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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午夜侠踪

那钱橘皮道出一番话来铁守容在床上涔涔泪下大凡一个病人明知病入膏盲不可救药但衷心里未尝不存着万一的希望尤其怕听人家说出无救的话来这钱橘皮一番话虽说得情理两尽但言中之意可含着暗诉这伤势已危险了铁守容是何等慧心之人那还会听不出来?所以听完这番话后芳心中一阵辛酸眼泪直把那枕儿都浸湿了半边不由对着那钱橘皮勉强微笑道:“谢谢钱大夫了!我看我这伤是不会……好了……”言罢一阵咳嗽喘得几乎都透不过气来。
这钱橘皮此时也似乎被那店小二传染了平常那一颗非见财不软的心今日竟会破天荒第一次的同情别人来啦!见状一直皱着眉头走近守容榻前叹一声道:“姑娘!我看你这病不像是陈疾是不是被什么打伤了?还是吃了什么毒物吧?”

铁守容苦笑的摇了摇头本想不说实话一眼见那店小二及钱橘皮眼中竟都带着一泡泪满面焦凄之色心中不由不忍叹了口气道:“我就实在……对你们说吧!……我名铁守容!江湖中俱……称……我云中雁……”

方言到此那店小二猛一睁目满脸惊疑之色道:“什么?你就是云中雁?”

铁守容点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剑杀赤仙怪蟒……的云中雁……”

那钱橘皮也似一怔道:“云中雁好象是个大侠客?……想不到会是姑娘……只是你又怎会受此重伤呢?”

云中雁摇头叹息道:“距离此处不太远的华山之尖……有一青衣寺!内中有一赤臂尼忍大师……我因与她有深仇不想动手之下竟中了她的红霓羔与**掌!……”

那钱橘皮皱眉道:“什么叫红霓羔?**掌?这老尼姑好毒!”

店小二也吓得脸色白道:“乖乖!青衣寺!那里头的姑子谁敢惹?更别说是那忍大师了!她们那一个到这镇上来不管吃饭住店谁敢要钱?好家伙!你这伤竟是被那老尼姑打的难怪这么厉害呢!”

此时钱橘皮听说是中了这种怪功掌力自问也是无能为力只好叹了口气道:“我方才开的几种药买回来以后一天要吃两次这是谓元固气的药起码可使你气血暂固短日内尚不致加重伤势只是要想以这付药治病不是我钱橘皮自己泄气那可真不行这么吧!我这就回去西街有个老翰林姓张名进益此人医道极高遍阅医书擅医各种怪症不过你这种伤恐怕他也没什么办法……”

说着齿咬下层犹豫了好一阵子那店小二一双鼠目目不转睛的瞪着他满脸乞望之色钱橘皮考虑了半天才道:“这样吧!我钱橘皮好人作到底了我后天亲自去请他一趟这人平日不悬壶行医请他可真难不过我既然亲自去请他大半是不成什么问题……”

言罢对着铁守容一拱手道:“姑娘好好休养吧!千万别心急气燥……这样对你这种内伤可不大好后天那张老翰林要来也说不定他有办法总之!这种事不是急的事……唉!”

说着提着箱子就要走忽然又停下步回头死看了那珠匣一眼又一跺脚这才走云中雁喘道:“先生……别走!还没给钱呢!”

那店伙闻言连道:“钱大夫已走了!他不要钱!姑娘你放心休养吧!我这就给你抓药去……”那钱橘皮先闻铁守容一唤本已转回一听这小二之言只好又转过身子狠狠的瞪了这店小二一眼心想后天那张大人来看病看你们不给钱行不行?

且说他二人出去后铁守容一人卧伤在榻思前想后好不寂寞最使她难受的并不是这伤势轻重如何而是她忘不了叶砚霜她想到自己要死了她默默祈求着上苍使她能够再见叶砚霜一面但是她失望了日子是过去了!一天!两天!三天……。

那位钱橘皮所介绍的张老翰林来了但亦是束手无策只开了两服滋补的药其实铁守容所以能撑至今日不死主要是得力于那翠儿所赠的几粒丸药。

这种药赤臂尼名之为“冷心丸”是她本人亲自采集放诸大山中以七十二味不同灵药焙制而成共得药百粒也真可说是起死回生但云中雁这种红霓羔却是药不对症。可是对她所受内伤却有极大功效有这四粒丸药在起码半年以内不致有生命危险!

昏暗的油灯闪着这小屋子时已是午夜了这可怜的姑娘在床上睁大了眼凝视着那流泪的蜡烛眼见它由长而短由短而熄最后全室昏暗。

她感到头部昏晕不能忍四肢连一丝力气都没有窗外的风在这深秋的午夜吹打在老牛皮纸的窗上出阵阵的响声她确有些倦了慢慢的闭上眼睛。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忽然她觉得两肩上一阵酥软像是有人用双手来捏自己的肩井穴似的。守容无力的睁开了眼她确是没有什么力气了她彷佛看见眼前一个黑影用双手在自己命门双肩不时的抚捏着有一丝丝的热气由这黑影的双手传进来使她感到这是多日来最舒适的一霎那。

但是室内漆黑一片她看不出来者何人虽然她是能暗中视物但此时她的精力己不允许她有此能力……暗影里但觉这人双目如电吓得她在床上猛一翻身强提着气问道:“你是谁?”这人不闻不问暗影里她只能判出这人的目光如炬是个男人!两肩及命门经这人有力的臂一阵堆拿已感到清醒的多了!

她睁大了眼再看看这人这人竟把头转向一边去了铁守容猛伸双腕抓着这人的一只手借着这人的力拉坐了起来抖声又问道:“你到底是……谁?”

不想这夜行人一抽手把手收回来口中只道了声:“你……容……”

竟然一纵身又由窗子出去了铁守容蓦然一惊她挣扎着向那人追扑去但全身已没有丝毫气力扑通一声摔在地板上她仍自向暗中泣道:“你是……谁?既然有心救我为什么又不愿……见我?”但窗外是一片漆黑那有那人的影子远天有几颗小星星在一闪一闪地!

铁守容伏在地板上哭了!她猜不透这人是谁?为什么他既来救自己又躲着自己?

“这人目光如电来去如风居然在自己身前来去无踪这一身功夫真令人佩服……”

“别是叶砚霜吧!……可是他那会这么巧?又那来这么大本事了?……由他方才替自己推拿穴道的手传出的热气分明这人内功匕臻至炉火纯青地步了……”

她在地板上哭了一阵不得已又爬上床猛然她又听到窗口有抽搐声不由又一扑遥吟道:“你……是谁?你是……”忽听嗖!一声窗外黑影一闪这次那人才真的走了!

铁守容只好又躺下侧耳听了半天再没有一点声音了跟着一阵雄鸡拍翅之声叫了两声原来天已快亮了!

此时她试着举动四肢竟是灵活得多了除了那红霓羔潜伏体内无法可除她已感到轻松多了!心中十分高兴求生欲不由蓦然而生……

“只要能多延一天总是好的……”她这么想着不一会她就睡着了多少日子来她从未这么熟睡过等到醒后又是一日的下午了。

隐闻到门口有人敲门她问道:“谁?”

那人答道:“姑娘!我给你送药来了顺便还有点事情告诉你!”

铁守容一听声知道是那店小二不由道:“请进来吧!”

这伙计答应着推门而进一眼见她竟能坐起来了、不由喜形于面诧异十分道:“怎么!你能坐……起来了?”

铁守容微笑的点点头道:“除了心里闷喘气难!别的痛楚都好得多了……”

这小二张大了嘴半天才道:“钱橘皮找来的那糟老头子真还有两下子姑娘!你快把这碗药喝下去吧!喝了就许又好些了!”

铁守容接过药喝着心想:“要不是昨夜那个夜行人救我我那能好得这么快……”可是她也没说破。

这小二看着她把药喝完忽然一拍自己的后脑瓜道:“有一件大事差一点忘了!姑娘!你可认识一个年青人?”

铁守容皱眉道:“什么年青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说着脸一阵红这小二急道:“是一个男人!不过样子我也没看清因为那时候天太晚了这人不知怎么进到我房子里来的?”

铁守容一惊道:“什么?你房子里半夜里也进了人啦?”

那店小二一怔翻眼道:“莫非姑娘房里昨天也进来了人了?”

铁守容不由脸一红又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奇……怪罢了!”

这小二才继续道:“真是怪事!这人把我从梦里连拍带摇给弄醒了我也没看清这人是谁就觉得这家伙年岁不大最奇怪的是这人一双眼睛真是亮得吓人!”

云中雁心中不由一动暗想这定是昨夜救自己的那个人!但她表面故作不知仍向那小二道:“他叫……醒你干什么呢?……”

这小二一磁牙道:“本来我以为他是强盗才想张嘴叫不想才叫了半声这人一伸手我的下巴荒子竟会好好的被他给捏掉了……”说着还一只手摸着自己下巴脸上表情是又气又笑遂又接道:“我那时可听话了想叫都不行这人把我下巴弄下了以后才告诉我说说他是姑娘一个老朋友要我好好照顾姑娘起居饮食一切的钱都由他付还留下不少钱!”

说着由袋内掏出一个黄色小袋递与铁守容铁守容不由皱眉道:“这人是谁呢?我自己有钱……这钱我不能要……”

店小二急道:“那怎么行?人家亲自叫我交给你的姑娘不要我怎么办?他人又走了我想找他也找不着呀!”

云中雁无法只好接过那小袋子打开一看竟是满满一小袋金子当时好不纳闷把它搁置一旁眼望着那小二道:“他还说什么……?你没问他姓什么?”

这小二咧嘴道:“我的妈!我当时吓都吓坏了况且下巴也掉下了想问他话都不行不过我可看到他脸了!”

云中雁不由大喜忙追问道:“什么样子?”

这小二皱眉道:“这人长得可真俊!最奇怪是头上戴着一顶怪样的小帽子又黑又亮还有两条什么羽毛挂在两肩上腰上还别一枝白色的不知是箫还是笛子!反正是吹的玩意……姑娘!你可认识这么一个人么?”

云中雁沉思了一会心中真想不出是谁三年前叶砚霜的影子又重回到眼前她不敢相信甚而没敢希望这人是叶砚霜。

“他是没戴帽子的……也没见他吹过箫!这人一定是别人!”她感到有些失望不由痴望着那店小二征微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这么个人……”

店小二闻言又皱眉了一会楞才道:“不管怎么!反正这人亲口说出你的名字叫我好好照顾你并且问我你生的什么病我说了半天也没说清只告诉他说姑娘是被人打的!”

云中雁不由皱眉道“你告诉他这些……干什么?”但又由得又追问了一句道:“他听了以后说什么没有?”

这小二道:“他听了以后眼瞪得老大用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桌上的东西都跳起好高又问我那人住在那里叫什么名字?”

云中雁急问道:“你告诉他了?”

这小二一笑道:“我那会这么傻没得姑娘允许我怎么敢随便告诉人家?”

云中雁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这还好!要不然这人要是冒然到了青衣寺不倒霉才怪!平白无故害人家一条命自己心何能安?

想到这、心中一时陷于迷惘真想不出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关心?想到这里贝那小二一双鼠目尚看着自己不由对他道:“我很饿……有什么……吃的没有?”

店小二大喜笑道:“有!有!能吃东西就好啰……”言罢回头就走过了一会端了一大碗面云中雁只吃了一点就饱了那店小二见状不由又皱起眉来还直摇头。

晚上这店小二又送了一次药云中雁勉强吃下了待小二走后自己坐起身找到了随身革囊把内中火折子取出来心中默想到那梦行人要是有救自己的意思今夜一定还会再来!

一定还是那个时候自己无论如何今夜总要看清他的面貌看看他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把那火折子放在枕下不一会天就大黑了起先她一直想着千万不要再睡着了但经不住这夜太长了慢慢她又闭上了眼。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床前有一阵风她骤然睁开双目见那两扇窗不知何时竟会自行打开了铁守容不禁心中一怔才要勉强下地去把它关好但才一要坐起竟有一只手轻轻的按在自己肩上云中雁吓得惊呼了一声:“你!是谁?”

这人半天不动而且背又转过去了云中雁不由在床上急得泣道:“你到差是谁?……为什么既……救……我却又不愿见我呢!”这人闻声仍旧不语但由背影里可看出他上身在不住的抖着忽然他翻过身来脸上却是蒙有一层黑市仅露出如炬的双瞳云中雁见他头上戴着一顶黑光闪烁的小帽子有两道凤翎垂挂两肩那双光亮的眸子里闪出无限的情意一直注视着自己!

云中雁虽在重病中但女孩到底是女孩被人家这么一看可真有点羞不自禁了不由满脸通红才要开口说话却见那人双目中竟涌出了无数明珠那是眼泪……铁守容不由大为不解忽见这夜行人放低了嗓子道:“铁……姑娘……你不要管我是谁?总之!可以告诉你我是来救你的……请你放心我!”

铁守容在枕上摇头吟道:“不行!我不认识你!我不能叫你来给我治伤!”

这夜行人闻言似乎一怔半天没说话忽然他叹了口气小声道:“你现在当然不认识我了!因为你已经有了新的……”

那声音很低说到后来竟连他自己也听不出来说些什么铁守容闻言大吃一惊不解道:“你说……什么?你到底是谁?”这人不答话走前一步又用手来推钱守容的两肩上穴道。

铁守容乘他正在为自己弯腰推穴之时突然一伸手拉下了他脸上的幪布跟着右手火折子迎一恍已把这人看了个清楚。

这人被铁守容这种突然的动作惊得一怔正要返身窜逃已是无及了。

铁守容借着这光一看眼前这人不由猛然张大了双目狂叫了一声:“叶哥哥!是你!”这人穿着一身青布的箍身拾衣裤身体很结实面貌却有些清瘦竟是自己这数年来朝夕甚而连梦中都梦着的人他就是叶砚霜!

且说这叶砚霜被铁守容叫出了名字而且拉下了面具再想跑也来不及了一时痴望着铁守容就像是一具木人他看见她那付娇柔的眼睛往事一一都重回到了眼前。

三年多了!这遥长的日子在一对相恋人的心里这是多么长久的岁月啊!眼前的妯似已脱了闺门的稚气虽然她是病得如此厉害但依然可以看出她是那么的秀丽俊俏而且更添了些凛凛侠风!

她彷佛是一盆秋菊又像是一树梅花虽然傲骨苍枝令人不敢侵犯但是那种美丽那种多情只要被她含情的秋波扫上一下已令人梦寐不思!

云中雁突然见到了他不由喜极而泣勉强坐起了身手道:“叶哥哥!你坐下……”

叶砚霜依然是凝望着她半天苦笑的摇了摇头道:“姑娘!你错了!我今天是来为姑娘治病的!现在我要走了!”

铁守容闻言不由一阵酸心珠泪刷刷流下半天才泣道:“叶哥哥!为什么你要躲着我?…………我……知道我不该……走……但是……现在莫非已晚了么?……”

叶砚霜被这几句话说得差一点倘下泪来不由一把握住了她的玉手无限相思都倾出了!忽然他又松开了她的手低头泣道:“守容……一切鄀太晚了!也许我不该来找你但是我又怎么能不来……”

铁守容喘成了一气她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表情又似喜极又似忧怨又似痛心她想说话但是声音是那么嘶哑低沉她问他道:“你……是说你已经结婚了?」

叶砚霜苦笑一下道:“我倒没有!姑娘你呢?”铁守容忽然笑了虽然她已是那么柔弱而意料着自己活不了多久但这笑容是最美最美的……

她望着他摇摇头然后伸出了那只春葱似的手叶砚霜虽狠心不想再亲近她但看到她这付娇柔无力的样子已狠不下心了不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百感齐集三年来这么多遭遇这么多话突然间应怎么说呢!

铁守容喘了半天她脸上带着三年从未有的光彩那双黑白分明双瞳注定着眼前的叶砚霜一任自己那只平日连碰都不容别人碰的手在他的手中握住她感到极度的欣喜满足!因为她想要看的已经看到了就是马上死了又有什么值得遗憾呢!

忽然又有一种极相反的念头在她胸中闪过她不能就如此死了因为他来了所以她更应该要活下去!但是!她知道那赤臂尼的“红霓羔”尚未作一旦作起来那就离死不远了!

想到此她哭了叶砚霜此时内心更是有诉不尽的千头百绪他又恨她更爱她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又对自己这么好?

“她既和那马兆新订了亲为什么又会对我如此好?……为什么又会摇头表示她的痴心?”

叶砚霜真想不透这是什么道理本来他想问她但当他看到她受伤至此不由又忍不下心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目光正射在她那娇柔俊俏的脸上正有两道泪痕从她那痴情的眸子里无力的流出尚还凝视着自己像有无数的话要说似的叶砚霜由她那双眸子里已看出她受有相当的内伤不由一阵心酸问道:“你是怎么受伤的是谁打的?守容!你告诉我!”

铁守容无力的摇摇头道:“以后再告诉你……”忽然她想到自己去青衣寺的动机不由打了个冷战心想:“叶哥哥啊!你要是知道你父亲并非病死狱中而是死在那赤臂尼的手下时你不知会怎么冲动呢!”但是她没有马上告诉他生怕他一听之下马上去青衣寺那忍大师这么大本事叶砚霜恐怕也难逃开她的毒手。

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又看了叶砚霜一眼才道:“叶哥哥!这些年……你!都到那去了?

叶砚霜也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姑娘!以后再告诉你吧!你无论如何要把你受伤的情形告诉我等你身体好了再告诉你我这几年的遭遇同时我还要问你呢!”

铁守容一听他提到自己的伤不由心里一酸泣然对叶砚霜道:“砚哥哥!我是中了人家的红霓掌了……已经没有救了!不过今天既能看到你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再后悔了……”

叶砚霜闻言大吃一惊蓦然记得当初师父南天秃鹰曾和自己说过这种红霓掌的威力中人后很少能逃出活命的曾闻数十年前有一赤臂尼精擅此掌要是被人打的那可真危险了!

想到此好不忧心不由望着守答道:“姑娘!你先别难受人定胜天也许并没到了绝望的时候你可知这种伤有法救没有?”

铁守容在枕上苦笑了一下微微摇头道:“据说在庐山某处有一种叫银珠的东西可治这种伤但……是这银珠仅听闻谁也没见过也只不过是扑风捉影之谈谈罢了……”

叶砚霜闻言不由喜形于色马上道:“既然有此一说也许真有这银珠姑娘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到庐山去试试看至多半月就可回来你千万可别走!等着我!”

铁守容忽然苦笑的摇摇头伸出手拉住了叶砚霜的膀子道:“好哥哥!你千万……要听我的话不要跑这么远白跑……没有用的!”

铁守容翻身坐起全身战瑟不已叶砚霜见状大吃一惊忙用手把他扶着坐好皱眉道:“妹妹还是尽量少动……”却不知那守容已把脸枕在了他的肩上以一双泪眼凝视着他那英俊的面颊她想到她也许不久就会死了眼前自己既是朝暮相思的心上人来了又何必再矜持那种虚伪的感情不如让它随心的泄了吧!

“反正这是昙花一现生命火花最后的一霎那……”想到这里她不由一手攀在叶砚霜的颈项把一半娇柔无力的上身全部依在了叶砚霜的怀中。

叶砚霜此时内心跳动不已尽管是他内心已爱守容万分恨不能为她牺牲一切只要能使她的伤好转……

虽然他已和李雁红有了那么深的感情而且尚有口头上婚约这么作是极不对的但是又有什么力量能使他克制着自己对曾经一度让他爱欲性命的守容不有所怀念呢!

何况他爱铁守容本在爱李雁红之先而后来有所改变只是误解了守容的不忠才会改对雁红亲近的当然他对雁红的感情也是真的!如今在这深沉的静夜里小室凄灯面对着自己往昔的爱人眼见她病入膏盲更加以对自己是那么亲热那一颗本欲封锁的石心就在这一霎那完全腐化了他用手轻搂着那柔似无骨的上身脑中浮起了无限的思潮。

“我不要做圣人……天啊!我叶砚霜这一生……”

“雁红啊!你原谅我吧!虽然你的心里也许并不是如我爱你那么般的在爱着我……但我仍应该对得起我曾经给了的那份感情……那旅舍的一夜……”

想到这他不由机玲玲的打了个寒战才一咬牙想狠着心把她推开自己怀抱但当他低下头触擦着她那黄秀的云看见她那为泪水打湿了的长美睫毛他的心又碎了!

他现在真开始怀疑铁守容也许并不喜欢那马兆新仍是爱着自己的。

“世界上什么事都可装假的但是唯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是不容许有一丝伪装的……”

要辨别他(她)爱你的程度你(你)只需小心注视着对方的双瞳那里有世界上最真的答案由他(她)凝视你(你)的目光里可一窥无遗……

眼前这守容的目光里所表现的情焰是那么明媚、真挚……唯有纯真的爱和明洁的心相配合的结果才能产生出如此动人的目光那是再真不过的了!于是这位多情的砚霜才硬起来的心不由又软下去了他轻轻用手托起了她那微微烫的脸来。

铁守容微微闭着眼呼吸显得很急促她已意料到这举动的用意但是她怕!可是她仍是羞的期待着。

就在这时有两片微微湿热的嘴唇吻在了她的唇上……

窗外的夜风轻轻的吹着远处的更楼上一连敲了四下正是深夜的时候了。

于是这一对曾经几度波折、离误、困惑的年青人才彼此坦诚真实的次表现出了他(她)们的爱。

我多么爱听那午夜的钟声啊!

当它穿过宁溢由遥远飘来。

我俩战瑟的相拥着打开了心扉。

让它进来!在那里回旋。

当我第一次听到这午夜钟声的叹息。

你用火热的双唇递给我了一个完整的爱。

让心和心交流让心和心韵交流……

良久叶砚霜火热的唇离开了她那微微嗡动的樱口。他是那么的迷醉同时也是那么的懊丧着忽然他触目在自己肋下的剑鞘上不由打了个寒噤就像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不由惨然的一笑对守容道:“容妹!我还有一件东西忘了带给你……”

铁守容仰脸微笑着那像桃花一样娇红的脸鬓角微微润汗前胸频频的起伏着叶砚霜本想羞辱她的话在她那纯美的微笑里开始熔化了她仍喘着笑道:“叶哥哥!我只要你的人并不要的赠物……”

叶砚霜心中暗暗叫了声:“守容啊!你可知我要给你的是什么东西啊假使我拿出来你的脸往何处放?……”当时只苦笑了一下道:“你误会了!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不过现在还是不给你好!等你伤好了以后我再给你!不过……”

铁守容听这些话真是莫名其妙不由皱着蛾眉吟道:“不过什……么呢?”

叶砚霜摇了摇头勉强微微笑道:“没什么!”可是他的内心正要说的话是:“不过当你拿到那把剑时我已不在你的身边了!”

“为了你的尊颜!为了我爱你!我只有这么作……”他这么想着:“我本是一可怜孤独的人上天叫我存在的意义只是给我痛苦给我残缺的感情我所交往的人她们都会因为爱我而得到极大的痛苦而我忠纯的内心啊……上天明鉴着我!我何曾存着一丝一毫的心去玩弄你们啊……”

“快乐、幸福、希望、以及微笑……这些一度我曾获得的甜蜜啊……都像是天空的浮云它们飘着!我想抓住它们可是它们都被狂风所逐退了……其它的也都变成了雨洒在大地之上那不是云啊、雨啊!是巫山上的断肠相思泪!……它们也因为我给它们的痛苦而感激的流下泪来了……”

“只是泪!我能带给别人的只是泪春蚕至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穷期……看生命之火已快熄了!”

“但是天啊!我还是年青人啊!我怎么活下去呢!”

“唯一的生路我还是走吧!不要贪恋着一时的温馨却让涓涓的泪水迷失了我光明的眸子我本是随着失望孤独而来那么走时又怎能忘记了我这伙伴呢!”

这些无数的思潮在他脑中起伏着他就像一头暴风雨中的雄鸡那么收颈缩翎战瑟着憧憬着未来他是那么的迷蒙不知所从!

有一个结论在他的脑子里闪着:“我决以最大的能力甚至于牺牲我的生命也要把守容的病治好了明天我就去庐山为她求药能把她治好了我就留下那把剑自己走吧!……”

于是叶砚霜想到这里就苦笑着对守容道:“容妹妹!你的伤到底是谁打的?……怎么会如此重?这人又如何对你下如此毒手?据我看竟比那南荒双怪中鬼见愁乔平的黑羔掌还要厉害得多呢!”

铁守容蓦然一惊问道:“怎么你也知道……乔……平这人呢?”

此言一出但见叶砚霜两道剑眉一竖两眸子内闪出怕人的光恨声道:“我岂止知道他!……乔平如再见我之时也就是他寿终正寝之日……”铁守容由他的目光里看出了这年青人的然毅力不由为他耽起心来心想那乔平是何等功力叶砚霜恐怕不是他对手了。

一别数载她不知叶砚霜竟会有了这么大的精进她的脑中叶砚霜依旧仍是像从前一样的不由对叶砚霜关心道:“叶……哥……哥那乔平我也认识并且还中过他的黑羔掌功力却是不凡……要……不是一尘子师伯救我那一……次恐难免……就要受伤了!”

叶砚霜睁大了眼惊道:“什么?你居然也中过他的黑羔掌?我会被他一掌差一点把命送掉……”言至此不由冷笑了一声道:“如此说来我就更不能饶他了!”

铁守容见状正想劝劝他但又怕损及了他的自尊本心想说等自己伤好了再同他一起去找那乔平报仇暗忖着自己如今功力和那乔平也差不了多少再加上叶砚霜万无败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生命已危在旦夕了那还会能作此打算不由暗自神伤好不为叶砚霜担心。

叶砚霜见状想已窥出铁守容对自己如今武功尚不知道不由微微笑道:“我知你如今不放心但我可告诉你我已不是以往的叶砚霜了这变化就连我自己也想不通那乔平再见我之时我可预告他的命运是死路一条!”

铁守容闻言又惊又喜不由引目对叶砚霜仔细看去这一注视果见其那双瞳子里神光外射双太阳穴微征凸出分明是内力已臻极点的现象再见到他那顶蛛丝小帽及腰上的白色象牙短笛意料到他定有一番奇遇正想好好问问他并且也就便把自己别后三年的事也告诉他一番就在这时她忽觉全身猛然一寒跟着连打了两个寒战全身一阵战抖不由抖声道:“不……不好……了!”

叶砚霜见状大惊正不知如何处置忽见她翻了个身满脸青紫忽见她两手张开叶砚霜泪如泉涌的扑在她怀里吻着她的脸道:“容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我马上用本身红蚕罡气把你周身穴道打通再以“三元开神”与你推拿一翻你能忍耐几天……我也好去为你寻药……

但守容的双腕紧紧的抱着他的颈项口中含糊的道:“不要……离……开……我叶哥哥!我……求……求你!我不要药!只要你!”

叶砚霜正在痛心欲裂之际忽觉守容在自己怀中连连抖动口中哼吟道:“痒……死我了……”话尚未完竟再也忍不住格格的娇笑了起来。

叶砚霜不由莫名其妙起先尚以为她伤已好了竟会笑了尚陪她笑了几声谁知再一注目见她秀目中泪痕如涌泉似的连连而出双手竟放开了叶砚霜一齐抚抓着前胸一用劲竟把那件湘绸的睡袄给抓破了露出了贴身的小衣……仍自狂笑着。

在这静夜里声音异常响亮守容想是也念到此竟然翻身把口对着棉被这一阵笑笑得差一点喘不过气来但她仍伸出一只手拉着叶砚霜不放。

叶砚霜忽然大悟吓得面无人色心想这现象不就是那红霓功作了么?

这种情形如果不能迅与制止起码要笑一个对时如此功力强者三天再一次如此三次任你铁一般的汉子也会被笑的吃不住劲七孔流血而亡!

叶砚霜想到此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冷战一把把她抱起来见她已满身汗湿已笑不出声音了一只玉手掩着樱口变笑为泣的犹在激烈的斟着不由得虎目中冷冷泪下滴滴都落在守容的脸上。

时间已经不允许再有多少犹豫守容如再不与以制止很可能就会在这笑声里闭过气去。

于是这位多情的一世奇侠再没有什么顾虑了他伏在她耳边泣道:“容妹妹!你忍一忍吧?我是不得已这么作……”但见他骈二指在她颈上“咽喉穴”上一戳铁守容双目一翻就静止不动了!

但她那柔弱的玉体仍是不停的抖着由此可见她的痛苦了!

叶砚霜见状像疯狂似的扑在她的身上泣道:“容妹妹!可怜的守容!你要活下去……你不能弃我而去啊……”他仰天泣道:“上天赐这姑娘一条活命吧……让她十天以内千万不要伤情恶化我……定连夜的赶去庐山……”他又回吻在她的颊上泪下如雨道:“要是……找不到药……容妹妹我陪你一起去吧……反正我这一生已是多余的了……”

铁守容心中虽能听到叶砚霜的话但她已经气若游丝了何况尚被点了大穴虽如此她是多么欣慰啊由是她颤动的更厉害了。

叶砚霜突然像疯狂似的把她全身衣服脱下了他此时已顾不得什么叫廉耻了他只知唯有这么作或能救她一命!

这位一世奇侠对天吸了一口长气略闭了一会眼运出了“会元宝录中”的太阳神功霋时之间双掌赤红似火炙肤如焚。

这种功力他尚是次使用每用一次要消耗自己很大的功力叶砚霜低下头凝目在她那羊脂似的玉肤上他简直不敢再有别念。

只见他运掌如飞霎时之间已把她周身三十六处穴道一一揉遍每一出掌那守容都一阵吟动这种功夫使运功及受功之人都有极大的痛苦最后那叶砚霜已全身汗透约莫再有半个时辰铁守容的穴道已解开了。

叶砚需靠在状边喘成一片凄灯之下但见铁守容已睡着了叶砚霜不敢再触在她的身上他流着泪拳着累得抖的手替她把衣服穿好预料到自己把所有的功力都运出了也许她能有几天平安的日子可过剩下的时间自己可不能再耽误了。

想到这里他跳下床在桌上找到笔砚抽出一张纸运笔写了一行字:

“容妹妹!你等着我我会很快的回来的不管成不成功我一定会回来因为命是我们两人的容妹妹!千万要等着我……”

他把这纸条塞在了她的枕下把门打开窜身而出像是轻车熟路似的几个转弯已来至一间小房边也不叫门暗运神功一捏动那门轴但听“叭!”一声那门轴竟活活地被他给断了。

室中人抖动的叫:“谁?”却见人影一闪眼前黑影站定这黑影用着悲泣的嗓音道:“小二哥!别怕是我!”

这店小二已被吓得说不出话来闻声再仔细一看心说:“我的奶奶!又是这位爷!”不由下意识的用手摸着下巴生怕又被这人给捏下了那味儿可真不好受但他天胆也不敢再叫只好披衣下床抖声道:“大侠……你有什么事……怎么总是半夜来……”

叶砚霜一把握住这店小二的一只右膀黑夜里这小二磁牙咧嘴唷唷连声那只手都麻了连唷道:“大爷!有话好说别使劲……”叶砚霜拉着他就走小二衣服还没穿好一面提着长裤子一面跑着跟上步子心想:“这算是什么事!半夜三更的……”须臾已到了守容房中。

这店小二一进去见铁字容脸色青紫全身汗透吓得叫了声道:“她……怎么了?」

叶砚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下对着这店小二纳头便拜这小二可吓胡涂了一面后退着嘴里连叫道:“我的爷!你这是干什么?可折煞小人了……”

说着上前用力拉起叶砚霜立起身后道:“她……恐怕不行了……”

店小二闻言吓得打了个战上下嘴唇一阵相碰道:“什……么?”

叶砚霜叹道……“但我要拼全力去救她一命方才我已用功力把她全身穴脉打开但也只能保她五天没事五天后她一定仍会作作起来狂笑不止那种痛苦非人所能忍受庐山离此还有千里我再快十天才能回来……”

那小二吓得变声道:“十天你能来回庐山?神……仙也不行呀!”

叶砚霜见这小二双目泪如雨下心中也不由感激万分可见世道上也有热肠人不由急道:“我十天一定可以回来但是这几天她恐延不了要是我在尚可与她推拿一番一月活命是不成问题但是我走了……”他不由用泪眼一看那小二道:“只有你能帮她了!”

这店小二点头道:“这位姑……娘真是可怜大爷你放心你就不要嘱我我也会照顾她的我马上去把钱橘皮找来叫他守着她!”

叶砚霜苦笑道:“没有用!”说到此由腰下解下那白象牙笛道:“我求你由现在起就坐在床边十天以内不要离开她你要不分日夜的看着她只要她一笑你就用这笛子在她四肢关节上一一敲打下手要重别怕!这样可减少她的痛苦……”

“要这么作也许尚可延她十天的活命那时我回来了你就别管了!”

店小二闻言略一沉思恨声道:“大爷!你放心!就是这么着我十天来决不离此室一步……”叶砚霜不由大喜紧握着他手感激得热泪交流。

忽见小二一皱眉道:“我吃饭也可以在这房里吃只是要……”

说到此脸竟一红叶砚霜急道:“要怎么?”

那小二叹道:“要大便呢……?”

叶砚霜要在平时闻这话早就笑了但此时他可真笑不出了一听这话道:“前六天她大概没什么事一定有说有笑后四天可就难说了没别的你得委曲一下忍着点!”

这小二嘴中答应着心里可真愁心想:“别的能耐这玩意怎么忍法?”不由连连皱眉。

叶砚霜交待清楚了忽然一瞪双目平空一伸手但听卡嚓!一声。那距身丈余外的八仙桌一腿竟齐腇折断为二吓得那店小二鬼叫一声叶砚霜冷笑一声道:“小二哥?我们话可说在头里要是你口是心非不听我的话去作我回来后嘿嘿!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也能把你抓回来这桌子就是榜样?”

这店小二吓得脸一阵白连叫道:“大……爷……你放心!我一定……照照照办!”

叶砚霜见状又推下脸和颜悦色道:“小二哥!我知你不会的!你放心!如果你真能这么作我要把她救活了我定不会忘记你的那时侯我买下一家大店送你你就不是小二了马上就是大老板一个!”

这店小二闻言真个是又喜又怕不过一想到真要是作了大老板那滋味可真美……想到此连害怕也忘了张大了嘴道:“真的?”

叶砚霜道:“丈夫一言如皂染白绝无反悔!小二哥!你好好的照顾着她我走了!”只见他又走到铁守容床前满脸凄楚的又看了她一眼小声道:“容妹妹等我……”跟着双肩平恍身子就像一朵云似的到了窗口又回头看了看只见他剑眉斜挑轻叹了一口气足顿处就像一楼轻烟似的已飘身而去霎时之间已无踪影!

这小二待其走后自己走到桌前用手一摸那桌腿见那木腿断处竟似刀斩一般内心大骇不言这小二愈法死心塔地的去侍候着那铁守容真个是废寝忘食。

且说那叶砚霜纵身门外之后不敢稍有停滞展开一身轻功兔起鹤落的向前直奔。

庐山是我国名山之一为戆省之北周有破山、罗山、吴峰岭等环峙境内泉清风香景致奇佳为我国最佳避暑胜地。

叶砚霜心忧铁守容之病这一夜双足不停展开轻功提纵之术其行若飞见天光透曙叶砚霜已来至建昌府离着庐山尚有一段相当距离但叶砚霜这一夜急驰已遍体汗下气喘如牛就是他再有一身本事此时也不能不歇息一下否则真要累倒下了!

这建昌今名永修为赣北大镇此时虽是黎明但大街上推车往返络绎不绝多半是贩卖菜蔬的庄稼人乘早把青菜推进城来出售。

叶砚霜来此各店门尚未开业大街上除了这些菜贩子以外行人几乎没有这一夜的奔驰真使他又累又饿但他脑中一直悬挂着那重伤垂死的守容。

“她的命完全操纵在自己的双足之上而自己命又附和在她的命之上为己为人你要咬牙忍受这一段痛苦千万不能中缀休息!”

想到这里他几乎又坐不住了由石上站起身忙走近一家店房这店房方在下门板叶砚霜至前讨了一碗茶喝另外还买了一包食物用油纸包好转身就走但是如今大白天自己又怎能在大道之上施展轻功绝技要让地面上官人看到了又麻烦。

想到此不由焦急异常深悔自己一时情急放着那小驴在店内不骑要是再赶回去一夜又算白跑了要是去买一匹马吧时间也不许可何况有没有卖还成问题正自焦急忽听一阵蹄声由身后飞驰而来叶砚霜闻声止步却见一又黑又大的麻脸汉子一身黑市马裤褂背后斜背着一个黄绸长包微征露着青绸刀柄跨下一匹白黄身的大马真个是人高马大其行若风。

这汉子尚离着叶砚霜有七八丈远已咧开大口连声怪叫口中嚷道:“好小子!想死啦!要让爷爷撞住你不把你小子蛋黄给撞出来……”一面右手舞鞭那份样子真个是嚣张已极!

叶砚霜要按平时听到这种话一定是一笑置之不会给这等人一般见识但此时内心急燥忧虑本就有一肚子不高兴被这麻汉一骂不由猝然剑眉一挑心想:你来的正好我正想要匹马骑本尚不知怎么找去你这一骂算你小子倒了霉!

想到这里突然扑身双手平伸往路中一站这一下把那小道给挡的死死地。

马上黑汉见状大怒嘴中连声骂着粗话简直不能入耳他竟猛抖丝绳这匹马扒开四足直往叶砚霜身上窜来说时迟那时快这匹马眼看就要撞上了忽见叶砚霜骑马式往下一蹲全身一阵抖动那震惊天下的内功红蚕罡气丝丝逼出体外。

突见这马双蹄一仰嘶嘶一声长啸竟然离着叶砚霜身前尚有三尺光景就走不动了双目怒凸后蹄连连前蹬但依然进不了一寸。

马上黑汉本是附近“老虎砦”上巨盗镝铃叟的麾下奉命打探财路的采盘子平日一向目中无人在马上见这眉清目秀的年青人居然尚敢横身拦路不由勃然大怒一时了狠有心想至这人身前跳过去踢死了活该反正大清早上谁也不知道却不知那马眼看已快到了这人身前竟猛一抬动前足这黑汉子那里防到会有这一手不由从马上一个倒觔斗翻了下来。

因无备之下这一家伙摔得还真不轻只见他在地上滚了好几滚一个“癞驴打滚”背脊用劲一挺已窜身而起一身尘土。

这黑麻汉子本名李七外号火霹雳生就一付蛮不讲理的怪脾气平日骄横已惯那能吃这种亏他也不好好想想这马跑得这么快如何能突然一下停住就是停也要往前冲几步怎能说停就停而且尚往后反弹出好几步?他只以为是这马自己停下的那一股无名火不由全数到了叶砚霜头上。

当是狂叫一声:“小杂种!大清早上闯你爷爷的丧!”手中七节马鞭“刷!”一下直朝叶砚霜脸上劈下。

叶砚霜嘴角冷笑着待其鞭到猛一伸手一撩正抓住了这马鞭一揣微一抖这李七向前跄了两步叶砚霜尚没想到他还有几斤蛮力一时双眉一竖狂喝一磬:“撤手!”三成劲向外一抖这一下那李七唷!了一声当时掌心皮破血流再看马鞭已到了对方手中至此心才觉得来者不善!

叶砚霜捉鞭在手跟着一把带过那马缰绳向那李七冷笑一声道:“我正要一匹马骑难为你想得倒真周全送了马还带一条鞭子看在你这份礼物份上我也不给你一般见识还不快滚!”

说着话一足踩环方要跨上马背忽听那麻汉操着一口北方话大叫道:“王八糕子!你是找死!”只见他一背手跟着白光一闪一口厚背鬼头刀已撤到手中双目红往前一探步”刷!”一声这口刀“独劈华山”直朝叶砚霜顶门上劈下真个是力大刀猛别说是叫他劈上就让它沾上一点也非见血不可!

叶砚霜本心想这丑汉知难而退不知他竟敢撤刀撒野自己一心急着庐山之行生恐误了大事那有心与他蛮战见他刀到手中马缰振腕而出这口刀不偏不倚正砍在了这皮鞭之上。

却没想到这么快的刀刃竟没把那皮绳砍损分毫却被这细长皮绳将刀身缠了个紧但听叶砚霜口中喝了声:“黑小子!再撤手!”这李七可真听话腾!腾!腾!一连往前跑了三步怪吼了一声手中刀竟真的飞上了半天。

这一次叶砚霜是运足了内劲力贯单臂臂运于绳故此那皮缰表面上虽仍是一条普通皮缰但无异一条百炼柔钢李七的刀如何能砍断它被叶砚霜那种神力一扯自己因爱面子仍死握刀柄不放所以这一来更惨整个掌心全部破裂血肉模糊直痛得唷唷连声。

叶砚霜含笑点了点头道:“怎么样?还有什么破铜烂铁尽管拿出来换只手再试试!”

那李七此时才知道这年青人竟负有一身奇技知道如再撤野吃亏更大不过先天那一付傲脾气仍改不了直气得一张黑脸黑中透紫面上铜钱大的麻子麻麻相叠真个是奇丑无比口中恨得厉抖着道:“小杂……”

忽见叶砚霜双目一瞪叱道:“你说什么!你骂人可是自己找死!”

这黑小子吓得一哆嗦心想:“今天真***倒霉阴沟里翻船竟会被这么一个小子给打了。”愈想愈有气哼道:“小子你别神气好的在后头呢!你叫什么名字?”

叶砚霜哂然道:“告诉你地无妨我叫叶砚霜你记好了!我可有急事要走了谢谢你的马。言罢负身上鞍缰绳抖动这马一声长啸其快如箭直往前方怒窜而去。

这李七一听对方报名吓得一打哆嗦心想近听六旅镇上出了一青年奇侠掌震天下群雄就连红云**师都让那年青人给打败了这年青人、人皆以“青衫客”称之姓叶名砚霜却不料就是他。

想到此真个是余悸尚存暗庆自己还算好见机得早要不然可就要出大丑了!

且说叶砚霜一马在骑神威大振马上加鞭这匹马白沬狂吐四蹄如风在这山的小道上一路狂奔路人皆立足不进惊视这一人一骑似疯狂的奔着。

且说这一阵急奔整整一个上午马不停蹄眼前已来至一处大山瞻眺望去山势陡斜蜿蜓百里俗谓“山山相连”由此山窜行彼山往往较平地上行走近了许多叶砚霜因幼随恩师卜青铃曾来过庐山一次脑中依稀尚记得它大概方向暗忖由此山越道定可通达!

此时时已过午人马俱已通体汗下叶砚霜可真有点挺不住了再看那马更是呼噜噜出气有声正好这大山之下开有几家买卖此时正是午饭时候地方虽小可是生意却很兴隆。

叶砚霜翻身下马真个是精疲力尽牵马前行见有一处凉棚平搭十数丈棚下摆有十几张桌子多已座满店前有两个伙计正在叫喊着让客叶砚霜拉马至前对那伙计道:“快给这马上些好料我吃完东西马上还得赶路!”

这伙计答应着牵过马忽然对着那马一怔回笑道:“李三爷没来?”

叶砚霜不明其意当时一皱眉道:“谁是李三爷!……”

这伙计一指那马道:“这不是李三爷的马吗?这百鼻心三天两头在我们小店歇腿还有不认识的!”言罢满面怀疑的看着叶砚霜似等叶砚霜答话。

叶砚霜心中一动当时佯装忆起的啊了一声:“你也不说清你们叫他李三爷我们熟人都叫他黑麻子他有事在后头把马借给我骑了!”

这伙计闻言才笑着点头道:“对!对!就是他!”叶砚霜随口一语这黑麻子外号却不径而走以后叫得比那人霹雳还响李七想改也改不过来了!

且说叶砚霜才进棚下见各座俱已坐满正自愁却见一伙计行前道:“相公!这边还有一个位子空着呢!”叶砚霜不由跟着那伙计走近一小桌见那桌上只坐了一个又矮又小的老头儿这老头儿身旁放了一个大药窭内中满是藤根果皮各种药材只见他一人独斟自饮好不逍遥。

叶砚霜在其身后但见他白如银身材矮小也没看清他容貌如何这一对面坐下无意看了这老人一眼心中不由然一动暗忖自己要是没猜错这人定不是一普通药商。

原来这人双眉细长出额其红如火二目下视想是一心在那杯中物连叶砚霜正眼也不看一双玉手其白如玉也都留着两寸许长的指甲不时轮敲着桌面出有节奏的击声右手筷箸正在盘中翻拣着菜肴。

叶砚霜这一坐下那伙计躬身问道:“这位相公吃些什么?”

叶砚霜道:“什么快就来什么我吃完还要到庐山去呢!”却不知此言一出那矮小老人闻言竟猛一抬头向叶砚霜看去叶砚霜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冷战心想这人长相可真怪!

原来这矮小老人除了眉红如火以外一双眼珠竟是全白少黑仅当中有黄豆大的二个黑点开合之间神光十足这老人果是不凡了!

那老人不意间一看叶砚霜也是一怔遂即低头吃饭叶砚霜待那伙计走后自己不由又打量那小老人几眼见他一身红色短衫腰扎黑丝带足下一双芒鞋丝带之上尚悬有一个红漆酒葫芦最怪是背后尚系着两根粗如儿臂的青色竹筒。

那时民风男人衣红真可说是怪事了尤其是这老人如今已这么一大把子年岁了穿一身红衣可真有点渲染视线了!

但这棚下之人却无一对其面带惊奇的由此判来这小老人定是此处长客了!

叶砚霜正在怀疑不止那店伙已端来一大盘新蒸的肉包子还有两样下酒菜一角酒待搁下后笑对那老人道:“九老今天忘了喂蛇吧!”

这红衣小老头迷缝看眼一笑一口陕西话道:“敢情!我真忘了快把二号黄皮拿一角来……”一面由腰带上解下那二竹筒口中尚叹道:“小东西可馋坏了在里面直动!”跟着把它竖于桌上叶砚霜才知这竹筒里面竟装的是蛇不由一惊心想世上还有喂蛇吃酒的?这真是奇人怪事了!

那老人把竹筒搁于桌上略一转动那竹筒上端竟措开成一小有铜钱的圆孔老人用他那长指甲在竹筒上微微一敲口中哼道:“我的香妃!出来吧!”叶砚霜闻声差一点笑出来心想这名字倒别致!谁知老人话才一完那小孔中果然伸出一头。

叶砚霜一看这头心中暗暗惊异一般蛇不外三角形或惰圆形二种但这蛇头却是其圆如珠翠绿油亮叶砚霜吓得一怔!

这蛇头伸出以后咧开占了全头面积三分之二的大口嘘嘘连声唇开处剑齿齐列好不怕人。

老人见其头伸出后喜得眉飞色舞嘴中哄道:“我的香妃今天可饿坏了是吧!等会啊!等我把黑娘娘叫出来你们一块吃吧!”

叶砚霜心中又是一惊心中真个又惊又笑心想这可真好你又有娘娘又有妃子看样子你倒是个皇帝了呢!

此时那矮老人话一完一任那圆头小蛇伸筒外连连嘘叫也不管它又把另一竹筒放在桌上照样捏开一孔用指甲敲了两下嘴中哼道:“黑娘娘出来吧!”话才一了叶砚霜微闻筒中一阵急转之声跟着由筒上端小孔中猛出一头。

叶砚霜一看这蛇头当时吓得吸了口冷气心想这两条蛇真是在那找的一条比一条怪。

原来这一条蛇头又黑又亮标准的三角型最奇是这蛇头之上有像雄鸡一样的一个红冠其红如血这蛇头一伸出口中呱呱连声惹得老人呵呵大笑慢慢点头道:“别慌!别慌!我还没吃饱呢!你们两个先忍一会闻闻味儿吧!”

他竟真的有意把酒杯毕起在二蛇头下传来传去阵阵酒气上升直把那两条蛇引得吱吱连鸣腥液滴垂不已这矮小老人哈哈大笑逗够了才把杯子高高举起先对那圆头怪蛇道:“把嘴张开!”这香妃也真听话闻言仰开嘴老人手一歪杯中酒成一细若线丝的水道直直注入那蛇口中只见这圆头小蛇腮下鼓动不己须臾那酒饮了个精尽犹自吐信舐动不止老人以手叩筒道:“快进去!快进去!吃了这么大一杯还嫌不够是怎么?”那小翠蛇闻言又叫了两声才快快缩颈进去小老人笑着把盖子合上。

那一边的黑蛇早就忍不住了声若儿啼似的怪叫呱呱连声惊得四座之人都回往这边看叶砚霜不禁被这怪蛇给引得疲劳顿忘也仔细的瞧着心中不胜惊奇想不通这矮小老人到底是干什么地?

此时这矮小老人又取过杯子如法泡制的敲了筒子两下那黑蛇张开巨口叶砚霜见这黑蛇口中其红如血和头上血冠同为一色再衬上它这黑鳞更显得黑红相映好不凌厉惊人!

小矮老人把酒如法喂后又敲筒令回这蛇竟一直呱呱连叫说什么也不肯收缩这老人叹了口气道:“谁叫你是娘娘呢!再给你一杯吧!可是你要是给我借酒装疯我可剥了你的皮!到庐山你要是给我找不来那银珠我不把头给你砸拦!”言罢又注酒入那黑蛇之口叶砚霜闻言不由一怔心想这老人所言银珠不知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银珠!

本想问问他但转念一想世上那有这么凑巧之事自己要找银珠他也要找何况他还是叫这一条黑蛇去找这不是开玩笑吗!

但自己亲耳听得这银珠二字决不会假了方想开口问他一下这银珠可是药类但忽然又想到自己真是太傻了如果他真是去找银珠还会告诉自己银珠的藏处那不是给他自己找对头吗!想到这里勉强忍着不出声自己赶快吃饭。

此时这矮小老人又把二竹筒悬好腰带之上忽然对叶砚霜哎牙一笑道:“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

叶砚霜微欠身道……“不是!不是!我是过路的老先生!你这两条小蛇可真有意思在那捉的?”

这小老人闻言笑着点点头道:“我说呢!这地方的人差不多都认识我我就不知还有你这么个少年侠客呢!”

叶砚霜笑道:“老人家太会取笑了我那配称什么侠客?只不过会两手江湖把式而已!”

那小老闻言含笑点头道:“血沛者凸额气充者明目这两样老弟都占全了哈哈哈!”跟着住嘴道:“明人面前不说假话老弟你贵姓?上那去?可否见告?”叶砚霜暗吃一惊心想这老人定是一不凡之士只是自己苦思不起武林中那有这么一位怪人?

当时勉强微笑道:“小弟姓叶有要事要赴庐山一行老先生你呢?”

这小老人闻言一怔道:“你去庐山?那真巧!我也要去老弟!你可否告诉我你去庐山干什么?”

叶砚霜闻言心想这好我问你的话你一句不答专门问我当时仍笑答道:“到庐山有点事找个朋友老先生你贵姓呀?”

这老人哼了一声笑道:人皆以捕蛇人称我老弟知道这名字就够了其实我是采药商捕蛇只不过是副业罢了一两年遇不到几条好蛇那生意可不好作还不如采点野菜好卖钱呢!”

叶砚霜闻言心知这类异人要想叫他吐出真实名姓那是万难但闻知对方竟是采药为生再连想方才他说的庐山采银珠之说定是不假了。

想到此不由笑道:“老先生去庐山何处呢?山路可真难行呢!”

这小老人点头道:“给你说你也不知道这地方人迹不到有一处七巧峰在大步岭右边此处积雪盈丈我到那去采一种药……”叶砚霜闻言心内暗喜心想无意间居然打听出这地方否则自己真要找死呢!

当时眼珠一转有意试试这老人所言是否真情故意问道:“那地方还有什么药?这么高又冷!”

这小老人闻言微笑摇道:“反正有药就是了给你说你也不知道!”叶砚霜闻言心内大喜心知这才是真话那七巧峰定是银珠藏地了心中一喜当时也顾不得再吃了心想愈快愈好能赶在这老人之前到达最好。

当时买了些食物带入衮中笑对那小老人道:“老先生我有要事要先走一步了要是巧咱们在庐山还能见面呢!”

这小老人闻言点头笑道:“你有事先请吧!我还要多歇会呢!”

叶砚霜忙招呼着伙计算好了账看出了那匹马来翻身上马见这山脚之下有一方木牌黑字写着“六回岭”三个大字展目岭上重岩峻岭老藤盘绕真是好一番雄势也!

岭旁有一颇为宽的山道蜿蜓伸展直通另山但目望处却不能尽叶砚霜抖动丝绳一路往那道上驰去马行如风待绕过这山正面眼前山路转窄崎岖不平虽是午后时分但遥望岭上烟雾迷漫正在遥望之际忽听身后蹄响叶砚霜急勒缰因这山道太窄至多可容三人并骑因不知身后人数多少如此疾驰要是闯上了翻身岭下那可不是玩的!

叶砚霜才把马拉住身后疾风扑过竟是一排两骑枣红色的快马马上二人俱是英雄巾头上扎背背兵刃一左一右从叶砚霜两边揍了过去待跑过后右之人猛一回头对着叶砚霜盯了一眼冷笑了一声。

叶砚霜不由一怔心想这人是什么意思当时也没想到别的继续策马向岭上飞驰着差不多到了黄昏时分仍未走下这座岭来眼前山路愈法难行马行此路皆汗也!人马真是疲惫不堪尤其是那马简直是不能走了只好下马行近一处大树把马捆好自己坐下打开革衮取出食物吃着看样子今夜是别想出山了。

那马此时也低吃着地下的草全身直冒白气、叶砚霜已两夜没休息了再加上内心忧急沿途奔劳虽有一身绝顶功夫也不尽感到有些累了不由靠着树身略行坐功。

这种坐功正是太虚老人所传至上燥气之法猝然见两道粗如姆指的白气由其鼻中伸出渐渐越伸越长约二尺远近合会为一渐渐竟伸长丈余这正是炼气的至高境地了!

武林中如今恐尚找不出三两人有此功力只须臾已通行十二玄关直达涌泉再由七十二脉周行全身一盏茶时间叶砚霜已感到矜平躁释神情志宁但前心微微热不由大惊。

原来这是内力消耗的现象叶砚霜左思右想随觉这两夜一日不胜奔劳也不致损及内力如此之甚!不由慢慢推想忽然大悟原来昨夜为守容所施“太阳功”时消耗元气太多非三数日可恢复的了!

但此时他脑中已不考虑到这些脑中所想的只是重伤中的铁守容他尚不知那铁守容所以会负伤如此还不是为了他要是知道她是为了替自己报杀父之仇而且自己父亲竟是死在那赤臂尼手中那将不知他会切齿伤心到如何程度呢?

且说叶砚霜只运气一周神智已大感充沛此时天已暮晚他想早些赶出此山于是拉过马来才一上马那马竟不待抖棘自己往右边一山道岔去叶砚霜心想好在眼前两条山路俱是一个方向就任它走也是一样这马此时竟连声长啸一路扫尾奔驰起来!

眼前山势愈奇险一巨石矗立道前这小道须绕石方能通过石后峭壁千仞彤云四合真个有一夫当关万人莫入之势。

石上深凿有“老虎砦”三个大字另有小道通山叶砚霜方想如此形势要是有绿林人盘踞于此倒是一理想之地方念及此坐下骏马一扫尾竟舍前路不行欲往这山道奔“老虎砦”驰去!

叶砚霜猛一勒缰叱一声:“畜牲!你乱跑什么想上老虎砦去喂老虎呀?”那马虽止步但不时长啸踢蹄不止仍思上山之意一任叶砚霜磕腹引缰它却目视山上再不多走一步。

叶砚霜正想给这马吃点苦头忽听得嗖一声眼前一物穿来叶砚霜何等目力一看竟是一枝白羽短矢直朝自己耳边穿来。

叶砚霜心中一惊想不到这种荒山野地竟有武林中人居留在此想着顺手一撩以中、食二指只一箝已把那短矢夹在指中双指征微一捏竟把那箭从中一剪为二!这种指力真是惊人了!

随着这箭之后跑下一名汉子左手挽弓右手却执着一壶箭边跑边叫道:“你是干什么地?”

叶砚霜一竖剑眉道:“我走路的!你说我是干什么的?好好你拿箭射人小心惹火了我可揍你!”

这汉子一眼见那紫藤矢杆竟被眼前这年青人二指一夹就折断为二不由吓得张着嘴看了叶砚霜一会才合嘴道:“你懂不懂规矩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老虎砦岂容你想过就过的?”一面说着话一面弯弓向山上射出一箭出弦哨作响竟是一支雁翎响箭叶砚间一皱眉心想又有好看的了。

想到此大怒翻身下马对那汉子挥手道:“去!去!把你们当家的叫下来我可没功夫给你噜嗦!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胆子白昼行劫?”

话尚未完已有二骑黑马由山上一路窜下待行近后叶砚霜一眼已看出内中一人竟是方才路上越道之人另一人却是一四十余岁的矮小汉子那高大漠子一身青布劲装背背一口锯齿砍山刀一站定身形朝着叶砚霜点头笑道“朋友!我们见过面!我们瓢把子有请!”

叶砚霜冷笑一声道:“在下因有急事需往庐山一行实无暇造访请向贵当家的回话就说我叶砚霜改日定亲拜山今日却是没时间!”

二人一听他报出名字都似大吃一惊的互相对看了一眼那矮小汉子嘿嘿笑了两声道:“我说谁有这么大胆子抢了我们老六的马还敢由我们门前扬长而过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青衫客叶砚霜这就难怪了!……”

叶砚霜心想:“我如今打擂台倒打出名来了还给我取了个外号这倒蛮有意思!

当时微微一笑道:“兄台太过谦了如无事小弟就告辞了!”说罢才想拉马而走忽然一笑下马道:“这马是路上一位黄老哥借我的既然你们认识这马就请带回吧!”

话尚未完那矮汉子已把马接过口中哼道:“姓叶的!想走可不行你得露两手给我们哥们看看!再说我们瓢把子有请你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这小子自持有一身轻柔功夫有意要试试叶砚霜到底有多少能耐说着话一手竟往叶砚霜手上握来明面上像是亲热样子实际上却运着鹰爪力在指上叶砚霜见其掌到不躲不避侍其抓上后突运劲一收那进手柔若无骨这矮汉一握之下就知不妙但尚没容他缩手叶砚霜已一翻手腕刁住了这矮汉的脉门正是拿穴的高手。按在了他的腕脉穴上口中笑道:“老兄太客气了!”

略用两分力一捏这小子痛得呲牙咧嘴全身跟着一麻瘫痪成一团别想再动分毫此时那黄汉见同伴一照面就吃对方拿穴手拿住心中一急也顾不得来人有多厉害当时一个箭步至前一抖双掌“黑虎伸腰”直向叶砚霜后心打来叶砚霜见他掌到微微冷笑着右手变拿为点在这矮汉“腕脉穴”上一点就势向外一带那矮汉子就捧了个狗吃屎跌座一旁动弹不得叶砚霜就在带出那矮汉的同时身子跟着一闪这黑汉双掌打空!

但他身子向前一跄之时已知这年青人确实有惊人的功夫自己那敢在大意只见他一反手已把背后厚背锯齿砍山刀撤在手中。

“怪蟒翻身”已闪至叶砚霜身前大喝一声:“小子!看刀吧!”掌中刀“横扫千钧”直往叶砚霜腰腹上斩来来势是又疾又劲。

叶砚霜见事已至此不由把心一狠当时恨声道:“好不识抬举的小子!你当我怕了你们不成!”也不知他怎么一抽身竟滑至了这人身后‘金豹露爪’右掌带着极强劲风只朝这人右肋击去!

掌尚未到这人已感到劲风冰肌那敢丝毫怠慢双手一抱刀猛向前一扑就势在地上一滚叶砚霜想不到这浑小子还会这一套未免呆了二下这一招竟递空了遂见这人在地一翻即起“笑指天南”掌中刀银星泻空似的由下而上直往叶砚霜面胸一路撩来!

这一式刀法为“地下刀”法第十九式救命绝招之一这黑汉平日绝少用此今日一急竟把这绝招展了出来满心打算叶砚霜在无防之下定难躲过。

不想这口刀堪堪已快挨住对方的前胸忽见对方人影一恍自己用力过猛竟向前跄了一步掌中刀已走了空招当时大惊嘿一声硬收去式带回刀身却见叶砚霜依旧立在原处并未移动分毫不由吓得冷汗直流心想这人定擅错骨卸肌之法竟能把大椎骨向两边错开尺许这种功夫真是骇人听闻了!

按理说至此这人应感到知难而退了但他竟把心一狠乘着叶砚霜一招才过未容少缓锯齿刀由上而下“长虹贯日”直劈了下来!

叶砚霜见这口刀眼看已快剁上了黑汉子这一式在虚实并用的招式对方如不闪不避就化虚为实的直劈下去要是他仍像方才那么向两边错骨闪开自己就空可改为“玉带围腰”怎么也不会叫他逃开手去但他这一刀眼看剁上了对方仍是笑容未露心方一惊同时掌中刀加劈下。

眼看已临叶砚霜顶门就见他右手突扬骈姆、食二指向上一箝。

这是任何人所想不到的也是任何人不敢为的他竟用二指不偏不倚的正捏住了黑汉的锯齿砍山刀口以那黑汉如此臂力再加上这口刀身那么重的份量这一劈之力就是两根大碗口粗的木桩这一劈之力也定能一折为二!

但叶砚霜只凭姆食二指之力向上一刁那刀身竟像插在石缝里一般一任那黑汉用用臂力左摇右恍休想动它分毫。

此时二人身边不知何时已围满了人这些人群都是由山上下来的眼见如此情形吓得个个冷汗直流没有一个敢出声的叶砚霜逼罡劲于右臂以‘芬陀指’将刀口捏住丝丝内力都由这刀身传入那黑汉掌上他但觉掌心热渐渐像火焚一般那刀柄是再也持不住了。

还没容他松手忽见叶砚霜双目一亮喝声:“去吧!”左手向外虚按了一下就有一股极大劲风微带着一股热暖之劲这正是叶砚霜本身的“红蚕罡”劲那黑汉子如何吃受得住被这一按之力竟飞出丈余一跌交地但叶砚霜并不想伤他所以他在地一个“懒驴打滚”已站定身形瞪着一双怪目看着叶砚霜他的内心所感的是又怕又钦佩在他这一生中从未遇见过如此武功入化的高手!

叶砚霜把他震出后把那口厚背刀捧于手上眼视周围众人一眼面带薄笑又低头看了看手上那口刀心中一动只见他双掌各抚着那锯齿厚背刀的两踹突然双臂一劲喝一声:“断!”但听“拍!”一声极脆之音众人都不由吓得唷了一声个个面上变色!

原来那厚有二指的纯钢刀身竟被叶砚霜一折为二这一手功夫双掌上若没有金钢掌一类的功夫就算他有数十年的横练功夫也休想如此施为。

叶砚霜这一手功夫果真有效一时环身众人个个瞪着双目吓得不敢少动叶砚霜把两截断刀往地上一丢冷笑一声道:“那位朋友太不礼貌了我点了他的穴好在是普通的穴道两个时辰后自会解开我走了!”

说罢正欲举足就走却听得一阵极刺耳的笑声道:“不劳费心!尊容请稍留云步!”叶砚霜闻声止步探向右侧杯中望去果见白石之下僈慢走下黑衣人来这人有五旬左右的年岁一头短脑后小辫像是一条马尾一样灰白渗杂两只袖管高高卷起露出其黄如蜡的肌肤一双眸子闪闪放光。

这人慢慢下来此时众人见这人下来俱都一字排开声问安。

叶砚霜已猜出来人定是瓢把子无疑当时含笑躬身道:“叶某有何德能竟容老当家的如此上待?”

此时那怪老人闻言脸一阵红冷笑一声道:“叶砚霜老夫久仰你的大名了!今日竟光临敝山真个使篷荜生辉老夫铜铃叟有意延客为何却不赏我个脸呢!当着孩儿们我这脸可没处放呢!”

说着话脸上肌肉一阵密绷满脸落腮胡子也是一阵扬动状极狰狞双目不由注定叶砚霜。

叶砚霜一听来人报名竟是江湖上一名巨盗早闻此人作案向来是心黑手辣较那冷面佛金七犹甚今日不意中竟会遇见此人自己又伤了他手下数人这梁子是结定了看样子今天是不能善罢干休了。

想到此不由勉强忍着气道:“小弟因有急事路过宝山实无暇分身拜访如老当家的不介意待日后小弟亲赴宝山当面请罪不知老当家的意下如何?”

这铜铃叟在听话之时已冷笑着扶起先前被叶砚霜点倒之人抡手一掌击在那矮子后心解了他的穴道脸色愈难看一面回头对叶砚霜道:“小兄弟!俗称伸手不打送礼人我手下两名兄弟好心来请兄弟你上山论交你就是眼中没有我铜铃叟这号人物可是也不应如此不给我留份面子打狗也要看主人呀!我蓝某这里要请教其详!”

叶砚霜闻言也似觉有些理屈当时脸上讪讪慨然道:“老当家的!你老人家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小弟斗胆也不敢无故开罪你老人家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会你一问便知!今天无论如何你老人家却要高抬贵手改日定当亲自拜山以说今日鲁莽之罪!”

话尚未完这铜铃叟忽然仰天狂笑了一阵二目下垂眼泛凶光叶砚霜见其二目竟然垂出目外眼睛珠中黑心凸出珠外活像一双铃铛怪不得这老人外号叫做铜铃叟看样子真是名符其实!

这铜铃叟一阵狂笑之后忽然喝道:“老弟!你的算盘也打得太如意了!不过我也不想难为你今日既来了你就随我上山叫老哥哥我稍尽地主之谊一方面算是你尽了礼了再方面老哥哥我的脸也圆下来了!你看这办法如何?”

叶砚霜闻言心内不由着急也不禁心内暗暗生气他本是一个最能忍耐的人尤其不愿树此江湖大敌但如今时间促忙他那还有功夫随他上山杯酒论交自己言词之间已处处给对方留面子不想这老儿竟如此蛮不讲理想到此也不由面色一冷道:“老当家如此责难真叫在下好生为难了!小弟实因有急事不克躲误老兄好意恕小弟不能听从了!”

罢朝着铜铃叟一拜转身就走才走一步身后铜铃叟一声厉喝道:“回来!”

叶砚霜气得脸色青回过头来剑眉一挑冷然道:“老兄!你要如何?”

这铜铃叟见对方一回头那双眸子内神光外露也不由一怔心惊这年青人好纯的一身内功当时势成骑虎众目之下自己那能示弱不由一咬牙冷笑道:“久仰你一身奇技小老儿不才要领教领教不知可否赐教两手高招?”

叶砚霜早知这一手是再所难免的当时冷笑着回身道:“既如此请老兄你招小弟候教就是了!”言才毕那铜铃叟双掌一错身随掌走。

起式就是‘龙行一式随身掌’这套掌法如今江湖上还真不多见了呢!但见他右掌上穿全身跟着一转已正过身来面上微微带着冷笑摆着一付挂掌的姿式一掌平胸一掌下翘着道声:“如此老朽开罪了!”

叶砚霜此时神智归一全身静如止水四肢全部放松外行人眼中显见他是一付毫无防备的样子但在铜铃叟眼中判来此子确有一身意想不到的功夫只由其这一式判来分明他已炼到**归一气返周天的地步了全身看来没一两力但却处处都是力你只要冒失出手定遭其凌厉反击!

但这铜铃叟也非等闲之辈软、硬、轻三功都有极深的造诣绿林中声望也不低于长白袅斯流此时虽觉来者不善但正合上一句俗语‘羞刀难入鞘’了。

只见他全身猝矮向前轻跃了两步右手一翻以‘奔雷手’突击叶砚霜左肋左手‘剪梅指’往对方膀上便切这是一式双招!

叶砚霜待其右掌一到嘴中哼了一声一伸右手‘金丝缠腕’直抓铜铃叟脤门只随便一式可连带着破了铜铃叟的两招因叶砚霜出手奇快铜铃叟要想逃开对方铁爪之下只有闪避或左手应敌那么无形中就破了他的‘剪梅指’了!铜铃叟气得哼了一声一双长臂振处全身竟像一头巨大灵猴由叶砚霜头上掠过身在空中双掌齐出好一招‘青龙采珠’掌上劲风就像一堵钢墙没头带脸的直朝叶砚霜全身逼下。

这一势来的既疾又猛铜铃叟双掌一式的运的是混元劈空掌力这种掌力厉害的是从高击下其劲犹较平地掌大上了许多只听得一声大震地面上尘飞土扬灰尘迷漫中里突有一人影上窜竟硬截铜铃叟下式也是双掌齐出。

但却不是向着铜铃叟身上招呼跟着又是轰然大震那铜铃叟在空中倒折了几个觔斗落足一怪石之上脸色苍白再见叶砚霜那依然落足原处地面上却有两个深有半尺的土坑由此可想见这铜铃叟掌力之甚了更由铜铃叟被震滚翻情形可想知叶砚霜的掌力了!

铜铃叟一震之下心头火热自知论掌力远不及这叶砚霜但他一生傲骨那能如此伏输?不由恼羞成怒在石上猝然一拧身右掌由朐前一穿从石上飞纵了过来竟展出了‘海燕掠波’的轾功绝技身子并没纵高只是平着飞扑了过来。

身子往下一落单是找地轻得好象游蜂戏蕊这种姿式在轻功提纵之法上可算是一绝他落足之处仅离着叶砚霜有三尺之距!

叶砚霜方才掌用劲六成满想这铜铃叟已是难免受伤却不知他只是翻了几个觔斗见状也不由深深佩服这老儿武功不弱此时见他已然袭到身子也不由往右一拧想避开他的来式。

铜铃叟脚一点地左掌往外一穿‘毒蛇寻穴手’往叶砚霜腹上打来。

这是正面的一击叶砚霜身后为一大石已经没有退后的地方了待铜铃叟这一掌已经擦着叶砚霜左肋打过去突见他左手双指一分找铜铃叟肩头‘肩井穴’点去。

可是铜铃叟的式子十分疾十分快也没见他变招更没有见他换式左掌依然外出肩头只微微向下一沉好一式‘偷云换日’右掌竟带起一股劲风猛向叶砚霜打来叶砚霜左掌向下一沉‘斜单鞭’式往对方脉门便切。

这铜铃叟所两招全是诱敌之计只见他一撤掌腾身而起和叶砚霜已成了斜对面二人相欺只是一尺之隔情势可险到万分了。

叶砚霜见这铜铃叟脸上一片杀气双目竟似要滴出血来猝然的双掌向外一抖‘红霞贯日’直往叶砚霜面门打来!这种招术全是连环运用!

叶砚霜所以一直不敢施出那‘会元宝录’中杀手主要是爱惜对方一身武功生怕出手无及伤了对方故此迟迟不敢出手但一心悬念着铁守容的伤那里有心与他这么蛮战?此时身后是千丈峻岭铜铃叟这一手是够厉害的到了此时他仍心存忠厚。

只见他猝然一合掌:‘韦陀捧杵式’心想这铜铃叟只要双掌一开自己只需抽招换式为‘云龙抖甲’无论如何也可把他败之掌下只要他一服输自己见好就收可是叶砚霜用心太仁了。

就在叶砚霜‘韦陀捧杵’式双掌往上一递时忽见那铜铃叟叫一声来得好全身竟猛一后仰竟然平睡了在这大石之上上半身猛然向西一拧右腿带着一股劲风这一式名叫‘蜉蝣戏水’又叫‘铁犁耕地’直往叶砚霜下盘扫来这时叶砚霜左右前后全逃不开了下面千仞峻岭只有腾身方可避开但他这一式是既疾又快绝不容少缓须臾!

这才是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眼看这一腿就要扫上叶砚霜将如何化险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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