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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俏罗刹

当我横抱着孟菲菲一夫当关的堵在楼梯口的时候，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就是江湖中谈之变色的无耻之徒，如果是，为何连一帮黄毛丫头都震慑不住；如果不是，又何以蠢蠢欲动想将眼前的一众大小美女收归胯下。问题很复杂，答案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
“喂，姓沈的，你再不让路我可要动武了！”任灵儿伸出拳头恐吓道，她身后的俏罗刹们一个个都拉开架势大有群殴的意味，想来这些女孩横行无忌惯了，根本就不把我这个文弱书生放在眼里。

“公子！”怀中的孟菲菲娇弱无力并投来祈求的目光，似乎不希望我和这些少女们产生冲突，事实上无耻之徒也从未有过欺凌女人的记录，所以面对眼前这些娇俏蛮横的少女我还真有一些头疼。

“放心吧！”行至书房我把孟菲菲放了下来，她不解的看着我，身后的女孩们也都停下了脚步。

“你当我真要在她们面前行云布雨啊，你干我还不干呢，什么都让她们瞧去了，你家公子将来还怎么混啊！”我在孟菲菲耳边低语。

“公子，你好坏！”被我说中心事的孟菲菲捏着拳头锤打我的前胸。

“各位，请进吧！”我推开书房的门，扑鼻而来的纸墨香气人所有人都流露出诧异的目光。

“小弟，你不是要……”米熙怡话到嘴边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止住，看来她也误以为我要大演chun宫。

“各位远道而来，小生无以为谢，自然要略备茶水款待一二，另有数幅新作还待诸位鉴评。”我微笑着把众人一一请入，看着俏罗刹们一个个疑惑的神情，心中偷笑不止。

“这，这是戴进的《归田祝寿图》，还有《三鹭图》，这是……”任灵儿一进书房就率先发现了我刚刚完成的几幅画，这倒让我有些惊诧，没想到这些整天只会招猫惹狗的女孩中还有识货的。

“葵石峡蝶图！”我走到她身前，用手指着落款道。

“知道，不用你说！”任灵儿白了我一眼，继续搜肠刮肚的把屋中挂着的画和她记忆中的对应起来，媚儿则是把兴趣都集中到我刚刚为孟菲菲完成一半的肖像。

“这些都是你临摹的。”任灵儿看了一圈最后得出了论断，其时，师父的画作在民间有很大的影响力，豪门贵戚们都争相以拥有他的画为荣，市面上也就少不得临摹之作，但我相信任灵儿所见的大概多是真品，否则决不会这么快判断出我书房内的皆是“赝品”。

“错了，这些都是真品，因为你所看到的《归田祝寿图》和《三鹭图》是我十年前所画，师父一生都没有画过这几幅，我多画上几幅可算不上临摹吧！”我笑吟吟的否定了任灵儿的判断，让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我身上。

“不可能！至少我外公的那幅《三鹭图》是真的，他绝对不会看走眼。”任灵儿虽然语气坚决，可眼神已经出卖了她，毕竟整个书房一下子出现了数幅江南画圣戴进的作品，且笔墨功法较那些所谓的真品更加老练、精湛，由不得人不怀疑。

“不会吧，灵儿虽然调皮，从不曾认真练过武功，可在丹青上却独有天赋，世人只知道她父母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她外公凌绝壁是中土武学匠师级的人物，却不晓得凌家也是诗画传家，尤其是他外公凌绝壁在丹青上的造诣出神入化，灵儿得他衣钵修为想来是不会差的，也不会看走眼！”米熙怡似乎对任灵儿很了解，关键时刻为她解围，还一个劲地向我使眼色，似乎不希望我挫败少女的自尊。

“哦，那倒要怪小生眼拙了，居然班门弄斧，不过姐姐可知道师父作画一直用何署名？”听了米熙怡的介绍我心中有了明悟，任灵儿带着一众少女决不会仅仅是兴师问罪那么简单，没准这背后就是他老子任守义在推波助澜，所以不能等闲视之，自然也就没有理会米熙怡的眼神，反倒考较她起来。

“你师父字文进，号静庵，但署名大多用玉泉山人，不过偶尔也用静庵居士的名字，至少我的《春游晚归图》上署名是静庵居士。”被我这么一问，米熙怡却不敢多言了，似乎察觉到我别有用心。

“不错，流入民间的画均是以玉泉山人署名，只有给至亲故交才用静庵居士的名字，所以坊间看到的画都是玉泉山人，敢问任小姐家中的画属的是什么名字啊？”我别过头来饶有兴致的向任灵儿问道。

“自然是玉泉山人了，我外公又不是你师父的什么至亲故交！”任灵儿回答的很干脆，可我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警觉和不安。

“这就对了了，我师父是何等样的人物，昔年供奉宫廷怎又会拿自己的画换酒钱，何况他也从不缺钱，那所谓的玉泉山人便是我了，幼时涂鸦之作好叫大家见笑了。”说到这里我眼神中尽是嘲弄，这玉泉山人恐怕是我师徒所开最大的玩笑了，不但愚弄了无数看客，更颠覆了整个书画界，想我以弱冠之年就有如此功力恐怕举世无双。

“不可能……”对于今日所见所闻任灵儿实在匪夷所思，更无法相信被他外公凌绝壁所推崇的书画大家竟然是十年前的一个懵懂少年，不仅是她就连一旁的孟菲菲都用一种别样的眼光看着我，我的话对所有人来讲只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我最初都是临摹师父的画作，加上他的指点久而久之自然可以以假乱真，十三岁那年我偷偷的拿了一幅临摹师父的画署了玉泉山人的名字卖了些钱去永和园吃开洋干丝、蟹壳黄烧饼，结果被师父发现了，从此以后他便再不用玉泉山人的署名了。”说到昔日往事我不仅缅怀，提起开洋干丝、蟹壳黄烧饼这些幼时爱吃的甜点却又忍不住口舌生津。

“这事别人或许做不出来，可你就难说了，你这张馋嘴啊，就是惹祸的根源！”米熙怡最是了解我嘴馋的毛病，说起来这毛病的养成还和她有着莫大的渊源。

“姐姐说的是，要怪只怪姐姐当年尽拿些五香茶叶蛋、鸭油酥烧饼、桂花夹心小元宵的来贿赂我，出卖了师父不说还喂刁了我的嘴。”见米熙怡揭我的底，我也忍不住在众人面前偷掖她，要说米熙能夺花魁，我居功甚伟，想来若不是我在师父面前不断夸她的好，师父还真难在她和詹玉良之间取舍。

“臭小子，枉姐姐那么疼你，你却来编排姐姐的不是，难不成是我教你卖画偷吃！”提起往事米熙怡似乎颇为得意，眉目间满是春意。

“没想到你还有嘴馋的毛病，开洋干丝、蟹壳黄烧饼虽然好吃却也不至于让你盗用师父署名去卖画啊，你师父也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弃了玉泉山人的署名么？”媚儿插嘴问道，她好奇心极重，眼见一桩悬案有了眉目，却终不得不到最后的答案不免着急。其它的女孩也一样，唯独任灵儿眉头紧锁，试图辨明我所说故事的真实性。

“媚儿小姐生在大富之家，又有父母疼爱自然不觉得这些甜点的美味，可我自小就跟着师父游历江湖，过的是风餐露宿的日子，好不容易在金陵安顿下来如何见得这许多好东西。那次也凑巧，师父和米粉姐姐去了杭州，我口袋里的银子早早的见了底只好出此下策了。”其实师父对我一直很宽容，从不缺我零花钱，怎奈我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师父才走两日就挥霍殆尽，只好铤而走险。

“师父从杭州回来就发现了这件事，听闻我将那幅画作价十两银子就卖了，气得半天说不出话，后来就再不用玉泉山人的署名了，照他说，因为那幅画玉泉山人的名字再不值钱了，随我怎样折腾，都和他不相干了，从那以后他就很少作画，即使有也都署名静庵居士。”说道这里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的画功能有飞跃都因为“玉泉山人”这四个字的署名，少时的逆反心理让我整日埋首画房奋发图强，最终让“玉泉山人”的名号没有辱没了师父的威名，当然从那以后“玉泉山人”的画身价倍增，成为士绅名流的抢手货。

“哼，这都是你片面之词，谁晓得你是不是在吹牛，我们今天找你不是谈诗作画的，是来找你比武的，听说你武功不凡，来来来，咱们比试比试，你要是胜了我，我就叫你一声沈大哥，否则，哼哼，就让你变猪头，看菲菲姐还喜不喜欢你！”显然媚儿对我的画功已经不再怀疑，可她也不肯就此罢休，毕竟是来捣乱的不能就此灰溜溜的败下阵去。

“对，比试比试！”其余众女在媚儿的鼓动下重又活跃起来，唯独任灵儿看着满墙的“赝品”发呆。

“媚儿，公子哪里会什么武功，别听外边的人瞎说！”孟菲菲自然晓得媚儿胡搅蛮缠的功力，生恐我不是她的对手，连忙为我解围，米熙怡却坐壁上观，笑嫣嫣的瞧热闹。

“武功我确实不会，但有一点书画和武功却是相通的，媚儿小姐若是愿意，我们不妨比较一下，若是沈某输了便搬出媚香楼，若是沈某侥幸获胜，还请媚儿兑现先前的诺言。”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大有不把眼前的俏罗刹放在眼里的架势，顿时激怒了一众大小美女。

“说来听听！”任灵儿不吭声，媚儿俨然成了头儿，她制止了其余众女的聒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嘴角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其实无论画画也好，武功也罢都讲究一个准头，我刚刚为菲菲绘的画像缺了眉眼口鼻，另外菲菲的颈下有一颗痣，咱们今日就拿这幅画来比试，十步之内，众位小姐若有任何一个能蒙眼添上其一者，沈某愿甘拜下风。”说音一落满座皆惊，孟菲菲喜出望外，任灵儿若有所思，米熙怡则向我投来疑惑的眼神。

“这有何难，看我的！”几人当中惟有媚儿雀跃，这等比试在她看来再简单不过，眉眼口鼻虽然难画，可那颗痣却很是极明显的。

“媚儿！”任灵儿一把拉住了任灵儿，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傻丫头，你当这沈周是白痴么，十步之内蒙眼添画如何容易，考较的是手、眼、身能否合一，更为艰难的是不能破坏整幅画的效果，便是我母亲亲来也不敢随意应战，他若不是画功超群，就是武功出众，否则难敢出此狂言，你怎能随便应承！”任灵儿心机确实不俗，看透了其中的蹊跷，可惜她和媚儿的耳语都逃不脱我敏锐的六识。

“众位小姐若不应战，沈某只能自食其力了，菲菲把画挂上！”我用上了激将法，不给二女思考的时间。

“是，公子！”我于绘画的本事，孟菲菲这些天自然是见识了，如此比试虽是新奇，但她毫不怀疑我会获胜，是以手脚麻利的把画挂上了书房的一侧，距离我们正好十步。

“画便画，谁怕谁啊！”面对我的挑衅媚儿哪能服输，不顾任灵儿的告诫提起桌上的笔就要前行。

“蒙眼，我的小祖宗！”米熙怡这时充当起裁判来，也不晓得她从哪里弄来一块黑布，只三下两下的就把媚儿的眼睛蒙住了。

“等等，我还没看清楚呢！”媚儿解脱了眼布重新调整自己的位置，并举起了手中的笔想一蹴而就。

“来吧！”当黑布再次遮住了媚儿那双秀美的双眼时，她大步的向菲菲的画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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