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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黑天使5

红衣公正天使的陈述仍在继续，渐渐转到堂·赛里斯的经历上。灭谛很认真的听着，秘密遗失的部分正在揭示。
十三年前（公正天使依据死者原有世界的年份），还是低档度灵列车的郁金香号驶进人类世界，停靠在冥界设立的站台内，开始执行收纳灵魂的使命。那些纯良高洁的亡魂自会飘入车厢，护送它们的任务是在驶离站台后展开。因此，停车期间死神们空闲甚多，往往就潜入那个世界中，四处猎杀精魂，借以增强自身的实力。

正所谓庙小安不下大神，低档列车也只能住进低级死神。那时候，郁金香号上的最强者仅是六等阿旁科西托，一个来自蓝沼世界的类蜥蜴生物，专修暴烈斗杀之技，对累积血气的渴望已达如疯似癫的地步。郁金香号刚一停车，它就冲下去搜遍地球，很快将堂·赛里斯列为头号猎杀对象。某个世界最凶狠，最奸诈，最奇异，或是最怪谲变态的生灵，就被认为是邪恶精英，具有最高的黑暗天赋——一种尚未被本主认识的战斗或智谋潜能，死神可将其吸收转变为血气或灵气。要论地球上此类佼佼者，堂·赛里斯自然当之无愧。科西托猎杀他的**非常强烈，感到他“天赋”纯属暴戾，恰好与自己凶蛮的战技投合。

可惜事与愿违，粗蛮癫狂的科西托猎杀失败，反被堂·赛里斯干掉了。那场血战就发生在南美秘密军营中，铁十字军团群起出动，在堂·赛里斯指挥下智斗超自然怪兽，几乎拼了个同归于尽。当堂·赛里斯亲手射杀科西托，继而领悟到这样做的后果之后，立即再动手杀光剩余铁十字队员，吸取他们的血气点数，然后代替科西托登上了郁金香号。

死神若被猎物杀死，则猎物成为死神，这便是冥界的法则。堂·赛里斯接任科西托的职务，十余年不断猎杀升级，从低等夜叉直升到头等鞭笞者。而郁金香号在他护卫下也一路顺利，收获颇丰，从低档车逐步扩修成中档车。就在即将开往更高级的猎魂战场时，堂·赛里斯却执意要回原有世界，完成一次猎杀活动，最终不幸丧命于彼方。

案情讲述至此，公正天使略抬眼皮瞅着亚瑟，问道：“被告，相关陈述完全符合事实吗？”

“完全符合。”

公正天使放下材料，又取下眼镜，接着问：“那就奇怪了。人类世界既低劣又原始，高尚灵魂少之又少。相对应的，凶暴奸邪的生灵也属于低层次，收取的血灵很有限，阿旁，夜叉去杀还讲得通。而鞭笞者是不屑出手的，那么，堂·赛里斯究竟想干什么？”

“他想杀我。”灭谛答道。

一阵沉寂，屋里氛围略显尴尬。白衣理性天使喝斥：“证人不要随便发言。”

“案件真相我们尽已掌握，没有我们看不到的隐秘。”紫衣明察天使说，“堂·赛里斯要杀谁，冥界一清二楚，之所以还要查问，只是考验被告对血灵契约的忠诚度。”转朝亚瑟又问：“被告回答，堂·赛里斯猎杀的意图你了解吗？”

“了解。”亚瑟说，“他在冥城卡拉多斯拜访过先知摩根，得到一条预言。”

“什么预言。”

“他必死于灭谛之手。”

“后来呢。”

“后来他死了，灭谛上了车。”

灭谛恍然大悟，才知堂·赛里斯身入冥界犹不放过自己，原来是想剪除命中的克星。三位天使互看一眼，公正天使道：“摩根先知言出必中，事前你知道么？”

“知道。”

“为何不劝阻堂·赛里斯，反而眼睁睁看他回去送死？他不是你的主人吗！”

“我眼里只有血灵契约，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人。”亚瑟侃侃应答，“契约规定，必须绝对服从主人之命，哪怕是错误的命令，都要绝无异议的执行到底。堂·赛里斯执意猎杀灭谛，我只能随他而去。我只对血灵契约效忠，不是对其他特定个体。”

三位天使不约而同的颔首。显然，这番申辩无情又合理，正是签约死神的标准答案。明察天使说：“奸恶凶残之辈，的确只有契约才有约束力。”理性天使说：“按冥界法律，我们只追究有无死神违约的情况，别的事一概不管。”公正天使往椅背一靠，手指凭空一握，一杯热腾腾的香茶便即出现掌中，浅啜一口，缓缓的道：“那么，你给我们解释下，为何不保卫堂·赛里斯？身为侍从应当竭力护主，是他下令让你玩忽职守的么？”

“我受伤了，受了重伤，完全丧失战斗力。”亚瑟说，“是主人不让我参战的，为了避免被外敌伤害，堂·赛里斯主人还特意让我住进他的静修密室。明察天使大人，您尽可验查当时情形。”

灭谛转脸瞅了瞅他，暗觉堂·赛里斯待他着实不坏，却为何还要临危叛主？或许天生就是个当叛徒的料，尽管言行表现很忠诚，灭谛却看出他内心的奸巧诡诈，而冥界只看行为不理会心性的。

明察天使并未听从亚瑟的建议，做了个眼色说：“脱掉衣服，我们要验伤。”

悉悉簌簌一阵响，亚瑟忍住伸臂弯腰的痛楚，解衣背过身去。只见白皙光润的腰肌上刺满花枝纹身，当中是一朵金色蔷薇，花心暗红深陷，正是子弹造成的深孔。

“金蔷薇咒纹，废黜天使的记号，昔日的冥王神将真是可怜啊！”明察天使讥讽的笑道，“蔷薇心是你吸取血灵二气的要穴，确实伤得很重，险些就给打死了。”

理性天使道：“是灭谛开枪打中你的？”

“是的。”

“凡人的枪能打伤你？”

“我……我改造了枪支，加了热击和敏知的属性。”

“为什么？”

亚瑟讲出那套说辞，什么修炼精工大师哪，什么喜好优质物品哪，什么看见美杜莎就技痒难忍，改好了想重金收购等等，临末艰难的说：“我没想到他会开枪……那晚是去下战书的，并不是要和这人拼斗。而且，鉴于堂·赛里斯主人的权限，手下不可破坏低级世界的平衡，所以，我无法在东京那样的人类大都市里施法反击……”

三位天使未置可否，明察天使忽道：“证人，被告的话属实吗？”

灭谛一凛，隐隐瞥见明察天使面上闪过一丝阴狠。霎时间，他悟到亚瑟的生死正掌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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