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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贞子 ，胖子及超人

也就三四天的功夫，府里就传开洗衣的那个地方有个男的会讲故事，于是每天晚间吃完饭，这块聚满了人，四处八方的仆役没事做都来听故事。向宁洋洋得意，颇有些天桥说书的感觉。每到这时还搭了一个条案，几块石头中间上面架了块木板，他又不知道从哪学了块惊堂木。本来人多闹闹吵吵的，结果拿那木头往板子上一拍。众人一下子都襟口不言，然后就有人说：“开讲了，别说话了。”前面的人都坐在地上，后面有站着的，到后来人把整个院子都站满了，站到门栏前后，黑压压一院子人。很多人从四面八方过来，原来都是各院子干各院子的，摇骰子聊天什么，不过由于这故事都是闻所未闻，精彩脱俗，再加上向宁把现代的身份都活套到古代，例如大医院继承人改成御医之子，十分恰当，所以很多人每天都茶饭不思就等着这会儿功夫听故事。有些人当差都溜号出来听。向宁觉得要是在北京自己就是郭德纲了，可惜不能收钱。不过他也没动收钱的念头，主要就是让大家喜欢他，好安生的过活。
这天忙到下午，好像快完事了，他看了看自己这双泡在水里的手，心说可能从水里出来了，都泡的不成样子。

向宁。”胖姑娘叫道。“凤姐。”“你在那睡得还舒服吗。”“还行吧。”其实相当潮，很不舒服只是不好开口。“我也知道潮，刚我跟厨房那说了，他们那给你留了个位置，房子算你就两个人，很好的，你现在收拾一下子，把自己东西都规制好，一会儿就去那搬下，今天你就忙到这吧，一会儿吃晚饭还等你讲故事呢。”向宁赶忙把手用衣服擦擦，然后去收拾东西，也不多，两套府里发的换洗衣服，一张破席子。出来时看到院子门口那站了个小厮，知道应该是接他的，然后走向前去。

“故事王，跟我走吧，以后在我们这呆着要多给我们讲故事，每天前面没地方，站在后面腿都酸了，我个子矮，只得趴头跳脚看看你。”向宁觉得有点明星的感觉，十分得意“小哥怎么称呼。”

“我叫吴三，是府里择菜的，今天第一回能这么近着看你。”两个人就这么谈着，跨了几个院落，然后就闻到一股烟味，迎面就是一股热气，一进院子就都是炒菜的声音，院子外面全是菜。吴三介绍到：“这是厨房，生人不能进的，我们这个院子很大，你想一千多张嘴每天都等着这下锅呢，那里边有个小院子，那个是养牲畜的，一般宰杀都在那个院子，那边是粮仓，那边是……”向宁心说这该是这个太傅府靠外的位置，要不然天天运那么多粮食就够受的。

向宁又在吴三领着下穿了几道角门，最终来到一个小院子里，这里离前面有点距离，听不到那些杂声，很是清静，院子中间一棵古槐，枝繁叶茂，四处也有些花草。向宁心说道这是给谁住的呢，不会是总厨子吧。

“这是给府里四个厨子住的。”“是大师傅吗。”“恩，不过他们只做小灶。这四个人只负责太傅一家子的菜肴，前面的大锅饭才是给我们吃的。”“向宁明白了。”然后进了西厢房，屋子里摆设不多，有点乱，再看榻上的席子被睡烂了，觉得都有点塌进去下陷的感觉，向宁估摸这是一个胖子住这。

“请问这是哪位大厨住这？”吴三笑道：“大厨？这住的的大爷府里总管司马方的侄子，叫李宝的，回来你就看见了，平时什么也不干，白白净净的，这是他二舅给他得的营生，我们开玩笑说就当是在这散养一头小白猪了。”“哦。”向宁也笑起来。“这是你们凤姐跟我们头求了很大的情面，才让你到这来的。回来你要好好谢谢人家，待你不错。”向宁闻听十分感激，不过嘴上却不说话。收拾好一切之后他跟这个吴三话别，回到洗衣房那个院子里准备开饭。

最后一声惊堂木响，随着那声“且听下回分解。”众人哄一下然后又开始乱开，向宁把这套家伙放到墙角那，看着前面拥堵的人群鱼贯而出。月亮已经到中天后，随即听到敲更的声音，已经到亥时了，心说今天讲的有点多，把时候都耽误了，他也正随着众人一起出去，只见吴三一群年轻人在那等着呢，随后他就和他们一起回去。吴三还在说：“等回去再给我们讲一段吧。”向宁连忙抱拳，指着自己嗓子，然后说道：“有点哑了，等有机会吧，这么说上一个多时辰是够累的。”吴三听到他说这话，很是失望不过听到那有点哑的嗓音说道：“没关系，你好好休息吧。”向宁和他们分别后，自己踏进院子，回到那间小屋。只见月光洒在席子上，一个袒胸露乳的白胖子的肚皮被流霜似得月光一照，更显得白嫩，向宁有种想往上面盖“合格”的愿望，不过胖子就这么横躺着，摊成一个大字，还打着鼾，声音很响很规律，自己刚要往上面躺去，发现没有地方，要睡的话只能把脑袋躺到这个李宝的前膀子上，他无奈的看了李宝一眼。于是离开，随后发现屋子里有把锯，然后就拿着锯轻声捏脚出去，又在院子里随便寻了点木头，然后提着出去找了个僻静角落自己慢慢锯开，木匠活已经生疏很久了，锯了一会儿，觉得实在困不过，又回到屋里来，李宝依然是那么鼾声如雷，不过身子已经侧过去了，向宁抓紧机会赶忙躺上去占据了席子边缘的那点地方。

不知道睡了多久，梦见自己被点点逼入水中，然后憋气，呼吸困难。向宁觉得有点忍不住了，一下子就吓醒了，然后还是感觉有点不对，并没有因梦醒而好受点。原来自己身子上有东西，李宝的半个肉身直接压倒他身上，赶忙给推开，此时胖子不打鼾了，只是这么均匀的呼吸着，废了老大的劲，自己身子才从地下抽出来，那一瞬间觉得浑身舒畅。为了不被胖子压死，他只躺在卧榻边上，时刻保持清醒，就这么折腾了后半夜才完，等自己收拾好该干活了，胖子依然睡着，心想不会永远见不到他清醒的时候吧。

这样又过了两天，依然每天只能看见睡眠中的李宝，不过自己那个板凳做好了，什么时候给胖姑娘送去又不让别人看见呢。每天坐在地上听故事怪累的，有这个还舒服点，回来多做几个给大家。现在胖子又在席子上摆大字了呢，自己手头也没刨子，于是拿了个板凳在外面晃悠，走着走着走到洗衣的那个院子里。今天月色不怎么好，有点被云彩遮住。只能听到院子里四处晾的衣服水滴落下的滴答声，拿手拨开这些挂在粗绳上的衣服，觉得前后院那个月亮门间有个影子，向宁在远处一看，看不大清，走近了几步，此时微风吹得衣服在晃不时挡住他眼睛，这回看的真切，一个白衣女子做在那侧着身子俯首在用把桃木梳子从上往下梳头，头发都散开了，长发如瀑，不过看不大真，依然就是那么梳着，向宁觉得很是优美。脑子里寻思想读出来一首有关妙龄女子长发的诗，就是想不起来。

此时月亮完全被乌云所遮住，天顿时黑下来，由于挂着的衣服老晃，他看的那个白衣女子也是隐隐绰绰的，本想走进看，但又怕唐突了人家。心说别叫人家以为是坏人还是走吧，但就在此时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一口井。

本来这井白天就在这，每天向宁都得从这井里提水洗衣服，早已经把这井忽略掉，但在此时他觉得这井不是那么平凡了，天色完全黑了，前面几步都看不大真切，然后他的视线从这口井向右移了三四米，那个白衣女子还在那梳头。漆黑的夜里只有那片白那么真切，手的看不清只觉得那个袖子在上下飘摆。向宁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情，什么也顾不得，把板凳一扔撒丫子就跑。

“站住，向宁跑什么。”他一下子吓得就不动了，语气只打哆嗦：“不，不，不要。”突然觉得心跳很快，要心肌梗死了吗，要死了吗。“你怎么了。刚才看你就在那愣神。”他猛然回过味来，冲着这个人喊了出来

“大晚上你装贞子很爽吗。”说的胖姑娘一头雾水，“你鬼叫什么。”向宁喘着粗气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刚才真是。”胖姑娘怒道：“我有这么吓人吗。我看你是找揍呢。”

向宁觉得实在把人得罪不清，只得把板凳捡起来。然后递给胖姑娘，“这个本是想给你的，还没做好。等回来我借了刨子来，刚才心想偷偷给你呢。就走到这里来了。”

单凤接过这个板凳，“这是干什么用的。”向宁把它放在地上，自己不顾上面还有毛刺，坐了下。“恩，看你们每天坐在地上听我讲怪累的，给你做了这个。”她拿起板凳很奇怪的打量了两眼“你做的？”“恩。给我吧回来我找刨子把面都刨平了，现在不能坐，上面都是刺。”单凤夺过来，“不用了，回来我去刨吧。不就是刨吗。我会的。你没事情的话赶紧回去睡觉，那睡得地方不错吧。”

“恩，谢谢你，我听他们说了。”“好了，去吧。”别过单凤，刚才又受那一惊吓，顿时觉得有点累了，起身回到西厢里，胖子还在睡觉。然后觉得有点凉了，一看上面还开了扇小窗子，看到胖子光着身子，心说别吹坏了吧。然后踮起脚尖，把上面的那个给合上了。然后挨着胖子躺下，这屋子通风还可以，门闩已经好了，心想哪天一定要见一下醒了的胖子，好跟他说会话。一会儿就入眠了。突然一声响，哗啦一声，向宁睁开眼睛，只见那个小窗子已经完全被撞坏了，木头什么都散开了，然后发现一个脑袋都是那破窗户的木屑和碎纸的黑衣人站在旁边。这个黑衣人无视他，看着李宝那身肥肉满是怒火。

“死胖子，竟然敢不给我留门。”然后一只手就提起胖子的腰搜的那么一下，二百多斤的李宝就跟扔个小鸡一样那么平直的从刚才那个小窗那飞出去，然后这个人脚尖一点搜一下也从那个窗户上飞出去。只记得这个黑衣人脸上有些痤疮。不久，就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原来是胖子被直接扔到屋顶上，落地时把瓦都震碎了震下来。向宁心想大概是武林高手吧，胖子肯定和他结什么仇了，就刚才哪一手四两拨千斤，就看出这个人多么厉害，说不定连老许都打不过他。那速度简直不是人类的。他又迷糊开了，看看胖子确实不在了，因为刚才被胖姑娘吓得不轻，又来了这档子事情，脑子心想大概是见鬼了吧，然后累得昏昏沉沉就睡去了，第一次能身子完全躺在席子上睡去。

此时胖子落在房顶上被摔得完全疼醒了，刚想吼，看了旁边那个黑衣人，有点委屈的说道：“为什么扔我。”“你竟然不给我留门。”“窗户我开着呢。”“谁说的，明明关上的。”“我开着呢，怎么关上的。”那个黑衣人恍然悟到，“对了我看到你屋子里新来个人，估计是他吧。”李宝有些恼怒顿时道：“那你扔我。”黑衣人用眼神瞅了他一眼，李宝顿时低下头不敢说话了。“就没事扔你不行吗。”“我。”“吃的呢。”“带我下去，我给你取。”黑衣人伸手一提，两个人悄无声息的从屋顶跳落地上，然后胖子领着他出了这院子到了旁边一道小院，进了一间屋子，点上蜡烛，摆上几盘小菜和一壶酒，给这个黑衣人双手奉上筷子，看着他慢慢吃起来。

原来就在两个月前李宝睡觉时突然这个黑衣人闯进来找他强要吃的，不给就打，于是只得好生伺候，大概七天来一回，每回都好好招待免受皮肉之苦。这次本来约好开窗户等他叫，自己熬不过先睡了，没想到向宁鬼使神差把窗户关了。这才惹得他大怒被扔到房顶上去。不过黑衣人显得留了几分力度，只是肉疼，并没有伤及筋骨。胖子看着黑衣人吃着自己从大厨那偷来的这点东西，心里很是不安。果然，黑衣人喝了点酒，说：“胖子，咱们玩骰子。”胖子心说这下子好不容易存下的一点小钱都要输光，很不情愿的说道：“好。”不一会儿钱都输掉了，饭菜也吃光了，酒也尽了。黑衣人说道：“时辰不早，我也该走了。”然后他说了一句：“下回我再来时别把窗户关上了。”然后手往天空一指，一下子踪迹不见。

胖子收拾完这，然后回到屋子里，只看见向宁躺在这张席子上，心想要不是你老子何至于这样，就想收拾他。不过那位不让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于是只得把弄坏的窗子弄好，然后爬到席子上自己倒在里边睡下了。

向宁睡到早晨睁眼，一看胖子竟然还在里面死过去了，心说昨天那事情估计是梦吧，看看窗子也没坏，这梦也真够怪的。然后洗漱过后就直接出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那窗子是暂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