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十一章 夺粮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大齐军，现在非但是贫，而且是赤贫！
一战下来，兵器折损半数以上，士兵阵亡一半，银两告罄，粮草即将耗光，防御的器械也是一无所有。

朔风咆哮，大雪轰压，山寨部分的房屋或是倾颓，或是坍塌，已经是一番破败的景况，远望过去，仿佛被战火洗劫过的村镇，不堪入目。

破败的山石台上，一行十二人的夺粮小队，已经整装待发。他们都是山寨中最悍勇的士兵，当下都换上了便行衣，没有拿上作战的兵器，而是各自随身带着一把佩刀，一只带钩的攀岩绳索，吃过晚饭，将气力养到最旺盛，便在秦渊的带领下，往南面的断崖而去。

天色愈渐昏暗，洁白的大雪片在夜色中，更显得明亮如洗。

之前，孟天武率队突袭，已经从这片断崖上走过一回了，他差不多摸透了这一带的地形，哪里平坦，哪里陡峭，都了如指掌。加上雪光的照耀，驱散黑暗，更加利于辨认。

只是，毕竟这一大块断崖层，分布很广，岩石峻峭，凸石尖刺，岩壁与地面相垂，是天然的防御地带，大雪过后，岩石都结了一层厚冰，即便对地形了然于胸，也还是难以绝对避免伤亡。还是有两个精壮士兵，在跳过岩隙之时，不慎跌入了底下无边黑暗的深渊之中了。

一次，连秦渊都差点儿掉下去，幸而他身后的老黑，身强力壮，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捏蚂蚁似的提起来，才没有摔入大渊之中。

十人在绕过了断崖之后，又蹑手蹑脚地穿过了敌军的营地，似一条黑色踊跃的长蛇，一波一波地往前蠕动，最终竟是真的毫无意外的钻到了营地之外，出了荒山。

经过天棘庄时，秦渊才见到，虽然天已入夜，但是此时在庄内巡逻的士兵数量更加的多了。这一沙地上，不时地有一只十几人的士兵小队，手执长矛，穿着铠甲，来来回回地行走，不过他们两两抬着一麻袋一麻袋的东西，警惕性并不高，看样子不像是防备大齐军而额外设置的巡逻队，反倒像是盗匪一样，不断地往把天棘庄内的麻袋，往城中输送。

琢磨了半天，秦渊冷笑着道：“冬天一到，大雪成灾，苦力们种的庄稼几乎都死掉了。之前，秋收的粮食，他们都是多囤积一些，在冬季守军需要粮草时，能够及时供应。现在，敌军得不到粮草供应，估计是将九成半的秋收屯粮给运走了，这样一来，倒也能解燃眉之急，不过这些苦力们，恐怕是更苦了！”

孟天武眉头一蹙，顿时眼中杀光毕露，冷冷一哼：“孙凯之那老贼，真是死有余辜，朝廷残暴，压榨百姓，他更是扒皮抽筋喝血，真是残虐，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百姓敢怒不敢言，我们就杀之以获民心！”

秦渊带着小队，跟随着一支运粮的巡逻兵，偷偷摸摸地逐渐靠近城池。他想要看看，这些粮草都要运到哪里。可是，在尾随到城门之前时，见到他们都翻出了手里的令牌，然后就入了城，秦渊料想，若是能将令牌弄到手，就万事俱备。

所以，这重担自然落在了孟天武身上，他虽为降将，但目前甘州城守军中，尚无一人听说这个消息，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身份，依然是堂堂大唐军校尉，一呼百应。

两人商讨了一阵，然后一直等了半个时辰，直到一只单独的运粮小队，来到城门外半里的时候，孟天武才是弄乱了衣襟，往脸上涂了一些的雪泥，提步走了上去。

秦渊也跟在了他的身后，打扮的更是如叫花子一般，满脸的乌黑，连亲娘都认不出来，他的双手被佯缚着，让孟天武拉到了这队士兵跟前。

“什么人？反贼？给我杀！”带头的士兵，显然对突如其来的两人感到十分的骇然，以为是大齐军，赶紧令手下扔下粮袋，朝前冲杀，足见他们对大齐军，已是相当的忌惮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住手！一群废物，连我都不认识了？一群蠢货！”孟天武厉喝一声，抹掉脸上的雪泥，露出了自己的面目。那些士兵一看，都吓得双腿发软，表情惶恐。

“孟……孟将军，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对了，您不是被俘虏了么？怎么……”惶恐过后，带头的士兵倒是更多了几分怀疑，神色狰狞地望着他。

孟天武一拳打在他脸上，将他生生扇了一个跟头，倒在了大雪中。遂即，他右臂一扯，将秦渊拽到了他的跟前，吼道：“就这些蟊贼能拦得住我？这不，我还把他们的将军给抓来了，不信？还不放下兵器，不然，等我回城，非得活剐了你！”

那带头的士兵见状，自然也是诚惶诚恐，不敢再有疑虑，连忙令身后的士兵丢下兵器跪下，自己也是扔掉长矛，俯身跪地。

趁势，两人抽出随身的佩刀，砍瓜切菜一般，将这些伸着脖子等死的敌兵，一个个的给全部杀死，然后将他们的尸体全部拖回，扒下军服，给自己人穿上，装扮成敌军模样。

搬上粮袋，来到城前，孟天武将令牌出示给守军。他们见到了孙凯之的令牌，又见到是孟天武本人，当然都不敢再有疑虑，而是直接放行，让众人进去。

放眼望去，宽敞的大道上，积雪层层叠叠，足有婴儿之高，一大串的脚印，一行覆盖一行，都往左前方的小路上转了过去。

孟天武本来以为士兵们会将粮食运到东面的粮仓中，却不知道，这时东面的粮仓已经被大雪压塌，敌军又在西边的空旷地上，建起了一座临时粮仓，派了不少士兵守卫。

不过，由于要增加兵力，将大齐军的山寨给围得水泄不通，因而便需要不断地从城中抽调士兵，加上之前一仗，死伤惨重，当下的守城敌军，已经没有多少人。所谓严密守卫，也只是相对而言，这临时粮仓里面，其实也不过只有二十多名士兵而已。其他的守军，大多都去搬运粮草了。

如此大规模的囤积粮草，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围困大齐军的敌军粮草即将告罄，需要将这些粮草，都尽快运送到前线去。秦渊一行非但要能从中渔利，抢夺大量的粮草，更要将那些搬运不走的余粮，全部烧毁。一旦成功，敌军粮草缺失，又没有补给，士气就会大为降低，到时跟百姓抢粮，定会发起内乱，再趁机攻城，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拿下甘州城。

只有有了固守的城池，安定下来，才有望招兵买马，增强实力。

趁着下一拨运粮士兵尚未赶来，秦渊留下一人在外放哨，自己杀死了守门的两名士兵，带着抢粮小队，偷偷地流进了临时粮仓内。

临时粮仓，呈环形修建，除了粮食之外，更多堆积的是大量的杂物。在秦渊的指挥下，一行人十分利索地解决了守卫粮草的士兵，然后将每个屋子都细细搜查过，终于找到了两间屯放粮草的屋子。

一行人最大限度地将粮草装上木车，运送出粮仓之后，秦渊一把火将剩余粮草点燃，然后就推上木车，跟了上去。

出城之时，令牌已经没有用处，秦渊和孟天武干脆杀死了守卫，然后闯出了城门。孟天武又连续几箭，射死城楼上的明哨、暗哨，就拼命地推着十几袋粮草，绕开天棘庄，从北面而过，往山寨中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