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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失踪的补给车队

亡灵大军将镇子重重围住，并开始慢慢向前推进。他们似乎已经打定主意兵不血刃拿下这里，所以想用这种逐渐加重的压迫感彻底摧毁守军的神经。不可否认这个办法起效了，一些士兵绝望地大哭着放下武器，他们已经认命了，既然连乌瑟尔这样的传奇英雄都无法和亡灵大军抗衡，自己又凭什么呢？
眼看亡灵进入守军射程，却没有遭到一点抵抗。一个超大火球突然在亡灵队伍前方出现，并发生剧烈爆炸；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城墙上两个人影连续闪现，然后凭空出现在悬挂乌瑟尔尸体的绞肉车旁边。

莉莉丝左右开弓，连续两个冰锥将附近的亡灵吹得七零八落。托姆趁机用火焰烧断绳索，接住乌瑟尔落下的尸体。

“快走！”托姆大喊着提醒妻子，并率先闪现出一段距离。确定丈夫处在安全范围，莉莉丝毫不犹豫地释放出大范围的冰冷魔法，急速降低的温度冻结了靠近的亡灵，使他们定在原地，莉莉丝马上转身紧跟丈夫的脚步。

“可恶的爬虫。”阿尔萨斯显然对他们从自己眼皮下抢走乌瑟尔尸体的行为非常恼火，他命令部队发动攻击，一边咒骂着从手中丢出一团浓重的青黑色光球，向莉莉丝飞去。察觉到身后魔法的波动，莉莉丝根本顾不上回头，瞬间在自己身上形成一道魔法护盾，接着向前又是一个闪现魔法，拉开和攻击者的距离。

阿尔萨斯的魔法何等强大，只是稍一停滞就突破了莉莉丝的护盾，然而就在它将要击中目标的时候，一股温和的神圣能量出现在莉莉丝身上再次阻拦了阿尔萨斯的攻击。托姆发现妻子危险的处境，借着这片刻的拖延，用魔法在妻子身后经过的地方形成一堵堵一人多高的冰墙，重重阻拦耗尽了阿尔萨斯释放的魔法能量，它再也无力突破，撞上最后一堵冰墙后终于消散。

托姆夫妇抓住城墙上抛下的绳索，被迅速拉了上去。托马斯牧师虚弱地站在那里，刚才释放的神圣能量让他感觉非常吃力。

“谢谢你，牧师，多亏你刚才救了我。”莉莉丝感激地说。托姆将乌瑟尔的尸体交给一名军官带下去，也向牧师表示感谢。

“你们实在太鲁莽了。”牧师声音嘶哑，最近一段时间，他发现自己对圣光的感应越来越弱，勉强使用也要消耗数倍的精力；以往这些让他感到温暖和安全的神圣能量，现在却使他非常痛苦。

托姆夫妇的行为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士兵们似乎受到鼓舞，尽管他们仍旧士气低落，却捡起武器开始回到自己的岗位。坚韧的矮人最快恢复过来，分布在城墙内侧的防御塔率先对冲上来的亡灵发动反击。矮人迫击炮发射的开花弹在密集的亡灵队伍里爆炸，锋利的弹片向四周飞射，马上制造出一堆残肢断臂。

侍僧冒着纷飞的弹雨将绞肉车推上来，对准防御塔轰击，最前方的防御塔在连续被击中后发生了垮塌，驻守在上面的矮人坠落下来被碎石层层掩埋，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

回过神的人类守军开始移动笨重的城防火炮，瞄准绞肉车的方向进行压制射击。沉重的实心弹丸一旦击中，绞肉车只能化成纷飞的木屑，亡灵草草打造的攻城火力根本不能和这座经营已久的据点相比。

没了威胁的防御塔更加凶猛地向外倾泻着弹药，城墙上的火枪手在军官指挥下有序地用火枪交替射击，守军开始抵抗之后他们的火力优势马上变得十分明显，亡灵只能依靠众多的数量消耗他们的耐力和弹药；阿尔萨斯也并没有一上来就用上全力，原本迫使守军投降的计划失败，进攻又遭到凶猛反击的时候，他果断将精锐撤出前线，改用消耗战术和守军周旋。

亡灵自杀式的攻击一直持续到天亮，逐渐明亮的光线对守军更加有利，阿尔萨斯下令部队撤出战斗。城镇前方留下大片亡灵的尸体，其中绝大部分是之前驻守亡灵壁垒要塞的部队，要塞陷落后，他们全部被变成丧尸，成为攻击安多哈尔的炮灰。

镇上的守军松了口气，穆图这样的步兵相比起远程部队轻松很多，毕竟缺乏攻城器械的亡灵始终没能登上城墙，步兵们更多时候担任起运送弹药的任务。即使这样深夜持续到现在的攻击还是使每个人都很疲惫，接替乌瑟尔的指挥官命令大部分士兵抓紧时间回去休息，留下少数人继续监视亡灵动向。

阿尔萨斯留下大部队保持对城镇的围困，自己带领一小队人马退出所有人的视线，绕到安多哈尔北面山谷里一处荒凉的墓地，这里埋葬着当初被他亲手杀死的诅咒神教领袖克尔苏加德，找回他的尸骨是阿尔萨斯此行任务之一，另一个就是找到巫妖王所说的那名奇怪的人类战士，巫妖王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已经确定他就在安多哈尔。

这片墓地十分凄凉，到处是残破的十字架和塌陷的墓穴，岩石上背光的地方长满厚厚的青苔，显然已经荒废很久了。克尔苏加德被杀死后，人们把他丢弃在一个无主的坟坑里，草草盖上一层土了事；阿尔萨斯也不清楚他被埋葬在哪里，只好命令掘开每一处墓穴。

“死亡骑士，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你很久了。”一个鬼魂出现在阿尔萨斯身边。“我们现在为同一个主人效力。”

阿尔萨斯有些奇怪，“我曾经亲手杀死了你，你难道不恨我？”

克尔苏加德的鬼魂发出一阵笑声，“我的死不算什么，一切都在巫妖王预料之中，包括你的命运。”

“我的命运？”阿尔萨斯更加好奇，“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克尔苏加德的鬼魂走上前，说道：“主人告诉我，你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需要瞒着那些恐惧魔王悄悄进行。他对此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很快我们就可以拿下安多哈尔，首先……”

天空虽然阴沉沉的，空气却没有因此变得凉爽，反而更加闷热了。即使是这样的早晨仍有不少人聚集在这片被山岭环抱的土地周围，他们中有平民也有军人，哀伤的情绪在人群中弥漫。

躺在棺木中的乌瑟尔看起来十分平静，就好像只是因为疲劳而睡着了一样。每个人都希望这是自己的幻觉，也许奇迹会发生，乌瑟尔会在下一秒苏醒过来，重新带领大家战斗。然而一切只是奢望，乌瑟尔确实离开了大家，离开了这个他拼尽全力守护了大半生的王国。

一名牧师用低沉的声音念道：“今天，我们聚集在一起，哀悼一位伟大贤者的离去。白银之手骑士团创始人，第一骑士，乌瑟尔#8226;光明使者不幸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在联盟最困难的时候，乌瑟尔挺身而出，挽救整个联盟于危难。他谦卑，诚实，勇敢，忠诚，自始至终，他用自己的生命实践着骑士的诺言。他留给这个世界一笔丰富的遗产，他的精神将会永远影响着每一个人。”

“愿圣光指引你的灵魂。”

牧师念完悼词，六名健壮的士兵走过来合上棺盖，抬起棺木缓缓放入事先挖好的坟墓内。条件所限，乌瑟尔的葬礼只能草草进行。看着黄土一点点填满墓穴，一些人忍不住放声大哭。

参加完葬礼，穆图回到营房匆匆吃了点东西就倒头睡下，中午时他被格雷干叫醒。矮人似乎休息的很好，他用力将穆图拉起来，说道：“快点起来，懒虫，我们有新任务。”

穆图从床上爬起来，外面大概有二十名士兵集结在一起，正在整理自己的装备，像是要去哪里。

“出了什么事？”穆图问。

“我们要出发去南面，那里出了点麻烦。”

穆图携带好装备出来时才发现，镇上的平民开始有组织的向南撤离。亡灵壁垒陷落后，这里成为对抗天灾的前线，现在镇子北面被亡灵团团包围，出于安全考虑，继任指挥官抽调少量战斗力相对较弱的民兵护送居民撤向南面。穆图以为自己属于护送队伍的行列，谁知道沃尔夫中士向他们下达的却是另外一个命令。

“早晨有一支运送补给的车队在到达冰风岗时遇到袭击，现在去向不明。”沃尔夫说道，“补给品不光是食物，还有我们紧缺的弹药。”

士兵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们能轻易守住这里，完全凭借强大的远程火力。昨晚亡灵的攻击消耗了大量库存弹药，如果这样的攻击重复几次，守军的远程部队很快会因为没有弹药而陷入瘫痪，那时安多哈尔的末日就来临了；所以从南面运来的补给是他们固守这里的保障，现在补给车队遭遇袭击，无异于要掐断城镇的生命线。

“知道是谁干的么？”穆图问，他是这支搜索队除了沃尔夫外唯一的军官。

“斥候还没有传回更多消息。”沃尔夫摸了摸下巴，“不过我想不可能是强盗团伙，护送补给的队伍不是这些乌合之众可以拿下的。”

穆图沉吟着说道：“那剩下唯一在奥特兰克到冰风岗附近出没的就只有……”

“辛迪加。”沃尔夫和格雷干异口同声说道。辛迪加，一个在奥特兰克王国领主因叛国罪被处死后，由残余的没落贵族领导的刺客团体，这些年一直在洛丹伦南部从事刺杀官员，窃取情报等破坏活动，虽然泰瑞纳斯国王曾经派出部队进行清剿，但始终没有找到他们的老巢，从缴获的情报看，他们似乎为另一个秘密势力服务，作为帮助他们颠覆洛丹伦王国的交换。根据以往的经验，凡是对洛丹伦不利的事情他们都会做，所以穆图判断袭击车队的是辛迪加团伙是有一定道理的，看起来沃尔夫和格雷干也这样想。

“好吧，让我们出发。”沃尔夫向搜索队下达了命令。

冰风岗是进入安多哈尔之前的一个山谷，低矮的丘陵地从道路两旁延伸出去，融入连绵的奥特兰克山脉。当初穆图这些洛丹伦幸存者就是穿过这里到达安多哈尔，现在这条道路上却满是撤离安多哈尔的平民。

大约两个小时后，搜索队遇到了之前派来的一名斥候，他站在路边焦急地等待着，搜索队的到来显然让他安心了很多。

沃尔夫上前打招呼：“你好士兵，我是沃尔夫中士。”他又指着穆图介绍道：“这位是穆图下士，搜索队由我们两个负责。你叫什么名字？”

斥候向沃尔夫两人行礼，说道：“我叫山姆，长官。”

“车队遇袭的地方在哪里？”穆图打过招呼直接切入主题。

“请跟我来。”斥候转身向旁边一条小路走去，一边向大家介绍了他们知道的一切。补给车队两天前从南海镇出发，昨晚在斯坦恩布莱德镇过夜，今天凌晨到达冰风岗时遇到袭击，没有找到幸存者，车队运送的所有物资都被劫掠一空。

山姆带领搜索队沿着小路走了大约半小时，然后转向东面，越过一座小山包后，面前出现一块洼地，里面凌乱地散布着大约上百具尸体，有人类的，也有矮人的，从盔甲上看都是来自南面的民兵。

在这里他们遇到了另一名斥候，他看起来很强壮，也很精明。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斥候抢先说道，“我是这支斥候队的队长奥斯博。”

沃尔夫和穆图各自做了介绍，沃尔夫问道：“有什么发现吗？你手下其他人在哪里？”

“我把他们派往附近搜索，希望能找到点别的。”奥斯博指着地上一具尸体，他的脖颈有一处呈三角形的可怕伤口，看起来像被锐器刺入后撕扯造成的。

“很特别的伤口。”奥斯博俯下身用手指轻轻将伤口两边的皮肉撑开，这个动作使死者看上去更加可怖。“我已经做了检查，先生们，这好像是用一个锋利的……唔……钩子，对，就是一个钩子样的武器造成的。”

沃尔夫很疑惑，“钩子？什么人会使用这样的武器？难道不是辛迪加团伙干的？还有别的线索吗？”

“事实上从其他痕迹看，袭击者中的确有一群精通刺杀的人，但他们还不足以消灭整个护送队。”奥斯博带着搜索队来到另一具尸体边上，这个可怜的人不知被什么魔法击中，右边肩膀和整条手臂腐烂成一滩绿色的烂泥。

眼前的情景一下让沃尔夫中士想起什么，“穆图，你不觉得这个魔法曾经在哪里见过？”

“见过？我完全没有印象？”穆图想了一下说道。

“在我们逃离洛丹伦的第一个夜晚，曾经遇到亡灵部队的袭击。”沃尔夫的思绪似乎回到那个可怕的晚上，“你当时在前方大概没有注意到。我带领一些人负责掩护法师部队，攻击我们的石像鬼会使用一种魔法，它似乎不会对**之外的东西造成多大损害，但如果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被击中，就会变成这样。”中士指着地上的尸体说。

“你是说辛迪加团伙和天灾军团相互勾结？”

“除了天灾军团，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势力拥有石像鬼。如果他们已经有部队包抄到安多哈尔南面，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穆图皱起眉头，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我看渗透过来的亡灵部队数量不会很多，他们没办法翻越奥特兰克山脉；希尔斯布莱德也没有传来银松森林亡灵入侵的消息。如果他们拥有足够的实力，也不需要借助辛迪加，所以我推测应该只是一小撮空军，或者还有别的，但数量肯定很有限，从他们袭击补给车队而不是直接攻击安多哈尔也可以说明这一点。”

这时一名之前派出的斥候回来报告说，在东边一处山间小路上找到一些线索，而且把他发现的东西带了回来。

沃尔夫接过斥候递过来的东西放在手心，是几粒植物种子。

“是大麦。”沃尔夫说道，“补给车队运送的粮食主要就是这些。”他命令那名斥候带领搜索队去发现线索的地方。

一行人向东走了很远，前方地势渐渐升高，出现一片丘陵，一条砂石路一直延伸出去，不知道通向哪里。

斥候停下来说就是在这里找到那些大麦，而且沿着小路相隔不远就会出现几粒，他推测大概是储存粮食的包装物破裂，才会不停有麦粒撒出来。

沃尔夫派人顺着小路向前又探索出一段距离，果然像斥候说的那样，不时会有麦粒散落在地上，看样子劫匪们就是沿着这里逃窜的。

沃尔夫和穆图商议，认为对方有能力消灭上百人的运输车队，自然也可以吞下这支搜索队，但如果不找到他们盘踞的地方，安多哈尔今后的补给将完全没有保障。

“如果附近的平民遭到袭击，他们很快会成为天灾的一员，那时我们要担心的将不止是一小撮渗透部队。”沃尔夫说道。

“我奇怪的是亡灵为什么要劫走这些补给而不是就地销毁，他们并不需要这些。”穆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补给品不光是食物，还有大量弹药，如果是辛迪加需要它们，那他们一定有一个很大的据点，并且有足够的武器使用这些弹药。而且他们不太可能带着一支车队在这样的道路上走得很远，我们可以沿着线索追下去，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然后调动大部队歼灭。”

“听起来不错，就按你说的办吧。”沃尔夫中士肯定了穆图的想法。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培养穆图的领导能力，尽管他自己也只是一名低级军官。冥冥中的预感让沃尔夫觉得自己恐怕很难在这场安多哈尔保卫战中幸存，他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只是希望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能留下点什么。他预感到眼前这个曾击杀死亡骑士的年轻战士，将来一定会有不一样的经历，所以他正在尽自己所能教会穆图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