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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死亡站台5

他连忙装填弹药，摸到手枪前端又是一愣。
若在平常，连开五枪的枪管早就烫如烙铁，而此刻竟然全无热度！美杜莎名副其实了，素以冷酷著称的妖女，果真冷得像一块冰雕！

热量都随子弹打入敌身了么？这就是亚瑟所称的“五点热击”？灭谛疑念奇思纷起，好半晌才抬起头眺望，哪儿还望得见亚瑟的影子。好奇心渐渐淡去，怒意充满胸臆。他轻抚美杜莎的枪身，微笑的唇间漏出白森森的牙齿，暗道：“好吧，送给我一件利器，正好用来送你们下地狱。”

曾几何时，他以为堂·赛里斯早已命丧丛林，自己摆脱了魔爪。岂料南美一战阴影重现，并带来震撼心魂的警讯：邪恶之父没有死！还带领妖魔鬼怪回来追杀自己。其后灭谛的行为尽显强者风范，他没有逃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仗着豪勇跑来日本探查朝云山庄，一副深挖敌巢死战到底的架势。可有时候深思熟虑，他心里也在打鼓“怎么战？如何斗得过超自然怪物？”停留东京明着是迷惑警方，实则暗怀忐忑，想不出北方之战该如何着手。

而今顾虑尽消了，美杜莎既具杀伤鬼神之能，解决堂·赛里斯也就势在必行！

澎湃的战意在他胸中升腾。

不论亚瑟意欲何如，不论中间藏有多少阴谋，自从见到狄安娜以后，灭谛坚定了摧毁过去的决心，也就是杀光堂·赛里斯一伙，永远斩断与黑暗势力的联系。此战之后，或是相伴狄安娜一生，过上平凡安宁的生活；或者不幸战败，抛尸洒血死无葬身之地。不管结局怎样，朝云山庄一战注定是此生必须强渡的关口。

然而接下来的半个月，战斗却没在朝云山庄打响。反而在日本南部，西部的各大帮会频频发生奇袭事件，神户野田组被血洗，东京军火商遇劫掠，大阪苍龙道场死伤惨重……地下社会大受震荡，各路势力彼此猜忌，疯狂寻仇，岂知这些案件全是灭谛一人所为。首要目的是搅乱各方视线，将全国警察牢牢拴在西南部；其次也为磨练枪技，用熟美杜莎的新功能。准备工作都完成了，他才北上前往朝云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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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二日，离堂·赛里斯所谓的“蜕变期”完结还剩三天，朝云山庄沐浴在一派晨光中。

这是一座临海而建的城堡，屹立于小山顶巅。一面悬崖高达百米，峭壁溜滑如磨砖，海鸟尚难立足，人类侵入者更休想攀上。另外三面遍布荆棘尖岩，仅留小道连通外界。山庄墙垛设置交叉火力点，可以严密的覆盖各个路口。如此布局易守难攻，正是仿效希特勒的“鹰巢”别墅。当年纳粹党徒席尔瓦求购土地大兴土木，就为重彰元首气派，吸引各处同党前来聚集。欧洲各国不允许这种行为，二战盟友日本倒是宽松的很，非但把这山头卖给席尔瓦，一些极右翼分子还趋炎助势，将朝云山庄周边三十公里区域都买下来，设为严禁外人进入的私人领地。一天到晚在里边宣讲邪说，操枪排阵，俨然当成了战争主题公园。

后来席尔瓦去世，堂·赛里斯经营南美地盘，朝云山庄就不再被原主重视了。幸亏日本人的敬业精神挽救了这座建筑。受委托照管山庄的小林勇是右翼组织老大，终年住在山庄里，经常派人打扫修缮。他还期盼有朝一日见到堂·赛里斯，跟那位臭味相投的老友在此把酒言欢，纵论天下风云。

勤谨守候十三年，堂·赛里斯当真来了，数月前突降朝云山庄，还带着几个怪模怪样的恐怖生物。小林勇率领手下热烈欢迎，后果出人意料，他们全都成了怪物的盘中餐。

没错，三十多个活人被扎特撕烂生吞，一部分血肉留着饲养魂奴。冥界某些魔怪很爱吃人肉，堂·赛里斯对手下的这类习性素来听之任之。他毫不顾惜那些右翼分子，他跟他们没有共同语言了。什么侵略别国称霸地球的想法早就抛到脑后，甚至当年奉为至理的纳粹教义，也都弃如粪土。

称霸这个世界算什么？他见过更广阔玄奇的境域，他的野心已然拓展到无限！

此次回到这世界，只为完成一次小小的猎杀行动。因为堂·赛里斯深知，越是构想宏伟的蓝图，越要抹掉细小隐患，巨象昂首阔步踏上征程之前，必须先拔除藏留在脚趾里的小刺。

灭谛就是那根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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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格外晴朗，旭日冉冉东升。一名身形精瘦的少年平移视线，望了望朝霞，一拉肩头枪带，继续沿朝云山庄的墙顶巡逻。

这少年是摩罗纳斯转化的“魂奴”，同被转化的还有六十名附近小镇的居民，因技能或身体具有过人之处，才被选为附能役使的对象。与墨西哥追杀灭谛的村民不同，他们负责保卫堂·赛里斯的安全，战斗力高出许多，心智也没完全泯灭——巡守山庄的任务是需要低等智商的。为此摩罗纳斯改动驭奴术，多消耗了十五个血气点。不过他并不感到可惜，堂·赛里斯苏醒后会给他成倍的奖赏。

少年原先是这一带的攀岩冠军，身轻似燕，敏捷如猴。多少个夜晚他曾独自爬到山峰最高点，向着深远的夜空默默的呼喊：“带我走吧，带我走吧……”他学攀爬就为干这事，只因痴迷UFO现象和星际航行，他深信一个流传甚广的说法：站在山巅用心呼叫，就能将信息传递到宇宙深处，引来外星人的飞船，进而接引呼唤者去往遥远星系。

此刻他的智力降低了，记忆支离破碎，但内心夙愿还没忘光，时而面露疑色，寻思“扎特大人是来接我的吗？他听到我的呼唤了吗？”咂吧嘴唇，里面残留着昨晚吃过的人肉的味道。扎特大人说那种美味为许多冥界神灵钟爱，只有即将踏入冥界的生物才配享用。如果保卫堂·赛里斯主人蜕变成功，你们就可以进入冥界了，先登上“郁金香号”，由魂奴升级为车役，由车役升级为低等夜叉，一步步当上高等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