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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卖弄就打脸

车到常平的时候，县委书记江自流已经带着县委一套班子的人马候在了路口，陈哲有心观察了一下，县zhèng fǔ那边似乎只来了一辆车，孤零零的杵在一旁。
陈哲当然知道是什么回事，也没有在意，倒是送他下来的组织部王副部长，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低沉地说了一句，“贾县长好大的架子！”

陈哲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暗自琢磨着，看着这个王副部长跟贾占军也不是一路人，那他是刘长和的人呢，还是张国昌的嫡系？

正在他琢磨这个问题时，奥迪车已缓缓靠在了路边，还没等王副部长的秘书下车，江自流倒是抢上前来，一把拉开了车门，人还没见着，宏亮的声音先传进了车里，“哈哈，王部长，你可是好久没下来了！”

“你这个老江，巴不得我下来啊。”王副部长脸上带着笑，下了车一语双关地说道。

“哪里哪里，我是盼着你给我多送点人才来呢。”江自流是个极会说话的人，话锋一转便补了回来，这才扭头看着从另一边下来的陈哲，“这位就是陈哲同志吧，我代表常平县委，热烈欢迎市里来的人才啊，哈哈！”

“热烈欢迎？”陈哲笑了笑，心说不见得吧，你是盼着有枪使，有的人可是恨的牙痒痒，王副部长的面子都不好使，在人家眼里，我算哪根葱啊？而且江自流这个话也有问题，代表县委，什么意思，县zhèng fǔ你管不住？在王副部长面前，给贾占军上的这个眼药很高明嘛。

想是这么想，陈哲还是温文尔雅的笑了笑，主动伸出双手和江自流握手，交谈了几句。

“江书记，咱们节省时间，这就送陈哲同志赴任吧。”王副部长瞥了县zhèng fǔ过来的副县长一眼，语气不善地说道，“一切从简嘛，我们也不要坏了规矩。”

贾占军今天称病不来，江自流心里就觉得这家伙倚老卖老，这次怕是要挨耳光了，现在看果不其然，王副部长这话里可是带着火啊。

这么一来江自流的心情就更好了，热情的拉着王副部长坐了自己的车，陈哲倒落了个清净，坐着奥迪跟在后面，临出发之前，陈哲无意中扫见那位副县长脸sèyīn沉地站在路边，自始至终，王副部长始终没正眼看他，更不用说握手寒暄了，这种冷遇，可不是谁都受的了。

怪可怜的。陈哲咂巴咂巴嘴，扔给司机一根中华，俩人开始喷云吐雾地打屁聊天。

——

由于王副部长这一怒直接奔赴跃马乡，县里准备好的接风宴自然就泡了汤，躲在家里装病的贾占军得到消息也楞了半晌。

他本来想借此表达下不满，没想到来的竟是一位副部长，看那意思还有了很大的意见，这让他顿时犯起了嘀咕，给人看脸sè也是要分人的，陈哲一个刚下放的副乡长，贾县长说晾也就晾了，但是让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面子上过不去，那不是老鼠给猫当小蜜——活的不耐烦了吗。

“一个小小的正科级，有这么大面子？”贾占军越想越不对劲，也顾不上装病，拎起手包就出了家门，叫上司机和秘书直奔跃马乡。

——

跃马乡党委和乡zhèng fǔ同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原本以为下午才能由县委组织部送过来的新任副乡长，竟然由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亲自送了过来，这让党委书记庞秀林大吃了一惊，立马紧急召集了两套班子成员，在乡党委门前列队迎接。

车队到达后略微寒暄了几句，一行人便进了会议室，直接宣布对陈哲的任命。

由于县委书记和县组织部长都跟了过来，程序上倒也说的过去，只不过江自流代表县委讲了几句，依例请王副部长讲话时，王凡轻描淡写的说了两句开场白，话锋就突然一变。

“组织上分配工作，是从实际出发，根据各地党政机关的需要，经过严格认真的选拔考核程序后，委以重任的。陈哲同志就是这样选拔出来的，是经过常委会论证和决议的，市委市zhèng fǔ对跃马乡的情况非常重视！

同志们有什么想法，可以按程序反映嘛，我们是讲mín zhǔ的，如果有想法，现在就提出来，我们讨论，如果不提，过后就不要做违反组织规定的事情，组织观念，还是要讲地！”

话一说完，王凡便收住了话题，只是低着头吹着杯子里的茶叶末，脸sèyīn沉的可怕。

陈哲这时候也不方便抬头观察众人的反应，只好垂眼端坐，心里琢磨着王凡的话。

这个话讲的很含蓄，却是杀气腾腾，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分明摆明了讲，陈哲到跃马乡担任副乡长，那是市里的决定，你们的看法不重要，但是我给你极会，不服的站出来，不敢站出来的，以后就给我老实点，别玩小心眼，否则的话，目无组织就是给你准备的！

虽然话里带着威胁的意味，但是大帽子扣下来，谁还敢说半个不字！陈哲不禁有些佩服，到底是常年做组织工作的，王凡这个话讲的很到位啊。

在场的虽然都是乡级干部，但哪一个不是官场上混油了的人jīng，任谁都知道贾县长犯了跟市里孙书记一样的毛病，卖弄资格招人恨了，王副部长甩开他直接奔跃马乡，就是要落他的面子，现在更是摆明了姿态要强撑陈哲，这时候谁敢出来找不自在，江书记那把刀可是磨了好久，正愁没极会发挥呢！

这么一想就更没人敢说话了，集体沉默了半晌，乡党委书记庞秀林才轻咳了一声，“我们坚决拥护组织上的决定……”

“唉呀，王副部长，实在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们下午到，上午就去医院打了个吊针，年纪大了，这身体赶不上趟喽！”贾占军忽然推门而入，一进来就伸出了双手，笑呵呵地说道。

“身体不好就多休息嘛。”王凡站起来轻轻握了下贾占军的手，轻描淡写地说道。

贾占军心里咯噔一声，什么意思？

王凡却不理会他的心思，径自转过头看着江自流，“江书记，该讲的都讲了，你还要补充吗？”

“那就散会吧。”江自流心里那个乐啊，让你贾占军卖弄，该去的时候不去，现在巴巴地跑过来，被打脸了吧？

王凡嗯了一声，轻轻拍了拍陈哲的肩膀，然后看也不看贾占军一眼，径直出了会议室。

江自流心里嘿嘿一乐，拉起陈哲跟了出去，部长和书记一撤，乡里这帮人知道贾县长被打脸，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匆匆打了个招呼便闪出了会议室，一个个溜的比兔子还快。

空荡荡的会议室内，贾占军一个人怔怔地站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扭头看着门口，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