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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死亡站台4

灭谛掏出那块白金小牌，晃了晃问：“这个，怎么做的？”探查超自然能力的奥秘，哪怕查出冰山一角，对往后的战局都大有好处。灭谛虽知对方不可能详实相告，却也希望从答语中觅得蛛丝马迹。
亚瑟一笑，并未作答，依旧把手拢在火盆上方。九月中旬的天气不算冷，这么做显然不为取暖。只见盆里的炭块由黑变红，由红变白，一堆余烬忽然极度燃烧起来。燃料和燃具本无奇处，只因热能来自物质结构的分解，空间温度竟比炼钢熔炉高出数倍。顷刻间，白色火焰呈喷射状冒起，足有三尺多高，“呼呼”舔舐着亚瑟的双手。却没见半点皮肉烧焦，而手边空气在上万度高温的灼烤下急速电离，蓝色弧光“噼啪”爆闪。

果然是超自然能力！灭谛想象出他制作白金牌的过程，先以烈火烧烫双手，继而拉抻压扁器件，坚硬重金属软如橡皮，那双纤美白皙令女人嫉妒到抓狂的怪手，便是无以伦比的锻造工具！

“堂·赛里斯是我的主人，我不会背离他的意志。向猎物宣战可以彰显神威，必为主人赞成，所以今夜之行合理合法。除此之外，我也愿意为个人爱好跑这一趟。”说着，他抬手转过来，意味深长的道：“今晚约见你，我有个一个与堂·赛里斯无关的愿望。”

灭谛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手上散发的热浪，戒备姿态毫没放松，美杜莎指定亚瑟的前额，问道：“什么愿望？”

“玩玩你这把枪！”

话音未落，美杜莎已飘向半空。灭谛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甚至掌中的重量感还没消失，武器便已脱离五指的抓握！世上没人能这样夺枪，莫非真有魔法妖术？灭谛石雕般站着，陡然认清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那是地和天，凡人和神灵的距离。

对抗已是个笑话，除了站在原地观望，灭谛不知还能做什么。

却见亚瑟双臂起落，两只携着高温的手如蝴蝶飞舞，一转眼间将美杜莎拆开了。子弹遇疾热穿透，火药还未炸裂，就和弹壳弹头一起熔成青烟。枪械本身的零件完好无损，螺丝，弹簧，钢片，乃至沿焊缝分开的部分，零零碎碎漂浮空中。万有引力不起作用了，零件像水里漂的小木球，随着亚瑟舞动十指旋转，翻滚，随即呼啸声大作，热量由指端注入金属，零件表面逐渐呈现紫蓝色。

“我的专长是三阶精工大师，一项能带来丰厚收益的技能，自然我是非常痴迷的。逮到机会总要勤加练习，以期提升等级……郁金香号上的同事们都了解我的嗜好…….”加工零件的同时，他嘴里分说着，自言自语？说给灭谛听？都不象，更象明知故犯的奸徒，在向陪审团申辩违反禁律的理由。

热量灌注完毕，双手回复常态，他从怀里摸出玻璃小瓶，往零件上浇洒蓝色液体。“雪龙眼泪是固化热能的上佳物品，价格相当高。可我是个完美主义者，宁可下足工本，也容不得经手的制品有半点瑕疵。”他解说着。零件响起“嘶嘶”淬火声，却没冒起一丝白烟，据此似可推断，足以分解气体的高热都被完全封存在物件内部了。

随后，他再度挥臂舞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效率拼起手枪。自拆分到重新拼合用时两分钟，灭谛觉得并不算很快，却看不清他的动作细节，眼底只留下无数手指的残影，是映在视网膜上，还是存于空气当中？此刻光学定律也形同空废。

火盆渐至熄灭，月光洒入破屋。重装的手枪悬浮在灭谛身前，从颜色，形状，隐露的凶悍气势上看，与先前别无二致。

“这把枪加了五点热击，两点敏知，已经是冥界的战器。”亚瑟冷然道，“我可不是帮你改造装备，这枪从此归我所有。至于价钱么，我会让你满意……”

没等他说完，灭谛猛地伸手抢过美杜莎，此举出于枪手视枪如命的情结，本来不带攻击性。然而当指尖触及枪把时，他忽然冒出一个无比炽热的念头。

可以杀掉亚瑟了！

这念头不是脑子想出来的，而是来自手里的美杜莎！握着它，灭谛忽有一种全新的感受，仿佛牵着一条异常敏锐的狼犬。“我找着他了，我找到他的弱点了！”它好像在叫唤，引导灭谛的手转动方向，枪管瞄准对方身体的某个部位……是的！那即是命门所在！像蛇的七寸，箭猪的肚子，鬼神也有致命的要害！一枪过去定叫他们形**散。杀人**憋了大半宿，此时洪流般涌上心头。灭谛眼里射出寒光，闪电般装上子弹。

亚瑟苦笑道：“再不逃要没命了。”披风往头上一裹，大步流星奔向窗洞。

在猛兽面前背身奔逃，只会引来狂野追杀，而同样的做法也会激发杀手的凶性。灭谛侧肩挺臂，毅然决然的扣下扳机，“砰！”美杜莎的吼叫仍是那么放浪。子弹穿出枪管，正中亚瑟腰部脊骨。

“啊！”亚瑟狂声惨叫，这可不是假装的，殷红鲜血箭一般喷出伤口。但他脚下丝毫未慢，踏上窗沿纵身一跃，展开斗篷向着北方飞去，宽大黑影衬着明月，夜空里看着就像一只巨型蝙蝠。灭谛枪下从不留活口，几步赶到窗边，将剩余子弹全数向那疾逝的背影倾泻，“砰，砰，砰，砰”。

“啊——啊！”亚瑟叫的一声比一声惨，到后来已非人类之音，苍凉凄怖恍如垂死古兽。

全都打中了，连同第一次击发，五枚子弹击中同一部位，并且是从同一个弹孔穿入的！灭谛的眼力达不到这等精度，任何人类都无法达到，其实，他是用灵感在追踪锁定目标——灵异而又无以名状的感觉从枪口透出去，仿佛飞速抛撒的猎网，又像蝙蝠放射超声波，触及猎物即捕获其位置去向，身体状况等信息，子弹随之命中要点，伤情再反馈回来，自枪管传送给灭谛，奇异感觉在他脑中描绘出类似全息图一样的目标画面。

这哪是人类的机能啊！奇情怪状彻底颠覆常识，灭谛从体验过这种开枪的方式，一刹间不由愕然，等回过神时亚瑟已飞出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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