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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楼烦乱起

合剌一想也是，可是不逼人喝酒算是什么要求？他稍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脑袋，“那就送你一件礼物吧，先别拒绝，你看了一准喜欢，跟我来吧。”
“这难道是汗血马？”，聂华在那匹小红马身上摸了一把，却发现自己手上竟染了一层淡淡的红色，不禁脱口而出道。历史上汗血马是西域的大宛人培育出的优良马种，那里离楼烦只怕有万里之遥，究竟黑狼部落是怎么得到的？

“果然如二伯所说，聂兄弟真是见多识广，‘汗血’这名字真是贴切。”，合刺闻言笑道，对于聂华的问题，他也很坦然地回答道，“两年前咱们与匈奴交战期间得到了一匹这样的母马，可惜一条腿受了伤，不能再供人骑乘了，只好杀掉吃肉，说起来这匹小红马还让它母亲多活了两个月呢。”

“汗血马杀了吃肉？也太浪费了吧！就算不能骑了，也可以拿去配种啊！这可是天下难得的千里马啊！”，聂华听后惋惜不已。

但合刺却惊讶道，“千里马？不会吧？这小马驹也就是好看一点，没什么特别的啊？和一般的马匹相比，它虽然速度快那么一点，可是却连我都载不动，而且还动不动就生病。娇气得很，要不是看它漂亮，早就宰掉了。”

“哦，那么可能是我搞错了，不过至少这马确实很好看，我就收下了。”，聂华一脸遗憾地说道。但他心里却已经想通了其中关键，在他的记忆中，历史上汗血马虽然号称“天马”，却最终被素质低下的草原马种淘汰了，因为它对饲料的要求很高，而楼烦人养马基本以放养为主，满足不了它的营养需求，两年下来这匹小马驹瘦得皮包骨头，自然显不出什么优势来，只要带回去给它喂豆子补充营养，它一定会变得又高又壮，展现出天马的雄风。当然，这些话聂华是不会说出来的，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合刺闻言却是松了口气，“果然你们华夏人就喜欢漂亮的东西，大冷天也穿宽袍大袖，咱们可受不了”

聂华得了一匹千里马，心中正高兴呢，闻言也不以为侮，只是笑笑。

聂华以骑射赢得了黑狼部落上下的尊重，而他的弟弟聂政则更是以其超乎年龄的勇力赢得了合刺等楼烦少年的深厚友谊。与楼烦人打成一片，骑马狩猎的日子倒也快活，令聂华他们等待的日子变得不那么无聊。可三人抵达黑狼部落后的第三天，楼烦最大的部落飞马部却派来了一个趾高气扬的使者

“阿爸！”，合刺虽然生性悍勇，毕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骤然闻听噩耗，顿时哭倒于地，而黑狼部落上下则更是人心惶惶。原来，楼烦虽然现在已经开始向奴隶制度转变，但原始氏族制度的痕迹仍很明显，比如楼烦王虽然号称“大王”，其实只是类似于部落联盟的首领，并非某个家族世袭，而是在推选大会上从各部首领中选出。飞马部落本就是楼烦最强的部落，成为王部后更是势力大涨，即使不算附庸，光是该部落本身的丁口就超过了十万，其首领哈尔迷不甘心放弃大王之位，便在推选大会前酝酿出了一个阴谋

结果，按照惯例参加楼烦王推选大会的各部首领尽皆死于哈尔迷布下的伏兵之手，包括合刺的父亲、楼义的三弟在内，而哈尔迷又立即派出使者逼迫那些群龙无首的部落按照他的要求送上人质、美女和良马，以示臣服。

少年丧父的合刺自然对飞马部与哈尔迷恨之入骨，可当他发出立即点兵为族长报仇的命令时，部落的几个长老却都各行其是，根本不予理会。合刺这才明白，以前大家礼敬于他是因为他的族长父亲尚在，现在父亲一死，合刺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纵然有着少族长的大义名分，也难以服众。在这种情况下，合刺能够顺利接任族长之位就很不容易了，更不要说打败强大的飞马部了。

被这事一闹，原来说好的生意只怕要黄了，楼义虽然是黑狼部落先族长的哥哥，但毕竟离开部落已久，在族内基本没什么影响，也帮不上侄子什么忙，何况那几个野心勃勃的长老当中也同样有两个是他的近亲，站在哪一边都不太好。

不愿亲眼见到血亲自相残杀的楼义打算带着聂氏兄弟无功而返，但聂华却有他的想法，此时的楼烦对华夏还算友善，但历史上却一度成为赵国的劲敌，也是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主要诱因之一，其转折点或许就是这次变故。楼烦虽然现在人口不足百万，但一旦统一起来，以草原民族全民皆兵的特点，弄出“控弦十万”乃至“控弦二十万”来也并非没有可能，这对华夏来说无疑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毕竟这个时空马鞍与马镫等重要马具都已经提前出现了，虽然草原人暂时还不知道，但只要他们与华夏为敌，就会很快见到并学会使用这两样骑兵神器，而擅长骑射的他们想要用好这些马具显然要比华夏人容易得多，到时候楼烦长于骑射的优势必然较历史上更加明显。

因此聂华以为，若是能够帮助合刺平定黑狼部落内部的反对势力，甚至助其为父报仇，不但可以彻底赢得合刺乃至整个黑狼部落的信任（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同样的投资，回报却有天壤之别。），而且必然会延缓楼烦的统一进程，这对华夏来说无疑是大有好处的。

当然，这种基于民族主义的理由是不能对楼义说的，但帮助黑狼人同样符合墨家的思想，“锄强扶弱”、“维护公选传统”、“阻止飞马部对弱小部落的残酷压迫”、“诛灭哈尔迷这个违反道义并开启很坏先例的卑鄙小人”等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砸下来，楼义这个热血中年立刻就被忽悠得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