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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暗杀

自兰儿来探监后两天，大胡子官吏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人叫李安之画押。.26dd.Cn李安之猜测是云夫人在帮他，也许事情还真是有回旋的余地。
隔壁牢房里面的中年男人对此却是很不屑一顾，他说别指望云夫人。那个女人再得宠，也只是一个小妾，能做的不过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张老爷只要哄着她，再找个机会把李安之暗杀了，云夫人也是没有办法。

李安之对于中年男人的说法很不服气，但是细细想想，又觉得他说的也不错。

“我说你真的被关了十年了吗？”李安之有时候会问。毕竟在李安之看来，关了这么久，思维竟还比自己清楚是件不可置信的事儿。

中年男人在李安之这么问的时候会瞪他，或者是骂他。但是，中年男人倒也是会跟李安之讲一讲建康的趣事儿。

他说某街上的一个富贵老头娶了个小媳妇，第二天，竟然被贼人偷走了，还有谁家的儿子是在树上长出来的等等。

李安之听了都会笑，偶尔也会跟中年男人没大没小的玩笑。比如说，他有时候会说，那个小媳妇不会是你偷走的吧！

中年男人说的最多的是秦淮河。

他说当日色褪尽的时候，秦淮河畔便掌上了华灯。一条条装饰华丽的画舫，沿着河流摇曳在浆声水影里。舫上的歌姬轻纱曼舞，在丝竹声中释放着她们滑润的歌喉。文人骚客或立于江畔，或进坐于船内和歌姬颂诗做伴。若有灵感，即挥笔写上一首诗作赠歌姬弹唱，以求共欢。

秦淮河上最有名的歌姬要数一梦楼里面的轻飞燕和莺后，她们一个善舞一个善歌，以翩翩姿态折服了众多名门子弟。中年男人把莺后说得特别传神，他说莺后能够唱出漫天飞舞的白雪，能够唱出万马奔腾之观，她的一个眼神能迷倒一大片人。

在牢里多的就是时间，李安之尽管是不信，却也听得津津有味，和中年男人相处的倒是很好。

有一次，李安之正坐在地上盯着老鼠看，中年男人拉了拉他的袖子，神神秘秘地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怎么了？”李安之疑惑问道。

中年男人从草堆里面翻出一个玉佩，偷偷地塞到了李安之的手里，道：“这东西你带着。”

李安之笑了，说道：“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你给我这个玩意干嘛？”

“嘘，小声点。”中年男人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想，你是生或者是死，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这块玉佩你放着，万一那位夫人真要是把你救出去了，你可以带着它去建康找一位叫做老道子的人。”

“建康虽好，可是我跑那里去干什么？”李安之问道。

中年男人没解释，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问那么多干嘛，叫你带着你就带着！”

李安之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把玉佩塞进了衣服中，拿稻草打结打发时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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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今晚天上没有月亮。牢房外的两盏灯笼在风中索索地发出响声，里面的火光忽明忽暗地照在牢房低矮的墙上，映射出爬在上面的青苔的影子。

几个小吏匆匆地走到牢房门口，把门上敲得砰砰直响。里面看管犯人的小吏伸了个懒腰，揉着惺忪的眼睛骂道：“谁啊谁啊，都这么晚了！”

门打开了，外面的小吏笑道：“大人交代我们来办事儿。”

“不知道这次是哪个倒霉鬼？”开门的小吏笑了笑，无精打采地走了进去。另外几个小吏也跟着进去，把门关上了。

李安之这几天虽说有说有笑的，可毕竟还是有些担心的，也就没有睡踏实。这时候听牢门被打开，便立刻跳了起来对着牢房外面晃动的影子，道：“谁？”

几个影子见李安之出声，拥进了牢房，把李安之闷上了嘴。其中有一个人在李安之的衣服上撕了一大块长布来，勒住了他的脖子。李安之奋力地挣扎，却挣脱不掉，只觉得喉咙一紧。他的心中已然惶恐，暗想自己恐怕就要命绝于此。正在这个时候，牢房外又冲进来几个人，和原来的人打了起来。

李安之在他们打斗的时候，侥幸挣脱了。他缩在牢房的角落里看着两帮人打斗，想弄清楚哪一帮人是来杀自己的。可是，里面实在太黑，只听得乒乒乓乓的声音，根本连哪些人是一伙儿的都分不清楚。李安之暗暗着急，就怕来杀自己的人控制了局面。

“与其等别人的胜负来决定自己的命运，还不如自己逃出去。”就在李安之惶恐的时候，隔壁的中年男人突然凑到李安之耳边，说道。

李安之这才冷静了下来，他轻声道：“我来打开你的牢门。”

中年男人却笑了笑，说道：“算了，我又不会死，何必冒这个险呢？”

李安之想想也觉得对，便告别了中年男人偷偷地爬出了牢门。他小心翼翼地躲过正打在一团的黑影，沿着牢房的边上拼命地往外面跑。

李安之在打开大门的时候，一股冷风灌了进来，他狠狠地吸了几口。激动激动！李安之的心开始怦怦直跳，他的手指也开始颤抖。终于可以走了，终于逃脱了这该死的地方了，可以不用死了！李安之的脑子里不断闪现着这些话，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抬头望了一眼大牢，便往外跑，只是才跑出牢狱几步，有一个蒙面人闪现在他眼前。李安之吃了一惊，他急匆匆地收住了步子，二话不说便挥出一拳，朝着蒙面人打了过去。蒙面人一个侧身，迅速飞来了一脚，李安之被踢中，滚到了一边。

李安之知道硬打，自己肯定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于是一个翻身便跑了起来。

“别跑！”蒙面人叫着追了上去。

李安之见他追上来，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拼着命儿冲。可毕竟他身上还带着伤，没跑多久就被追上了。

“拼了！”李安之叫道，伸出一只脚横扫了出去。脚还没有收回，李安之又搬起身边的石头砸了出去，紧接着一拳头就抵达了蒙面人脸部。

由于来势太快，蒙面人来不及躲，被李安之击中。

“小子，你毛躁什么？”蒙面人扯下面罩，怒道。

李安之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惊道：“大胡子！”

大胡子官吏笑了笑，拉着李安之一口气跑了五六里路，把他带到了一个弄堂里面。

“进去吧。”大胡子推开一扇门，说道。

李安之看着打开的大门，有些迟疑。大胡子官吏却等得不耐烦了，一把就将他推了进去，骂骂咧咧地道：“你怕什么，还怕我谋害你不成？你要知道，要不是我救你，你的小命恐怕都已经丧失在牢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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