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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比 箭

根据无数次射箭的经验，聂华估计自己手中这张角弓的有效射程（该距离内必须保证在目标身着一层当时主流铠甲的情况下，箭矢仍能正面洞穿人体躯干，或者射穿两层以上的重甲。）应该超过五十步，最大射程更在百步开外，这已经足够用了，再远的话就算瞄得再准，只要风向突变，就会无可避免地偏离目标，再厉害的神箭手也无法做到百发百中。
聂华自然知道楼烦人极擅骑射，寻常的神射不足以令他们心服口服，必须有相当的难度才行。这时突然远处一行排成“人”字形的大雁飞来，聂华当即叫道，“小子不敢夸口，这一箭要射左边第三只大雁之首，射不中时，大家莫笑。”

对此众人大都不以为然，但聂政却对他的哥哥充满信心，还不忘跟那些草原上的孩子打赌，只见大雁刚一进入弓箭的有效射程，早就准备好的聂华便好似信手一般地射出一箭，却居然真的正中那一行大雁之中左起第三只，直坠到数十步外的一个小土包上，有靠近的楼烦少年过去拣起一看，果见箭贯雁首而出，众皆骇然，因为他们都知道，即使整个楼烦，有如此射术的高手也不会超过十个，他们可都是些三十岁开外的老手，而聂华现在才仅仅十一岁！但合刺还强自嘴硬道，“他说的可是‘擅长骑射’，只会站着射箭算什么本事？”

“那么对射如何？胜者生、败者死！”，聂华自信地笑道。虽然骑术只能说是较为出色，但聂华对自己的射箭本领有着绝对的信心，楼义当年是楼烦排行前三的骑射高手，但只教了聂华半年就被这个徒弟全方面地超越，不光是纯射术，即使骑射，现在的聂华也已经在楼义之上，更别说是合刺这个小屁孩了。

见过聂华神射的合刺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畏惧，但少年人的血性却又令他不愿低头，只是稍稍犹豫了片刻，便硬着头皮回道，“比就比，就算你射箭厉害，骑术不佳也是没用的！”

部落里的几个长老自然立即过来苦劝，但心高气傲的合刺却拒绝道，“是他要比的，我要是不敢应战岂不是说咱们楼烦无人？放心，远来是客，本少族长只射他手足，不要取其小命的”

聂华则嘿然一笑，反击道，“看你这么有自信，就让你先射好了。”

“你！”，合刺大怒，当即取弓翻身上马，叫嚣着要与聂华作生死决斗。

聂华却不紧不慢地上马将两人间距拉大了五十米开外，这个距离比楼烦人比箭的常用间距还要稍长一点，对射术精湛之人更为有利，而对反应速度与手速都是极快的聂华来说，这基本可以说是安全距离了。之后两人开始跑马，却都没有放箭，但聂华已经看出自己的骑术实是稍逊对方一筹，尽管为了技术保密，行李中收着备用的马具并没有拿出来。

不过即使合刺骑术占优，也并不足以抵消聂华神射的长项，而这样一直对视下去也不是回事，就在围观群众们有些腻味的时候，聂华突然叫道，“不是说了让你先射吗？还是你手吓软了，拉不开弓？”

“这可是你说的！”，合刺果然受不得激，马上就拉开手中的角弓朝聂华猛地一箭射去。

“来得好！”，聂华不躲不避，在众人的惊呼中出手如电，身子一侧将合刺射来的箭支抓在了手里，周围顿时又是一片叫好。

但合刺敢和聂华比箭，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至少射速之快着实令人乍舌。就在聂华抓箭在手时，合刺已经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射出了第二箭。

“厉害！”，围观的楼烦人纷纷惊呼起来，原来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聂华竟然已经开弓将手中的箭支迅疾射出，动作之快明显更在合刺之上。而且这一箭居然刚好和合刺射来的第二箭在空中撞个正着，双双掉到地上。能够骑马在高速运动中达到如此恐怖的射箭精度，这已经不是寻常的神射手了，即使是在以骑射冠绝天下的楼烦，这样的神射手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何况聂华当时的反应时间之短、心理压力之大，更是令难度倍增。说起来聂华其实并不是一个视生死如无物的勇者，今天居然能有如此沉着的表现，只能说是“艺高人胆大”了

而原本斗志满满的合刺更是被聂华这匪夷所思的一箭镇住了，一时间居然忘记比箭还在进行，只是愣愣地看着聂华，手都没伸进箭壶取箭，若是聂华这时射出一箭，那简直比射固定的靶子还容易。但聂华却翻身下马，笑道，“合刺大哥骑术之精，吾不及也，今天的比试就算平手如何？”

其实，聂华一开始就没有对合刺下杀手的意思，虽说对射比试死人很正常，但人家好歹是黑狼部落的少族长，还是楼义的侄子，真要弄死了，各方面都不好交待。因此他才故意激对方先射，这样既卖弄了自己的本事，又可以借坡下驴，终止比试，以免伤了和气。

但这时已经清醒过来的合刺闻言却摇了摇头，“骑术占优又有何用？若不是你箭下留情，此刻我已经是一具死尸了，输了就是输了，我合刺大好男儿，又岂会不认账？按照我楼烦的规矩，你可以提一个要求，只要是我做得到的，都可以答应你，她们几个是咱们部落最美的花朵，若你真是喜欢的话，也可以带走。”

想不到一开始显得蛮横无礼的合刺竟然也有爽直大气的一面，聂华对其印象不由改善了许多，闻言调笑道，“小弟刚才只是无聊得紧，才和这几位姐姐搭话。虽然她们个个美丽大方，但若真带回去，小弟现在才十一岁，离成年还早，岂不是委屈了她们？若要我提出要求的话，你们别逼我喝酒就行，咱们墨门弟子平素是不准饮酒的（一是浪费粮食，二是乱己心性。），即使是你二伯，也是难得回趟家，才能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