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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能否再回来

协雅医院的急诊室里，两个穿白衣的护士面面相觑，医生每发一个指令，她们便递上一件医疗用具。
“怎么样呢？”其中一名护士忍不住问白头发的医生。

“不知道，从来没有碰见过这样的病人。”白发医生无奈地摇头，他算是见多识广的了，可眼前这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着实把他难住了。

心跳正常、呼吸正常，表面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昏厥而已，如果这样那就很好处理，因为只需让病人好好休息休息便可。

可蹊跷的是，病人没有脑电波！急诊室里那台最新型的机器上显示，病人的脑电波呈一条水平线，没有任何起伏。

在现代医学里，脑电波是判断人体生命体征的重要指标，没有脑电波就意味着脑死亡，脑死亡即代表着生命的终结，比心脏停止跳动更有说服力。但是脑电波消失，其他生命体征一切正常这样的事情还真的闻所未闻，即便植物人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会不会机器出问题呢？”刚才说话的护士问，显然她也看出了问题所在。

“不至于，上一个病人使用时还很正常。”白发医生又摇摇头。

“可能是临时xìng的问题吧，要不换一台机器试试？”护士出了个主意。

“换机子多麻烦，换个人试试机器就知道有没有坏了。”另一个护士插嘴道。

急诊室外面，周普的表舅在走廊上不停地来回踱着步，表舅妈则在座位旁一下坐一下站，焦躁不安。

“我看还是把这事告诉妹妹吧。”刚刚坐下的表舅妈又站了起来，她口中的妹妹自然指的是周普的妈妈。

“再等等，看医生怎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妹夫的身体有问题，他不能受刺激。”表舅犹豫着在原地转着圈。

“哎，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呢！”表舅妈愁得眉头紧锁。

“别急，不会有事的。”表舅安慰道。

“可进去都已经这么久了，到底是什么病呢？”表舅妈翘首往急诊室里看。

表舅也凑了过来，四只眼睛紧贴在急诊室那挂着白纱的窗玻璃上。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白发医生探出来问：“谁是周普的家属？”

“我！”“我！”表舅和表舅妈一齐应道。

“病人目前处于昏厥状态，但是心跳、呼吸、血压、体温、都正常，需要留院观察。”白发医生揭开口罩说。他隐瞒了最重要的一点，刚才已经换人测试过了，机器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人。不过他准备先应付着，毕竟普通人没有专业仪器是不可能发现病人已经脑死亡了。虽然病人的这种状况他作为医生无法解释，但是换个角度来说，如果能把这个问题弄清楚，那就应该是项重大的医学发现。

“他得的什么病？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表舅妈急着问。

“不清楚，有待观察。像他这种情况，可能明天就醒了，也可能下个星期才能醒。这几天就让他住在医院里，有问题尽管找我。”白发医生温和地说，然后他转身做了个手势，两位护士得令后便推着移动病床走出来。

表舅和表舅妈扑了过去，但见病床上的周普呼吸均匀，面sè和往常无异，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子，就像睡着了一样。

两位护士将周普推进病房，合力把他从移动病床抱到病房的的床位上。给病人插上病房里预留着的各式各样的管道后，她们对周普的表舅及表舅妈交代了几句后就忙别的事情去了。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表舅和表舅妈正商量着要不要通知周普的父母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抬头一看，站在门口的是个英姿勃发的国字脸少年，他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刚刚做过剧烈运动。他身上穿着米sè的夹克衫，胸口那一块高高鼓起，比F罩杯的女生还要鼓。

此人有些面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周普的同学，叫封穆。上次周普喝醉酒，是我送他回来的，我还在你们家睡过一晚了。”来人自报家门。

“哦，我记得，你是来看周普的吧。”表舅妈站起来问，心想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对。”封穆应了一声就往病房里走。

“你怀中藏了什么？”表舅狐疑地指着自己的胸口。

“哦。”封穆急忙将胸前的拉链扯开，刚扯开点口子，一只哈巴狗就从里面跳了出来。

“小白！你怎么把小白带医院里来呢？医院不让带宠物的吧。”表舅妈一脸惊愕。

“对啊，所以我把它藏起来了。”封穆解释道。刚才他们一人一狗跑到协雅医院，不料大门口的保安不让进。于是封穆想了个办法，把狗藏在胸前，可他一个大男人胸前出现这么突兀的一块确实不太和谐，因此也没能逃过保安的火眼金睛。无奈封穆只得绕到无人看管的后门，继续将狗藏在怀里带了进来。

“带它来干什么？”表舅板着脸问。

“周普曾经说过，他特别喜欢这条狗，感觉和它心有灵犀。刚才我去你们家找周普，碰巧在邻居那里看到了这条狗，因此就想把它带着可能对周普有好处。”封穆面不改sè地说。在来的路上，他早就计划好了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表舅妈嗯了一声，然后伸手去抱哈巴狗，哈巴狗害羞地往旁边躲了躲，最后还是扑到了表舅妈的身上。

“小白，乖。”表舅妈抚摸着小白的狗毛。

“叔叔阿姨，你们有事先去忙，今晚由我和小白在这里守着就可以了。”封穆坐到床沿，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床上的周普。

“怎么能麻烦你呢？”表舅打着哈欠说。在他看来，外甥是在他家里出的意外，所以肯定要他来负责任。

“没事，我年轻，jīng力好，你们回去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再换班。”封穆自作主张地说。

见两人在犹豫，封穆接着道：“放心，我和周普的关系铁着了，肯定会照顾好他的。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回家去吧，我留在这里，熬一熬还扛得住。”

表舅和表舅妈相互看了眼，眼神交流后，表舅改变了主意：“那就辛苦了你，病房里空着张床，你今晚睡这吧，我们明天一早就过来。记得有事要马上找护士。”

“没问题。”封穆拍胸脯保证。

“还有，有事马上通知我们，等下我写个电话给你。”表舅严肃地说。

“行。”封穆挺直身体，就差敬个礼了。

又叮嘱了一遍后，表舅和表舅妈才肩并着肩离开，一边走一边继续商量着要不要通知周普父母的事情。

封穆关好病房的门，然后把哈巴狗抱上病床，口中呢喃着：“兄弟啊兄弟，接下来能不能变回来，就看你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