罢还休，短短两个字，胜过千言万语，我仿佛已置身于沉沉chūn睡中。”林澹然品味着chūn眠二字，赵伟他们也觉得他说得有理，都催促着张天保快些念诗。

“chūn眠不觉晓。”张天保摇头晃脑的念起了自己好不容易想起的诗句，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好个chūn眠不觉晓。chūn暖花开，万物复苏，尽情酣睡，不知不觉已经天亮了。不觉晓，短短三个字，却把chūn天睡眠的庸懒，yù罢还休表达的淋漓尽致。好，好，真是好！”林澹然用筷子轻击着桌子，虽然已沉醉在“chūn眠不觉晓。”的意境之中。

赵伟等也纷纷点头认同，不停的催促着得意洋洋的张天保：“下句，下句！你倒是快念呀！”

“处处蚊子咬。”看到赵伟他们热切的表情，张天保虚容心得到极大满足，自己一天都没学过作诗呤词，凭着古人的诗句一句就震住了这群书呆子。得意之下，心中大意，再加上喝了些酒，这时酒劲也上来了，头有些晕乎乎的，顺口就呤出了平时改写的打油诗，而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呃！”林澹然仿佛发现香甜可口的美味中有一只蚊子般，激荡的心一下子跌到低谷。

赵伟他们也都愕然相顾。

“也许天保这是先抑后扬之法哩，后面两句肯定更jīng彩。”想到这，林澹然不由又催促起张天保：“下句呢，下句。”

“夜来巴掌声。”张天保看到连林澹然也急着想知道下句诗，更为得意了。

林澹然的感觉再不仅是发现美食中有一只蚊子，而是发现这只蚊子被自己塞进了嘴里。

赵伟他们开始不加掩饰的嘻笑起来。

“下句呢？”林澹然还是带着一丝希望的问。

“不知死多少！”张天保还略略的卖了卖关子，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才把最后一句吐出来。

林澹然此时的感觉仿佛是，掏出那只被自己塞进嘴里的蚊子，发现那只蚊子已经被自己嚼碎了。至此，他才明白，原来张天保说不会作诗，是一句大实话。

“chūn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夜来巴掌声，不知死多少！哈哈……扑……”赵伟率先大笑起来，很不幸的是他嘴里那些嚼碎的，尚未吐下去的菜呀饭呀的，全喷在了对面的张天保脸上。

看到张天保尴尬的表情，李克他们一个个捧腹大笑起来。

“我倒觉得阿保的诗作得最好，你们作的那些个诗，我是一句也没听明白，倒是阿保的诗我全听明白了，就是说chūn天的时候人喜欢睡觉，可蚊子多。这我深有体会呀，澹然他们晚上睡得死死的，蚊子怎么蛟都醒不了，都是我守在他们边上，帮他们赶蚊子……”倒是林母对张天保的诗赞赏有加。

“扑哧……”一直不吭声的林似兰了，听了母亲对张天保诗的理解，再也忍不住，笑靥顿开。

张天保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失误，醉眼矇胧的看着笑靥如花的似兰姑娘。

自此，林澹然、赵伟等再也不和张天保讨论诗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