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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噩梦重现

“找周普。”封穆抱歉地笑着说，他意识到自己的敲门声打扰到人家了。
“找错人了，对面这家不姓周。”邻居说完想要关门。

封穆一步跨上前：“我找我的同学，他名叫周普，他是转学生，学校里没床位了，他临时住在表舅家。”

“哦~我知道了。”邻居拉长声音：“你说的是那个长得白白的学生啊。晚上他们家出去玩了，回来时才发现外甥倒在房子里不省人事，怎么叫也叫不醒。当时把他们急得团团转，完全乱了阵脚，后来还是我打了个电话喊来了救护车，医生进房间看了一下，然后很快把他们家的外甥抬上救护车送医院去了。哎，还是个学生啊，那么年轻，不知道还有没有救了。”

“不会吧……”封穆呆住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过去有一个小时了吧。”邻居侧身瞄了眼墙上的挂钟。

“在哪个医院？”封穆着急地问。

“协雅医院。”邻居答道。

情况紧急，封穆问清楚地点后转身yù走，连谢谢都忘了跟邻居说。刚刚迈开脚，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异常痛苦的惨叫，封穆条件反shè地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叫声是拴在沙发脚上的哈巴狗发出的，它拼命往前想要挣脱束缚，无奈小小的脖颈被绳子死死地勒住。

它的脸上写满悲悯的sè彩，表情里尽是祈求，没错，这是一条有表情的狗。

封穆和邻居谈话的这会儿，哈巴狗的叫声就一直没有停歇过，只不过封穆注意力集中在邻居的身上而忽略了它的存在。

毛sè纯白的哈巴狗，体型小，耳朵耷拉着，仿佛和封穆有仇一样想要挣断绳子扑上来，照道理这种型号的哈巴狗应该不会这么狂躁才对啊。

“他们家里的。”邻居的下巴朝前仰了仰。

“哦，上次来时没看到。”

“才买的，刚来时不是这样，一直很温顺。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叫个不停，烦得很。”

“是啊，确实烦。”

“尤其你来以后，叫得更加难听了。”

“……”

都说狗通人xìng，它这么异常会不会和周普的事情有关呢？我来了以后它变得更狂躁，是被我的敲门声吓着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不过看它虽然叫得凶，但又不像要咬我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封穆想不明白，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条狗应该是母的。

“你看，现在还在叫，发着狂了。”邻居很无奈。

“恩，幸好拴住了。”封穆说出了心里话。

“不仅叫，看上去就像是要疯了一样，狗发chūn也不是这个样子啊。今天晚上从对门的人回家时就开始叫，一边叫还一边往人身上蹭，嘴巴张得好大好大，舌头总是伸出来舔你的脚。”邻居手舞足蹈地描述着。

“那岂不是很恐怖？它不咬人吗？”封穆身子不觉一缩。

“不，它就是舔你，不咬人，可是它张开大嘴露出狗牙的样子就足以让你恐惧。救护车来了后医生和护士把他们的外甥抬了出去，这条狗不知怎么也跟着跑出来。狂吠着，还蹦得老高。他们家想把狗赶回去，但是无论怎么赶狗都跟在担架的周围不肯走。他们家担心这狗留在外面咬人，而当时时间紧急又想不到别的办法，所以就拜托我看好这条狗。情况紧急，我没多想便答应了，答应以后我们采取强制措施，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拴住。结果，我发现我真的是找到了一件好差事。”邻居有一肚子的苦水，现在逮着封穆正好把苦水一股脑倒出来。

“哦，还有和主人感情这么好的狗？”封穆喃喃道。

“对啊，真是没料到这条狗和他们家外甥的关系竟然至此。”邻居感慨。

不，不是狗和周普的感情好，而是……

封穆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周普会不会寄生在那条狗的身体里呢？

“现在的年轻人啊，不知为何体质这般差。”邻居继续感慨。

“这条狗可以给我吗？”封穆冷不丁地问。

“啊？”邻居张大嘴。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可以把这条狗借给我吗？”封穆又问。

“啊？”邻居的嘴张得更大了。

“不，我想问，我能替你照看这条狗吗？”封穆急得不知该怎么说了，“我问的是，我可以替你邻居照看这条狗吗？”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这条狗很吵的，你不嫌弃？”邻居诧异地说。

“没关系，我不怕吵。”封穆往前一步跨进邻居家。

“算了吧，我怎么可以把别人交给我的东西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转交给你呢？”邻居拒绝。

“放心，我不是坏人。”封穆诚恳地说。

“……这跟你是不是坏人无关，我答应人家的事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再说你要这条狗干吗？”邻居想不明白。

“我想这条狗和我同学的突然昏厥有关。”封穆道。具体事项他不便明说。

“不行。”邻居很坚定。

“这样吧，我向你证明我可以照顾好这条狗，同时这条狗也愿意跟我走。”封穆想了个办法，“如果我能命令狗做三个不同的动作，你就把让我带走它好不好？”

“你可以命令它做三个不同的动作！是吗？”一时间，邻居的好奇心战胜了责任心。

“是的，假设我办到了，你就把这条狗交给我怎么样？我发誓会将它完好无损地还回来。”封穆硬着头皮说，事实上他并没有成功的把握。

封穆说这话的当口，哈巴狗好似听懂了一样，立马停止了叫唤。邻居疑惑地看着哈巴狗，又看看封穆，想了想说：“好吧，我答应你。”

天生怕狗的封穆运了运神，小心地朝哈巴狗的方向走去。总共才5、6步的距离，但封穆硬是花上了一分钟的时间。周普啊周普，这条狗如果真是你变的，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一分钟已经足够封穆思考出三个问题了，他首先对哈巴狗说：“跳。”

接到命令的哈巴狗后腿迅速一蹲，往上跳了起来，这一跳用力有些过猛，拴在脖颈上的绳子又拽住了喉咙，疼得哈巴狗又是一声惨叫。

“侧身躺下。”封穆心急，很快下了第二个命令。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哈巴狗就侧身倒在地上，它接到命令后的反应速度甚至比训练有素的猎犬还要迅速。

“叫三声，轻轻的。”封穆大胆抚摸着哈巴狗的头，现在他已经可以确认周普突然昏厥的原因了。

“汪、汪、汪。”哈巴狗温柔地叫唤了三声。

马到成功！封穆把头转向在一旁目瞪口呆的邻居：“你看，它听我的话，我可以把它带走吗？”

邻居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硬是没有说出来。

趁邻居犯傻的间隙，封穆三下五除二地解开绑在沙发脚上的绳子。摆脱束缚的哈巴狗像只离弦的箭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几秒钟的功夫就蹿出了大门。

绳子的一头还在封穆的手上，哈巴狗奔跑时那强大的力量带着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跨了好几步，差点就把整个身子砸在地板上了。

跑在前面的哈巴狗在楼道里叫了几声，意思是要封穆走快一点。封穆被它牵着跨过了门，此时天sè已晚，只见楼道里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楼梯坎子。

“喂~”邻居终于反应了过来，在封穆身后支支吾吾地蹦出一个字。

“谢谢你啦！”封穆生怕邻居反悔，也顾不得仔细看脚下的坎子，赶快扶着墙往楼下走。

“喂！”邻居过了半分钟才想起追出来，急得站在门口直跺脚。

“放心啦，我一定完璧归赵。”封穆的声音从楼下某一层飘上来。

哈巴狗奔跑在先，封穆磕磕碰碰在后，很快便冲出了居民楼。路灯幽暗的光线照shè在小区里的路面上，将一人一狗的影子拖得很长。

或者说，是将两个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周普？”待到四下没人时，封穆问。

“汪、汪。”哈巴狗叫着点头。

——周普七岁那年的噩梦重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