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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意气之争

对于聂华这次远行，姐姐聂荌只是要他路上小心，就没多说别的什么，而小弟弟聂政却缠着哥哥，死活都要同去。这也难怪，聂政自小就好动不好静，如今又正是贪玩的年纪，能有机会出去玩，自是不愿错过。以前墨子还能以“年纪太小”为由说服聂政留下来安心练武和读书，但这次聂华也去，这理由就没什么说服力了
聂政虽然年幼，但现在身高已经接近七尺，力量更是比一般的壮年男子都要大不少，论武功三个聂华也不是他的对手，既然聂华都能去，他聂政为何去不得？而且楼烦毗邻华夏，族内会说华夏语的不在少数，聂政又曾向楼义学习骑射，与其关系颇为亲近，因此多少也懂些楼烦语，虽然水平没有聂华高，但基本的交流还是没问题的。最后墨子同意让这小子也跟着去，但是叮嘱他不要生事，尤其是要尊重楼烦人的风俗习惯。聂政自然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还全副武装起来，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哥哥，结果马上吃了他哥的一个毛栗子

虽然聂华看到弟弟全副武装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但楼烦人民风剽悍，路上又多有马贼出没，小心一点也是应该的。因此楼义与聂华也都穿上了贴身软甲、带上强弓铁箭与随身兵器，但一路上却没有遇到任何危险，直令“少年不识愁滋味”的聂政连喊没劲。可是这次的任务却并不顺利，当三人抵达此行的目的地时，却听说部落的首领、也就是楼义的三弟正好参加下一任楼烦王的推选大会去了，而墨门购买量很大，其他人不敢做主，因此买马的事情暂时得耽搁几天。

既然暂时做不了正事，大家也乐得放松一下，楼义自然是和故族的亲人们谈心喝酒，而两个孩子则是与草原上的同龄人们一起玩耍。对此聂华颇为不爽，但毕竟现在还是小孩的身体，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异常。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仗着小孩的身份和俊秀可爱的相貌找异族美女揩油，虽然楼烦算不上盛产美女，但这个黑狼部好歹是一个几万人的大部落，两三个还算养眼的小妞总还是有的

草原上的男孩子懂事得早，哪怕只是十几岁的少年，也普遍都有了心仪的对象，见到聂华这个华夏小子装乖卖萌、逗得部落里最漂亮的几个少女花枝乱颤，不少男孩都看不过去了。其中，楼义的一个侄子，也就是黑狼部现在的少族长、年方十四岁的少年合刺更是坐不住了，那几个美女他早就准备在成年后收入帐中，岂能被外人骗走？而且，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族中长辈对于华夏一直以来的敬畏早就令他不满，见状顿时借题发挥道，“华夏莫非没人了？怎么连毛都没长的小娃娃都派出来了？”

聂华自然听得出对方的轻视，但他却不能用晏子使楚的那套说词来讽刺对方，毕竟草原民族淳朴爽直，聂华若真那么说，不但贬低了自己（就像现在与西方人交谈时不能自谦客气的道理一样），而且很可能激怒对方，影响双方这些年来一直较为良好的关系。因此对于楼烦人的习性已经较为了解的聂华最后还是选择了不卑不亢、实话实说，“虽说我们兄弟两个来此主要是为了历练，但咱们墨门派出来的人，怎么也都有些本事”

聂氏兄弟的一些基本情况，合刺早已从二伯口中得知，闻言颔首道，“你弟弟倒是个人物，九岁就如此高大魁梧，草原上还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但他很快就语锋一转，讽刺道，“不过你这个哥哥都十一岁了却还是如此瘦小，还真看不出你有什么本事？”

草原民族以肉类为主食，普遍发育较早，而且聂华的年龄又有水分，还因为药物和功法的缘故延缓了生长，合刺笑他体型瘦小也很正常，聂华闻言却只是淡然一笑，“我擅长的是骑射。”

聂华自入墨门以后，最大的贡献体现在他无数的发明创造与出谋划策上，但这些东西对现在文明程度不高的草原民族来说很难理解，好在聂华还有这一样他们十分熟悉的专长。但聂华这话一出口，却引来四旁楼烦人的哄堂大笑，原因很简单，楼烦人是天下最擅长骑射的民族，在他们面前说自己擅长骑射，那不是班门弄斧吗？

这时部落里的几个长老却看不下去了，他们知道楼烦西南有强大的三晋，东边有林胡、中山与燕国，北面又有匈奴人虎视眈眈，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因此与墨门的良好关系对于楼烦来说十分重要，而在楼烦内部，黑狼部落也正是因为垄断了与墨门的贸易权才能够富裕起来，并在楼烦诸部之中占据愈来愈高的地位。双方的良好关系可不能因为两个孩子的口角受到影响。但聂华话已出口，又怎能让楼烦人小看了自己，在他的坚持下，某个长老只得让人拿来一副弓箭。

“你们真当我是普通的小孩子吗？这种软绵绵的弓也能用？”，聂华不悦道，手中猛然用力，那张楼烦小孩学习射箭所用的小弓顿时断成了两截。四围的楼烦人纷纷惊呼，都没想到体型瘦小、文质彬彬的聂华竟有如此气力，这才按聂华的要求拿来了几张成年人用的角弓。

聂华也没有过分逞强，从中选了一张拉力大约三四十公斤的骑兵用短弓，毕竟他虽然已经修习了将近三年的上乘武功，但年纪与体型摆在那里，臂力再强也有限，约莫就相当于现在华夏成年男子的平均水准，是不能与聂政那个小变态相比的。不过，虽然只是骑兵用的短弓，但复合弓的威力要比单体弓强得多，聂华手中那张中等偏软的角弓，拉力已经不逊于后世名声赫赫的英格兰长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