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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入宫

山雪巍峨，霜云悬空。恰是一年冬季最纯粹的体魄……白的透彻、华美。
一路上，姝娆为青辰大致讲述了宫内的基本礼仪、禁忌。告诉他宫内不比外野，要处处小心，谨言慎行才是，生怕青辰在宫中有所闪失。

车驻玄武门前时，已是傍夜。遣散了护卫，姝娆拉起青辰的手，“辰儿，皇宫里除了皇帝以外，晚上是不可留有其他男人的。你随这执灯的太监去往央王府，我已替你安排妥当！”

随后，翎儿侍着姝娆，上了马车，驶入宫门。姝娆挽起车帘，去看青辰的身影，男子的长衣在朦朦夜色中，渐渐化成白点，愈加的不自清晰。

“主子，放心好了，辰儿在央亲王的府内，自会是因你的缘故，受百般照料的！”翎儿看出了姝娆眼中的不舍。

“天子跟前，本宫不可随意妄为，自然见辰儿的机会也少了。安排他到央亲王那里，自是有我的用意。”姝娆依旧望向玄武门。

“喔？能和翎儿了知会一下么？”翎儿在外人面前是娆妃的贴身丫鬟，而私下里俩人更似闺中密友一般。

“央亲王野心颇大，讨好于我，对他来说只有益，而无害。我打算让青辰伴他在宫内文殊院读书，这样就更易相见了。”姝娆不情愿地放下了车帘。

“甚好！到时主子一定带我一齐去！宫女们都传，文殊院里，多有美男，翎儿很想见识见识呢！”

“傻丫头！”姝娆被翎儿的花痴模样，惹得嗔笑起来。

而这一边，太监尊了娆妃的吩咐，把央王府之大概，道与青辰，“辰主子，奴才叫刘生，是宫里的太监，以后你就住在宫西边的央王府了！央亲王是皇上的六弟，在朝廷权位极高，您能入他府里，又有娆贵妃护持，真是前途无量啊！到时，奴才也跟着您沾光！”平日里惯于奉承的太监刘生，看到这个年轻人有皇帝宠妃、当朝亲王之青睐，更加努力示好。

“刘公公说笑了，我本是一个平凡书生，只不过比他人有幸，见些极人世面而已，不敢妄谈权贵。”青辰平日里实在惯了，并不领受刘生的献媚。

刘生立刻再次用话语讨好青辰，青辰皱起眉头，不再搭理他。

天色已晚，青辰入府后被引到一处厢房。室内摆设大气、文雅。洗净身上的尘土，穿上侍女奉予的睡袍，就沉沉的睡去。

“咚咚”两声，青辰被门外人惊醒，“是谁？”

“是翎儿，主子叫我带你进宫，去往文殊院!辰弟，我能进来吗？”翎儿小心翼翼的。她心知，青辰不是凡胎，遂语气十分轻婉，恐有不周，弄恼了他。

“喔，是你，请进。”青辰在屋内回道。

翎儿推开门，见青辰一身睡衣，睡眼朦胧的，还未梳洗。“你呀，好生邋遢！让翎儿给你梳梳头！”

青辰坐到圆镜前，看镜子里翎儿的样貌，肤白唇红，很是丽俏。但和姝娆相比，还是要逊那么几分的。“姐姐呢？”

“傻小子，你姐姐是王妃，哪能那么轻易出入宫廷。我来之前她传话给你，叫你安心伴书，踏实过日，一有机会就会探望你的！”翎儿一边为他捋发，一边说道。

“伴书？”青辰不解。

“嗯，主子安排你在宫内的文殊院给央亲王伴书。你倒是不用担心，央亲王与你年纪相仿，二十左右，且私下与主子有利益关系，一定会善待你的。”央亲王翎儿是见过的，英姿阔绰。她心里期待，两个男人之间，会编织出怎样的故事！

“利益关系？”青辰又问。

“是的，但此事你心里有数即可，不宜多问的。”翎儿在宫多年，早已把宫廷中的利害看透。

青辰忽想起姝娆苦心教导他的“谨言慎行”，便不再吱声。

梳洗打扮好，青辰跟着翎儿穿过玄武门。

霎时，突然映入眼前的景象，使他难以消受，心跃目惊：

金銮熠华光，殿高似天阙。

远空有虹霓，长昭于皇庭！

这份恢宏、雄壮，就是倾尽天下千宇万厦，也确是不可比拟的！“我虽未有幸得见过天宫，但眼前这景致，只怕是，有过之而犹不及！”青辰自言自语的感叹，也好似突然懂得，为什么要称皇帝为天子，又为什么这单单的一个人，却能纵横整个天下！

“前方最高最宏伟的，是天允殿，扶霖帝登基和上朝的地方。翎儿是没机会*了，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知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金碧辉煌到什么地步！”翎儿看到青辰仪表堂堂，很像是将有作为之人的样子，对他也是期望有加。

“嗯。”青辰期许自己，有朝一日，在那大殿之中，一定要有属于自己的位置。

一道道门过，一重重礼毕，俩人终于行到了文殊院门前，这个建筑是一个大型的长堂，方方正正，古朴雅致，很是清净。

翎儿离开后，一个面相清秀、书生模样的人将青辰带入西阁，对他说：“我知道你唤做青辰，你可在此等候，央亲王随后就到！”

“多谢！”青辰礼貌回话。

文殊院的西阁是央亲王专用的书房，布置的周到、细致。青辰见书架上多是兵法、政略之书，想起昨晚太监刘生形容央亲王时，所用的“权位极高”，和翎儿话语中的“利益关系”，就已怀疑，此人，极负野心。

良久，阁内的门被推开，青辰起身相迎。太监扶着门，侍候一个年轻男主进来。这个人，身着华衣，面有祥瑞之气，亲切而又不失威严。他看到青辰后，微笑示善。

“你下去吧！”男主打发太监离开。稍后转向青辰，“我是空央，长靖国的央亲王，皇上的六弟。”

“见过央亲王，小人青辰，奉命为王爷伴书。”青辰边说边俯身作揖。

“唉，贤弟不必多礼，你的来历我已了解，望今后你我能成为无所不谈之好友、知己!”空央和蔼的再一次向青辰示好。

青辰也对他笑去。心想，这人人口中敬畏的央亲王，也并非那么严肃，难道是顾忌姝娆么？

两个时辰过去了，俩人在西阁内谈天说地，目光专注有神。不时也会听见空央和青辰爽朗的大笑。

交谈中，青辰得知空央原名为靖扶央。因兄长靖扶霖登基后，需避讳皇帝的名字，而被扶霖帝赐名“空”，在他心中，皇兄赐“空”字，是希望众兄弟无所作为，便能稳了皇兄的王位。话语中多少体现了对扶霖帝的不满。而青辰只听故事，不去多言。

空央告诉他，在众兄弟里，大皇子、五皇子早夭，二皇子好舞文弄墨且体弱多病。三皇子曾忤逆先帝而被命驻守边疆。而四皇子，就是当今的皇上。只有七妹空兒，与自己感情甚好。空央说，因觉得赏识青辰，有机会要引荐七妹，大家互识。

黄昏时，二人正欲离院回府，忽见一个年轻女子，头插金钗，托着长长的纱衣裙尾走进阁来。肤如晶雪，身纤若絮，让人直看的入迷。她凝望青辰片刻后，才转向空央说话，“六哥，有事找你！”

“空兒，先见过兄长的好友，青辰。”空央稳声回道。

空兒看向青辰，点头示意。青辰也向她回礼。

“贤弟，你可先回王府，待我与七妹议完事，今晚定要与你多饮几杯！”空央笑着拍拍青辰的肩。然后，他唤空兒一同离去。空兒回眼探了探青辰，也起驾而去。

青辰独自停在王府的小院，看向空际，想起了姝娆……那个对他呵护有加的女子。见四下无人，三只白绒绒的狐尾从身后现出，愿姝娆得以感应。

而这时，深宫中的姝娆，望着漫天的繁星，突然会心地笑了。

“主子，你笑什么呢？”翎儿问姝娆。

“我的心力没有白费，他都能懂得！”姝娆对着央王府的方位，倚着窗边，幸福的凝月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