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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我说九色鹿故事

幼仪跑得急了，迎面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抬头一看，却是秀秀，于是两个人都开始了道歉。我见幼仪不追，也就不跑了，离得她远远的，说道：“秀秀，大事不好。少nǎinǎi见我写的一首诗太好，压过了她的风头，就要打杀于我呢，你赶紧拉住她，晚了就有一个谋杀亲夫之罪呢！”
“胡说八道，秀秀莫听他瞎说。是他写了一首狗屁不通的打油诗，骂我是母老虎，我才追着打他的！”

秀秀两眼睁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娘子你可别小瞧人，我写的诗不好，你干吗要把上次那首《如梦令》写到一张纸上，然后珍而重之地收起来呢？”

“哼，那是你不知道打哪里偷来别人的诗词，你大字都认不全，怎么可能写出这么好的诗词？”

“大字认不全可不代表小字也认不全，更不代表就写不出好诗词来，要是我再写出一首好的来，你又该怎样？”

“吹的好大牛皮，你要是能再做出来一首，我就信你前一首是自己写的。”

我笑道：“娘子可要听好了。嗯……有了！人生如苦海，茫茫难自渡；西天在何处，佛说九sè鹿。”

见她脸sè惊讶，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我道：“这一首当做永福寺里‘佛说九sè鹿生本故事’的题诗，却也不错吧！”

幼仪面sè急转，最后终于镇定了下来：“得了便宜就卖乖，你这首小诗应付那些善男善女还好，毕竟语词浅淡，又和题和景。”

“娘子指点的是。只是还要劳烦娘子大才题写几个大字‘佛说九sè鹿生本故事’，还有这首小诗，明天我可方便题到壁上，也给咱们西门家增添些光彩。”

“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诗词都写的这么好，还来求我这笨女子作甚？”

“呦，原来今rì的世道变了，笨女子反倒是写诗作词下笔千言！”

“贫嘴！”

…………

虽然王太太连着几rì都没来永福寺，但是我的壁画却也不能停，这毕竟算是我第一项正式的作品，所以就用心传授给韩安通一些上彩染sè的技巧，让他带着徒弟在大殿上工作，我也只是在一边歇着，偶尔指点一二。呃，韩安通就是韩先生，不过他死活不让我叫他做“先生”，虽然我比他要小着一二十岁，但他对我依旧自称学生。问他缘由，他倒是讲了一通“贤无长幼，达者为师”的道理。他画技虽然拙稚可笑，能有这点自知之明，大小也算是个可造之材。

待九sè鹿生本故事弄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佛像面前的一堵题壁，我拿出幼仪事先写好的大字，然后用小刀沿着黑字边线划开，宣纸上就只剩下了白纸，原本是字体的部分都空了出来。我把这些大字一个个剪下，贴在墙上，然后让韩安通拿刷子，蘸了浓墨在上面涂抹，待墨迹干了，再把那些宣纸撕下，“佛说九sè鹿生本故事”九个大字顿时慢慢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和之前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还有那首诗，韩安通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不用我吩咐，就自己去做了。

道坚老和尚一天也不知道要往这里跑上几趟，见得快要完工了，长脸上更是要笑出花来，忙请我们到后厢吃茶，又备了素酒素席，说要开一个庆功宴。

席上老和尚不停劝酒，自己也喝了不少，还说起以前在济南府佛光寺挂单的时候，见到寺庙的两壁有前代高人留下的绘画，当时心里就钦慕不已，现下没想到能亲眼看到如斯盛况，实在是我佛慈悲、三生有幸。

他劝别人喝酒，别人没喝多少，自己倒喝的高了，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不过这欣喜之情我也了解。佛说九sè鹿生本故事乃是敦煌莫高窟壁画的代表作品，我前世在大学的时候也临摹过这副画作，如今既然自己主笔，更是把人物、sè彩都改进了不少，虽然有些仓促，而且工具、颜料也不齐全，但依然称得上是这个时代的第一流作品。而且莫高窟好像自唐朝以后就开始被风沙掩埋，直到清末，如此宝库才被一个道士发现。

果然那老和尚话越说越多，一会是说什么本县里的什么报恩寺、地藏寺粗鄙不堪，就连东平府甚至整个山东一路的珈蓝寺庙，也比不上有了“佛说九sè鹿生本故事”壁画的永福禅寺。

自己的作品被人称赞，本来应该高兴才是，不过我之所以画这些壁画，又不是为了让你这贼秃感恩戴德。这几rì我让应花子打探了一番，只知道这位王府的太太姓林，因为昭宣府家规极严，倒也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我心下烦闷，喝了几杯酒，只想着告辞回家，忽听得小沙弥来报，说是王昭宣府的大.nǎinǎi来了，那老和尚急忙赔罪告退。

我听得大喜，却也不着急走了。不过按照我事先的打算，是我在大殿里作画，那林氏见得jīng巧，就上前询问，两人就可以见面。但现在她见到了正殿的九sè鹿故事，自然会开口发问，但和自己却是不能见面啦！

谁料在这里坐了一会，就有一个小沙弥走了过来，说是方丈邀请自己到前面一叙。我心中又惊又喜，现在又没有其他的事情，自然是因为杨氏见到了佛殿里的壁画，才会让方丈来请我过去。这小女娘会请我倒真是出乎意料，于是我抖擞jīng神，整了整身上的衣裳，跟着小师父往前面去了。来到正殿，但见老和尚正陪着一位青chūn年少的女娘在看两厢的壁画，那杨氏出落得高挑身材，面如满月，打扮的粉妆玉琢，头上戴着冠儿，珠翠堆满，凤钗半卸，上穿大红妆花袄，下着翠兰缕金宽斓裙子，裙角带着玎当禁步。那玎当就是各种各种玉器，系在裙角，便把裙子压住了，便是走路时也不会露出金莲小脚，乃是唐宋以后仕女身上所必备的一件配饰。她正和方丈说些什么，见我进来，便低下了头去。

我说道：“长老唤我来，不知有何吩咐？”

道坚和尚答道：“官人，王太太见了这些壁画，就让贫僧请你过来讲讲这九sè鹿的故事呢！”说着他又对着杨氏介绍到：“太太，这位就是城中的西门小官人，不仅家有万贯钱财，而且双手有一双生花妙笔，为亡父行下偌大功德，画下的这些景儿，当真是三佛出世神异非常。”

我连忙向前屈身唱喏，口里说道：“太太在上，小人西门庆见礼了！”

杨氏口称不敢，斜身回了个万福，向着道坚和尚问道：“信女见了这壁上的佛说图画，心中感动，只是有许多内容不解，还要请长老传说。”

道坚合什道：“太太严重了，一则贫僧粗口笨舍，二则这画主就在眼前，还是请西门小官人细细讲来。”

“如此有劳了！”杨氏虽然对我称谢，但依旧面对着道坚和尚，竟不转过身来。

我有心卖弄，就把这九sè鹿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细细讲叙在天竺国，如何有一只斑斓九彩的九sè鹿，这只鹿乃是我佛释迦牟尼的前身。九sè鹿救了一个落水快要淹死的人，后来王后想要用九sè鹿的皮毛做衣服，悬赏寻找九sè鹿。落水人贪图荣华富贵，向国王告密，带人来捉拿九sè鹿。鹿向国王述说了情由，国王放了九sè鹿，惩罚了忘恩负义的落水人。

杨氏听得入神，连连点头不已。道坚和尚也在一边插口，解释说这九sè鹿乃是我佛“善”的化身，所以才能感动了国王和王后。

ps：不好意思，家里停电了.....今天三更，以做补偿.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