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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章 梁山死敌

三四、梁山死敌
队伍行出二里有余，前面突然有一骑迎面驰来，马上却是一个惊惶失措的衙役，嘴里不停地叫着：“让开……让开……”只是路窄人多，一边已为叶冲的队伍所占，一边却尽是围观的群众，那衙役策马可是有点险过剃头的感觉。

叶冲皱头一皱停下脚步，回头朝林冲低声道：“二哥，止住他。”林冲应了声，反应过来，又向他敬了一个军礼，这才踏步而出，三几下，窜到那衙役的马旁边，敏捷地一手拉住奔马，一手把拉衙役拉了下来，只看得围观众人纷纷大声叫好。

那衙役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叫起苦来，对着这群持刀抡剑的人他可不敢出言威胁，只是欲哭无泪地嚷着：“要出事了要出事了……”叶冲道：“这位老兄，你别急，你这样策马，可真是要出事的。”

那衙役道：“这位……可是误了事罗。”叶冲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这样惶急？”那衙役道：“要打……打起来了……我得去搬人呀。这位爷，您就放我走吧。”他看出这叶冲可是挺有身份的人，而且在汴京能带着那么多持兵器的人，一定是军方的人，他见多识广，自然不敢对他们发作。

叶冲再一问，这才知道这人叫做罗剑凯，是开封府衙衙役，今早得到线报，南郊两伙灾民发生了冲突，大有火并之势，开封府副总捕头林时康不敢怠慢，一早就带了一群衙差去弹压，谁知那些人厉害得紧，弹压不成，只得紧急叫他飞马回去搬援兵。要知道现在时势不好，暴乱到处都是，一个处理不好，引起灾民暴动，他们可是吃不着兜着走的。

叶冲心中对那些所谓的家民起义也颇为反感的，虽然其情可悯，但后果就很严重。自己要扭转北宋的局势，这稳定的环境是必不可少的，他想了想便道：“我们是新调去驻守南郊的厢军，你带路，我帮你们去。”

那罗剑凯心道：“你们是厢军？开玩笑呀？我看比禁军还禁军呢？”不过他们肯帮忙，那可就有把握。说实话他看了那伙灾民的气势，心中还在打鼓，就是把开封府所有衙役全部搬来，也未必……

既然人家肯帮忙，他忙应道：“多谢军爷援手，那伙暴民就在这儿三里地外的土坡上，小的这就领路。”他牵起马便带路。叶冲道：“你还是骑马吧，我们跟着就是了。”罗剑凯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马，在前头开路。

叶冲命令道：“诸位听令，跟着我走！跑步前进！”便率先小跑着向前。三十人也紧跟着叶冲的步伐有条不紊地朝前跑去。鲁达也是吆喝着众徒弟在后面紧跟。

二三里地对这些虽说不上体壮如牛，但还算健硕的几十人来说还真是小菜一碟。却见前方山坡的树林边上，搭着一溜的茅屋，一块空地上此时却围着两百余人，正在呼呼喝喝的，日影中便见有兵器的光芒在闪烁着。

叶冲暗叫不妙，这伙暴徒竟然动上了兵器，看来今天不见血恐怕不成了。便听阵阵喝骂声传来，从人群中狼狈地逃出二三十人，看打扮清一色是开封府的衙差，他们全都是手无寸铁，衣衫完整的一个都无，看来是给人打出来的，还好，那些暴民手下留了情。

那伙衙差为头的一个，看服饰应是捕头之类的一个满面胡须的中年壮汉，见着罗剑凯，便气急败坏地道：“罗剑凯，叫你去搬救兵，回来个鸟呀！兵呢？”罗剑凯翻身下马，说道：“林头，来了来了，是南郊大营的厢军……”

那壮汉怒道：“厢兵？亏你还是个开封府的捕快，那厢兵有个鸟用……咦，那是什么人？”他看见那队雄壮的队伍，张大了嘴巴。罗剑凯嘻嘻笑道：“头儿，这伙厢勇好像是于众不同哟。”那壮汉哼了一声道：“厢勇就是厢勇，还不都是一个鸟样。”

叶冲率队跑了过来，这段路并不太远，加上一路小跑着，倒也不觉得累，他命令前面六骑道：“上前，阻住他们。”那六个保镖郁闷许久，总算等到扬眉吐气的时候了，他们兴奋地抽出腰刀，一夹胯下马，直冲上前，任天嘴里大叫道：“住手，给我住手！我们是大宋禁……”

场中正有数人相斗，一个方脸的三十二三岁上下的壮硕大汉以及一个圆脸的三十岁上下的白面汉子以二敌五，正和五个汉子在生死相搏。这两人都是骁勇异常。尤其是那壮硕大汉，几乎是以一敌四，手中一杆哨棒使得如风车般，对面五人竟然是近不得身。

待见那六骑冲来，那大汉一棒逼退数人，跳出圈外，说道：“又有官家走狗来了，姓曾的，我先去赶开他们。再打如何？”对面一个黑脸微须汉子哼了一声道：“你爱赶不赶！”招呼同伴退了开去。

那方脸大汉便迎了上来，持棒戟指道：“兀那官狗，休来管闲事，滚一边去。”六人大怒，他们可是高俅童贯的亲随，平日除了两个主子，那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想不到这个平头百姓竟然敢对他们瞪眼呼喝，简直是岂有此理之事！

为头的任天，怒火冲天，策马上前，扬刀就劈，心里只想：“待我杀个为头的，这暴乱也就……”谁知眼前人影一闪，一刀下去眼前顿成空，心知不妙，正待回头，一料一股大力传来，他人也坐不住，立时离鞍飞了出去，叭哒一响，他重重倒在地上，一脸尽是灰尘。再看那大汉此时已坐在他的马上，挥舞着哨棒，几下之间，竟然把五个同伴尽数扫下马来，来回间竟无一合之将。

看那大汉如此威猛，敌对双方齐都喝采声四起，同时朝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六人又是吹口哨，又是吐口水，嘲笑着怒骂着……那六人虽然尽数落马，但那大汉显然未存伤人之意，虽然一身一脸灰尘，但都没受伤，但望着马上那威风凛凛的大汉，都不敢起来，生怕无端端的又挨一棍棒，心中只盼叶冲来救了。

突然众人一齐收住声，却听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一队数十人冲进场内。那大汉眉头微皱，见着这队与从不同的人马也有点顾忌，他也不敢上前动手，只是勒住座下马，在旁观看，他的那个白面同伴，见着叶冲等的气势，慌忙间也抢了一匹马，提着一棒和他汇合在一起。

叶冲走进场中，见那场面，感觉还可控制，不由得松了口气。把手一挥，说道：“五人一组，散开！”三十人以及后面跟来的鲁达等人，立即散了开来。林冲和鲁达怕叶冲有失，一齐趋上前来，站在他身旁。

那六个保镖连滚带爬的窜了过来，站在叶冲面前，一脸尽是羞愧，叶冲淡淡地问道：“你们可有受伤？”那六人低着头只把头摇晃着。叶冲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没事就好，不过这次你们也应该知道自己的不足了吧。”六人见叶冲没责怪，心中感动，周尽山羞愧地道：“小的知道了。小的们的功夫是太差了……”叶冲道：“知道就好，别急，以后我们好好练练就是了。”六人更是感激满怀，同时也下定了决心今后一定好好练练，绝不辜负叶冲的厚望。

叶冲低声对鲁达和林冲道：“大哥二哥，那人好像是个硬手。不过捉贼先擒王，那两人还得麻烦两位哥哥了。”鲁达笑道：“哈哈，正合我意，贤弟，我许久没跟人动手了，手还真的有点痒罗。”林冲道：“大哥不可大意，那人可不是易与之辈。”鲁达道：“我省得。”便要上前。

叶冲却道：“大哥稍等，待小弟先探探风再说。”便朝那大汉高声道：“这位好汉，此地是京蔑之地。你们聚众闹事，殴打官差，却是何道理？”那大汉冷哼一声道：“官府官府，不与民作主，要那官府何用？我等避难而来，你们却坐视不理，反而要收这钱收那钱，史某问你，这又作何道理！”

叶冲心道：“又是一个官逼民反的典型案例。不过这厮现在可是危险分子，一个不好还真只有造反一路了。不行，现在是非常时期，可不能让他来添乱，嗯，维稳工作重要啊。”他便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当然是岂有此理之事。这位壮士，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我能帮你们的一定会帮的。”

那大汉一愣，心想：“看这人虽未穿官服，肯定是有身份的人，如果能帮忙，那我们这村可就有得救了。”他的怒气也平息了一些，说道：“多谢。这位公子，待我和那些曾家的算完帐后，再和你细说吧。”他勒转马头，用手中哨棒指着对面那几个大汉道：“姓曾的，这事还没完，有种就再出来打过。”那对面五人，一脸的凝重，都是踏前一步，并未有丝毫退缩。

叶冲有点恼怒，心想：“老子刚和你讲和谐，你就要鼻子要眼睛的，真是不知死活。”他便喝道：“慢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官府之地，岂容你们私下懈斗，都给我住手。”那大汉横蛮地道：“那些曾家匹夫欺人太甚，这笔帐一定得算清，就是官府也管不着。你要敢管闲事，小心某不客气。”

叶冲不怒反笑道：“你很会打架吗？你要有兴趣，我就陪你玩。你是想马战还是步战？”那大汉一愣，想不到这年轻官爷竟然敢向他叫起阵来，他抽了口冷气，仔细端详了一阵，却也看不出这个年轻官爷除了身子骨强健一点外，有什么过人之处？怎么会如此镇定，莫非他真的身怀绝技一成？不过他艺高人胆大，全然不惧，说道：“马战步战随你便，不过你要输了，就莫管我的事。”叶冲道：“行！我方输了，就随你的便。不过如果你输了，可就得由我处置。”那大汉哼了一声道：“行。”

叶冲回头交待林冲和鲁达道：“两位哥哥，现在可看你们的了，不过尽量不要伤着他们。”叶冲又问他们是马战还是步战好，结果林冲和鲁达都选择了马战。叶冲让人把那散落的四匹马牵了过来。

林冲的兵刃是蛇茅，鲁达的是禅杖，但他们见那两人都没执利器，便从鲁达徒弟的手中栋了两根趁手的哨棒，跨步上马。叶冲对那大汉道：“这两位是我的兄长，就陪你们兄弟玩玩，若是输了，我调头就走，不再管你闲事。而且还会到官府处请他们为你们的人安排好。如果你们输了，那就得听我处置，怎么样？”那大汉虽见林冲和鲁达不似易与之辈，却也全然惊慌之色，反而干脆地道：“就依你！”

鲁达刚要出马，那林冲却抢先冲出，看来这“二哥”还真是好战分子，怪不得在梁山老是去充先锋。叶冲摇摇头，却见那林冲挥棒直扑那大汉，两人立即棍棒交加，战作一团。

叶冲是第一次看见古人斗将，从书上所看的什么多少回合，是怎么算的，他一直好奇。但看到林冲和那大汉交战，却是越发的糊涂，那两人夹定座骑，手中棍棒花样百出，刺、格、撩、扫，崩……确实好看。叶冲纳闷：“电视剧上的斗将，不是策马相对疾驰，再交手的吗？这两个这样乱打一气，这个回合叫我怎么算哟。”

他是不会算回合，但看到热闹之处，也不由得手舞足蹈起来，这两个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呀。林冲的棍棒大开大合，铺天盖地，而那大汉的棍棒却是如毒蛇，轻灵飘逸，只在林冲要害处乱窜。但在林冲的威迫之下，总是功败垂成。但林冲却也讨不了好，横劈猛扫间又不能不提防着对手那毒辣的棍法，两人的战马分开又趋近，各出绝招，斗了半天依然分不出胜负。

众人都看得心惊肉跳，紧张万分，随时为双方的精妙之处喝采，也为已方的惊险之处惊叫。鲁达越看手越痒，再也忍不住了，一夹座下马冲了出去，大声道：“贤弟少歇，待我来过过瘾……”

那边厢那白面汉子也策马冲来，大声道：“兀那和尚，休得猖狂，待苏某会一会你。”鲁达道：“也好，打完你再去打他！”一棍就劈头盖脑地抽了过去。那汉子撇足力，双手持棍往上一格。“啪”的一响，那棍子哪经得起鲁达的神力，轰然中断，他人也受不住冲击，啊的一声，往马下跌去。鲁达手中棍一摆，在他腰上轻轻一托一挑，把他放倒地下，借一挑之力，也让这汉子不会跌得太重。

那方脸大汉大惊，他这兄弟的武功他可是清楚的，怎么受不了那和尚一棍？这和尚……他见兄弟落马，也顾不得什么，大喝一声，把林冲逼退几步，他红着眼朝鲁达冲来，嘴里喝道：“和尚休走，吃史某一棒！”鲁达嗬嗬笑道：“和尚正等着你呢。”又是一棍横扫，他这根棍子可是实木所做，长达丈余，可比那大汉的木棒长多了，那大汉无奈，又不敢硬接，只得用巧劲，堪堪才把那股巨力消掉，但双手却也给震得又麻又痛，他心知这和尚的气力是自己没法子比的，只得施展他的轻灵棍法与鲁达周旋。可惜兵器不趁手，一时之间也只有挨打的份。不过鲁达也忌惮他那独辣的枪法，也不敢太过相逼。

叶冲对那大汉极为佩服，心道：“这大哥二哥可是水浒中有名的猛将，尤其是二哥，那可是梁山之中冲锋陷阵的头号人选，好像还没有什么败绩，这家伙会是谁？竟然能跟他斗个旗鼓相当，确是人才，忘了问他名姓，不会是梁山好汉吧？要是把这家伙拉入营。那实力可就更强了。”他越看越欢喜，不觉间起了收伏此人的心，当下便大声道：“且住！”鲁达勒定座马不再攻击，而那大汉也停了手，他们一齐望向叶冲。

叶冲笑道：“这位兄台武艺高强，我的两位哥哥却也是技艺精湛，不必再打了。”那大汉不服气地道：“和尚，那是你手中的木棒占了便宜，我史某可不会输给你的。”鲁达嗬嗬笑道：“说的也是，你武艺不弱，确是和尚我占了你便宜。”那大汉见鲁达轻逊，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说道：“你那力气之大，史某还真消受不了。”叶冲道：“好了好了，大家不打不相识，我叫叶冲，这位大哥，还没请教姓名呢。”

那大汉翻身下马，抱拳道：“在下酥州史文恭……”叶冲脑子轰的一声，心里呐喊：“什么？他就是史文恭？射杀晁天王的那个猛将兄？梁山的死敌！哈哈，拣到了拣到了……”他还没反应过来，林冲却惊讶地道：“请问这位史兄，令师可是花台张由张师叔？”

史文恭一愣，瞪大眼睛，望着林冲迟疑地问了一句道：“正是。这位大哥莫非是周师伯门下？”林冲笑道：“为兄林冲，史贤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上前握住他的手，史文恭也惊喜万分道：“怪不得师兄的枪法，小弟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周师伯的门下，小弟输得不冤呀。”林冲道：“贤弟，你那下篇的戟谱为兄的可是第一次遇到，真是练得好啊，为兄的可就远远不及了。”两兄弟惊喜万分，把手相向。

好一会儿，林冲才反应过来，拉着史文恭的手到了叶冲鲁达面前说道：“师弟，为兄的跟你引见，这位是我的结义大哥，五台鲁达鲁智深大哥。”史文恭恭敬地施了一礼道：“原来是鲁大哥，小弟有礼了。”

鲁达扶住他哈哈笑道：“洒家还道谁会如此英雄了得，原来是林冲贤弟的师弟呀，厉害厉害。”史文恭道：“还是大哥的疯魔杖法了得，小弟简直就毫无还手之力了。”两人一齐笑了起来。

林冲开口又要向他介绍叶冲。叶冲却抢先一步走向前来握住史文恭的手道：“史大哥，小弟可是久仰得很啊。”史文恭一愣，心道：“你个官府中人怎会知道我的名字？”叶冲又遇到了一个猛将兄，心里已乐开了花，热情地拉着史文恭絮絮叨叨的，直让史文恭感动之余也是毛骨有点悚然。

这边热切地叙旧迎新，那边五个大汉一方却暗叫不妙，谁想这史家庄的人与那官府中人竟然是旧识，就拿那两个官府中人的武艺，那实在是恐怖，尤其是那和尚，真可谓力大无穷，简直是碰着死挨着亡。一个史文恭已是如此厉害，再来两个如狼似虎的帮手，而且是官府中人，哪有他们曾家庄的活路。五人脸上剧变，但依然是一动不动，打定主意就是宁死也不能屈。

四人还在热情地谈笑着，史文恭又把那白面汉子拉了过来，却是他的妻兄苏定，他的武艺本是不弱的，但气力偏弱，撞着鲁达自然是一败涂地了，他见是自己舅子师兄的大哥，心中也就没了芥蒂，他也极为佩服鲁达和林冲，便也刻意交好。

高宠也不知死活地凑了过来，他可是机灵的小子，悄悄取来汗巾，忙着替两位师父擦拭汗水。林冲介绍道：“贤弟，他叫高宠，是我和鲁大哥共收的弟子。”高宠上前拜见史文恭，史文恭欣喜道：“这位贤侄果然聪明得紧，两位哥哥可收到了好弟子。”

高宠倒是大言不惭：“可弟子什么时候才能有师父师叔们这种武艺呀。”叶冲摸摸他的头道：“小子，武艺是一步一步练出来的，只要有恒心，终归有一天你能达到三位长辈的高度。”高宠今天见到了三人的比武，心中已是羡慕万分，忙道：“老大放心，我一定好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