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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在平凡中上进

转眼间，李安之在沈家呆了一个月了。收藏*~网在这一个月里面，沈家对他其实还算是不错，尤其是沈泰，只是李安之却总是不乐。
此不乐有二。

第一，李安之是想帮娘亲买座宅院，给大山娶个漂亮媳妇的。可是按照他每天十个铜钱的工资，起码得等上十年。到时候别说是给大山娶媳妇，给自己娶媳妇都晚了。

第二，李安之对于自己被逼迫离开余杭，心里总归是憋气得很。他很想某天张老爷跪着把他请回去，还自打嘴巴子。可是这事儿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希望是零。

不过，李安之也没有完全泄气，他一边在努力地筹钱，一边却是在好好学着沈泰教给他的酿酒技术。他发现市面上酒的种类并不多，要是能够另辟出一种味道独特的酒来，赚点钱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这一点，李安之竟然去买了几本关于酿酒的书看。书里有很多李安之不认识的字，他看不懂，便留着第二天请教沈泰。沈泰是一个识字的人，他甚至能随口就引出些许个典故来解释字的意思。不过，他从来不说之乎者也，李安之也因此觉得沈泰算不上一个读书人。

李安之偶尔会想起他在余杭牢中的时候，有一个中年男人给他的玉佩，还记得那个男人让他找一个叫做老道子的人。

李安之问过沈泰一回。

那次沈泰正和他在往缸里添加大米。

李安之道：“沈叔，你听说过一个叫老道子的人吗？”

“你找老道子干什么？”沈泰问道。

李安之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个人跟我说，我要是来建康了就去找他。”

“那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但是他给了我一块玉佩。”

沈泰把大缸封上了，坐在地上问李安之道：“你来建康是想干什么呢？为名还是为利？”

李安之也不好说自己就是被张老爷赶出来的，便说道：“这还不是被父亲大人赶出来，没脸在那地方呆下去了嘛？不过，我倒也是希望自己出人头地，让我娘亲也风光风光，享点清福。”

“怎么个风光法？”沈泰问道。

李安之这下愣了，除了要回去出口恶气，并让娘亲大山过上好日子，他也没有想过别的。风光？在他眼里骑一高头大马，戴一朵大红花，跟人娶媳妇时的那样子也算是风光了，要是能更上一层，那就是有个唯唯诺诺的奴才伏地请他踩着上马。可是李安之心里要的又不是这些，于是就支吾着说不出来，半响才道：“我要文武双全。会写字，我娘会高兴，我还能做些体面的活儿赚钱给我娘花。要是会武功，我就能保护我娘，我也不用怕大官了！”

沈泰大笑了一回，道：“你小子还真就这点出息啊。不过你倒是孝顺。”

李安之愣愣地看着沈泰，不明白这怎么就不够出息了，难道当大官才算是出息吗？李安之有些茫然。也在这个时候，他会觉得他的确是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人。

“李安之，快给我滚过来！”吕氏叉着双手，站在厨房门口大叫道。

李安之这时候正在和沈磊玩摔跤，听到吕氏的声音竟让沈磊摔倒在地了。他爬起来拍拍**赶紧跑到后院，道：“婶婶有什么事儿？”

吕氏朝着只剩下两三根木柴的院子角落里指了指道：“你看看，你看看这还有柴吗？晚饭都做不了，饿死你事小，难道你要大家都陪着你饿肚子？”

“劈，我马上就去劈柴！”李安之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就去拿斧头。

吕氏瞪了一眼道：“跟老头子一个德性！”

李安之在院子的墙角上拿了斧头，又抱了几段圆木头在院子的中央砍起柴来了。吕氏也没再说什么，扭着滚圆的**出去了。

劈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做久了之后，手臂酸得很，腰板也会僵硬。李安之劈了一阵子后，渐渐地开始冒汗，于是抬手擦了擦。在这个时候，一条丝帕正巧落在他的脸上。李安之小心翼翼地掀起丝帕一角，露出一只眼睛往阁楼上瞧，却见沈华正站在窗口捂着嘴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此刻的夕阳正要落去，橘粉色的光如静水般地映射在沈华的脸上，宛如给这姑娘添了几分胭脂。她的眼睛很大，眼眸闪动，带着几分惊恐，几分无辜，恰到好处地释放着纯真的气息。

李安之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朝着沈华扬了扬手中的丝帕，笑了。

“我……我不小心掉了！”沈华脸一红，关上窗户往里面退了进去。

李安之看着紧闭的窗户，嘟哝了一句脸红什么呀，便继续劈柴。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劈得倒是利索了起来，没过上多久就把柴都劈好，堆到院子的角落里面了。吕氏见此，把两个下巴笑成了三个，道：“唉哟，今天你这倒是利索，以后可也得这样！”

“好好，这活儿，我一定都越做越利索。”李安之笑道。

自从这以后，李安之走过院子的时候，总会抬起头朝沈华的阁楼看一眼。那个女子有时候是在绣花儿，有时候看书写字，自然也有时候什么事都不做，就在发呆。李安之很喜欢看她发呆的样子，他觉得沈华发呆的时候，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绵羊，特别耐看。

不过，李安之能想着沈华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他是一个忙人。大多数的时间，李安之是一个酿酒的小工，和沈泰呆在地窖酿酒或者到粮食店背几袋酿酒的原料来，有时候也给客人送送酒，有一部分时间，他又是吕氏的佣人，跟着吕氏忙前忙后。

除此之外，李安之还会忙着看书。到后来，他并不是只看关于酿酒的书了，而是有什么看什么。沈泰会帮他从私塾先生那里借几本过来，尽管那位中年男人会在李安之问他书中意思的时候，会说，你这孩子平时多累，怎么还想着去看书呢！

李安之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像每天晚上借着月光看一些书，然后再把白天沈泰教过他的字记上一遍，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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