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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死亡站台3

灭谛登时愣住。莫阿鲁说：“上官小姐身子很弱，受不了很大的刺激。先前你那番亲热给她造成很坏后果，今天晚上可能无法入睡了，必须用镇静剂平复心情。”护士补充道：“她虽听不见，仍需要安静，两位最好不要在屋里逗留太久。”灭谛深感后悔，狄安娜早年害过大病，肯定体质虚弱经不起大变故，当下拿起话筒说：“娜娜，你好好睡一觉，我先走了。”
“我想你陪着我。”电子音效生冷呆板，却掩不住少女的依恋之情。

“听话，你休息好了我再来。”

“那你明天来嘛。”

“要听医生意见，反正近期我都会来看你，听话。”

“嗯，好吧，我从小就听你的话。”

莫阿鲁先生脸都气绿了，相处经年累月，何时见过她对男人这般千依百顺，恋恋不舍？走出酒店大门时，他一把拉住灭谛：

“你对那女孩的魅力还真大，看来我们不得不接收你了。”略作停顿，他郑重的说，“你记好了。下个月20号早8点，到真绮丽公司东京办事处签约，我们正式聘你为策划部业务助理。”

灭谛扭头望着他，忽问：“这是你给伯南先生的提议？”

“怎么，你还不乐意啊？能够经常见到上官小姐——当然是主管在场的情况下，而且又不用吃软饭了，过上正派体面的生活，我想这样的条件对你实在是优厚的过分！”莫阿鲁鼻子里哼了声，拿出大公司主管的派头，傲然道：“不管你眼下干什么工作，马上给我辞掉，到这边来我给你开三倍的薪水！”

要在往常，听见“辞去工作，三倍薪水”的提法，定会让这位职业杀手笑掉大牙。但此刻他表情却很郑重，低念着：“正派，体面的生活…”莫阿鲁不耐烦了，说声：“按时来报到！”将名片塞进他衣兜，掉头大步走开。

灭谛走出酒店，缓慢向前走着，晃晃荡荡状若梦游……跟狄安娜一起过正派生活，这种想都不敢想的美梦，居然有人说可以实现？可是，为什么不能实现？为什么非要当杀手？旧日遗恨已然化解，打打杀杀再无必要，孤单漂泊的日子还没过腻么？这辈子何不换一种活法！像普通人那样上班下班，温馨小家里有个女人做好了饭菜，坐在桌边轻轻抚摸隆起的腹部……平民百姓的家庭景象，忽而变得那么瑰丽诱人！

他一阵激动，伸手去摸莫阿鲁的名片。

摸出来的不是名片，是张白色金属小牌。

是那自称“亚瑟”的怪人给的牌子。

世界好像忽然变了色，闪光的幻景悄然隐没。

他眼神灰暗，低头看那东西，俨如恶狼审视对手的脚印。

牌子通体由白金打制，薄如蝉翼轻似鸿毛，透光性之优良，甚至能看到底下手掌的肉红色。灭谛想不出世上何种机器能够加工出如此轻巧精致的金属制品，即使能造出来，必也耗用极巨。一张指示地址的小物件都有惊人价值，物主理应是个作风奢侈的大富翁了。灭谛翻来覆去把弄着，指腹擦过小牌表面，忽地一愣，用力来回摩挲，发觉上面的细微纹路竟隐然顺合指纹的划痕！

这块白金牌，难道是用手指压成的？

灭谛微一合眼，回忆南美那场奇异血战，忆起怪物扎特所说的“亚瑟是二等罗刹”。再睁眼时冷光锐利，杀手气势复现了，地面上拉出一条长长的黑影。

“按这地址来找我。”亚瑟的话回响耳畔。

灭谛冷冷一笑，大步走去。

小牌上刻下的地址并不难找，位于邻近东京湾偏僻处，一座孤零零的二十层烂尾楼。日本泡沫经济遗留的这类产物，而今成了老鼠，鸟雀和乞丐的公寓。灭谛登上光秃秃的楼梯时就遇到了一位“房客”。那人身上盖着纸板，睡得像头死猪。伸脚踢他脑袋，只略微侧了侧，乞丐标志性的醉脸向旁让开少许，眼皮都懒得睁开。

真是杀人的好地方，再大的动静也不妨事，干完把尸首往海里一扔，方便又干净。

夜风徐来，远处灯火阑珊，一间间黑漆漆的房洞恍若魔怪张开的巨嘴。灭谛放轻脚步，循着灵敏的感觉直上第十六层，靠近窗洞的角落里，果见一条人影临风而立。

“很好，直接找到目标，优异的猎手素质。”正是亚瑟的声音。他转过身来，摘掉风帽，脚下是个即将熄灭的小火盆，微弱光亮照在脸上，令灭谛微微一震。

那张脸美得无可挑剔，堪比艺术大师手底的魔女雕像。灭谛容貌俊秀，到底还能辨出是男性，而亚瑟的美纯属阴柔，要不是喉音雄浑，他绝对能令大多数男人的欲火如焚，当然，也能让绝大多数女人妒火中烧。

不过他没法与狄安娜比较，他那种美带有毒品的侵蚀力，不是教人发狂，就是让人发怵。

“你是为猎杀而生的，千万别浪费自己的天赋。”他微笑着道，好像知道灭谛的转变。

“我不会。”灭谛伸手入怀，举起手枪，“至少是对你。”

枪口蓝幽幽的，杀机森然传出，美杜莎跟前从不缺少魂飞魄散尿裤子的“英雄好汉”。但亚瑟却浑若无察，十指微张伸向炭盆，口中缓缓的讲述：“堂·赛里斯盯上了你，此次随‘郁金香号’返回原有世界，就是要猎取你的精魂。如今他在‘朝云山庄’进入第四个蜕变期，90天虚弱一旦挺过，他将由‘鞭笞者’升级为更强大的‘阿修罗’……”

“你是来告密的？”灭谛忽地打断。

“不，我是来下战书的。”亚瑟略微一顿，接着说，“二十天之后堂·赛里斯蜕变结束，到那时，有一场必死无疑的战斗等着你。”

其意昭然若揭，假装挑战恐吓，分明是通风报信！但对于敌人直言讲出的情报，灭谛素来不感兴趣，冷冷的说：“不用你多嘴，我自会和堂·赛里斯做了断，我来这不是想打听他的消息。”

“哦，那你为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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