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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实习与交易（上）

窦家伟他们在陕北筑坝修地，处在繁华都市的劳文丰却休闲很，用了三天就把顾竹轩大生运输公司五辆卡车修好了。劳文丰修车之时顺带着向司机师傅灌输一些汽车基本结构和简单护理，让吃尽了不认识满车身洋码洋文苦头的司机师傅感动不已。一直监视劳文丰的顾爷大感惊讶之余略感高兴，心里盘算着：若是洋鬼子来修理，至少得花千把块银元！还诚心教司机师傅们。顾爷警惕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劳文丰不知道有人对他十分戒备，即使内心明白又怎样，他根本就是冲着那顾问费和手下学生锻炼而来的，本来对顾竹轩没什么使坏念头。每天一下课，他带着兴趣小组成员直奔‘格致楼’物理试验室，那里有一些关于发动机零部件等机械类实验物件，和十四个学生埋头工作。

兴趣小组一开始引起圣约翰大学师生广议，支持者反对者都有。那些被刷下来的学生有的不服气，并不是他的能力知识不行而是家长不同意。有些感兴趣的学生偷偷地进入‘格致楼’，劳文丰假装没看见，为这些‘偷学’学生所感动！逐渐的兴趣小组由十四人发展到三十二人，增加了一倍！

劳文丰为何将那些家长不同意的学生排除兴趣小组之外呢？这有二个方面考虑：一是此次兴趣小组不是躲在象牙塔实验室里，而是走出去面对社会，人数不能太多，否则出现良莠不齐，取不到劳文丰内心中所要的效果；二是活动本来一开始就遭到别人诟病，若家长不同意，到时候家长与学校那些诟病老师神父一勾结，那就会流产。学生本身积极参与，家长积极支持，即使失败也没什么可说的！

“同学生，再过半个月就是学期结束或者毕业时候了，明天我们就不用在一起了，直到暑期开始再会。”在‘格致楼’实验室里，劳文丰想起马上要学期结束，这些学生还得准备毕业论文之类的或者期末考试，虽然这个时代不用注重升学率分数，期末考试只是检验作用，算是对学生自己一个短暂小结罢了。

“同学们，此次我们甩开了理论知识，专门研究了暑期实践课题内容。从各位反馈消息，我很满意。”望着眼中渴望知识的学生，劳文丰深情说道：“物理学科知识是浩瀚无边的，我们兴趣小组接触这些只是物理机械这一类皮毛而已。同学们，人类有‘三高战略’：陆地、海洋、太空。陆地上就不用说了，大陆和海洋一直是人类繁衍生息之地，征服陆地、海洋自人类开始至现在，人类利用智慧头脑、善于总结实践知识，创造了许许多多改造大自然机械机器：汽车、轮船、飞机等，并通过改造大自然为人类生存生活环境提供良好物质文化基础。或许不久将来，人类将进入地球上空，穿过头顶的大气层进入浩瀚无际的太空，我们老祖宗传说中嫦娥奔月就会实践了，人类脚步最终会驾驶某种载有人的先进物体飞向月球并在月球表面留下深深脚印。”

“同学们，我们兴趣小组只是增强学习知识本领一种途径之一，老话说得好，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物理学习方法很多，关键要创造总结出适合自己思维的学习方法，只要你掌握这种方法，不断努力实践总结，多观察勤动手，我想你会无师自通的。等你学有所成，报效祖国，发明更多先进武器和机器，让祖国母亲不再受到凌辱，将外国列强赶出中国，甚至创造出更多财富，使中华民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颠。”

劳文丰一番慷慨激昂的鼓动和煽情，让这个实验小班年轻人热血沸腾，眼睛释放出强烈**，甚至恨不得马上学业有成，报效国家！

期末考试一结束，那十四位学生赶紧回去，与家里人说明这个暑期活动要求，在家住了几天就背起包囊急匆匆赶到学校。劳文丰一直忙于改卷批卷工作，然后帮助学科主任写学生评语及此次活动计划。等学生在‘格致楼’集中之时才匆匆忙忙赶到。

“这次活动分成两组，七人一组。李孝志、左成业、张楚、康家祥、扶湘德、范广、徐治功组成甲组；费德恒、贺耀宗、马厚德、李怀义、彭国栋、管仲鸣、赵守田组成乙组。李孝志为甲组组长，费德恒为乙组组长，组长职责是负责各组日常事务管理，组织各组团队技术攻关、日常学习、与实习方技师沟通协调等，我作为此次活动带领教师总揽活动全部内容。”

“各位同学，我不管你们家境如何显赫如何富贵，加入这个团体必须放下少爷公子身段，向技师工人师傅学习，不怕脏不怕累，多问多观察勤思考！”顿了顿，劳文丰严肃说道：“同学们，这次活动不像学校格致楼实验室，是要单独面对社会、面对各色人群的机会，独立思考所面对复杂局面，其中酸甜苦辣只有你们尝试过了这知道什么滋味……遵守实习单位规章制度、人员的宗教感情、民族习俗等……不得离开团体擅自行动。”

“同学们，这次去企业是美国人哈沙利洋行和德国人德顺洋行，工厂内技师都是洋人。各位要拿出自己扎实专业知识让洋鬼子见识一下咱们本领，别让洋鬼子小瞧了咱们。我提醒一句，你们实习时，这些洋鬼子可能会瞧不起，常常遇到洋鬼子行为语言上讥讽鄙视甚至侮辱等，咱们要有理有利有节与之沟通，不要莽撞，保持平常心态。只要你们从他们身上学到东西并超越他们，才会让洋鬼子信服！好了，大家成年人了，多余的我也不嘱咐，出发！”

第二天两组人马器宇轩昂分别进驻洋行。李孝志甲组在哈沙利洋行；费德恒乙组在德顺洋行。上午两个洋行组装车间主管得到各自洋行大班指示，如何接待安排这些华人学生。外国机器产品进入中国往往是零部件不是整体机器，所以上岸之后还得到组装车间进行组装调试等工作。

“鲍威尔先生，我有个想法不知能否正确？”在哈沙利洋行组装车间办公室，李孝志用纯正美式英语与美国人鲍威尔交流。或许听到熟悉纯正家乡口音，鲍威尔不解点点头。

“在组装完毕后，发现贵洋行产品说明书或者机械图纸都是英文，我认为这样会给客户带来不便！为何不将他们翻译成中文呢？”为了能够更深入的与洋技师交流，李孝志找到一个突破点。

鲍威尔耸了耸肩膀，有点讥讽笑道：“呵呵，即使翻译成中文，他们也看不懂专业术语啊，加上我们一向都是这样的，还不是照样卖得不错！”

李孝志忍住心中不满，想起先生说的话，要忍。他调整一下情绪，和声说道：“鲍威尔先生，您说的或许是实情，但是我想若是贵洋行产品能够率先这样中文说明或者标示，或许您们可以得到更多的客户青睐，您还嫌弃产品买的多么？”

鲍威尔有点惊讶地认真打量眼前这位教会大学的学生，还不是成熟白皙脸上严肃与谦和，让他不由地想起他的同样年轻的儿子。他刚要说话，办公室门被打开了，洋行老板哈沙利满脸微笑走进来：

“哦，上地啊，杰克，您在这里！”或许发现旁边一个中国人，有点惊讶问道：“您有正事？”

鲍威尔将李孝志的忠实建议原原本本告诉老板，老板这才想起了自己答应了圣约翰大学卜舫济博士那件事。他有点歉意地示意李孝志继续说下去。

“阁下，贵洋行产品英文说明书在上海问题不大，可是在更远的内陆呢，难道贵产品只能在上海周边销售么？若是您们暂时没有人能做这件事，我们可以效劳！或许可以用中国人熟悉通俗语言、计量单位表述更好，比如1米=3市尺=3.281英尺。”

哈沙利惊讶地看着眼前不亢不卑的学生，想一想还真这么回事！以前这类产品中国人无法生产只有向国外进口，现在市场竞争激烈，同类产品英美德日法等国都在中国销售，特别是日本人，同文同种比他们西方人更能理解中国人习俗习惯。哈沙利更担忧同行率先做起抢占市场，市场抢占往往是在某种人们不注意细节上突破。

哈沙利陡然间想起他们是正在学习的学生，能胜任么？

“李，你们能够胜任么，你们毕竟没有生产实践经验？”

李孝志闻之，明白哈沙利心中认同自己想法，内心汹涌滂湃，脸色微红，声音有点颤抖回答：“阁下请您相信我们专业知识，既然是我们提出了的我们定能胜任，何况我们背后还有位毕业于剑桥大学硕士有着丰富实践经验的劳文丰先生呢！”

“劳文丰、剑桥、硕士？！”

这群兴趣小组学生十分崇拜劳文丰，李孝志张嘴就来，骄傲地说道：“听卜舫济教父说过，劳先生为了培养更多中国人曾经拒绝法国人杜多邦先生高薪聘请的盛情邀请。”

“哦，这位劳先生值得尊敬！他人呢？”哈沙利不认识劳文丰，可他认识法国人杜多邦，这么牛的一个人啊，像自己磨粉机生意人家不屑一顾，人家经营房地产、汽车、甚至军火。

“我们有两批人，劳先生带着学生去了德顺洋行，明天才跟我们在一起。”想起劳先生第一天带着乙组，李孝志心里稍微不满劳文丰偏心。

“什么，德顺洋行，费迪南德?克里夫?！”同行就是冤家，这话对商人来说最贴切不过了。哈沙利与克里夫的德顺洋行是上海最大磨粉机、脱壳机等机器销售商，为了争夺中国市场两家之间经常明争暗斗。要是劳先生把这个注意告诉德顺洋行，对自己冲击肯定不少。

鲍威尔对自己老板如此失态大感不解，心说不就是一个懂点机械知识的华人么，至于这么惊吓这样，他忍不住提醒老板注意绅士风度：“老板，注意风度，这个劳先生今天上午来过这里，交给我一封卜舫济神父信件就走来，怎么啦？”

哈沙利有点哭笑不得看着这位自己技术经理，这种一向鄙视华人心态在美英等国人常见，他没理会鲍威尔态度，对着李孝志微笑询问道：“你刚才这个想法是他告诉你们的？”

李孝志刚才也被哈沙利惊讶感到不解，他不知道哈沙利这样问是何意。这个主意是李孝志他们想出来的，刚一进组装车间时候，他们就发现满纸外国计量单位甚至英文换页术语，对他们教会学校学生没关系，可是大部分用户是中国人啊，能看懂么？

“这个主意是我们阅读说明书想起来，劳先生现在不知道，尊敬哈沙利先生，怎么啦？”

哈沙利闻之，内心稍稍松一口气，笑呵呵道：“呵呵，没事，既然是杜多邦先生看中之人，我想跟他多交流。嗯，你的想法很好！你们想这样做吧，我会让鲍威尔及技师们全力支持你们。你先出去跟你的伙伴协商怎么开展这项工作！”

待李孝志满意离开，哈沙利对着鲍威尔正色说道：“杰克，这项工作您和技师们要全力支持，不能有鄙视华人眼光对待他们，这个神秘古老国度也有值得我们尊敬之人。”

见同伴一脸不解，哈沙利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虽然这是个细节问题，我们的客户都是中国有实力地方绅士，若德顺洋行采用这个办法，那些只读过四书五经的客户肯定用他们熟悉如市尺、担等计量说明的产品。所以，明天那个劳文丰先生来了，你亲自热情接待，并及时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