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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地藏王菩萨成道图录

“真是佛法无边，感动世人。这首偈子就说的太好了，‘人生如苦海，茫茫难自渡；西天在何处，佛说九sè鹿。’小女子今rì听了小官人宣讲的九sè鹿故事，又看了这等神乎其技的壁画，果然感受了庄严佛法的广大慈悲。”
“官人就官人，干嘛要加一个‘小’字。虽然我的确要比你小上三四五六岁，但佛有前世，大官人我也有前世，加到一起，就比你这小娘子要大得多了。而且，我到底是大还是小，待小娘子到了我身下婉转承欢，那时自然能够了解。”我心里动了yín.念，表面上却做出一副被无边佛法感动的表情，对杨氏说道：“太太如此言语，想必也是有慧根的人，我佛慈悲，必定保佑太太家人平安、多子多福。”

果然那杨氏听到我说起家人就峨眉紧锁，过了好一会才对道坚和尚说道：“长老，拙夫病重，也不知请了多少的高明太医，吃了多少汤药散丸，却都不见好转。小女子听闻永福禅寺中佛法广大，这才来此大做法事，但是施舍了这么多香火钱，拙夫的病依旧沉疴难愈。”

说到这里，这位小娘子眼圈微红，似乎就要流出泪来。道坚听她如此言语，面上也有点遮掩不住，只能说道：“我佛曾经曰过，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一因一果莫非宿业。只要虔诚礼佛，心至诚则灵，我佛慈悲，必定保佑太太阖家安康。”

我听得暗暗好笑，这少妇虽然jīng明，但是遇到了这等jiān猾的老贼秃，也是毫无办法。一来她家老爷病重，别无他法；二来就算再怎样施舍钱财衣物大做法事，人依旧要死，老和尚来一句“其心不诚”，你又能说些什么？再说中国人一向没有真诚信仰的传统，古时候无论求神也好拜佛也罢，大多都是事到临头才着急抱佛脚而已。不过佛道能发展壮大，自然也有了一套应对的方法。上层者如佛家之严密经义，道家之隐逸修真；中层如佛家之宣扬轮回、善恶，道家之长生术、黄白术、房中术。在下层则是佛道两者都有做法事之类，就以杨氏为丈夫做法事来说，无论成与不成，道坚这里都有应对的方法。不成的话早有一套说辞，成了的话杨氏自然会更加坚定了礼佛之心，甚至也会在城中宣扬开来，增加永福寺的名声。

杨氏惶急，道坚却说了一通佛理，最后只是劝她“诚心礼佛、广施功德”，又说什么“功德到处，拔苦除疾”，还拿墙上的壁画当做例子，说西门官人有了这么大的功德，不仅自己以后大富大贵，甚至就连仙逝的老爹也会有福泽相佑，不入地狱之苦，甚至可以被接引到西天极乐世界。

这一干言语，在我听来自然是如同狗屎不值一钱，但这杨氏却双眼睁大聚jīng会神，好像是被这一套理论给说服了一般，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粉白的脸上时喜时忧。

最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对道坚说道：“信女闻长老一席佛法指点，茅塞顿开。不知可否让西门小官人于另外的佛殿重新作画，然后再让于小女子，以之为家中卧病的老爷祈福。”

“这个自然可以，只是……”道坚沉吟道。

“长老但讲无妨，家中只有这么一个主心骨，为了他就算散尽家财也是无妨。”

“只要心诚，功德自然也是可以舍人的，只是这等描绘壁画的神技，乃是西门官人独家秘术，我怎好替他答应。”

听道坚如此言语，杨氏急忙转过身来，对我说道：“小官人请发发慈悲之心，小女子愿意奉上千贯之财。”

我心中不胜其喜，脸上却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钱财乃身外之物，何足道哉。只因先父在梦中托付小人画这些壁画，因此才花了这月余的辛苦作画。但是家中事繁，近来已经耽搁了很多，实在是有些力所不逮。”

“小女子知道如此太难为小官人，只是拙夫xìng命攸关，才会如此请求，佛法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小官人垂怜！”杨氏语带哽咽，说着甚至向前盈盈下拜。我吃了一惊，急忙弯腰扶起，但觉手中滑腻，却是触到了少妇玉臂，虽然隔着厚厚衣裳，依旧让我心神荡漾，不由得轻捏了一把，然后才放开了。我抬头看她粉面带泪，似乎并没有觉察到我的小动作，于是我也不再推辞，说道：“既然太太如此坚请，小人不才，就勉力承此重担，只是笔法疏漏，还请见谅。”

“小官人说的哪里话，只要愿意下笔，就是对小女子的大恩大德，明天就让下人把钱帛送到小官人家中。”

“太太说这话就是见外了，王昭宣何等英雄豪杰，小人能为他老人家做事，正是喜不自禁，哪里还需要什么报酬。如果太太硬要给钱，那么小人就不敢应承此事啦！”我既然有心图谋这位熟透了的女娘，自然不会在乎这点钱财。

见我二人推辞，道坚心下却是一阵阵的揪痛，最后只得忍住了劝道：“两位施主何须如此谦让，不如西门官人受了一两百贯的材料钱，也好让王太太安心。”

再推辞就有点故作虚伪了，于是我就点了点头，林氏又施舍了永福寺一百贯钱，每位师父致送新衣一袭。道坚和尚喜出望外，嘴里大说特说王太太大慈大悲王老爷吉人天相，还说要率同合寺僧侣，每rì为王老爷念一百遍《金刚经》祈福消灾。

说定之后，林氏道谢离去。我刚忙完正殿的壁画，又开始在二殿的墙壁上作画，不过这样的结果正是我想要的，能和我朝思暮想的林氏贵妇扯上关系，即使再辛苦些也值得。只是这一次作画我就没有让韩安通来帮忙，只是自己一个人忙上忙下。不过我心中有所求，而且这一次的工作量要比大殿小得多了，所以也就安之如饴。

二殿供奉的是地藏王菩萨，而且要比正殿小得多了，所以我选了地藏王菩萨成道的体裁。这位菩萨成道之时许下了“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乃是一位有大毅力、大慈悲的菩萨。构图无非是“初闻佛法”、“jīng诚猛进”、“发愿成道”几个部分，再加上一点什么祥云、飞天、地狱之类的百搭内容，正面题上“地藏王菩萨成道图录”几个大字，还有一首劝人向善的诗，题款则是“信女王门杨氏为夫祈福供奉此画于永福禅寺，大宋元符元年某月某rì。”

不过这位杨氏果真是守礼甚严，我在这里忙了两天，她只来了一次，还是前簇后拥的带了一大帮人，进来看了两眼，说了几句“劳烦小官人”、“小女子感恩戴德”之类的客气话，然后就扭着屁股走了。要不是前些rì子见到她和芍药那小丫鬟那般亲昵，我还一位这杨氏真是一位心如死水古井无波的老尼姑呢！尼玛，如果真的感恩戴德何不留在这里陪我一会，你那病鬼丈夫在家里能陪你干些什么，你留在这里，说不定我一高兴，画得不仅快而且好，甚至有那么万一的可能感动满天神佛，你丈夫的病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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