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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颗心脏，一张条约

“我的老朋友奥尔弗雷德，‘心脏’已经开始跳动了。”法夫尼尔学院，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站在观星台，冲巨龙山脉远远凝望。他身前摆放着一副法兰蒂战棋残局。
残局显得有些滑稽，棋子数占压倒优势的黑棋，还剩下大半棋子，黑皇帝却被一枚不按常理向前的光杆白皇帝生生逼死。

被称为奥尔弗雷德的人披着黑色斗篷，面目不清。听到老人的话，也只是微微点头，仿佛与世隔绝。

没有在意奥尔弗雷德的态度，老人看向身前棋局。“我想那两个孩子都不用担心。”

…

紧攥着一小袋子法兰蒂金角，伊迪丝满脸的不舍。

事实上，在将全部身家寄回艾瓦索以后，伊迪丝可以说穷的叮当响。意外花钱的地方不少，不论用来贿赂导师“小宠物”的女王蜂蜜，还是不断消耗的纸张。想好好省上一笔钱的想法虽然很美好，却根本实现不了。

倒是为了迎接试炼，伊迪丝又要忍痛花上一笔钱财。在巨龙山脉试炼可不是游戏，绳索、匕首、爪勾之类的东西都要准备齐备。仔细算了笔账，伊迪丝不禁绝望的发现自己甚至剩不下一枚银币。

将袋子里的金角摸上一遍又一遍，伊迪丝不禁暗自诅咒“试炼”这战争学院的野蛮习俗。虽说这市侩样实在有些丢人，但伊迪丝平时还真有摸摸金角的习惯。

法雷奥正式独立已有四百年，无论是从政治、经济、文化上都有了独立王国的样子，却始终无法摆脱法兰蒂的影响。或许是法雷奥王族的特有缺陷，从独立年代勇武的选帝侯法雷奥公爵，再到如今庸碌无为的哈罗德三世，竟没有一人能对王国经济做出显著贡献。不仅如此，三位哈罗德还在大臣任用上任人唯亲，以至法雷奥金币粗制滥造。

这就是法雷奥会流通两种金币，法雷奥金币与法兰蒂金角的原因。

比起法雷奥制金币，法兰蒂金角不单含金量更标准，图案也相对美观。正面是做工精致的法兰蒂皇帝路易头像，背面则是象征教会的神圣三角。

“别数了，总共就十枚金角，不多不少。”实在看不惯伊迪丝那副吝啬模样，法拉狠狠揉了下太阳穴。

“某些大财主可无法领会贫民的痛苦。”神情微妙的瞄了法拉一眼，伊迪丝还是把那袋子金币收了起来。

虽然尤菲一脸不在乎，说伊迪丝只要光溜溜，一路上别掉队别饿死就行。就连重要的生存本领也只问了会不会装死跟爬树。但凡事谨慎的伊迪丝可不敢这么随便。

一条五十尺长的麻绳跟爪勾能够免去一段危险的攀爬，而一身轻便皮甲跟匕首会在意外时救人一命。更别谈为了过个安稳夜晚而必须的希伯来狮子粪便和足够的干粮饮水。

要不是导师那条班纳巨蟒刚好蜕皮，足够做身轻快皮甲，可怜的伊迪丝甚至只能在身上缠两圈杂草。班纳巨蟒是种十分古老的奇特蟒类，如导师其他“小宠物”一样，都没有任何天赋神术。而作为补偿，这种蟒蛇则有着强韧的鳞片及可怕毒性。

其中有意思的一点是，版纳巨蟒也有着隐晦的奇特纹路，就烙印在它那两颗毒牙上。

因为从天而降的金天鹅，伊迪丝对这些纹路态度有些懈怠，仿佛丢失了一开始听到“魔法”两字时的激动。伊迪丝其实猜测过自己能活到现在的原因，不但是因为一丝不苟的工作和天生谨慎。还可能是因为自己的“遗孤”身份让导师有了兴趣。

一个天生便对圣神及教会缺乏信仰并偷藏异端书籍的“遗孤”，一位暗地里研究异端魔法的魔药师，两个异端之间的确更容易相处。

马车缓缓停下，奶酪区的商店街人声鼎沸。借法拉那刻板的老仆人的手，伊迪丝跳下马车。虽然只是件小事，但伊迪丝不禁注意到，老仆人似乎换了双手套。没有多想，毕竟原来那白色镂空手套虽然精致，但用了不下两年也实在寒酸。

“法拉，你不准备点东西？”看法拉没下车的意思，伊迪丝回过头。

摇了摇头，法拉神秘一笑。

好吧，贵族的确用不上平民操心。

而在伊迪丝走后，法拉静静拿出一副法兰蒂战棋，学伊迪丝摆起“弃兵局”。

还有五天时间，伊迪丝和法拉便要迎来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试炼”。

…

法雷奥王城伯明翰。

作为法雷奥王城，哪怕整个法雷奥都陷入饥荒，伯明翰依然是歌舞升平。一座富庶的城市消息传播会更为迅速，公民权利也更能得以保障。还会有更多娱乐，更多话题，比如讨论正在进行一场宫变的契米娅王国。

但哪怕是在伯明翰，人们也不会由衷的赞美哈罗德三世。这个平庸、软弱、而且传闻性取向广泛的国王一直是临近国家餐桌上的笑料。

比起一向勇武的法雷奥历代国王，哈罗德三世唯一的贡献便是优秀的生育能力。子嗣中包括法兰蒂边境小规模作战中捷报连连的二王子，已经成为维基亚公国乔治大公夫人的三公主，风度翩翩的王国情人四王子，被称作帝国金蔷薇的六公主，还有放弃顺位继承权的巨龙领卡努克伯爵。

而平庸的大王子和连王室姓氏都没继承的“杂种”七王子则被选择性忽视。

但正是这样一位平庸、软弱的国王，年轻时却让法兰蒂皇帝的妹妹甘心下嫁。或许正是这个原因，让两国三十年间没发生一场像样的战役。

只有与哈罗德三世同年的法兰蒂皇帝路易，知道在三十年多年前发生了什么。

当时，刚继承王位的哈罗德三世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与艾诺塔沙漠边境的契米娅王国建立了友谊，同意对其进行无偿援助。

要知道，在大部分法雷奥人看来，这个正发生宫变的蛮夷小国甚至还不如一个富庶的法兰蒂村庄。

这个在宗教态度上一直态度模糊的国度曾两次险些被法兰蒂国教圣公会判为异端。只是看在契米娅建立在艾诺塔兽族入侵的第一道关卡上才作罢，毕竟抵抗兽族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和与兽族一样野蛮的契米娅再合适不过。

所以直到如今，这件事也被作为他昏庸无能的证据广为流传。

但没有人知道，这笔物资事实上换来数量高达两千的契米娅铁骑。虽然这常年与兽族争斗的两千精锐仅存在二十天便全军覆没，却成功覆灭了对法雷奥威胁最大的法兰蒂边境要塞。

这场恢弘战役最终在两国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外交战场上达成和解。刚即位的年轻皇帝为了掩盖这场失败，付出了法兰蒂最动人的王室珍珠和一张三十年互不侵犯的战争条约。

于是哈罗德三世依旧是那个昏庸无能的软弱国王，路易依旧是那个光芒万丈的法兰蒂皇帝。

而如今三十年已经过去，相隔一百二十英里的两张条约同时被上面的圣火印记点燃。

一个马蹄铁的脱落或许能导致一场战争的失败，那一张尘封三十年的战争条约，又会带来什么呢？

整个大陆都在拭目以待。

（昨天其实心情有些不好，虽然略显矫情，但鱼很用心的在写。只是没想到第一张拿的便是六分的评价票，所以有点难受。但当晚上看到有两位朋友帮我补了两张十分票，这份阴郁顿时一扫而空。谢谢，无以报，只能更用心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