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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铭向丁三哥他们告辞后,再次上路,骑着毛驴重新往邯郸方向走去。夏铭骑在驴背上喜笑颜开,摸着怀里揣的二十两纹银,这比师父给的路费还多一倍,不禁深深为自己挣到了钱感到高兴。中午路过一个集镇,街边有一家兵器铺子,夏铭想起他的佩剑被贼偷去了,于是就去兵器铺买了一把普通的铜佩剑。走到傍晚,看到路边一个客栈,就准备去这家客栈投宿。可是来到客栈门口,夏铭却愣住了,只见门口的望旗上“平安客栈”四个大字分外醒目,这不是上次投宿过的平安客栈么?
就在夏铭犹豫是不是再去这家客店投宿的时候,客栈的大门开了,一个店伙计满脸笑容地迎出来,帮夏铭牵起毛驴,殷勤地说:“客官,快进来吧。”
夏铭定睛一看,这店伙计正是上次接待自己的那个店伙计,只是他冷如冰霜的脸色不见了,换上一副甜甜的谄笑。原来这次夏铭身穿丁三哥送他的绸缎衣服,又骑着驴,店伙计压根儿没想到眼前这个阔少打扮的人,就是前两天他接待过的那个农夫。
夏铭不想在这里住店的原因,就是想避免再见到那个店伙计的尴尬,现在夏铭见店伙计没认出自己来,就放心地跟着他进去住店了。店伙计先替夏铭把毛驴牵到马厩,又殷勤地给他让座献茶,然后问:“客官住头等客房吧?”
夏铭虽说有钱了,但也只是二十两银子,怕路上不够,所以想省点钱。不过这次他不想再住三等房了,因为上次住三等房看店伙计脸色的经历让他不快,于是夏铭说:“我住二等房。”
店伙计有些为难地说:“客官,不巧得很,今天二等房全满了,您就来个头等房吧。客官这么有身份的人,总不至于跟那些臭哄哄的乡下人一起去挤三等房吧?”
夏铭听店伙计这么一说,只得说:“好吧,那就住头等房。”
店伙计见夏铭同意住头等房,大喜说:“客官,小人现在就带您去看房间。”
夏铭还等着店伙计对他说“先交钱后住店”之类的店规,准备先交了钱之后再住店,没想到店伙计立即就带他去客房,不禁问道:“不是先交钱后住店么?”
店伙计听后有点奇怪,赶紧陪着笑说:“客官是说笑话吧?让客官先交钱后住店,那是失礼的事情,小人岂敢如此无礼。客官只要在离店前吩咐一声,小人自会为客官结账的。”
夏铭听后不免忿忿不平起来,心中暗道:“这店伙计真是势利眼,上次见我不像有钱人,就不讲礼貌让我先交钱后住店;今天见我像有钱人的样子,就对我讲起礼貌来了。唉,我总算见识什么是势利眼了。”
店伙计把夏铭带到一间上等客房,夏铭进屋一看,这上等房与上次住的三等房果然大不相同。只见房中有一张双人漆木大床,床上悬一顶青纱幔帐,床侧首放一个衣架;正面壁上挂有一幅仕女图,靠窗边放一张黑漆几案,案上放一个锡灯台;屋角还有一个屏风,屏风后放一个洗手盆,旁边搭着手巾。店伙计问夏铭说:“这房子客官可否满意?”
夏铭一边点头说:“不错,不错。”一边心中暗暗感叹:“有钱就是好啊!这头等房比我上次住的三等房舒服多了。”
店伙计又对夏铭说:“客官一定饿了吧,小人现在就带客官去餐堂吃饭。”
夏铭中午在路上多买了些干粮,准备晚上吃自己带的干粮,省一顿饭钱。他正等着店伙计问他是不是吃自带的干粮,没想到店伙计连问也不问,就直接带他去餐堂吃饭,搞得夏铭也不好意思再提吃干粮的事,有几分心疼地跟着店伙计去餐堂吃饭。
餐堂的饭菜颇为丰盛,夏铭赶了一天路,肚子也饿了,就放开肚子大吃一顿。晚饭后,又有人来服侍夏铭洗了一个热水澡,夏铭舒舒服服地躺在头等房的大床上,很快就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夏铭起来,立即有人端来水为他漱口洗脸,还为夏铭修了面。夏铭吃过早饭后,店伙计过来帮他结了帐,殷勤地一直送出大门口。夏铭上路后,一边走一边想:“唉,怪不得师父说我还不知道有钱的好处,今天我总算知道了一点有钱的好处,阔人和穷人的待遇实在太不一样了。”
夏铭有了驴骑,行路的速度也快了一些。路上平安地走了几天,来到一座大山之前。这座大山高耸入云,山上全是黑压压的树林,山脚下有一个客栈,夏铭走近一看,这客店名叫“清风客栈”。夏铭心想:“今天就在这家清风客栈投宿吧,明天早点出发,翻过这座大山。”
夏铭走进客店,店伙计迎出来,先把夏铭骑的驴牵到马厩,然后请夏铭进屋坐下。店伙计说:“前面这座大山名叫‘齐云岭’,是赵国有名的大山,有三百丈高。翻过山去就是渭水平川,赵国最大的邯郸城就在那边。客官准备翻齐云岭过去么?”
夏铭点头说:“对,我要去邯郸,所以要翻山过去。”
店伙计用神秘的语气说:“客官,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前不久,齐云岭上来了一伙山贼强人,专门打劫过路的客人。”
夏铭感到意外,说:“强盗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劫,难道官府就不管么?”
店伙计无奈地说:“官府曾派兵来围剿过,却没什么结果,所以客人们只好自己想办法防盗了。”
夏铭奇怪地问:“客人们怎么防盗呢?”
店伙计说:“单身客人要过齐云岭的话,肯定要遭抢劫。所以现在客人们都不敢单独过齐云岭,而是凑足二三十人,大家一起结伴过齐云岭,这样人多势众,强人才不敢来打劫。”
夏铭恍然大悟地说:“原来如此。不过,这二三十人又怎么个凑法?”
店伙计说:“客官,您就在本店住几天,等过几天再来一些客人,你们凑足二三十人一起过齐云岭,如何?”
夏铭心想:“我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盘缠也充足,就不妨住在这里住几天,等凑足了人一起过齐云岭吧。”于是夏铭对店伙计说:“小二哥,多谢你的指教。我就在贵店住几日,等凑足了人再过齐云岭。”
晚上夏铭到客栈的餐堂去吃饭,这时餐堂里已有客人在用饭了。中央的一张桌子坐着三个人,为首的一个中年人约莫四十多岁,身材微胖,体态雍容,脸色白润,一看就是长期养尊处优之人;再看他穿的那一身精工刺绣的锦袍,不难猜出他是有钱的阔商人,他旁边的两个人看上去是他的保镖。
丁三哥送夏铭这身绸帛衣服本来挺阔气的,可是跟这位阔商人的绣袍一比,一下就逊色下来。这三人桌上的酒菜也是上等的肥鸡嫩鸭,夏铭虽说现在也有不少钱,还是不舍得吃这么昂贵的菜。这一来又让夏铭感到自己的穷酸了,刚才路上的那一阵当上阔公子的高兴劲儿,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铭自觉和他们不是一个档次的人物,就想在远离这三人的桌上坐下,随便叫些经济实惠的饭菜。可那个为首的中年人却对夏铭说话了:“这位朋友,可是新来住店的?”
夏铭点头说:“是的。我今天刚到,准备在这里住几日,等凑够了人数,大家一起过齐云岭。”
那人听了大笑道:“我们也准备过齐云岭,住在这里等着凑人数呢。”边说边指着桌旁的空位子说:“既然大家都是一路的,我们这里正好还空着一个位子,你就不必客气,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夏铭摇头说:“不敢让官人破费,还是我自己点菜吃饭吧。”
那人却一把将夏铭拉了坐下,热情地说:“朋友,咱们都是同路人,何必如此客气?反正我们这桌饭菜也吃不完,你帮我们吃一点,还少些浪费。”
夏铭见那人如此热情,不好推托,只好坐下。原来那人以为夏铭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就有意想与夏铭结交。那时路上强盗多,一个人孤身行走的,都是农夫小贩打扮的人,像夏铭这样衣着华贵而又不带保镖一个人孤身上路的,多半是江湖上的武功高手,所以艺高人胆大。
那人给夏铭斟了一杯酒,问道:“请问朋友尊姓大名?是何方高人?”
夏铭客气地接过酒来,如实说:“在下名叫夏铭,是赵国中牟人。”
那人没听说过赵国中牟有一个名叫夏铭的成名人物,就进一步问:“请恕本人孤陋寡闻,请问夏兄弟是哪个道上的朋友?”
夏铭没明白那人的意思,还是如实说:“我是中牟一个武馆的学生,现在去邯郸投奔亲戚。”
那人这才明白夏铭根本不是江湖上的人物,只不过是普通的武生而已,不禁后悔自己看错了人,叹气说:“原来夏兄弟不是道上的朋友……。不过你也够胆大的,一个人就敢孤身上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夏铭笑道:“我这么大的人了,还怕什么?”
那人更惊奇夏铭的天真,说:“夏兄弟不知道路上有强盗么?一般的村夫走贩,身上没钱,没人打他们的主意,一个人上路倒也没什么;而你这身打扮,一看就是身揣沉甸甸银两的阔公子,你就不怕强盗打你的主意?”
夏铭没想到这个问题,张口结舌地回答不出来。石教头本来把夏铭打扮成村夫的样子,所以一个人上路也不要紧。可是现在夏铭穿上丁三哥送的华服,孤身一个人在路上行走,自然就会让人以为他是艺高人胆大的武功高手。
那人见夏铭回答不上来,以为他真的是乡村土财主的天真傻儿子,倒起了几分同情心,说:“这位小兄弟,世道可比你想象得要险恶得多,你这么招摇过市地露富,又没有武功本事,早晚得让强人给做了。我劝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也去邯郸,正好一路,路上还能保护一下你。”
夏铭见那人如此关心自己,心生感激,拱手谢道:“这位大哥,萍水相逢就这么关心小弟,真是感激不尽。”
那人笑道:“这也没什么,咱们都是路上的旅人,相互关心也是应该的。”说着那人自我介绍说:“我叫桑琦,是赵国邯郸人。我家祖上开始就做丝绸生意,这次我去魏国作了一趟买卖,正准备回邯郸。”说完桑琦又指着同桌的另外两人说:“他们两位是我的保镖,这一位名叫聂达云,那一位名叫阎几深,功夫极俊。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出门做生意,没保镖保护根本不行,我这一路多亏他俩的护佑。”
夏铭见桑琦给他介绍了聂达云和阎几深,就对他俩拱手施礼。聂达云和阎几深见夏铭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武生,有点看不起他,只是微微给夏铭还了半个礼,并不与夏铭搭话。倒是桑琦同情夏铭,与夏铭一面吃饭一面闲谈。
不久又有四个人进来餐堂,桑琦对为首的那个人打招呼说:“曲老板来吃饭啦?”
夏铭抬眼看那四个人,只见为首的那人也是阔商人打扮,身后的那个人像是管家,另外两个则是保镖。曲老板认识桑琦三人,却不认识夏铭,就问:“这位兄弟是……”
桑琦介绍说:“这位是刚刚认识的夏铭兄弟,他是中牟武馆的学生,准备去邯郸投奔亲戚。”
曲老板一行人听说夏铭不过是个年轻武生,也懒得与他多说话,只是应付几句而已。夏铭在桑琦这些富豪面前吃饭,也是浑身不自在,随便吃了些饭菜,对桑琦感谢几句,就告辞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夏铭有意错开桑琦他们,估计他们都吃完午饭之后才去餐堂吃饭。夏铭正在吃饭,忽然听到外面院子里人喧马嘶,夏铭顺着门往外一看,只见院子里进来十几个人,三辆马车,估计是来住店的。夏铭心想:“这些人要是过齐云岭的客人,我们合起来有二十多人,就可以结伴过齐云岭了。”
夏铭正想着,那些客人已经进餐堂吃饭了。为首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在身边几个人的前后簇拥之下,在夏铭对面的桌上坐了下来。只见那人穿一身用纯银线刺绣的羽花攒绣锦袍,走起路来银光闪闪,再配上轻轻叮当作响的硕大青花玉佩,说不出来的炫丽豪华。夏铭觉得桑琦他们的衣着穿戴就够豪富的了,可是与这人的穿戴一比,却又是小巫见大巫。夏铭暗叹:“果然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富人中间有富人。这人比起桑琦来,却又不知阔了多少倍,真是让人开眼了。”
店伙计端上来最高档的酒菜,那些人一面说话,一面吃起饭来。夏铭从那些人的谈话中听出,这伙人是做皮毛生意的,众人称为首的那人“费老板”。夏铭偷眼看费老板,只见他姿态雍容,行动文雅,一看就是有教养的儒商。就在夏铭偷眼看费老板之时,费老板的目光也扫到夏铭身上,两人的目光偶然相对。费老板的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对人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威慑之力,让夏铭心中不觉微微一颤。
费老板似乎不屑与夏铭直接讲话,叫来店伙计,问道:“对面那位客人是什么人?”
店伙计小声说:“他是中牟的一个武生,去邯郸投奔亲戚。”费老板听说夏铭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武生,对他更没兴趣,连正眼也不瞧夏铭一眼了。
这时桑琦和曲老板又闻声进到餐厅,主动与费老板攀谈套近乎。他们两人见费老板财大气粗,都想和他交个朋友,开辟一条发财的路子。费老板见桑琦和曲老板也是大老板,对他们颇为客气,三个人就兴高采烈地攀谈起来,根本没人理会夏铭。
夏铭当然也没兴趣和他们说话,一个人独自吃饭。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那人是费老板的人,在费老板身边坐下刚要吃饭,他的目光偶然落在夏铭身上,立即惊喜地大喊:“这位不是夏兄弟么?”
夏铭抬头一看,也是一惊,原来此人正是夏铭在勤武馆的同学,后来成了武侯太子门客的彭简。两个老同学偶然相遇,都惊喜万分,彭简对费老板小声说几句话,费老板点点头,彭简就过来到夏铭的桌旁坐下。夏铭忙叫店伙计再上一些酒菜过来,两人一起喝酒聊天。彭简高兴地说:“夏兄弟,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你不在勤武馆学武了?”
夏铭说:“我已经退学了。彭大哥,我去恩仇会找过你……”夏铭本想说起他去恩仇会找彭简的经历,可是转念一想,师父让自己去办大事是一件秘密,不能让彭简知道,于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收回去了。“
彭简却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夏铭随便说:“也没什么事……,他们说你不在恩仇会干了。”
彭简说:“是啊,我早就不在恩仇会干了。”说着他悄悄指着对面桌上的费老板,小声说:“我现在跟费老板做事,他是做大买卖的。”
夏铭见彭简衣冠豪华,就说:“怪不得恩仇会的丁三哥说你另攀高枝了。”
彭简笑笑说:“他是这么说么?”说着彭简从怀里掏出三十两银子,放在夏铭手边,说:“夏兄弟,我受伤时多亏你照顾我,这点小意思,表示我的一点心意。”
夏铭见了急忙推脱,说:“不行,不行,彭大哥,这可不行,这银子我不能收。”
彭简却说:“夏兄弟,你再推脱我可要生气了。当时我就说,等我伤好了一定要好好谢你。这点小意思你也不收的话,就是太看不起我这个大哥了。”
夏铭见彭简把话说得怎么重,只得收下银两,道谢说:“彭大哥,那小弟只得领你的情了。”夏铭确实也需要银子,他怕自己身上的二十两银子路费不太够,再有了彭简送的这三十两银子,去邯郸的路费就完全没问题了。
彭简轻松地说:“不瞒兄弟你说,我最近跟着费老板发了一点财,这点银子算不了什么。……,要不然夏兄弟也到费老板这边来做事吧,跟着他干可是能赚大钱的,怎么样?”
夏铭摇头说:“多谢彭大哥的好意,只是我已经说好去投奔邯郸的一个亲戚了。”
彭简说:“原来如此。如果夏兄弟在那边混得不开心,随时可以到我们这边来,和我们一起做大买卖。”说着彭简又神秘地小声说:“夏兄弟,你明天准备和我们一起过齐云岭么?”
夏铭点头说:“是啊,我正准备和大家一起过齐云岭。据说山上有强盗,不敢一个人行走。”
彭简愈发神秘地说:“夏兄弟,明天我要陪在费老板身边,不能陪你一起走路。只是一点我要提醒你,明天路上出现什么事情的话,夏兄弟千万别动手,自有我保护你。”
夏铭不明白彭简这话的含义,只是道谢说:“有彭大哥保护我,我就放心了。”
夏铭和彭简又好好聊了一阵,直到傍晚才依依惜别。
第二天夏铭一大早就起来,匆匆吃完早饭,牵着自己的驴在客店门外等候费老板一行人,等了好半天,费老板等人才迟迟出来。彭简陪在费老板身后,向夏铭挥手打个招呼,就跟费老板一起上车了。费老板带着十五人分乘三辆马车,桑琦三人乘一辆马车,曲老板四人乘一辆马车,夏铭则骑驴跟在他们后面,一行人不紧不慢地向齐云岭走去。
费老板和曲老板都没有搭理夏铭,倒是桑琦还有些同情心,对夏铭招招手,示意夏铭跟在他的车后走。上山的路虽说弯弯曲曲,但也还算宽敞平坦。随着山路越走越高,夏铭感到身上越来越冷,就走到桑琦的马车前,问道:“桑老板,现在正值四月春暖花开时节,今天又是个大晴天,本应越走越热,我怎么却感到越来越冷了?”
桑琦听罢笑道:“看来你没有出过远门,不知道‘高处不胜寒’。地势越高就越冷,齐云岭是座高山,山脚下的季节是初夏,山顶上的季节才是初春,差一个季节呢。当然这齐云岭还不算高,那年我路过一座高山,你猜那山高到甚么程度,高到山顶的积雪终年不化,那山上才叫真真的冷呢。”
夏铭听了桑琦的话,佩服地说:“小弟没出过远门,见识少,承蒙桑老板指教了。”
一行人沿着山路迤逦而行,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终于到达山顶。众人都感到相当的累,这时费老板招呼大家说:“各位,我们就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再走。”
众人听了都说“好。”于是众人下车,把马匹拴好,在路边一片平地上坐下来,各自拿出自己的干粮吃起来。桑琦随便对曲老板说:“店伙计说这山上有强盗,可我们走了半日,连半个强盗影子也没看到,说不定是店伙计用强盗来吓唬我们,好骗我们在他那里多住些日子,多赚些房钱。”
曲老板正想答话,却听见费老板冷笑一声,说:“店伙计并不曾骗你们,这山上果真有强人。”
这句话把桑琦和曲老板吓得站了起来,问道:“真有强人,在哪里?”
费老板冷冷地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完费老板对他的人一挥手,说:“弟兄们,出手!”
费老板一声令下,他手下十五个人马上个个拔出刀剑,把桑琦、曲老板和夏铭八个人围了起来。桑琦、曲老板和夏铭这时才明白,原来费老板等十五人就是强盗,他们化装成商贩和大家一起走,把大家骗到山顶上行劫。夏铭心中一紧,把手悄悄放在佩剑的剑柄上,准备随时拔出剑来迎敌。这时忽听身后有人小声说:“夏兄弟,我们不动你的东西,你别动手。”
夏铭回头一看,原来是彭简。彭简轻轻拉了拉夏铭的衣袖,小声说:“夏兄弟,你放心好了。有我在,没人会碰你一个指头。”
夏铭这才明白,原来彭简也跟费老板当了强盗,怪不得他们那么有钱呢。桑琦的两个保镖与曲老板的两个保镖,都拔出刀剑准备拼杀,双方一动不动地相互凝视,紧张的空气一触即发。夏铭心想:“按理说,我应该帮桑老板和曲老板一起杀退强盗。可师父再三嘱咐我,不可随便行侠仗义,现在既然有彭简保我无事,我就在一旁袖手静观,不去行侠仗义、惹事生非了。”想到这里,夏铭悄悄退到一边,任凭强盗去抢桑琦他们。
这时桑琦忽然大喊:“各位住手!”然后他对自称费老板的强盗头领拱手说:“费老板,各位好汉,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们,你们留我一条性命,这样可以吧?”
费老板朗声大笑,说:“老子本来就只要钱财,不要性命,因为你们的小命一钱不值。你们识相的话,就老老实实放下刀剑,留下钱财,老子可保你们性命无虞。”
桑琦见费老板答应用钱买命,急忙对自己的保镖聂达云和阎几深说:“二位,赶快放下刀剑住手吧。咱们不要钱了,要命。”
曲老板见桑琦如此,也忙对他的两个保镖说:“二位也赶快放下刀剑住手,咱们也不要钱了,保命要紧。”
四个保镖见主人如此说了,立即扔下手中的刀剑,退到一旁。桑琦和曲老板说:“我们的东西都在车上,你们把马车赶走就是了。”
费老板笑道:“车上的财物,自然是要取走的,不过老子还要借你们的衣服一用。”
桑琦一怔,说:“什么?还要我们的衣服,我们总不能光着身子走路吧。车上的财物都给你们了,各位就行行好,把衣服给我们留下吧。”
费老板哈哈大笑,说:“老子听说客商把最值钱的珍珠玛瑙之类,都缝在贴身的衣缝里,所以我们要借你们的衣服拿回去好好检察,你们的鞋子也要脱下来,我们带回去慢慢检察。”
聂达云听费老板说还要扒光他们的衣服,怒不可遏地从地下捡起自己的剑,大喝一声:“我和你们拼了。”说完就冲着费老板杀过去。
费老板见聂达云杀过来,不慌不忙地抽出自己的刀,等聂达云冲到身旁,他忽然使出“平移乾坤”的功夫,只见他两腿未动,身体却一瞬间向右移动了半尺,使聂达云的剑刺了一个空。聂达云的剑刺空了,要想收回招式,却已来不及了。只见费老板反手一刀直向聂达云背上劈去,夏铭见了心中一紧,暗道:“不好,这聂达云没命了。”
没想到费老板在关键时刻却表现出慈悲,他翻转手中的刀刃,用刀背在聂达云背上“啪”地一拍,留了聂达云一命。即使如此,这一拍也把聂达云打得砰然倒地,半天爬不起来。夏铭见费老板功夫如此了得,心里一惊,暗道:“幸亏我没和他们动手,这姓费的功夫很是了得,我也未必能打赢他。”
众人见费老板一招就把聂达云打翻在地,个个大惊失色,桑琦和曲老板几乎同时说:“我脱衣服,马上就脱衣服。”说着两人就开始脱衣服,其他人也都跟着脱起衣服来,只有夏铭站着不动。彭简走到费老板身边,指着夏铭说:“大哥,那人就是我的同学。”
费老板似乎早听彭简说过夏铭,于是吩咐属下说:“这位兄弟的东西我们不动,其他人就不客气了。”
费老板说完,众强盗把其余七人脱下的衣服拿走,倒在地上的聂达云也被两个强人按住剥下衣服。齐云岭的山顶本来就冷,桑琦等人脱了衣服,赤身**地站在山风中,一个个冻得周身颤抖,上下牙齿直打颤,这样下去时间长了,这些人非冻死不可。这时费老板又发了慈悲,挥手让一个强人拿来一包衣服扔在地下,笑着说:“这是给你们替换的衣服,没衣服穿在这山上是要冻死的。”
桑琦等人赶紧颤抖地道谢说:“多谢费老板赐衣救命。”
众强盗把东西都装上了车,赶着桑琦和曲老板的马车,唿哨一声,扬长而去。彭简则对夏铭挥挥手,喊道:“夏兄弟,后会有期。”
原来这个费老板并不是真正的强盗,而是武侯太子的门客费亭。费亭离开武侯太子后,就拉起一伙人上山当强盗,为武侯太子筹措生活费,也为武侯太子今后复辟王位做准备。彭简先在恩仇会干了一段时间,遇到了费亭。他俩原先都是武侯太子的门客,早就相互认识,费亭知道彭简对武侯太子忠心耿耿,就把自己为了武侯太子上山当强盗的事对彭简说了。彭简一听,立即表示愿意跟费亭一起为武侯太子复辟王位做准备,就上山落草加入了费亭的队伍。不过这些事情夏铭桑琦等人都完全不知道,只以为费老板是个普通的山贼而已。
看到众强盗走了,桑琦他们七人赶紧过去抢费老板扔在地下的那包衣服。打开包袱一看,里面却是一堆要饭叫化子穿的破衣服,又破又脏又臭,这七人也顾不得这些了,每人赶紧抢一身破衣服穿在身上御寒。本来这七人都穿的是锦袍绣服,夏铭与他们相比是穿戴最差的;现在这七人忽然变成了要饭花子打扮,夏铭的穿戴反而变成最好的了,这个突变让夏铭既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这时只见阎几深两眼直钩钩地盯着夏铭的衣服,用威胁的口气对说:“你把衣服脱下来给我穿。”
夏铭一听,一股怒火窜上心头,他强忍住心中的气说:“你这人怎么了?又不是我抢你的衣服,为何要我的衣服?”
阎几深鼻子里“哼”一声,说:“那伙强人为何只放过你一个?可见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夏铭愈发气愤起来,没好气地辩解说:“强盗中间的一个,是我过去的同学,所以他们才放过我。”
阎几深冷笑一声,说:“既然你的同学是强盗,你也肯定不是好人。先把你的衣服剥下来再说。”说着阎几深一步冲过来,就要剥夏铭的衣服。
夏铭自从跟师父学艺以来,还没真的和别人动过手,他见阎几深冲过来,也有点紧张,条件反射地伸手从身后拔剑。当夏铭的手指碰到冷冰冰的剑柄时,一股寒气让夏铭镇定下来,心想:“他不过是赤手空拳,我用剑与他对阵,未免让人耻笑,我也用拳掌来对付他吧。”想到这里,夏铭的手从身后的剑柄上抽回,空手摆出一个金刚马步的招式迎敌。
阎几深听说夏铭不过是一个武生,根本没把夏铭放在眼里,夏铭拔出剑来他也不怕。阎几深见夏铭拔剑的手又缩了回去,空手与自己对阵,心中暗笑道:“这小子还托大,不用剑,真是找死。”
阎几深看不起夏铭,并不用自己的看家功夫,只用寻常的“伏虎拳”,右手一扬径直向夏铭的面门打去,但这却是一个虚招。阎几深估计夏铭为了躲避这一拳,必然要向左方躲闪,于是阎几深的左手紧接着打出一个勾拳,直打夏铭的左肋。
夏铭看出阎几深使的是伏虎拳套路,知道他右手这一拳是虚招,所以夏铭不向左方躲闪,反而向右方闪身。阎几深虚晃一下右拳后,左拳紧接着打了出去,但夏铭却没有向左躲闪,让阎几深这一记全力打出的左勾拳扑了个空,身体失衡,一个趔趄几乎跌倒。
阎几深以为夏铭是偶尔侥幸躲过自己这一招,接着使出较为高深的“三劲拳”套路,左手向夏铭的左侧肋打去,但这又是一个虚招。阎几深预计夏铭为了躲避这一拳,必然向右方躲闪,所以他的右手紧接着来一个掏心拳,直打夏铭的心窝。夏铭看出阎几深用的是“三劲拳”套路,知道他右手这一拳是虚招,所以夏铭不向右方躲闪,而是反过来向左方闪身。阎几深虚晃一下左拳后,右拳紧接着一个狠狠的掏心拳打了过去,夏铭向左方闪身,又让阎几深的掏心拳打了个空。
阎几深见夏铭轻松躲过自己两招,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一个武生能有这么高的武功。于是阎几深不再托大,使出自己的看家功夫“盘龙腿”,飞身一个扫堂腿,直踢夏铭的小腿,试图把夏铭一脚撂倒。
夏铭轻易躲过阎几深两招,不由信心大增,心想:“这下我看出来了,阎几深的武功最多不过二流水平,师父教我的果然是上乘的工夫。”
这时阎几深一腿踢过来,夏铭却不躲闪,腿上使出“磐石蹬”的功夫,两腿像埋在地上的石柱一般巍然不动。阎几深一脚踢到夏铭的腿上,夏铭纹丝不动,阎几深却像踢到石柱上一样,不但没有踢动石柱,反而被石柱绊倒,脸朝下一个狗啃地栽倒在地上。
这时桑琦大喊:“夏兄弟手下留情。”原来桑琦看出夏铭的武功高强,怕再打下去伤了阎几深,赶忙叫夏铭住手。夏铭本来也不想再与阎几深打下去,听到桑琦一喊,就收起姿势,停下来站到一边。
桑琦过来给夏铭深深作一个揖,说:“没想到夏兄弟是卧虎藏龙的高人,我这位阎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夏兄弟,我在这里替他赔礼道歉,请高抬贵手,饶他一次吧。”
桑琦一直对夏铭同情关照,夏铭对他也颇有好感,就给他面子说:“既然桑大哥这么说,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阎几深满脸通红地从地下爬起来,满头满脸都是泥土,愈发更像叫化子了。聂达云对桑琦悄悄说:“我们真是瞎了眼,有眼不识高人。这位姓夏的武功真不得了,只怕我和阎兄弟两人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桑琦听罢吓得伸了伸舌头。
夏铭见阎几深站到一旁不敢吭气了,就走到自己的驴前,对那七人说:“各位,我先走了,就此别过。”
这时桑琦一步冲过来,拉住夏铭的衣袖,跪下说:“夏兄弟,你可不能这么甩手就走啊。这几天我还待你不错吧?念这几天的情分,你一定要救我一救呀。”
夏铭见桑琦给他下跪,只好拉他起来,说:“桑大哥何必如此,有话好说。”
桑琦说:“夏兄弟,这里离邯郸还有五六天的路,现在我身上分文皆无,这一路我可怎么走啊?难道你就忍心看我像要饭化子一样,一路要饭回去么?”
夏铭明白桑琦的意思了,问道:“你是想问我借路费盘缠吗?”
桑琦摆手说:“不敢,不敢,我哪敢向夏兄弟借钱。我只是想,夏兄弟不是去邯郸吗?我也去邯郸,就让我跟你一起走,晚上住店的时候,请夏兄弟破费一点,让我睡个地铺,吃点剩饭,我就心满意足了。等到了邯郸,我会十倍奉还你为我花的钱。”
夏铭不禁迟疑起来,心想:“桑琦这人还不坏,要是按我的本性,我会送他几两银子作盘缠的,可这又犯了师父不让我行侠仗义的嘱咐……”
桑琦见夏铭低头不语,以为他不肯帮忙,不禁垂泪说:“夏兄弟,你就真的见死不救么?”
夏铭见桑琦落泪,实在于心不忍,暗想:“要不然就按照桑琦说的,出点小钱给他睡个地铺,吃点剩饭,这点小钱也不算是行侠仗义吧。”想到这里,夏铭抬头笑着对桑琦说:“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按照桑大哥说的,在路上住店时给你买个地铺睡,吃点剩饭,怎么样?”
桑琦大喜道:“太好了,只要不讨饭,我就心满意足了。夏兄弟的大仁大义,桑琦我将来一定会报答你的。”
剩下六人见夏铭答应了桑琦的要求,也齐齐给夏铭跪下说:“请夏大侠大发慈悲,也让我们跟您一起走吧。我们也只要睡个地铺,吃点剩饭就行。”
夏铭见此,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说:“好吧,那我们就一起上路吧。”
夏铭一行八人沿着齐云岭的山路下山而去,那七人平日坐惯了车马,不惯走路,一个个叫苦不迭,跌跌撞撞地往下山走。走到半山腰,忽然路旁的小树丛中一阵乱响,众人一惊,以为又是强人来了。这时只见一条野狗从树丛中出来,嘴上拖着半条人腿,桑琦等人见了都大喊:“罪过!”
夏铭心想:“这人大概也是被费老板他们杀死的过路客人,暴尸在这荒山野地,任野兽撕咬,怪可怜的,还是我去把他埋了吧。”于是夏铭对众人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去把那具尸体埋了,省得野兽来啃咬,让他的阴魂不得安宁。”
桑琦等人都怕看死尸,在远处等着,夏铭一个人顺着野狗的足迹走了不远,果然看到一具被野狗啃掉一条腿的死尸。那死尸的头颅跌破了,大概是在逃避强盗追赶时,从山上摔下来跌死了。夏铭叹口气,拔出佩剑在死尸旁挖一个浅坑,然后把那死尸拖进坑里。这时忽然从死尸身上掉出一柄剑鞘,里面插着一把剑。这是常见的硬木剑鞘,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不过夏铭还是好奇地从剑鞘抽出里面的剑。夏铭一看那剑,不觉大吃一惊,这原来是一柄宝剑,一柄夏铭从未见过的宝剑。
这柄宝剑的周身黝黑无光,在剑身下部刻着两个篆字“黑凛”,剑的反面还刻着一行小字“鱼布鑫作剑”,估计这把剑的名字叫“黑凛”,是一位名叫“鱼布鑫”的人制作的。夏铭用指头弹了弹剑身,发出的声音非铜非铁,不知是什么材料。夏铭从自己头上拔下两根头发,放在剑刃上用嘴轻轻一吹,头发立即断成两截,可见剑刃异常锋利。
夏铭看出这把“黑凛剑”是极少见的宝剑,习武之人,对宝剑自然是独有情钟。夏铭心想:“这持剑的人已死,把这宝剑留在山上给强盗,他们必然用它来干坏事,不如我把宝剑拿走,也让坏人少一样干坏事的利器。对,这把宝剑我就拿走自己用了。”想到这里,夏铭把宝剑放回剑鞘中,背在自己身上。
夏铭埋好死尸回来,没对众人说自己得到宝剑之事。那“黑凛剑”的硬木剑鞘也不起眼,所以没人注意到夏铭身上背着的是宝剑,大家继续往山下走。好容易下了山,来到大道上,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客栈,夏铭说:“今晚我们就去那个客栈投宿吧。”
那七人早就走得筋疲力尽,肚子饿得咕咕叫,一听说住店,都说:“最好!”说完七人提起精神,直奔客栈而去。
客栈的店伙计听到门外的人声,出来一看,只见桑琦七人身着破衣烂衫过来,以为他们是一群要饭化子,赶紧把大门一关,插上门闩。夏铭见店伙计关上了门,急忙过来敲门,说:“小二哥,请开门,我们要住店。”
店伙计隔着门说:“对不起,本店概不接纳乞丐,请你们另寻别处吧。”
夏铭也隔着门说:“我不是乞丐,我有钱。”
店伙计从门缝向外看,见夏铭身穿绸缎衣服,还牵着一匹驴,看上去像有钱人,就说:“这位穿缎子衣服的客官可以进来,其余几位本店概不接待,有劳你们另寻别处去吧。”
桑琦却说:“店伙计,我们都是一伙的,他给我们出钱住店。”
店伙计听了桑琦的话,甚是奇怪,心想:“这人像是个有钱人,怎么带着一伙乞丐来住店,真是闻所未闻的奇事。”于是店伙计说:“你们等一等,我去请示一下掌柜。”
店伙计跑到账房对掌柜说:“掌柜,门外来了一伙乞丐要进来住店。”
掌柜一听就生气地说:“胡闹,怎么能让乞丐进来住店,快给我把他们轰走。”
店伙计用神秘的语气对掌柜说:“掌柜,好生奇怪。除了这伙乞丐外,还有一个身穿缎子衣服的人,牵着一匹毛驴,看上去像有钱的江湖人物。那人说他和那些乞丐是一伙的,他给那些乞丐出钱住店。”
掌柜一听,也深感奇怪,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地说:“我明白了,他们一定是丐帮,那个有钱人就是他们的帮主。”
店伙计不太明白地问掌柜说:“丐帮我也听说过,是极有势力的江湖帮派,难道这些人真的就是丐帮?”
掌柜用教训的口气说:“你可真傻!你想想看,按常理,一个有钱人怎么会跟乞丐是一伙的,还要给乞丐出钱住宿,所以他们一定就是丐帮了。”
店伙计连连点头称是,说:“到底是您见多识广,这帮人一定是丐帮。那我们该怎么办?”
掌柜挥手说:“那还不赶快出门迎接,丐帮我们可得罪不起呀。”说着掌柜领头赶到大门口,打开大门,对夏铭躬身施礼,说:“帮主,小人不知帮主驾到,有失远迎,快快里边请。”
夏铭却不明白“帮主”是怎么回事,他见掌柜称他“帮主”,以为掌柜把他的名字误为“帮主”了,就说:“我不姓帮,我姓夏。”
掌柜听了赶紧说:“原来是夏帮主,恕小人孤陋寡闻。夏帮主里面有请。”
夏铭见店掌柜执意要叫他“帮主”,心想:“大概这里‘帮主’是对人的一种尊称吧。”这样一想,夏铭也就不再说什么,任凭掌柜叫他“帮主”。
掌柜把夏铭一行人让进客厅坐下,店伙计端茶出来,请众人喝茶。众人路上早就渴得口干舌燥,见茶水出来,也不客气,端起来一饮而尽。店伙计又端出来点心,众人肚子饿得前心贴后心,一见店伙计端着点心过来,一窝蜂挤过来抢着吃,差点把店伙计挤倒。
夏铭怕点心太贵,不想给桑琦他们出太多的钱,就问:“掌柜,这点心要多少钱?”
掌柜急忙摇手说:“夏帮主,这么一点儿点心,我哪能问您要钱呢。”
夏铭听了稍稍安心,按照事先与桑琦等人讲好的条件,说:“掌柜,我这几位兄弟没钱,你就给他们打个地铺,吃点剩饭就行。”
掌柜一听却是吓了一跳,以为夏铭是故意说反话,意思是他不肯出钱,用这个话来逼掌柜的表态。掌柜急忙表态说:“夏帮主,您可真幽默啊,跟小人开玩笑。我怎么能让您的兄弟们睡地铺,吃剩饭呢?夏帮主放心,今天帮主和诸位兄弟们的房钱饭钱全部由小人请客,绝不让您破费。”
夏铭奇怪地问:“莫非你让我们白吃白住不要钱?”
掌柜连连点头说:“夏帮主大驾光临小店,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您肯赏脸住小店,就是我们三生有幸,借小人一个胆子也不敢向帮主要钱。”
夏铭愈发奇怪,刚要再问,桑琦却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说话。夏铭搞不清店掌柜为什么要请他们白吃白住,不过心想桑琦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听他的话大致不错,也就不再说话了。
掌柜见夏铭不说话,估计他是默许了,心里却暗暗骂道:“这个姓夏的帮主,架子还真大,我请他们白吃白住,连一声道谢的话也没有。唉,这些丐帮却也惹不起,我只得自认倒霉了。”
于是掌柜吩咐店伙计说:“小二,你告诉厨房准备一桌上好酒席,给诸位接风。至于住房吗……”掌柜怯生生地问夏铭说:“我这个小店没那么多头等客房,给帮主您自然是头等客房,其他几位就委曲一下,请诸位住二等客房如何?”
夏铭还没说话,桑琦就抢着替他答道:“好,这样最好,算你有眼力。”
不一会儿餐堂里摆好一桌上好的酒菜,掌柜请夏铭一行人去餐堂吃饭。夏铭见掌柜平白无故请他们吃这么丰盛的酒菜,心中过意不去,桑琦却悄悄对他说:“夏兄弟,你先别管,放开肚子吃了。等晚上回到房里,我再与你细说原因。”
曲老板等其它六人也琢磨不透掌柜请他们白吃白住的原因,不过大家都饥肠辘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围着桌子坐下,闷声不响地大吃起来。掌柜见这八个人只是吃饭,一句话也不说,悄悄对店伙计说:“看来这个姓夏的帮主还挺厉害,你看他手下的人多怕他,连吃饭时都不敢说话。”
店伙计佩服地说:“幸亏掌柜您有眼力,把他们招待得周到了,这个夏帮主没给咱们找茬。”
夏铭一行人吃完饭回到客房里,大家围坐在桑琦身边,准备听桑琦讲解店掌柜请他们白吃白住的原因。桑琦却要卖弄一下,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故意先问夏铭说:“夏兄弟,你知道丐帮吧?”
夏铭说:“我知道,丐帮是一个由乞丐组成的很有势力的大帮团。”
桑琦点头说:“夏兄弟说的不错,这丐帮是乞丐组成的大帮团。丐帮有一个总帮会,总管天下各国乞丐,号称天下乞丐是一家。我听说丐帮总帮主复姓司马,是一个极有威望的人物。在总帮会之下,各国还有自己的小丐帮,比如咱们赵国就有南赵帮、北赵帮和中赵帮三个小丐帮。”
曲老板问:“南赵帮、北赵帮和中赵帮也有帮主吗?”
桑琦道:“当然小丐帮也都有自己的帮主,不过南赵帮、北赵帮和中赵帮的帮主姓什么叫什么,我也不清楚。丐帮的行事十分诡秘,外人对其内幕知之甚少。”
夏铭笑道:“桑大哥,我知道为什么掌柜要请咱们白吃白住了。是不是他把我们误以为是丐帮,把我误以为是帮主,所以一进门就称我‘夏帮主’。”
桑琦点头说:“正是。你看我们这些人的打扮,完全是地地道道的要饭化子,可是夏兄弟却是富家有钱人打扮。旁人见你这个富家有钱人和我们这些乞丐在一起走路,还要为我们出钱吃饭住店,岂不是太奇怪了么?所以他们就理所当然地把我们当成是丐帮,把你当成是帮主了。丐帮在江湖上极有势力,店掌柜见丐帮帮主来了,哪敢问您要房钱和饭钱啊,自然是请咱们白吃白住了。”
夏铭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我这样打扮的人走在一起,的确是太希奇古怪了,难怪别人要把我们当成丐帮了。”
桑琦大笑说:“看来世上的祸福果真没有定数。没想到那个姓费的强盗头子送我们这一身乞丐衣服,反而成了不花钱白吃白住的金字招牌,你们说奇也不奇?”大家听罢都哄堂大笑起来。
第二天起来,掌柜一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饭菜,又请他们吃一顿丰盛的早餐。临行时夏铭要给掌柜饭钱房钱,店掌柜死活不肯收,说:“打死我也不敢收夏帮主的钱。”夏铭见此,只得再三道谢,领着桑琦一行人上路了。
夏铭他们走了一天,到了晚上又要住店。这次桑琦有了经验,事先跑到客栈门口大声嚷道:“我们帮主要住店。”
这一来又把这家客店的掌柜吓了一跳,赶紧把夏铭一行人恭恭敬敬迎进来,白吃白住好好招待了一番。此后他们一路上都用这个法子白吃白住,店伙计服侍他们比以前花钱住店时还要周全。
走了几天,夏铭一行人终于来到邯郸郊外。桑琦感慨说:“这次死里逃生,终于到家了,前面就是邯郸城南的朱雀门了。”
众人远远望见邯郸城,都高兴地额手相庆。夏铭却问桑琦说:“桑大哥,我头一次来邯郸,对邯郸一点也不了解。这邯郸有几座城门呀?”
桑琦说:“邯郸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分别是青龙门,朱雀门,白虎门和玄武门。”
夏铭有点奇怪地问:“东门、南门和西门都用动物命名,为何单单北门不用动物命名?”
桑琦笑说:“谁说北门不用动物命名?这‘玄武’也是动物呀。”
曲老板插嘴说:“玄武就是龟蛇,是龟和蛇交合而成的一种灵物。”
桑琦见夏铭茫然的神情,又问他说:“莫非夏兄弟不知道‘四方圣兽’?”
夏铭摇头说:“小弟不知,请桑大哥指教。”
桑琦晃着脑袋,卖弄学问说:“‘四方圣兽’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龙和虎我就不说了,朱雀就是凤凰,玄武是黑色的龟蛇。你知道,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有一种属色,东方属青色,故曰青龙;西方属白色,故曰白虎;南方属赤色,故曰朱雀;北方属黑色,故曰玄武。人们把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称为‘四方圣兽’,也常用四方圣兽代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所以邯郸城的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分别叫做青龙门、朱雀门、白虎门和玄武门。”
夏铭听了佩服地点头说:“到底是桑大哥有学问。”
桑琦得意地继续说:“夏兄弟,这‘四方圣兽’还配着天上的二十八星宿,青龙是东方七宿,白虎是西方七宿,朱雀是南方七宿,玄武是北方七宿。东方的七宿是:角、亢、氐、房、心……,对不起,我也记不清了。”
曲老板又插嘴说:“按照‘前后左右’四个方位来说,就是朱雀在前,玄武在后,青龙在左、白虎在右,所以朝廷公堂的前门漆成朱红色,后门漆成玄黑色,左面的柱子上绘青龙图案,右面的柱子上绘白虎图案,就是这个道理。”
夏铭连连点头说:“多谢各位指教,小弟我又长知识了。”
众人说着话,转眼间就来到了朱雀门前。几个守门的士兵心不在焉的拄着长枪打瞌睡,看也不看就让他们一行人进城去了。进城之后,桑琦和曲老板各自去找自己的亲戚朋友,大家分手道别。桑琦对夏铭说:“夏兄弟,不,是夏帮主,你武功又高,又仗义帮朋友,我们这一路多亏你才平安回到邯郸,真是感谢不尽。我家住在朱雀大街的古井巷里,今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尽管说话,我桑琦绝不推辞。”
夏铭听桑琦说得诚恳,也感谢地说:“桑大哥也是仗义肯帮朋友的好人,一路上多谢你对我的关照。只愿咱们后会有期。”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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