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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七子坝

龙尾溪是南阳府村母亲河，村民祖祖辈辈依靠着这条溪水生存繁衍。龙尾溪这个名字据说与上游九龙泉有关，九龙泉就在程坚等人穿过的漭漭山林。树林茂密，气候阴湿，山里深处据说有九个泉眼，其实不只有九个泉眼而是虚数。许多地下泉眼和地下水渗出，汇成九条似龙形的细水流入九龙盘川地，与枯死杂草灌木、野生动物屎尿尸体等混合在一起形成烂泥腥臭土地肥沃的沼泽之地，俗称烂泥湾。烂泥湾水经过沼泽之地净化，清醇甘甜的潺潺细水流入南阳府川地，形成一条半丈宽深的小溪沟，因处在九龙泉尾部所以俗称龙尾溪。
眼下芒种时令，庄稼地玉米苗开始长个了，一片片娇嫩的绿叶绿油油惹人喜爱，庄家人顶着炎炎夏日，为玉米锄草、松土、追肥。冬小麦除了交税交租之外剩余的拿出去卖掉换钱，玉米是庄家人一年的口粮，小麦价格比玉米金贵，故此这一季玉米收成如何关系到庄家人填饱肚子问题，金家圪崂那座半山腰一排五孔窑洞学校也不得不放假，农农村娃儿也是农村劳动力一部分。

盛立轩、窦家伟、秦康平、孙靖几个年轻人学着当地男人，头裹白羊肚毛巾，跟着村里几个庄稼汉或者年轻后生下地干活，让龙尾溪两旁村民即惊讶又赞叹不已，虽然他们干农活动作让人觉得别扭难看。程坚、吴语嫣、田野三人在炕上整天书写教本，他们也得学习－－－繁体字。

山下川地不用费多大劲，只要锄草松土即可，最忙最操心就是山洼洼里、山峦山坡上庄稼地。无论是土质肥力还是土壤湿度与川地差别不是一个档次，它们最要的是浇水湿地。盛立轩它们四个最主要是从龙尾溪担水上山。

这场赶在夏至到来之前紧张劳动让这伙城里生活惯后生累的浑身散架了，结果是手长满老茧，身体胳膊壮实许多，精神不少，个个脸庞出现后世羡慕的古铜色健康标志，加上身材本来高大，显得俊俏伟岸，惹得村里小媳妇大姑娘多看几眼。在乡亲们眼中这七个文化城里人各有特色：

程坚，尽管有知天命的年纪，然而一点也看不出五十岁年纪。浓黑背梳头，宽阔的额头，浓眉似剑，白皙的脸庞显得容光焕发，沉稳威严，一副官家模样。

孙靖，国字脸，面庞白净，鼻梁高耸，棱角分明，乌黑明眸，两目似剑，炯炯有神，一米八八大个有一股很强的悍性，用金老话说：“没见过这么展扬的后生”！

盛立轩，脸脸似银盆，眉如卧蚕，一口白牙微笑起来让人觉得亲切，修长的身材显得单薄而不失健壮。他是最早能与乡亲们打成一片的，时常学着陕北方言及信天游，怪腔怪调显得滑稽可爱亲切。

窦家伟，也是国字脸，重眉似弯刀，朱唇皓齿，他比孙靖缺少一股强悍的气质，英俊逼人霸气不足，却显得温文尔雅。

秦康平，虽然东北人出身，身材气质却没有东北人身上的彪悍，反而更像南方人。要说脸庞是这几个人男学生当中最英俊秀气的，笑起来还能露出小酒窝，身材也是就个人男学生当中最‘苗条’的。平时言语不多，文静与腼腆。可能山里庄稼人很少见到这样腼腆峻峭的小伙子，那些个胆大的小媳妇经常拿他打趣，时不时来几句充满着黄土高原**的信天游，有一次让担水秦康平差点摔一跤，惹得庄稼地勤劳的村民们哈哈大笑。

吴语嫣，浓黑的秀发披肩，体肌玉骨，螓首蛾眉，饱满嘴唇朱红，水色好，白里透红；丰盈高挑的身材显得端庄秀丽华贵，眉宇间透着股雍容华贵的傲气而又不失温婉，却似乎是专为克制男人的阳刚而存在着。用金老的话说，吴语嫣气质与相貌在古代可是皇后的上上人选。

田野，典型的江南小女人模样。亭亭玉立的身材娇小可爱，修长的睫毛下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灵性十足，笑容具有脂粉气的温柔甜美，仿佛邻家小妹，受到了其他六个人精心呵护。

他们七个人算是彻底融入到这片荒凉贫瘠的黄土高原，融入到了南阳府村乡土习俗里去了，无论是生活节奏还是饮食语言，现在就差点在此成家安业。

夏至到来，忙绿的乡亲们赶紧歇一歇了。然而那金家圪崂半山腰上南阳府村学校大院沉静一段时间之后热闹起来，大人们可以歇一歇，可是小孩却要继续上学识字。

每当村民们经过那一排五孔窑洞大院之时，时不时传来田野那温婉悦耳声音和稚嫩孩子读书声，但是听不懂，询问放学回家娃儿，娃儿一脸骄傲回答：洋文（英语），让那些嘴快婆姨高兴地满村宣扬。

陕北黄土高原缺水，祖祖辈辈的村民们一年难得洗几次澡。或许吴语嫣、田野美丽大方、知识理性集一身，在南阳府村大小伙子眼中似乎是戏文中贵族小姐，有一个现象悄然发现变化：不但小媳妇大姑娘注重个人卫生，连带着大小伙子都时常洗澡，出去时候总要梳理一番，期望获得美女们多看两眼。

故此，经金老同意，由窦家伟这个北大土木工程系高材生规划下，金老太爷捐赠80块银洋购买十桶洋灰（水泥）和石灰。孙靖、盛立轩带领着王铁柱、小柱等村里年轻后生在龙尾溪上游箍起一道小型的水泥石坝。依着沟坎高度横着打下并排碗粗经过碳化的木桩，将土石坝垒进，中间留下口子，以便排水泄洪。梯形的石坝上面可以过人做人行桥梁，石坝一建成，在龙尾溪上游形成了一个宽阔的小型水库。水库两边岸上呈梯子型，从上到下用碎石铺成一节节台阶，方便村里大小媳妇洗衣洗菜之用。窦家伟又指挥村民们从石坝两头顺着金家圪崂和柳林峪方向深挖水沟，深沟挖到金家圪崂和柳林峪土窑门前过，流入川地沟里，最后回到石坝下游的龙尾溪。

当水库水位到达石坝中间口子时候，蓄了七成满的水顺着口子和深沟往下流。干枯几天龙尾溪沟里又重新流淌着清澈泉水向下游欢快飘逝，只是南阳府村村民们每天能听到那石坝口子落今两米的差导致哗啦啦流水声。夏天晚上成了男人们洗澡、小孩戏水好去处。

这种小型水库在南方人眼中算不了什么，但是在陕北这么缺水地方能有个水库，那是何等幸事啊。这种小型水库设计规划对窦家伟来说那是小菜一碟，有蓄水、排洪涝、灌溉、泄洪等功能，又可以抵御上游的大洪水冲击。

当深沟里潺潺的流水经过金家圪崂之时，金老太爷激动的感慨万分，拉着窦家伟的手连声声说：“造福乡邻，功德无量！”当即以窦家伟名字命名石坝的名字，窦家伟吓得连忙拒绝。老爷子感慨说道：“孩子，石坝我们金家早就想箍起来，请来城里专业技师跟我说是要许多钱作罢，要不是你还不知道何时能够建造呢！”

最后还是柳林峪陈二愣子三小子取了个名：七子坝！纪念七个‘逃难过来的东北同胞’。

七子坝一建成，小暑至暑假来临。一直宁静的金家大院陡然间热闹起来了，金老太爷在城里读书的几个孙子孙女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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