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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伙计生涯

是夜，林父在林澹然房间又搭了张床铺，张天保翻天覆地睡不着，琢磨着自己今后的去向，好不容易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阿保，起来了。”林父摇醒刚刚入睡的张天保。

“现在？”张天保揉着睡眼惺松的眼睛，窗外面还是繁星点点。

“我们现在得赶紧和面揉面，再蒸熟了，正好赶上人们早起。”林父拉起又准备躺下去的张天保，扔给他一套自己的粗布衣裳，上面补丁摞补丁。林澹然的长衫他是舍不得给张天保穿的。

第一次上工，总得给东家个好印象吧。张天保闭着眼，摸索着把那身行头穿上，又半闭着眼，踏拉着鞋走下楼。

“阿保，你先和面。”林母交给张天保一个大盆，里面装着半盆面粉。

“这活没法干了！”张天保有气无力地揉着面，思忖着，自己向来都是晚睡晚起的夜猫子，要是每天都这时候起床，还不如干完活再睡呢。

随着揉面的节奏，人也一上一下的打起瞌睡来。

“阿保，就你这么揉，这团面要揉到几时？”林父抱怨着，“砰”的一声把自己揉面的盆重重放在张天保旁边。

张天保一个激灵醒过来，看看自己盆里的面还是七散八散的，而林父的面已经揉好了，不好意思的加快揉面力度。

“你和似兰她们一起做馒头去吧。”林父不满的瞥了一眼张天保，接过他的面盆。

也怪，林母和似兰做馒头，好似量好了的般，大小一样。张天保做的去是一个大一个小，想捏圆偏不成圆，不想成方，偏成方。

“阿保，你先烧火去吧。”林母看着张天保做的大小不一的馒头，直摇头。

张天保走到灶前，捣摸半天，终于引着火了。可刚塞进灶膛里，那火眼看着又要熄，他赶紧又塞进一把干草，匍匐着身，脸凑近灶门使劲地吹。那火苗又旺起来。待他一离开灶门，火又要灭下去，慌得张天保赶紧又塞一把干草，鼓着腮帮子一通狂吹。

倒腾了半天，火还是半熄不熄，半锅水毫无反应。倒是整得满屋是烟，林家三口呛得咳嗽不已。

“生火柴要放空，你这样塞得紧紧实实，火怎么能烯得起来呢。”林似兰过来接过张天保烧火的活计。

“我……”张天保也冤呀，他这一辈子还真没生过火，都是用液化气，谁还用茅草生火呀。他不停的揉着腮帮子，其实他挺卖力的吹的，腮帮子现在酸疼得不得了。

“扑哧。”林似兰看到张天保花猫似的脸，忍不住笑起来。

开门营业，布置店面的时候，张天保背着一张桌子在原地团团乱转，分不清东南西北，引得林似兰人笑得打跌。

林父、林母直摇头：这个伙计请亏了！

幸好，在给客人送馒头，端豆浆的时候，张天保没有出什么纰漏，否则林父真要把他扫地出门。忙了一上午，张天保眼皮直打架，也顾不上吃饭，丢下句“困死了”，又跑回屋里补觉去了。

“这么大个汉子，怎么这些简单的事都不会呢？”林父望着张天保背影，满是疑惑。

“阿保那象我们这些粗人，你没看他细皮嫩肉的，以前肯定没做过这些粗活。”倒底林母心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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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了一个觉，张天保jīng神好多了，起床胡乱吃了些东西，打算去集市上逛逛，看看有没有其它生计，这馒头店伙计的活不是他能干得了的。

“唉，没钱的rì子真痛苦！”张天保听着四周卖力的吆喝声，捏一捏空无一文的衣囊，意兴全无，打算回林记。

忽见前面一条街闹闹攘攘，好奇之下，挤上前去。

但见一群瘪三围着一年青男子拳打脚踢。不，应该是被那年青男子拳打脚踢。那年青男子三下五除二把那群瘪三打翻在地，一个个在地上翻来滚去，呻吟不断。

一个甜甜的女声在人群中呼好：“表哥，好棒！”

张天保闻声望去，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雪白粉嫩的脸庞上，嵌着一双池水般清澈的黑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停地忽闪着，两道秀眉就象两片细细的柳叶儿，樱桃小嘴高高的撅起，正在人群中又蹦又跳的拍着手，似乎嫌赵伟揍得不过瘾。

听了女孩的呼好声，年青男子意犹未尽，又在每个瘪三屁股上重重踢上一脚，喝斥道：“滚！下次再敢调戏我表妹，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年青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林记吃饭的那个林澹然的同学，貌似潘安颜如宋玉的赵伟。

一群瘪三如得大赦，狼狈而去。

“赵公子文武双全呀。”张天保上前与赵伟打招呼。打架他没少见，但一对数人，这般轻松地搞定，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诚意要结识赵伟。

“你是……澹然家那个伙计。”不是赵伟伟记xìng好，而是这个让他喷饭的张天保，想忘记也不是那么容易。

“我叫张天保。”张天保自我介绍说。

“店里生意还好吧？”赵伟随便问道。

“不错，忙完了，正好到集市上逛逛，没想到正好遇到赵公子大发神威……”张天保与赵伟边走边谈。没料走到一家糕点铺前，突然窜出一人，撞在张天保身上，张天保一个趔趄，连退数步，幸好赵伟扶住，才没有摔倒。

在看撞张天保的那个人，摔倒在地，正呻吟不停，看他褴褛的衣着，还真是一件百褛衣，敢情是个要饭的。

“你没事吧？”张天保本来是想骂那个撞他的乞丐的，但一看他那份可怜样，又满是同情，上前把他扶起来。

“臭要饭的，也不看看这是哪，有你要饭的份吗，真是晦气。”糕点铺前一个胖乎乎的大肚子狠狠的骂着，向那个乞丐重重地唾了一口，怒气未消的转身进屋。肯定是他把这个乞丐推出门来撞着张天保的。

看那糕点铺掌柜一幅盛气凌人仗势欺人的模样，赵伟忍不住冲上前去，想教训他一顿。

张天保赶紧一把拉住赵伟：“赵兄，你想做什么？”

跟赵伟攀扯一阵，他们已经兄弟相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