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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轰动效应

“你是谁？”场中不乏对我夺得先机的愤恨者，尤其是我英俊的近乎邪意的面容和嘴角轻蔑的笑意，招惹了众多年轻人的敌视，其中不乏自惭形秽者。更多稍稍保持清醒头脑的人则神情戒备，任守义神色巨变，敢坐在他引以为傲的“公益江南”牌匾上的绝对来意不善。
“无耻之徒！”凌未然站了起来，怨毒的目光同时电射而来，假如眼神可以杀死人，那么我估计自己此时一定在和地下的师父聊天了。

“无耻之徒！”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似乎忘记了他们刚才的信誓旦旦，也忘了他们曾经的豪言壮语。

“承蒙任大侠抬爱，赐予十恶不赦和亡命之徒八字评语，也承蒙各位仁兄关心，我家大大小小一切安好！”我依旧坐在牌匾上悠闲的晃悠着双脚，并不失时机地向厅堂里的每个人送去真挚问候的笑容，尤其是面对任大小姐的时候更挑逗式的送去了一个暧mei的飞眼。与其他人的怨毒、恐惧、震慑、仇恨的眼神不一样，小姑娘竟冲我莞尔一笑，乖乖不得了，这小娘皮要是加以时日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否则才这般年纪怎么就懂得勾人心魄了。

“无耻之徒，你自寻死路可就怪不得别人了！”任守义怕家丑外扬自然是希望把我早早的了结所以还没等我发挥自己的文采就率先腾身而起，一记重拳向我轰来。

“哎哟，要出人命了，捕快大人，有人聚众滋事你不管么？”眼见拳影重重我并不急于腾挪身子而是轻轻的一个倒仰以脚钩住匾额试图躲过任守义的杀手。

“找死！”任守义能名列江湖名人榜的第三凭的当然不仅仅是裙带关系，不但一身内力跻身十大高手之列，临敌应战的经验更是丰富之极，身在半空的他竟硬生生的把身形降低了三分随后劈腿踢来。

“好！”尽管我十分鄙视任守义的为人，但能遇到这样的高手还是兴奋非常，双拳导出准备和他来个硬碰硬。

就在我们两个身形接近的瞬间我在任守义的眼睛中看到了得意，显然他十分自负，自认为这招无懈可击定然能重伤我，可是他错了，我压根就没想和他过招。

“小心你的牌匾！”太乙逃跑神功在这时发挥了作用，我以常人无法捕捉的速度在即将和任守义碰撞的瞬间从容逃逸。

“砰！”的一声巨响，任守义收招不及将那块“公益江南”的匾额踢的粉碎，漫天木屑纷飞足见力道之大。

“这可是你自己踢坏的，我提醒过你！”此时我的身形已经落在人群当中，面对的正是一个青年才俊，可这斯着实的有负这四个字，见到我不但没有出招反而惶恐的倒退了一步。

“你，你想做什么？”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其余众人却是一拥而上，此时江湖道义早就被他们抛之脑后，趁机捡便宜的心理左右了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

“借步一用！”太乙逃跑神功可不是盖的，越是人多它就越如鱼得水，任府的大厅虽然不小可是此时几乎被这些正义之士们塞得满满的，在毫无预演配合的状态下彻底乱了套。

进三退二，左五右六，穿梭于人流之中我暇意无比，对于众人的围攻视如不见，我的目标只有一个。

“灵儿！”本在一侧旁观的凌未然终于沉不住气了，她捕捉到了我的意图，对于丈夫招来的这些乌合之众凌未然压根就没瞧上眼，可是一旦危及到自己宝贝女儿身上她就再也沉不住气了。

看似杂乱无章的步法终于把我送到了任大小姐的身前，对于我的出现她并没有显得如何惊慌，反倒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你就是无耻之徒么？”任大小姐的提问让我哭笑不得，我的身分可是经过她父母认定的，还有在场的诸多武林义士们作为见证。

“如假包换！”我邪异而俊美的面孔中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异彩，对话的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这个女孩身上似乎有一种我十分熟悉的东西。

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因为凌未然已经欺身近前，如果过整个大厅中还有一个人让我忌惮那就是凌未然，师父曾说过，望眼江湖真正能和太乙逃跑神功比肩的只有凌氏的比翼双fei。

凌未然似乎十分着紧自己的女儿，人还未到葱葱玉指已经幻化出漫天霜影，被我戏耍的任守义此时也盛怒追至，厅堂内的武林侠士们终于不再执着，认清了自己的实力之后做了最明智的选择，这些人有条不紊的开始抽身回撤，一个针对我的包围圈正渐渐形成。

危机的爆发往往就是在一瞬间，而引发这场危机的就是一直隐忍不动的凌未然，凌氏的功法向来以飘逸、轻灵著称，但这绝不等于它没有威力，其中暗含的杀招会让任何小窥它的人付出代价。

凌未然的阻挠加上任守义的爆击，这对夫妇虽然貌合神离可在配合上却默契之至，因此能躲过她夫妇联手一击的在江湖上恐怕不会多过十个人，虽然我有信心可以跻身这十人之列，但我实在没有必要选择冒险。

“后会有期！”在包围圈即将形成的那一瞬间我将浑身的内力催动到极致，脚下骤然发力，以常人难以捕捉的速度从任大小姐身边擦过。当然了，夜入宝宅总不能空手而归，作贼就要遵守这个行当里的规则，所以在那擦身的一瞬间，我把手伸向了任大小姐吹弹欲破的粉脸。

“小贼尔敢！”凌未然最先捕捉到了我的意图，她太熟悉我们师徒了，凌厉的内力瞬间从指尖催发，与此同时任守义也爆喝一声，排山倒海的掌力汹涌而至封住了我的去路。

时间在那一刻停顿，武功到了我们这个级别比拼的绝对不是内力和招式，博弈往往是在另一个层面——选择和判断，就好比是一个棋局任何错误的落子都会招致满盘皆输。

能明悟这些的人并不多，否则江湖上还不到处都是高手，而能在我这个年龄明悟这些的人更少，除了名师的引导先天的资质和后天的磨炼都不能少，但这还仅仅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色胆包天”就是我此时的写照了，面对凌未然夫妇的绝命必杀我毫不退缩，身法不快反慢放弃了对任大小姐的调戏转而向凌未然怀中扑去。

此时的凌未然面临两种选择，一是继续发力任由我“自寻死路”，但这种后果是可以预见的，我未必死而她必然要接触我“肮脏”的躯体；另一种选择就很简单了，后退。

不用说凌未然选择了后者，她高傲的性格和以往的经历让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退，她决不允许无耻师徒再次玷污她圣洁的躯体，哪怕是一个小指头都不行。

凌未然的选择使得我面前门户顿开，任守义排山倒海的掌力在没有凌未然的阻击下反而成了助力，借着他雄厚的掌力我纵身而起，临别前仍不忘在任大小姐娇俏圆挺的屁股上轻轻一拍。

“啪！”声音清澈而响亮，我相信大厅里的人都听到了，我着意的控制了力道使得那一掌虽然动静不小但绝不会伤及任大小姐半寸肌肤。

“有缘再见！哈哈哈哈哈！”大厅里回荡着我的笑声，而我早以鬼魅的身法逃之夭夭，场中自然不乏自告奋勇者妄图追上我前进的步伐，但结果都是徒劳无益，天底下只有比翼双fei能和师门的太乙逃跑神功媲美，而这会儿比翼双fei的传人估计正在对她女儿的屁股嘘寒问暖……

“少安，你相信么，师父最大的愿望是将此楼建起让世人都来瞻仰，结束阅江楼有记无楼的历史。”坐在奇芳阁的二楼举目望去正是狮子山头的那片废墟，我的灭日和师父的梦想都埋藏在那里。

江湖上对我的现身反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潜回沈园后我睡了一觉，大梦初醒后到街上一走才赫然发现整个金陵已经开了锅，无耻之徒的名号不但频繁的出现于酒肆茶楼，连街头巷尾的孩童也放弃了兵抓贼的游戏转而改抓无耻之徒了。

“无耻之徒看你往哪跑！”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生生的让我担心了一阵子，人说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没想到我无耻之徒也有这样的待遇。

“官人，您的酒菜上齐了。”店小二打乱了我的思绪，算起来这奇芳阁也是我的产业，从前和师父来此品酒论诗却不见他说起，只是望着那阅江楼的废墟发呆。

那时只当师父在说笑，太祖、成祖尚不能建成此楼，他又如何越俎代庖呢？自靖难之役后谁还敢再兴建阅江楼的念头，莫说是民间就是官府也任那建了一半的楼台风吹雨打，阅江楼留给世人的大概只有宋濂的那篇《阅江楼记》了。

看来师父的愿望若想达成还需好些时日，可是他的仇我却已经开始报了，我不但要让金陵翻天覆地，更要让整个江湖鸡犬不宁。想到报仇我又想起任府的那位大小姐，不可否认她的屁股圆润而充满弹力，手感确实不错，但是更让我无法忘怀的是她给我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尤其是那双眼睛。

眼睛！我猛的醒悟过来，是了，正是那双眼睛像极了师父，难道当年师父和凌未然一度春风就有了这女孩？不应该啊，以凌未然对面我们师徒的仇恨即使受孕也不该留着师父的骨血，但看女孩的年岁正巧可以追述到十五年前。那一年，我的一剂春风玉露散成就了师父和凌未然的好事，也自此埋下了祸根，凌家父女对我师徒的追杀就再也没有停止过，直到师父殒身。

“官人可是在等媚香楼的画舫吧？”店小二是个伶俐的人，他自作聪明的把我举杯停箸认为是在翘首企盼那所谓媚香楼的画舫。

“是啊，不是有人说金陵是欲界之仙都，升年之乐国么，这秦淮的名妓我是早想一睹风采了。”我微微的一笑，十年未来金陵不知道秦淮河上又增了多少妖娆。

“好叫官人失望了，今个儿媚香楼的画舫恐不会来了，昨夜无耻之徒重现江湖，今早更在江南大侠的府邸闹了一番，现在官府衙门正到处抓人呢，连黑白两道都出动了，真是少见啊！”店小二感叹道。

“哦，这无耻之徒我也曾听说过，只是好多年未曾在江湖上露面了，他出现又干媚香楼何事呢？”我饶有兴致的问道，心中感叹任守义好大的手笔，竟然连官府也惊动了。

“人说无耻之徒贪淫好色，这青楼妓院是他最好出没的地方，所以官差们早早的就守在门口等他上钩！”店小二煞有介事的道。

“什么？”我险些把刚入喉的酒喷了出来。

“谁会那么笨自己送上门去？”

“这个官人您就不晓得了，无耻之徒行事向来是不循常理的，江南大侠的府邸算是高手如云了吧！他还不是来去自如，就连任大侠的女儿也险些遭他强暴。至于青楼妓院，别家或许不会，可是媚香楼就说不准了。”小二的话我并不赞同，至少我现在就没有要去那所谓的媚香楼的计划。见我满脸的狐疑店小二正欲继续解释却被一阵零乱的脚步声打断了。

“小二，上酒！”几个人坐在了距我不远的地方，看衣着正是江湖中人。

“来了，客官您来点什么，小店有上好的风泉、荷花……”

对于这些江湖客我并不紧张，师父常说在江湖中最危险的往往不是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家伙，这些人一登场就已经让人生了防范之心，所以成事不足。真正要提防的却是那些口口声声喊着侠义背地里却肮脏龌龊的家伙，就像狗一样，会叫的不一定就咬人，不叫的咬人才入肉三分。

“哼，当了婊子还立什么贞节牌坊，若不是有要事在身老子拆了他的媚香楼！”邻桌的大汉被半斤风泉冲昏了头居然破口大骂起来，惹来周围几个零散酒客的侧目。

“看什么看，不认得老子么，老子就是关东……”

“老四，你喝多了！”阴晦的声音响起虽看不到面孔声音却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大……”声音嘎然而止，媚香楼，又是媚香楼，看来这媚香楼还真不简单，我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小二算账！”我长身而起，满桌的菜都没有动。

“客官，您这就走？”店小二诧异的看着我，这桌酒菜的造价足够普通的五口之家一月之用，而我只是喝了杯酒就要结账。一道冰冷的眼神投在我身上，那是一种只属于狼的充满警惕和杀意的眼神。

“够了么，剩下的都归你了。”我似毫无察觉般从怀里掏出五两重的银子抛给他。

“妈的，真是糟蹋银子！”我佯作未闻走下楼，那声音和眼神却已被我牢牢地记在心里，相信迟早有一天会碰面的，比起面容来这些特征才更容易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