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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亡命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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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渔夫将项圈在鱼篓中放好，道：“这还差不多。”当地民风俭朴，谁家的渔篓谁家的船，尽管放在江边岸上，不会有人来偷，那渔夫将黄金项圈放在渔篓里。一会儿他家里人来江边寻他的船时，便会给带回家，自然他还是不放心赵清泉，怕他到了对岸又将项圈抢回去。

赵清泉将季晚晴放在船舱中，自己手持匕首站在渔夫身后，防他有什么坏心眼。

季晚晴累了两天，心力憔悴，小船飘飘荡荡，划入江中，像摇篮一样，他头一歪，竟睡去了。

赵清泉看着季晚晴的小脸，这张脸混合了季无悔和江霞的脸部特点，既有季无悔的刚强，却也有江霞的柔和，心念季无悔和江霞夫妻，不禁老泪纵横。

江水茫茫，河雾蒙蒙，江边初生的芦苇摇曳出一片凄清。晚风吹来一阵寒凉，睡得正香的季晚晴将身子蜷了起来。赵清泉一阵心酸，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将自己身上的长衫披在他季晚晴的身上。

舟至江心，水清如镜，赵清泉忽然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真的已经老了。老得连你身上的一股杀气也感觉不出了。”

小船猛地一晃，赵清泉身后，那渔夫不知何时已从长竹篙中抽出一把长剑，剑光闪闪，正yù地朝赵清泉后心插落，听到了这句话，竟不由得呆了一呆。眼前的赵清泉竟已不见了，小船就这么点大，赵清泉在这一瞬间，竟能从船舷上一步滑到了那渔夫身后。

渔夫持剑的手在颤抖，这一剑，他实在不知怎样刺下去。

赵清泉道：“你要钱我给你钱，你还待怎样？其实你是聪明人，早该明白我的意思，你当没有碰到我们，不就完了？何必非要把xìng命送在这新安江上？”

渔夫道：“这是我的事，我要你去死。”说着一剑挑起，直刺赵清泉右臂。

赵清泉道：“何苦呢？你打不过我的。我同你做个交换，我不杀你，你将我们送到对岸。怎么样？这交易你不吃亏。”他左掌被削，这渔夫虽然不在话下，但船在江心，自己不会驾船之技，打死了这船夫，自己也过不了江，说不定也命也送在这里。

渔夫大笑道：“刚正不阿的赵清泉什么时候会同别人讲条件了？你是船在江zhōng yāng，不得不这样。我偏不将你们送到对岸，你又怎地？其实我送不送也没有什么两样，少主已在对岸摆下天罗地网，你们插翅难逃。”

赵清泉大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好，我成全你的忠心为主。”呼地一刀向他挥出，当地一声将剑挡了出去。逼得渔夫身子向左打了半个旋子才将身形稳住。

渔夫站得本就靠船头，这一步一退，已到了船沿，再退就要落入江中，这儿江水正急，不熟悉水xìng的人势难生还，那渔夫水xìng甚好，但能不下水，还是不要去冒那个险的好。渔夫牙一咬，剑复挑起，袭赵清泉下yīn要害。

这一剑自下向上，极是yīn毒。赵清泉一招“旭rì东升”，将内力运在匕首之中，当，将那渔夫的长剑削断，余势未尽，再刺渔夫的双目。

渔夫大骇，竟在船舱中打了一个滚，赵清泉一招得手，后面的招式源源不断。渔夫抵挡不住，突然用脚一踢，将季晚晴踢了起来。这时赵清泉正使着一招“朝霞似火”，刀风极强，季晚晴身子朝他扑来，他收势不及，只得将抛开匕首将力量全部转移击向小船。

小船年久失修，本就破烂不堪，哪里经得起赵清泉的一掌？小船立刻被震破，江水涌入了船舱之中。渔夫向后一个翻身，扑通，跃入了江中，赵清泉将季晚晴抱在怀里，待要阻止渔夫逃走，却已来不及了。回头看时，小船已破了一个拳头大的洞，江水极快地涌入船中，一会儿便已淹没了他的脚背。

赵清泉将季晚晴放在自己腿上，一手压住舱底，但他仅只一只手掌，顾得了这一面却顾不了那一面，小船失了人驾驶，在江中心打起转来。赵清泉正无计可施，掌心忽地一痛，一把断剑刺伤了他的手掌。

这剑是那渔夫所刺，他入水之后，并未游远，竟又游回小船船底，从小洞中刺了赵清泉一剑，赵清泉唯一的一只手也受了伤，好在并不太重，不碍行动。

赵清泉大怒，一足破船底而出，在那偷袭的渔夫头顶上踢了一脚。那渔夫正在欣喜偷袭得逞，不料祸从头顶降，张口喝了几大口水，沉入了江底。

只是这么一来，小船却更破了，洞已变得很大，赵清泉再有十只手也别想堵得住。

季晚晴被那渔夫踢那一脚时就已醒了。这时瞪着两只大眼睛，道：“赵伯伯，我们游过去吧。我在新安江游泳游得多了。”他这话倒也不算错，晚晴山庄也的确是在新安江边，只是这儿的江水却比他家门口的要急得多，可怕得多。

赵清泉自然不会让他游泳过去。他的右掌血流不止，他已顾不上包扎，运功至十分。乒，将船帮打得稀烂，拣出木板，向江中扔去。

小船没有人cāo作，顺着江水向下游飘去，却也离对岸近了不少。赵清泉用断臂抱着季晚晴，跃起江上，足尖在木板上面一点，第二次又飞起，如此七八次后，离岸只有六七丈远了。

六七丈的距离平时对赵清泉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可是此时他人在江中的一块小小木板上，没有地方可以借力；怀中多了一个季晚晴，虽不甚重，但也是一分额外的重量；再加上他连rì劳累，伤口流血又多，这六七丈远他竟无法渡过。

赵清泉深知自己这一入水，不知是否还能再上来，季晚晴却不能跟自己死了，当下脚在最后一块木板上用力一踩，木板又前滑丈余，运全身功力，将季晚晴远远地抛了出去，而自己却因这一下用力，翻身落水，被滚滚急流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