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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棒敲下去，再给个甜枣

一个多月后，冯劫才运来最后一批粮食。
“这次是两千石整，加上前面几批，总计超过一万石了吧？”

可不就是么，总共五批，一共都超过一万两千石了。

李世杰觉得十分奇怪，“冯兄，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怎的冯兄运来如此多的粮食？”

“还不是洪承畴那个老匹夫。”冯劫才破口大骂：“那老匹夫刚刚平息西宁、肃州、凉州、甘州等数卫的兵变就迫不及待地对义军动手，殃及池鱼，我等游侠儿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李兄，最近风声很紧，官兵四处清剿我等，这些粮食某无处可藏，与其被官兵抄走，还不如都送给李兄。”

李世杰愕然，风声紧这些家伙还在海城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这些游侠儿可真是……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后世的黑社会还知道在政府严打的时候安分一点，可这些古代同行倒好，顶风作案。

真是不佩服不行。

冯劫才留下了总计一万两千石粮食，还有刚刚从河北搜刮来的一些牛羊和奴隶，他们正在躲避官兵的围剿，这些牲畜和奴隶是带不走了，留给李世杰也算是一个人情。

奴隶并不多，加上第一次冯劫才送来的三百人，总共也才五百多名奴隶，倒是牛羊的数量很大，李世杰一统计，一共有牛八百头、羊三千多只，而据冯劫才所说，这些还只是他们搜刮来的全部牛羊之中的一部分，冯劫才手下就那么点人手，赶不了太多的牛羊，其它的都被驱散了。

这个人情实在是太大了，粮食一万二千石，牛羊四千，另加奴隶五百，这么多的东西真的只是一个人情？随后的一个月里，李世杰暗自提高戒备，这么大笔的财物不可能只是单纯的赠送吧？说不得那些游侠儿有什么别的目的也不一定。

不过，别说随后的一个月，就是随后的大半年也一直都是风平浪静，那些游侠儿连个人影都不见。

后来收到消息，说是冯劫才那些人为躲避官兵的追杀干脆就跑到宁夏去了，那儿是官兵的势力真空地带，他们那些人倒是在那儿混得风生水起。

李世杰这才安下心来，可能古代人跟现代人的想法不一样吧，他按照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小心戒备，想来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让人汗颜。

手握大把的粮食，李世杰准备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李世杰用粮食换了数千斤硝石，就是硫磺不多，只有几百斤，都是李世杰派人去海城用大价钱买来的，他从翠花楼抄来的三千多两银子都快见底了。

随后，李世杰以粮食为工资，从村中招募了一些女子来制造火药。黑火药并不难制造，难就难在生产安全上，虽说用工匠来制造会更专业些，但女子心细，更不容易出事故。

硝石分为火硝和芒硝，海城县的硝石矿多是芒硝，但火硝总也是有的，按照一硫二硝三木炭的比例，将火硝、硫磺、木炭三种粉末加水混合，再晾干，之后就是按照固定分量制作纸包弹了。这很容易。

至于芒硝，它的用途可比火硝大多了，可以用来制造火柴、纸张、玻璃、肥皂等等，用处非常大。不过，李世杰对这些都不怎么熟悉，不知道怎么制造那些玩意儿，而他现在也没时间去研究，只能先将芒硝都封存起来。

有了火药，民团的训练终于步入正轨。

此后，村子里终日枪声不断，起先村民们对这种声音大为惊恐，不过听多了也就习惯了，无非是火器而已，虽然村民们以前没见过，但总是听说过的，见多了也就不再感到惊奇。

有了火枪还不够，李世杰还想要火炮。

“二钱银换一斤生铁。”

一日之间，李世杰就换到了上千斤生铁，陕北多铁矿，这东西便宜烂了。随后，李世杰再招募了一批铁匠。

照样是苏二柱这个匠师做主力。

跟火枪一样，李世杰想造的是后填线膛炮，直线膛线身管、炮尾、炮闩，象后世火炮那样精细肯定做不到，但大致分成三个模块还是可以试试的。而且，这三个模块的制造都不难，以古代的技术和工艺都可以实现。

关键在于密封性，还有炮弹。

在后世，一般是用氯丁橡胶做弹性垫，再辅以玻璃纤维，以橡胶和玻璃纤维的密封性和伸展性来密封住向后逃逸的火药气体，从而使火药燃烧产生的动能能完全作用在炮弹上，使得炮弹获得最大可能的初速。

可现在是大明朝，李世杰到哪儿去弄橡胶和玻璃纤维？最后他想了个办法，用中间夹钢的铜片来替代橡胶，再以石蜡作填充物，做好之后他试了试，密封性不是很好，但也差强人意，就是用作弹性垫的铜片寿命太短，只有不到50发炮弹的使用寿命，不过，无非是更换频繁点，可以接受。

再是炮弹，大炮的炮弹自然没有纸包弹一说，只能用金属炮弹。随后，由李世杰设计，苏二柱制作，完成了一种圆柱形不密封的炮弹，底下是用铸铁制造的圆柱体，在圆柱体的底端钻个小孔并连上火绳，圆柱体里面装上火药，火药上面就是与圆柱直径相同的铅丸——由于密封性差强人意，这种炮弹的射程比之后世的卵形金属炮弹差得太远了，却又比这个时代的前装滑膛炮的那种火药加铅丸强得多。

而且，如果将铅丸镂空，里面装上火药的话，那就成了爆裂弹，但这种爆裂弹危险性很大，非常大，按照李世杰的估计，使用这种爆裂弹的话，火炮的炸膛率倒是不高，但炮弹经常会还没有飞到目标点就凌空爆炸，或者是炸到了地上之后得过一会儿才会爆炸，要不干脆就是哑弹，而最重要的是，这种爆裂弹的射程不远，只有几百米。

没办法，一是没有好的炸药，二嘛，仍然是精密度达不到要求。

……

在苏二柱和那些铁匠的努力下，上千斤生铁最后被铸成两门100mm左右的后填线膛炮。

李世杰从那五十名团丁中分出十人充当炮兵，每门炮有一名测量员、一名校检，实战时一人装弹点火，二人负责搬运炮弹，五个人负责一门火炮，在造出炮弹之后就开始实弹训练。

此后，苏家村除了枪声日夜不停之外，还多了炮声。

在训练那些团丁的同时，李世杰还不得不为冯劫才留给他的那些奴隶和牛羊发愁。

奴隶好说，让工匠打造一些铁链脚镣一拴就可以，民团可以一边看守奴隶一边训练，不过，那些奴隶总共可是有五百多人，全拉去挖矿也不是个事，再说，挖出来的煤怎么办？李世杰现在还没想过要炼钢，对煤炭可谓是毫无需求，先前让奴隶去挖煤也只不过是给奴隶找件事做，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对了，奴隶？

这一日，李世杰将全部的五百奴隶召集起来，这些奴隶都是头上缠着白布或者戴着一顶白色帽子，据冯劫才所说，这些奴隶都是回狗。

呃，回狗这个词有违和谐，李世杰虽然是因为跟回人进行非友好交流而来到这个时代，但他跟那些回人又没有深仇大恨，之所以大打出手，无非是争地盘而已，只不过是利益之争，他对这些异教徒倒是没有太过强烈的恶感。

这些奴隶是被冯劫才抓来的，要说冯劫才是怎么抓到这些奴隶的？很简单，攻破回人的村寨，先杀一批，留下来的就是奴隶了，李世杰不知道冯劫才攻破了几个回人的村寨，送到他手上的就只有五百多人，还全部是青壮，女子老幼一个都没有。至于为什么没有女子老幼，李世杰对此毫不关心，这与他无关。

奴隶们都很安分，一个月来，他们一直都没有反抗的行为，这让李世杰很满意，不过，他想让自己更满意一些。

当着所有奴隶的面，李世杰下令：“四郎，让这些时日里努力干活的奴隶站在左边，不努力的、不安分的都站在右边，其他的站中间。”

“是。”

苏四郎已经被李世杰授命统领民团，这些时日一直都负责看守奴隶，哪个奴隶听话哪个奴隶不安分他最清楚。当下，按照李世杰的意思，他将五百多奴隶分成了三组。

左边的只有寥寥数人，嗯，准确的说只有四个人，这四个人在这一个多月里最安分守己，不但不闹事，不反抗，干起活来更是勤勉有加。

而右边的则相反，右边有四十多个人，这四十多人却是不安分的主，或者不用心干活，或者打架闹事，根本就不服从民团的管理，有些人更是私下里鼓动其他奴隶反抗。此刻，这些人都被挑了出来。

其余的则站中间。

奴隶们都不明所以，他们不知道李世杰想干什么，不过，被五十个团丁五十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却是惶恐不已，直觉有事情要发生。

当然是有事发生。

指着右边的那些不安分的人，李世杰下令：“右边的全杀了，一个不留。”

“是。”

苏四郎不会武艺，也没念过书，可以说除了敢拼命之外可谓是一点本事都没有，但有一点，他对李世杰很忠心。在被李世杰招募为丁之前，苏四郎家一贫如洗，一家七口人就他爹和他自己两个壮劳力，平日里忍饥挨饿不说，当日从翠花楼救出来的女子之中就有他的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他娘更是在几年前被活活饿死。可是跟了李世杰之后，他拿着一个月二两五钱银子的高薪，每月还有五十斤粮食的补贴，更不要说那高达五十两的安家费了。现在的苏四郎可不是一个月前的那个谁都不待见的穷鬼，现在别说在苏家村，就是在周围的十里八乡谁不高看他一眼，以前没有哪个女子会看他一眼，现在呢，那些媒婆都快将他家的门槛踏平了，就连他那背负了坏名声的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都有大把的后生仔抢着要——这都是先生带给他的，因此，对于李世杰，苏四郎感恩戴德。

“主公有令，杀！”

“砰！砰！……”

四十多个奴隶很快就倒在血泊之中。

奴隶们惊恐不已。

随后，李世杰却对左边的那四个人赞许有加，“你们四人很不错，我非常满意。四郎，将这些奴隶分成五个百人队，他们四人就做百夫长，每人带一个百人队，多出来的一个由你直接管理。另外，给他们四个更好的居所、更好饭食，每月再给他们发三钱银子。”

那四人大喜，连连叩谢：“多谢主人恩赐，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为主人管好奴隶。”

“嗯。”李世杰点点头，“如果接下来的三个月之内你们的表现仍然能让我满意，我会削去你们的奴隶身份，让你们加入民团，所有的薪俸补贴与其他团丁一样。”

一边是血淋淋的尸体，而另一边则是一步登天，如此鲜明的对比让奴隶们心惊胆战的同时却又大为艳羡。

那四个人就更不用说了，对李世杰感恩戴德，大表衷心。

所谓一手大棒一手甜枣，如此而已。

（呃，这阵子要相亲，更新要慢点，一天只有一章，不过我会尽量两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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