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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谜底

我带着一身疲惫收拾了几件衣服，买了回老家的火车票。想不到，曾经让我不断想逃离掉的那个家，到最后我却是只能回到那里去。
走的前一天，我在1006房里打电话给1606房的杜寞，我说我要走了。

杜寞沉吟了半响问：“你去哪？”

我说：“我还能去哪？这里没有我的家。我想回到我老爸的家小住一段rì子。”

杜寞说：“你走之前可不可以老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问：“是什么？”

杜寞的问题是：“你爱我多一些还是爱姚望多一些？”

我眼泪不听话地流了下来。我没办法回答这样的提问，就象是考试，我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被剥夺了应试生的资格。不是应试生怎么可能有答卷呢？我不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

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些rì子发生的事情让我彻底地陷入了混乱。最初的那段rì子，我确实认为自己爱叫杜寞的人多一些，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我又觉得我爱姚望要多一些。就象我原以为姚望爱我多过杜寞，我现在却开始怀疑姚望是否有爱过我一样。爱一个人不是该克服一切困难与她在一起吗？爱一个人一定会让她随时找到自己吧？

到底谁的感情更有问题？我的？姚望的？还是杜寞的？

挂断电话后，我拨了谈笑的手机，想不到这一次竟然打通了。

我说：“我现在要回湖南老家了，我会和姚望离婚。这样，就是你满意在我身上看到的答案？我这样失落地回到乡村，不出现在你的视觉里、听觉里，你是不是会舒服一些呢？”

谈笑却说：“你可以过来找我吗？我有东西要你带回去。”

我觉得好笑。谈笑很想我口不择言地骂她是不是？我冲电话里低吼了一句：“我是你的什么人？你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谈笑在电话那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惊愕地发现，其实，我和谈笑都变了。以前是谈笑易怒，现在是我。易怒的，总是输了的那一方。

谈笑说：“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那7天干什么去了？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现在姚望在谁的被窝里躺着？你要不要听听他的声音？他就在我的身边呢！哈……。”

这原本就是个疯子，被她所谓的爱情弄疯的女人。不对，她不是为爱情，她为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

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使语气恢复平静，说：“谈笑，都什么年代了，你这套早过时了。你以前想方设法让我失掉工作，想方设法想赢得杜寞的心，结果呢？你还不是一样象个乞丐一样乞求我迎救你？另外，我得提醒你一件事，华英兰的儿媳决对不可能是个资质平平的高中生。”

谈笑说：“你也别忘了姚望并不是华英兰的亲生儿子。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我也没打算做他的老婆，我只是想让你尝尝背叛的滋味。”

我冷冷地刺激她：“男人都是属猫的，你见过哪个不尝腥的猫啊？对于送上门的小鱼当然不会放过罗。不过，通尝也只是咬咬就算了的。对于背叛这件事，我老早在你的身上就已经习惯了。”

谈笑说：“好啊，你就死撑吧。我现在就让你心爱的姚望也听听他的心上人的心声……”

我迅速地挂了她的电话。我真的已经做不到多年之前的那份从容，虽然那只是表面的从容。再听下去，我怕我会把手机从6楼扔下去。

我真的变了，我甚至做不到表面上的从容。

我竟然有点相信，姚望现在真的在谈笑的怀里对我张牙舞抓地笑。我妈妈嫁给我爸的时候就是因为被另一个信誓旦旦地男人所背叛，我曾经在她的rì记里看到过这样的句子：“任何一个男人都对一个女人信誓旦旦过，然后他们在许下承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些诺言不过是为了讨女人的欢心。然而，女人却那样迷恋男人的承诺，虽然也明明知道他们能够实现的是少之又少。女人在感情里通常会靠幻想过rì子。女人总是幻想男人会爱自己超过他自己。然而，男人说爱一个女人时等于是说是爱她的身体和脸蛋。女人把自己的感情看得高过一切；而男人把自己的感情看得低于肉yù。也就是说，男人的感情在xìng的诱惑面前是相当脆弱的。聪明的女人永远都不要把男人的感情当成一生需要守护的瑰宝。这个世间上，没有一种男人会单靠感情来生活的，为什么却有那样多的女人要为感情而生活呢？为感情而生孩子，为感情而哭泣，为感情而担忧……。”

我忽然觉得自己是置身于这场感情外的局外人，冷冷地看着这样的过程和结局，冷冷地看着各sè的男人和女人穿着各种服饰在做他们的感情表演。

只是，我却不是善于表演的女人。我偶尔客串一下，演技还相当差。

……

走的那天早晨，我早早地起了床，早早地出去买了些油条面包粥之类的东西。放在以前，姚望决对不会让我吃油条这类被他称为‘垃圾’的食品。有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我甚至养成了没有粥就没有味口的习惯。不过，现在我得改掉这个习惯了。

余多多说得对，习惯是可以改的。

电梯到16楼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按住开门的按钮，径真走向1606房间。刚要敲门却听到里面有争执的声音。

一个说：她今天就要走了。你怎么到现在还说这样的话？这是杜寞的声音。

一个说：我想她真正爱的是你。她做梦时总是叫着你的名字……竟然是姚望。

杜寞说:“可是她说现在爱的人是你。她说她现在只是把我当大哥哥看待。”

姚望说:“我觉得对不起你，当初我真的只是为了事事要做得比你强才追她的，想不到你却因为我的介入而选择了退出……我觉得你的爱才配得上她。”

杜寞说:“其实出发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也很爱她，而她和你在一起也觉得幸福，这就够了……。其实，当初我成全你们俩个也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她……那一次，我看到你们俩个在一起的时候是非常怨恨你的……因为我从白盈的口中无意中得知你最先追的是谈笑，我断定你只是因为我才去追从容的……所以那天晚上我约了谈笑出去喝酒，后来我们俩个就……。”

姚望说：“咳……。不说那些了，都过去了。我是真没想到会真爱上谁……只是，每次听她在梦中呼唤着你的名字，我便嫉妒得想要发疯……我想我是真爱上这个叫从容的家伙了。然而，我怎么配爱她呢？她那么单纯地信任我，而我……经过了这样的一场婚礼，让我看见她被车子撞了出去……我怕有一天，我会害死她……我也没办法忍受她爱你多过我，所以我决定退出。这一次，我是死心塌地要退出了。”

杜寞说：“别傻了，她比我们想象中要坚强。或者，有些女人外表柔弱，骨子里却比男人还要强悍……再说女人就是这样，只要不被她知道真相，她便会永远相信你的。若从容问起，你就咬死了没那回事，或者沉默。有时候男人沉默反而是应对女人最好的方法。而且，依我的了解，从容并不是那种会放下自尊死咬着一个问题不放的人……怪我们当初都太年轻。年轻的时候总会犯错的，只要以后懂得弥补就可以了……就算你之前欺骗过她又怎样？就算你之前和谈笑有过怎样的关系又怎样？男女在一起，撇开感情来讲，就那么回事……再说，你可以弥补从容的。你不要犹豫了，你们现在都已经结婚了。而我，我和她根本不可能了。我如果和她在一起，别人会怎样评论我？说我抢了我弟媳？别说我受不了舆论的压力，我怕我妈更没办法承受……真的，你和谈笑那根本不算什么，在今后的rì子，你慢慢补偿她就好了。”

“可是我……。”姚望的声音似乎有些左右为难。

杜寞却以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肯定地说：“可是什么？我并不认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因为生理需要在一起有什么不对。谁说没有爱情就不能在一起了？哦，有爱情就能在一起了？什么逻辑！那是女人才有的狭隘……所以，爱情里不存在配不配得上的问题。”

姚望没再说话，过了一会，杜寞接下去出声：“现在才7：00，她肯定还在睡觉。你8：00再去她那里吧？……谈笑那种女人以后再也不要惹了就是，我是身有体会。一粘手就象牛皮糖一样，甩不掉……我看你干脆将她调部门或者直接开除掉好了。”

……我用尽了我能用的所有克制力、拼了命想要再听下去，可是由于手的不停颤抖，滚烫的粥全部溅到我的手背上。忍了很久，我还是被烫得哭出了声……。

我咬紧嘴唇，有些恨自己。我，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爱哭？越来越脆弱了？

门被杜寞迅速地打开。我很干脆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却紧握着那些油条、面包……粥撒了我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