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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磁人

老实说，如果可以回头，林昊这时候绝对会转身离去。因为他看到一个长相相当不俗的女孩子，躺在帆布担架上，脸色苍白、烂泥一样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年轻人抬出来，没有上电梯，他们朝着楼梯口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辣手摧花吗？

林昊心里多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祥缘于前路不可预测，随着欧阳清音往前，推门进去，视野为之一阔。里面的空间大得令人咋舌。在“皇廷大厦”这种地方，租下这么大的空间，那得需要多少租金一个月？

当然，林昊没有时间去想清楚这个问题。一名文职模样的女孩走上前来，向欧阳清音敬礼，然后说：“欧阳小姐，秦总队在办公室里等着你。”

欧阳清音淡淡地点点头，如果说刚才在林昊面前，她显得温婉恬静，那么现在的她只能说是冷酷，从女孩毕恭毕敬的模样就可以看出来，她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林昊趁机观察四周，发现这里存在很多从未见过的精密仪器，还有一些相当先进的健身器材，整个屋子里只有几个人，估计时间晚，都下班了。

推开秦总队的办公室，秦总队便迎了上来。当然，不是迎接林昊，而是迎接欧阳清音。

“要你亲自出马，我实在过意不去。”

秦总队名叫秦春，也有人称他“春哥”，是位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子，短头发，黑脸庞，胡须浓密，双目湛然，身板也很硬实，整个人显得干劲十足。

秦春的出现，至少颠覆了林昊对于办公室一族的印象。谁说长期坐办公室的人，就一定是那种“球形”人物？谁说的？

两人坐在真皮沙发椅上，秦春亲自替他们斟茶。茶是正宗的信阳毛尖，从紫砂壶里缓缓流出来，茶香馥郁。林昊于茶道只知皮毛，一口干掉之后，问：“可不可以再来一杯？”

秦春笑着说：“茶，不是这么喝的，你要品，慢慢地品，让茶水跟你舌头上的味蕾充分地接触之后，再让其慢慢地流入你的喉咙，这样，你才可以品出它的味道来。真正的好茶就像美女，你要慢慢地去掀开她的衣服……”

后面的话明显儿童不宜，鉴于欧阳清音在场，打住。这番心得无疑算是对牛弹琴了，林昊敷衍着点了点头，表示受教了。

欧阳清音饮一口之后，问：“刚才那女孩子怎么回事？”

她所说的女孩子，当然是指被帆布担架抬出去的那位。

秦春说：“唉，说起来真是遗憾，她昨天在市中心抽中了黑色的铁珠，但是，我们在给她做进一步测试的时候，测试药剂与她的身体出现了抵抗现象。”

欧阳清音说：“也就是说，她并不是我们寻找的‘磁人’。”

秦春说：“不错。我已经通知财务，打算赔偿她十万块，以弥补我们对她所造成的伤害。”

欧阳清音的脸色沉了下来，秦春试探着问：“怎么啦？”

林昊看出来了，在这里，欧阳清音的身份恐怕要远远高于秦总队，可她究竟是什么人，林昊猜想不出来。

欧阳清音说：“再多给十万，马上通知财务！”

秦总队唯唯诺诺，麻利地拨通了桌上的电话，三言两语办妥。欧阳清音已经完全投入到管理者的角色里面去了，先前那柔弱的模样荡然无存。

林昊心里感叹，女人真是善变呀。若非亲眼所见，真不相信，前后是同一个人。

场面突然静了下来，短暂地静场之后，欧阳清音对林昊说：“林昊，你有什么问题，秦总队会全部替你解答。”

林昊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喉咙，问出了心中所有的疑问，当然，也得到了全部的答案。

根据秦总队所说，他们在街边举行这个抽奖活动，绝对不是耍人，更加不是无聊，而是有着深层次的目的。所有的人都能参与，因为他们想找到可以抽中黑铁珠的人。

箱子里的珠子只有两种颜色，黑色和金色，大小、重量都没有明显地差别，但是它们本身的属性不同，黑铁珠对磁性相当敏感，容易被磁性物体所吸引，而金珠却不能，不但不能，还会跟磁性相斥。

人为地，将黑珠放置在箱底，所以能够在众多珠子之中抽中黑铁珠的人极有可能是一个身体具备隐磁性的人。

说到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什么叫做“隐磁性”。

“隐磁性”是相对于“显磁性”而言的，不是指磁性的大小，而是指磁性存在的一种状态。具备“隐磁性”的人，被称之为“磁人”。

“磁人”本身是不会知道自己具备磁性的。但是他不知道，并不表示他的身体没有磁性。

既然“磁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具备磁性，也就谈不上利用自己这一方面的特性。

好在，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有人研制出了一些先进的仪器和相关技术，不但可以发现“隐磁性”，而且通过调教，可以使“磁人”能够驾驭自身的磁性，达到强大自身的目的。

秦春就是一名“磁人”，欧阳清音当然也是。

他们利用一万块钱为噱头，吸引别人参与，一旦发现那些先天具备隐磁性的人，就会笼络旗下，为己所用。

林昊明白了这些，便问：“那一万块钱，还算不算数呀？”

如果算数，一切好商量；如果不算数，他会立马走人。毕竟他没有的时间参与挣钱以外的活动。

秦春说：“当然算数，而且说好是税后。”

他说着，开出一张证明，递给林昊。林昊一看，上面写着：一等奖，壹万圆。再后面是秦春的签名，跟印章。

林昊捏着这张证明书，激动之情形于色。他做梦都想挣到的学费，竟然以这种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式拿到手。

这些秦春跟欧阳清音都看在眼里，他们都暗笑林昊小家子气，如果他能通过后面的考核测试，成为一名真正的“清羽战士”，一万块，还会放在眼里吗？

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完全理解另外一个人。林昊的想法，他们不懂。

林昊将获奖证明书收好，他知道，接下来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拿钱，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去财务部领钱。

秦春说：“钱你放心，不会少你一毛，你跟我过来。”

秦春起身，走到墙壁之前半米的地方立定，将自己的大拇指印在墙上一块圆形的暗红色的东西上面，“叮”地一声轻微响，墙壁往两边分开，赫然出现一个通道。

“请跟我来。”

秦春真是礼貌周到，笑容可掬，林昊有些受宠若惊，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秦春进去。同时，林昊觉得心里不舒服，因为欧阳清音不再陪他进去。

两人进去之后，通道便自然恢复关闭。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偌大的空间里，摆满了各种实验用品，表面上看是些实验用品，却跟林昊在学校里见识过的化学实验室里那些东西大大不同，至少这里面的味道还是很清新的，不像学校里的刺鼻。

秦春招呼林昊坐定，说：“由于你能够在众多的金珠当中抽中黑铁珠，我们有理由怀疑你的身体具备隐磁性，你想着要抽中黑珠，黑珠便跑到了你手中，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抽奖时候的情景，是不是这样？”

经秦春这样一说，林昊倒也觉得有点像那么一回事，不过他也不太肯定。于是他摇了摇头。

秦春说：“我想给你做一次药剂测试，说白了，就是给你喂药，你之前有什么病史？”

林昊说：“没有，除了感冒，我从不生病。”

秦春说：“那就好，这种药对普通人的身体有一定的危害性，但是对‘磁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害。你喝下药剂之后，如果在一定的时间之内，身体安然无恙，那么恭喜你，你就是我们要找的‘磁人’。”

林昊静静地听着，秦春接着说：“由于我们不能百分百地肯定你是不是磁人，所以这次测试有一定的风险，你可以选择不做。”这话矫情，声音都低了很多。

最后他说：“不过，你放心，因为测试对你造成伤害，我们会赔偿的。”

林昊想起刚下电梯时，所看到的那个烂泥一样的女孩子。她就是昨天在市中心区抽中的那一位，被他们带到这里，做了一次药剂测试，结果证明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磁人，获得二十万赔偿。当然，从她那副模样看来，这是用命换到的二十万。

至此，林昊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同时又产生了一个疑问。

林昊问：“你怀疑我身体有磁性？如果我的身体有磁性，为什么我不能吸引铁制的东西呢？比如坐车，坐在钢铁做成的座位上，不是‘粘’住了吗？”

秦春说：“你错了，年轻人。能吸引铁制的东西，那是显磁性；隐磁性不同，同样是磁性，它是靠意念来驱动的。没有人坐车的时候，会变态地希望自己的屁股被座位‘粘住’吧？我们在抽奖的现场，讲明了抽中黑铁珠就能获奖。我相信每个前去抽奖的人，意识里面都希望自己能够抽中黑铁珠。也就是说，抽奖者已经在运用自己的意念来驱动身体的隐磁性（假如有的话），所以，只要是磁人，伸进箱内的手就会具有磁性，尽管只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磁性。而这样的一只手伸进去，一定会将黑铁珠吸到手里，然后抽中。”

林昊算是明白了，说：“也有些人会凭运气抽中，像刚才那个女孩。”

秦春说：“没错，抽中的不一定就是磁人，但是抽不中的一定不是。我们就是用这个方法来遴选人才。至于怎样用意念来驱动它，那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我们‘清羽战士’都会系统地学习这门学问。”

林昊说：“假如我现在运用自己的意念，不知道能不能吸引一些铁制的东西？”

秦春说：“那个黑铁珠不是普通的铁珠，它对磁力的敏感性会超出普通铁制品千余倍。事实上，一个没有系统学习过的人，发出来的磁力只有数据学上的价值，在现实生活中可以忽略不计，不信你可以试试。”

女孩的悲惨深深地印在了林昊的脑子里，他说：“那你再把黑珠拿过来，我当场试验一下，不就可以证明是不是磁人了？”

秦春说：“不好意思，为了严谨起见，还是做一次药剂测试最好。”

林昊无奈，说：“好吧，我愿意试一试，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你们所说的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