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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章 现场教学

三五、现场教学
聊了半天，叶冲已知道今天这场冲突的大概情况了。原来河北一带匪患极重，有一股土匪骚扰史家庄，史文恭出手伤了几人，却遭受了那股土匪的报复，史文恭人手少，即使再英勇却也抵挡不住，只得举庄南下，希望能避过这场灾祸。谁知一路上那些官府中人个个贪婪成性，不单不救济，反而要收什么人头钱，过路钱……

他又不敢反抗，只能一路南下。半个月前他们几经辗转到了汴京南郊，却是粮尽钱绝，好不容易在先来一步的北方难民曾家的帮助下，搭个茅屋安家。谁知住了不过十余日，由于两庄的人良锈不齐，难免有了点磨擦，搞得他们之间很不愉快，史文恭也是一直忍让着。

今天早上却来了几个衙差，颇指使气的，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却说他们把此地弄脏了，要他们赶快滚蛋，摆明了就是要索钱索物，史文恭和一干村民，流浪了大半年，早已是一穷二白，哪里有钱给他们？看到那些官差喊打喊杀的，他再也气不过，便出手他们的兵器全都夺了，把他们赶了出去。

谁知此事刚了，曾家的人却押着一个给打得伤痕累累的他庄中的村民过来了。却是昨天晚上，那人到了曾家地盘偷东西，给当场抓住，曾家的人把他暴打一顿，还不肯罢休，押着过来向他讨说法。

史文恭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忍不住便爆发起来，便和曾家庄起了这场冲突。不过他也念着曾家曾经帮助过他们，出手还有个分寸，并未伤到对方的人。

刚刚开打，却又来窜来了三十余个官差，又要抓人又要平他们的茅屋，他怒发冲冠之下，再次出手，尽夺他们的兵器，把他们一一踢了出来……

叶冲望着那些曾家的老老少少，说道：“史大哥，同是天涯沦落人呀，这何苦来着？”史文恭叹了口气道：“我已是后悔极了，可是箭在弦上，却……哎……”叶冲点点头道：“史大哥不用自责，许多事情都不是一个人能控制得住的。这事儿就交给小弟来处理吧。史大哥可知道他们的名字？”

史文恭道：“惭愧，原本我还和他们称兄道弟的，谁知竟然反目成仇，实在是……叶兄弟，那曾家家主叫做曾东曾太公，那为首的是他的长子曾涂，他旁边的就是他亲弟曾密和曾索，他们还有两弟叫做曾魁和曾升，不过年纪尚幼，还不能上阵。那两个却是他们的表兄弟解珍解宝……”

叶冲瞪大眼睛，心中哗然：“哈，不会吧？那曾家不是跟你一伙的吗？水浒传中可是你跟他们合伙把晁天王弄死，白白让宋江那厮占了便宜的啊？这会倒好，你们不去搞老晁，反而在这儿火拚……咦……居然还搭上两个梁山的天罡，太好了太好了……那解珍解宝本事虽不大，但他们却是猎户出身，打游击可是在行哟。”兴奋之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朝那五人走去。

林冲鲁达怕他有危险，就想跟过去，叶冲却回头止住他们说道：“大哥二哥，放心，我这是去做说客，不是打架，没危险的。”两人只得止步。

那五人心中忐忑不安，眼见史文恭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就不知这些人怎么对付自己？但到了现在也只能死死撑住了。他们见叶冲走过来，都是把脸侧一边，不理不睬的。

叶冲嘻着皮笑着脸凑了过去道：“小弟叶冲，见过各位大哥。嗯，这位肯定是曾涂大哥，曾大哥，小弟可没什么恶意……”旁边曾索却冷冷地道：“你们官府中人会有什么好意？”

叶冲见这曾索年纪约二十六七，身材瘦削，在几兄弟中身高却是最高的，约模有一米八五左右，相貌说不上英俊，却也不算丑陋。

叶冲正色地道：“曾三哥话可不能这样说，民间英雄遍地，却也有不少作奸犯科之徒，不然你们也不用离乡背井呀。官府中自然也有不少奸官败类，但却也有不少一心为民一心为国的忠良啊。可不能一概而论。”曾涂是个爽快汉子，朝他抱拳说道：“这位官爷说得不错，是我们兄弟猛浪了。”

叶冲向前拉起他的手道：“五位大哥都是英雄好汉，兄弟可是佩服得很。你们和史大哥的恩怨，兄弟也听到了。这不是小事情嘛，伤了彼此之间情谊，实在是可惜得很，史大哥此时已是后悔莫及了。”

曾索道：“那姓史的也实在欺人太甚了……”叶冲道：“曾三哥，谁是谁非我们却莫再说，但为了一件小事让大伙陷尽万劫不复的境地，这就有待商量了。”曾涂惭愧地道：“说起来我们也有错，这几天实在是窝心得很，火气也大了，那史家的人只不过受饿不过，只偷了点面饼，我们就打得他那样……”曾索心里也有点羞愧，不敢再语言。

叶冲道：“好了好了，这事就揭过了吧。史大哥……”他回身朝史文恭招手，史文恭大步赶了过来，朝五人抱拳深深一揖道：“文恭猛浪。还请五位贤弟原谅。”

五人见史文恭率先赔罪，一肚子气刹时烟消云散，他们本就是关系挺好的，芥意一去，马上聚在一起叽哩瓜拉的，说个不停。

叶冲化解了一场暴动，心中满意，这时他眼角瞥见人丛中陈三正在指指点点，他旁边正是那昨晚刚认的弟弟王泰，他还是来了。叶冲叫陈三去那街角等他，还真不抱希望的，只道这懦弱的富家子弟激情过后便会退缩的，想不到还真的来了。他惊喜地朝他招了招手。

王泰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说道：“哥，这儿可真热闹。”叶冲把这儿发生的事大概向他说了一遍又道：“泰弟，我们大宋表面繁荣昌盛，但现在却是民不聊生，饿鸿遍地，你看看两边那些灾民，缺衣少食，朝庭却还在歌舞升平，坐视不理，刚刚平定的方腊之乱的教训仿佛全忘记了。长此以往，我们大宋危矣。这个在你所学的书籍中是学不到的。泰弟，为兄的反对你去学那些腐儒的四书五经，只想你在现实中多看多干，对你才会有好处。”王泰脸上红光一闪，说道：“哥，要我干什么？您只管吩咐。”

叶冲拍拍他肩膀，说道：“好，泰弟，就跟着哥哥，好好看好好学。”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他来到大宋，所遇着的不是老武夫就是小武夫，要么就是小商人小走卒，还真是没遇到过一个读书人，只让他满腹熟背的几首诗词文赋都没法发挥出来，还真郁闷得很，总不能去对着高宠这样的纨绔，张放程庭这样的小兵去朗颂什么“气吞万里如虎”吧？现在蒙着了一个正牌读书人，总算有了为人师表的感觉，嗯，好像还有一种舔犊之情，这个王泰精神弱的，简直就像是个小BB哟。

这时史文恭说道：“叶兄弟，稍等等，我得去向曾太公赔罪去。”叶冲点点头道：“史大哥，应该的，你去吧。”史文恭便在曾涂兄弟的簇拥下离去了。

叶冲领着王泰也慢慢走了过去，那高宠眼见老大和那白脸小子那么亲热，一肚子酸气，也跑了过来嚷道：“老大，我陪你。”有意无意地还用肩膀把王泰挤开。叶冲笑骂道：“臭小子，挤什么挤？不长眼睛呀。来，告诉你这位是我弟弟，也是你兄长，可不得无礼。”

高宠无辜地道：“老大，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弟弟，我怎不知道？”叶冲笑骂道：“臭小子，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得是！贤弟，来跟你引见一人，这小子名叫高宠，顽劣得很，以后还得麻烦你教他认认字，读读书。”高宠委屈地道：“老大，我可是最听话的，而且我也识得字。”王泰却道：“哥，您不是说不要去看那些书吗？”

叶冲道：“我教你可别去看那些四书五经，看多了人便傻了，我们大宋好的书可多得是，什么孙子兵法啊，武穆真经啊……”王泰迷糊地问道：“孙子兵法我知道，可这武穆真经又是什么书？”

叶冲暗道不妙，做老师做得顺口了，就连未来的武神现在应该是个小年青的岳飞在《射雕英雄传》中的著作都提前说了，便干笑一声道：“这是民间有名的兵书，你们还不知道的。总之高小子，你不单要好好练武，那兵书也是不能少读的。”他连忙顾左右而言他。

高宠却一指王泰道：“那他练不练？”叶冲道：“你这王泰哥哥的身板可不宜练武，算你小子便宜，还真有可能成为文武双全的人哟。”高宠便是咧嘴笑了起来。

三人边说边行，很快就到了灾民的聚居地，这里用茅草，破板，竹杆搭了一溜上百十间的草屋，四周垃圾成堆，已经有早起的苍蝇在四下乱飞，整个空气中扬溢着一股浓郁的酸臭味和腥骚味。

那王泰似乎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下意识地去掩鼻子，叶冲却道：“泰弟，这就是难民的生活！可和你见过的听过的，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的生活有何不同？”王泰皱着眉头，脸上神色黯然。

高宠却抢先插口道：“老大，我知道，城里可是香得很，有好多好东西。这里又脏又臭，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叶冲淡淡地道：“为什么这些人就要住在你认为不是人住的地方呢？难道他们就不是人？”高宠道：“肯定是他们没钱，有钱就可以住好地方啊。”叶冲问道：“那他们为什么没钱呢？”高宠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叶冲望向王泰，只见他脸色凝重，皱着眉头道：“大宋贫富不均，贪官污吏遍地，他们不想做盗贼，只能逃难……”叶冲点点头道：“泰弟，你能这样想，那就证明你还不是那些死读书的腐儒哟。那些腐儒一味抱着古人的书本，科举中了，便可为官，为官后更是变本加厉地死抱那些古书，引经据典，为古书操劳。至于民间的疾苦又有几个去关心？若是遇到一些大奸巨恶，贪污**，那局面必定难以收拾。很不幸，我们大宋现在就遇到了这个极其危险的局面。泰弟，你看这些难民，官府不单不救助，反而百般欺凌。若这些人一个安置不妥，他们为了活命，是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王泰吃惊地道：“难道他们会造反？”叶冲道：“人没了活路必定会铤而走险的，这是毫无疑问的。”他看那王泰一脸的惊惶失措，便又说道：“泰弟，我跟你说过大宋的子民是最容易满足的，大宋国家也最好治理，只要保证他们个个有工做，人人有饭吃便行了。”

王泰似乎感触良多，嘴里喃喃地念着：“个个有工做，人人有饭吃……”叶冲道：“不错，读书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做官，做官的目的就是要实现这句话。泰弟，所谓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便是这个意思。”王泰似懂非懂，但是他表情还是现出一副真挚的样子，说道：“大哥，我们应该怎么样去帮这些灾民呢？”

叶冲刚要开始说教，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抬眼望去，却有三骑朝这边飞驰而来。高宠眼尖，兴高采烈地道：“老大，是张放程庭……还有程庭的大哥……”

叶冲道：“来得正好，泰弟，为兄的打算把他们安置到我新买的几间工场里面去。看见了没有，那个是程中大哥，是哥请来帮忙打理生意的，一会儿你就帮他一把，可好？”王泰兴奋地道：“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