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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红土来客

() 泽维尔大陆北部最强大的国家高斯帝国，其都城圣弗洛伊丁城中有一家名叫“紫百合”的药剂店。这间由小型公寓改造而成的药剂店的主人若是追根究底一直查到土地文书的所有者，应该是帝国近卫骑士团的骑士奥利弗·冈恩没错。不过他却已经许久都不曾回家过夜了。不是这位身材高大样貌俊朗的骑士大人太过风流以至于夜夜笙歌，而是自称为女巫的流浪少女蜜莉恩将他的房子硬生生霸占了去。搞得奥利弗只能留宿在其挚友拉斐尔的庄园里。其实圣弗洛伊丁的地价虽然很高，但蜜莉恩的敛财速度更快。她所制造的紫百合香水小小一瓶就价值千金，诸如“病入膏肓”、“重伤不治”这类的顶级药品更是有价无市，万金难求。若是女巫小姐愿意，她半个月的销售额就可以把药剂店所在的整个街区统统买下来。圣弗洛伊丁里叫得出名字的大商贾也至少有一半亲自登门对蜜莉恩表示过愿意拿出高档门面邀请她合作开店的想法。可淘气的女孩却偏偏要赖在奥利弗这巴掌大的公寓里不肯挪一下屁股。按女巫小姐自己的话说，“小是小了点，住得还算舒心。”这一“舒心”，可怜的大个子骑士就无家可归了～。
圣弗洛伊丁，又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早晨，本该忙于公务的皇家近卫骑士奥利弗急匆匆策马来到自家门口。跳下马背，大个子骑士推开紫百合药剂店的门，震得挂在门牌上的风铃叮当乱响。

“啊！呜，呜！”

“牙牙～！你个坏蛋，快松开，是奥利弗，不是打劫的！”在书房里配药的蜜莉恩听到奥利弗发出的惨叫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她放下手中的药剂瓶，快步来到客厅。果然，她养在门边鞋架上用来看门的冥界食人花张开大口把骑士大人的脑袋整个吞了进去。女巫小姐挥起小拳头在巨大的花苞上狠狠敲了两下，食人花才把奥利弗吐了出来，吐出了之后还一幅对棒棒糖意犹未尽的口水模样。

“天哪，这家伙也太危险吧。”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奥利弗，一边擦着满头的口水一边喘着粗气抱怨道。

“你还说！”蜜莉恩撅起樱桃小嘴叉着腰，“谁让你门也不敲就往里面冲。牙牙把你当坏人也是情有可原的。要知道一个女孩儿家单独住在这里，打人家坏主意的家伙可不少。人家总得防着点吧！”

“吱吱～”绕在女巫脖子上名叫白黑的鼬应和着主人。

什么世道呀，进自己家也要敲门！这话奥利弗可没敢说出来。

“说吧，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蜜莉恩好心递给大个骑士一个杯子。

奥利弗正渴，接过来就往嘴边递。“谢谢。我来找件衣服。呸，呸，呸，什么玩意儿？这么难喝！”

“喂。这可是沧魂之海里食魂鲨的眼泪，补气血最有效了。人家特意给你留的。不准浪费，都给人家喝了。”蜜莉恩急了，跳起来硬掐着奥利弗的脖子全都灌了下去。大个子骑士的脸sè忽蓝忽绿。

死去又活来之后，奥利弗走进自己的卧房，却发现衣柜里全是女孩子的衣物。

“干嘛，干嘛！不许乱翻女孩子的内衣！”发觉骑士大人的“恶劣行径”，女巫小姐用娇小的身子挡在衣柜门口，死命地将奥利弗·往外推。

“厄，我留在这里的那些衣服呢。”

“那些呀，我都让拉比打包仍在阁楼上了。”蜜莉恩若无其事地说着，手上又拿起个坩埚在捣草药。

奥利弗也不多说，梯子也不搬就徒手爬上阁楼。再下到地面上的时候，大个子近卫骑士换上了jīng美的礼仪骑士装，并且佩戴着国徽、皇家近卫骑士团团徽和象征武勋的金sè缎带。由于衣服被压在箱子里很久了，折叠处留下深深的褶皱。奥利弗使劲的拉扯抚弄，试图把礼服弄平整。蜜莉恩放下手中的坩埚，帮骑士大人弄着他手伸不到的地方。

“好jīng神呀，去参加舞会吗？蜜莉恩也要去！”蜜莉恩拽住奥利弗的披风撒娇。“带人家去嘛～”

真奇怪！女巫小姐每天都能收到好几张请帖，有大商人办的宴会，也有大贵族般的的舞会。可除了参加过一次皇太后的晚宴，其他时候蜜莉恩在接过这些请帖后转身就扔进食人花的嘴里。今天这是怎么了，她居然想去参加舞会？

“不是，是正事！”

“哼，骗人！”女巫小姐翻脸比翻书还快，转瞬间眼睛里已经泛出委屈的泪花了。“有打扮得漂漂亮亮去扮公的嘛，一定是带哪个女孩子去舞会，就是不肯带蜜莉恩去。讨厌！讨厌！”蜜莉恩的小拳头像砸食人花那样砸着骑士大人宽厚的背。

“真的啦！”奥利弗哭笑不得地刮了蜜莉恩的秀气的小鼻梁一下。大个子骑士实在想不通这个挥挥手就能将整个圣弗洛伊丁变成死城的冥之女巫到底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还是一个娇气的小妹妹。“高斯帝国的三大家族你知道吧。”

蜜莉恩点点头，“拉斐尔哥哥就是其中赫伯家的长子。”

“等一会儿，普雷斯科特家族的现任家主，‘红土之王’巴顿·普雷斯科特（Barton·Prescott）公爵要进城。皇帝陛下还在特利普（tulip）庄园渡假，同时带去了一大半近卫骑士。因此留守的近卫骑士都要到皇城门口去列队迎接，还有包括大王子贾斯汀在内的很多大人物也都会到场。”

“不至于吧。不就是来个公爵吗？”蜜莉恩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要知道这几天讨好她的公爵侯爵亲王合起来不下十个，她可是一点都上心。

“三大家族和皇族间的关系相当微妙，关系到帝国的稳定。对于他们可怠慢不得。历代皇帝给予三大家族族长的待遇不亚于其他国家的国王或皇帝。”奥利弗抚摸着蜜莉恩那头茶绿sè的头发，就像大哥哥哄小妹妹一般。

“我也去！一定很有趣。”蜜莉恩这会儿又喜笑颜开地跳起来挂到大个子骑士的脖子上，白黑也借机跳到奥利弗的头顶。奥利弗对于蜜莉恩的淘气可是一定办法都没有，只得一把将小女孩抱起。“到了那里，只能待在一旁安静的看哟。我可没办法照顾你的。在那种场合要是惹出什么麻烦可不是我能担待得了得呀。”

“好～，好～，人家会乖乖的啦。”蜜莉恩笑眯了眼。

挺胸抬头，奥利弗和其他十九位同样穿着礼仪骑士装的近卫骑士们在皇城的大门两侧分列两队。可他的眼睛却不像其他人一样斜视着从皇城门口一直延伸到圣弗洛伊丁东大门的凯旋大道的远端，而是不断扫视着聚集在皇城门口小广场上的人群。他在找的是一个穿着紫sè衣裙的小女孩。虽然他很清楚整个圣弗洛伊丁估计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蜜莉恩，却在分别之后忍不住为女孩子担心着。这么多人，她会不会不小心被踩着或是挤伤？

哪里如奥利弗的担心，蜜莉恩只是略施手段就挤到围观人群的最前面。她兴高采烈地打量着守候在皇城门口的大人物们。

中间那个绝对是贾斯汀·乔·高德佛里。哼～居然想要抓我，还敢威胁我家奥利弗，要不是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本小姐非给你下点药不可。哇！拉斐尔哥哥耶，还是那么漂亮……

圣弗洛伊丁的大人物几乎被女巫小姐在心里评论了个遍。当然她也会时不时向奥利弗瞧上两眼。

“姐姐！”

“咿？拉比，你怎么在这里？”蜜莉恩看在努力挤到她身边的弟弟。

“我早上还是在跟拉斐尔哥哥学剑。不过没一会儿，拉斐尔就说要来接普雷斯科特公爵。我央求他把我也带来了。姐姐你知道吗？普雷斯科特公爵他好厉害呀，才二十岁出头就统领耶鲁军团大破蛮族。现在整个帝国的少年都以他为榜样呢！”一说起骑士和武勋，拉比就手舞足蹈，也不管蜜莉恩是不是爱听，拉着小姐姐讲个不停。

“好了啦。安静看着。今天可不能跟奥利弗哥哥添麻烦呀。”蜜莉恩瞪了拉比一眼。男孩缩了缩脑袋。

“姐姐，常给奥利弗哥哥添麻烦的是你自己吧？”小男孩的一句话惹来冥之女巫的一顿暴栗。

就在蜜莉恩和拉比打闹的时候，围观人群的远端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双月历6765年5.月25rì，在数万人的赞美和歌颂声中，巴顿·普雷斯科特第一次以耶鲁公爵的身份进入了高斯帝国的都城圣弗洛伊丁。这位耶鲁历史上最年轻的“红土之王”并没有享受帝国皇家给予三大家族家主十六匹骏马引车的最高规格待遇（注2），而是穿着一套设计独具匠心的火红骑士装，骑着高头大马走在三百名威风凛凛的红sè卫士骑士团的jīng英骑士的前面。这样一个武者的装扮更加符合他在数月之前率领耶鲁军团大破蛮族的统帅形象，自然赢得一贯崇拜强者和武勋的圣弗洛伊丁居民的欢呼。自发聚到凯旋大道两侧的圣弗洛伊丁居民毫无保留地将鲜花和彩带掷向巴顿·普雷斯科特，这个被后世历史学家冠以“无私王者”皇冠的年轻公爵。

频频挥手致意。巴顿那典型贵族式的微笑下却隐藏着深深的歉意：真的对不起！为了那匹红土之地，一切都是不得已！