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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谁是对手

黑黢黢的夜空之下，一切都是分外模糊，秦渊将手中囚虎金枪挡在身前，只见到前面是一只黑熊一般巨大的形体突然停了下来。渐渐的，靠近一点，他就看清了这名山匪的模样。他生得虎背熊腰，五大三粗，满身的精壮肉块儿的轮廓将外衣撑得格外的鼓胀，简直就像是一头无比高大的人熊，足足比秦渊高出了一多头。以他的块头，只怕连真熊见到，都会吓得颤三颤。他的手上提着的大刀，足足有一百多斤，光是刀背砍在人身上，就足以把对方的骨头震碎。
当下他见到秦渊竟然胆敢挡住他的去路，即刻把大刀插在岩缝中，怒叱道：“谁，敢拦某家去路！让尔尝尝某家百斤大刀的厉害，管保把你剁成肉块儿！”

山匪暴喝一声，霹雳一般，震得秦渊精神瞬间就瘫痪了两分，然后他扛起手中的大刀，不由分说，便向秦渊拦腰砍去。这一刀的力道，足足有数匹马之力，连两倍碗口粗细的大树都能被斩成两截，更别说他秦渊肉躯凡胎了。

见状，秦渊赶紧崩的往后猛撤了一步，那刀尖正从他胸前的玉饰前刮了过去，将衣服划开了一道长长的痕印，不过却并未伤及皮肉。遂即，大刀落空，劈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那凌厉的刀锋直接将大石头都给切成了两段。秦渊心有余悸，暗自想道：“好大的气力，只怕不输老黑，若是将他收服，两人在军中，一定能令敌军闻风丧胆！”

暗忖之际，秦渊趁着对方提刀的间隙，趁势将枪尖一探，金枪便如灵燕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金黄色轨迹，枪头不偏不倚，正架在了对方的脖颈上。而对方仅仅是将刀提起了一半，就已然被秦渊制服。

“好厉害的大家伙，幸亏你碰到的是我，不然换成其他人，还不被你生生劈成两半儿？”秦渊冷笑道，然后枪锋一转，将枪尖移到他的咽喉，一股冷冷的杀机从他的目光之中往枪头上猛烈灌入，犹如惊涛骇浪，令人胆寒。

那大汉似是感受到了这股无比强大的威压，赶紧是带着求饶的口气，丢下大刀求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有事好商量，千万不要伤害某家！”

越临近子夜，天气倒越加清朗起来，一直躲在阴霾后的细月，这下子终于是探出了弯弯银钩，照向大地。那大汉见到秦渊的脸庞在月光之下，显得冷峻英武，目光炯邃，威气凛然，仿似见到皇帝一般，竟然扑通跪在了地上。对于这出乎预料之举，秦渊一时也是大惑不解，因而赶紧收枪，将他搀了起来，问道：“你这是何意？我们萍水相逢，即便是向我讨饶，也不用下跪，我向来厌恶没骨气的人！那样更该杀！”

大汉连忙摆手解释道：“英雄听某家解释，英雄的武艺，某家佩服，某家一辈子罕逢对手，今天碰到英雄算是遇到了对手！还有，某家见英雄英武潇洒，相貌不凡，想必以后定然是王侯将相之才，所以某家特愿投靠英雄！乱世出英雄，某家愿追随你打天下！”

这大汉的话顿时令秦渊暗暗大吃一惊，他想不到，这粗鄙之人居然也有这样的眼力，心里也杀气骤消。他本来就想收服他，可见他刚刚跪地求饶，以为他是没有骨气，就动了杀机，现在看来，杀他完全就没有必要了。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秦渊出于谨慎，还是将枪提了起来，指着他吼道：“你适才说是要偷袭山顶上的那些人？那应该就不止你一个吧，他们都在什么地方？走吧，带我去你们的山寨吧！”

那大汉闻言，猛然一惊，然后拦在秦渊的身前，竭力地劝阻道：“不行！不行！我们山寨有一百多人，虽然打不过云岭城的守军，不过要对付你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你的武艺再高，进了山寨，就是进了樊笼，插翅难逃！我是山寨的三首领，大首领和二首领都是本事高强的能人，他们是不会归顺你的。我投靠你的原因，一半是见你英武不凡，是将相之才，出于私心，一半是因为跟大首领闹僵了，我们还是不要回去了！”

没想到，秦渊对此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倒是愈加的来兴趣了，直言不讳道：“我其实是甘州城里的大齐军统领，大刑王秦渊，我急需兵力补充军队，现在你一个人归附，远远不够，你手下的那帮子人，也一定要纳入我的麾下，快，跟我去你们的山寨！”

见秦渊脸色已经非常阴沉，语调都变得生硬如铁了，那大汉便不再推辞，而是道：“我们的山寨早被官兵荡平了，现在我们沦落到这鬼地方，就落地生根了，哪有什么山寨，就是几十顶帐篷，某家带你过去，某家跟随了刑王，可我两位哥哥可是铁石心肠，他们是不会归顺的，你到时说话千万小心在意，惹怒了他们，咱们两个谁都逃不走！刑王以后就叫某家岑胖子就好了！”

两人又絮叨了几句话，秦渊看看时间，见将到子时了，就赶紧带上岑胖子，随他往山坳深处的山匪窝里摸去，尽管知道自己待会儿肯定要拖延行动的时间，但是也不急于这一时，而且那些士兵没有自己的命令，都不敢妄自行动，一定会派人四下里打探自己的行踪，到时只怕他早已经劝服了这伙山匪，跟他一道去绕道云岭城，赶往浑阳。所以，他心绪万分沉静，像穹庐一般，风云不兴。

沿着曲曲折折的山道一路向下，秦渊跨过了两条大山坳，一直往下，来到了山涧之中。虽然从山顶到山涧只有几十丈，但是这短短的距离内，却是地形复杂，凹凸错落，沟壑纵横，十分危险，还是破费了一番功夫的。又往前行走了一段，来到一个宽阔的山口处，岑胖子倏的打响了轻轻的口哨。口哨一响，从两边的山头上，突然跳出来了两名手持大刀的山匪，他们都眼露凶光地盯着秦渊，然后都是低声下气地走到了岑胖子身前，躬身抱拳道：“三当家的，您这么大晚上的，怎么还负气出去了？大当家的等着跟你商量怎么掀了山顶上那伙子人呢！看样子，他们还是个富裕主儿，牛羊肉和美酒引得兄弟们快馋死了！”

岑胖子听到此处，才是怅然若失地问道：“对了，还不知道，刑王这次带来了多少人马？是要往哪里去？云岭城这一带不太平，不光是山匪出没频繁，连守军们有时也会匪贼一样，抢夺过道人的财物，我们得小心为上。”

秦渊现在还不是完全的信任了岑胖子，而且从远处望去，见到那山口的深处，几十顶大帐篷在夜色中，如黑色战士一般，分外肃穆惊悚，仿佛里面包藏了无限的杀机，心里还是有些发毛。他微微一笑，沉了沉头，伸出十只手指，道：“这个数！”

“娘的，一百？我的天呀！幸好大哥没有鲁莽行动，不然还不栽在刑王手里？刑王尽管放心，我既然追随了你打天下，就一定誓死守卫你，这里的人，谁都不敢动你半根毫毛，不然某家扯了他的皮囊！”岑胖子说时，将手中的大刀刀柄在地上杵了三杵，砸起一大片碎石，然后就让两名放哨的山匪回到各自的位置，自己带着秦渊往最里面的一顶帐篷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